乔牧木-帝国征途- 第44部分

　　
　　“也就是说，只有我们两个都进来了，才能开启这段影像。”谢星珏接道。
　　
　　“对，这段影像应该和凤凰、贪狼的来源有关，接着看下去，或许我们能得到这次灾难的起源。”
　　
　　那个少年抬手在眼前一挥，他们的眼前就出现了一副景象：
　　
　　时间潮汐随着宇宙大爆发开始流动，无限大密度的点爆炸密度越来越小，无数灰尘生成，引力大于斥力的开始彼此靠近，形成星云；引力小于斥力的开始彼此远离，距离越来越远，而宇宙就在这样的靠近和远离中慢慢形成，那些星云慢慢凝固，成为星系，质量大的内部开始进行原子碰撞，形成新的物质，释放能量，成为恒星，周围的冰冷行星绕着中央恒星旋转。
　　
　　那是所有的新生初始，那些年轻的星体孕育着各种各样的生命，波状体，隐体以及有形体，星际文明出现又被消灭，然后接着出现，像是一场循环。
　　
　　其中最为辉煌的文明，就是以诺兰德为首的“造物之主”，创造了血瞳贪狼，冰蓝凤凰，维稳麒麟，以及战神螭龙四台星际机兵，用以维护整个星际宇宙的稳定。
　　
　　诺兰德和巫妖都是那个时候产生的，以个体代表种群的象征——他们可以读懂恒星的语言，与星辰进行交流。诺兰德走向了永恒的光明，在奇点三三八年坠落，留下了道格拉斯一人，在而巫妖走向了黑暗，游离在整个星际。
　　
　　之后的景象让谢星珏有种莫名的熟悉，谢星珏后知后觉的发现，那是刘慈当老师的时候给他们看到的景象：生命起源的时候，就已经有了黑色的印记，那是——
　　
　　人类本源的诅咒，无法突破生命的长度，细胞的自我限制在五十代以内死亡。
　　
　　喻谢两人同时屏住了呼吸，心有灵犀一般，对视了一下。
　　
　　“这是制衡。”诺兰德，也就是那个少年的眼睛又成了银瞳蓝眼，谢星珏心知这场景不是真的，却仍是被那眼神中的真诚和希望给打动，“地球，已经老了。你们已经耗费了你们母星的一切，垂垂老矣的它已经将你们作为排斥，这也是你们这场灾难的来源。”
　　
　　“你们的灾难，也是你们的契机。”诺兰德微笑，“新的航路已经开辟，而人类的脚步将遍布整个宇宙，探索那些未知的地方。”
　　
　　“千亿星辰等待你们，你们将挣脱禁锢自己的囚笼和镣铐，时间将不再是你们的痛楚，你们将拥有新的起｜点。”
　　
　　“人类的一切智慧，都藏在这五个字后：等待和希望。觉醒吧，贪狼和凤凰，持有力量的人，应该为种族带来新生。”
　　
　　诺兰德说完最后一句，全身化为一道白光，整个画面凭空消失，两人全身一震，仿佛有什么东西进入了他们的身体里面，谢星珏说不出来那是什么感受。
　　
　　他的眼睛变得更为明亮，他的鲜血变得更为沸腾，他的心脏更为有利。
　　
　　力量充满了他的全身，他再次拥有了“自我”，又被拉入了自己的时空，这次看到那只巨大的章鱼，谢星珏发现自己已经没有那种力不从心的感觉。
　　
　　只是方才还没有来得及和喻文卿说一句话交流，谢星珏觉得有些遗憾。
　　
　　消散的身体这次先是出现形成一块块碎片，碎片聚到了一起，凝聚成有形的身体。
　　
　　他的精神犹如浩瀚的星空，这次没有架起水膜，因为他发现自己已经不再需要，他融入到海洋中，手中的刀依旧黝黑，他将精神力贯彻到其中，刀暴起红色的光，章鱼的两根触角想要卷住他，他扬起手中的刀，红光所到之处直接将那两根触角斩断！
　　
　　章鱼暴怒，身体迅速靠近，速度如同闪电，谢星珏没有迟疑，一鼓作气两手齐动，刀光化成一个“十”字，在章鱼的腹部形成一个痕迹，三秒之后，章鱼裂成了四块。
　　
　　被斩裂成四块的章鱼又碎成了千万碎块，被一哄而上的许多海底肉食类动物吞噬，那些肉食动物离谢星珏很远，即便存在语言和交流障碍，谢星珏身上散发的恐怖的杀意，是无差别的，那种恐怖的杀伤力也是无种族障碍扩散，而弱肉强食是自然界的法则，它们自然不敢上来自己找死。
　　　　　　　　
曙光（八）
　　一切就在这深海之中发生，谢星珏并没有看到，那相互交叉两刀，在海面上形成了一道近百米的海浪墙壁，炸出了无数在浅海面区域的小鱼，形成了一道亮丽的风景。
　　
　　他的神智飞到了海面之上，踩在水面，全身湿淋淋的，头发贴着脸颊，双手持刀，两眼赤红而平静，有如死神。
　　
　　“贪狼，出来。”这次谢星珏的声音冰冷，毫无感情。
　　
　　“主人，欢迎归来。”贪狼从海底慢慢上来，背上站着谢星珏，声音谦卑却不谄媚，身体是一副服从的姿势。
　　
　　“回去吧，是时候了。”
　　
　　“是。”
　　
　　气场完全变了一个人的谢星珏睁开眼睛的时候去看了一眼旁边的喻文卿，喻文卿还没有醒过来，谢星珏盯着喻文卿苍白的脸，眉毛紧皱。
　　
　　他遇到了什么？
　　
　　谢星珏想，我在这次变强，你变成了什么样？
　　
　　没有多余的时间让他伤感，看了看时间，发现过去才不到半个小时，却像是过去了一个世纪那么久远。
　　
　　喻文卿身上的伤痕已经被完全修复，应该是凤凰的功劳。
　　
　　“贪狼，出来。”谢星珏喊了一句，想问一下方向，让贪狼带路，去找荣玉他们。
　　
　　贪狼没有出声。
　　
　　“贪狼？”谢星珏声音凌厉冷冽。
　　
　　“……主人，我的能量剩下的不多了。”贪狼终于不装死了，欺软怕硬的家伙，谢星珏心中评价，听到这句觉得有些奇怪，“你也需要能量？”
　　
　　贪狼：“……能量和质量的转化是宇宙的规律，主人，我上次充能已经是几百年前了。”它不想跟谢星珏说那次充能几乎毁掉了一个恒星，间接的差点毁掉一个星系，不过那本来就是一个要走向白矮星的衰落命运的恒星，其实也无所谓的，只不过被主人训斥成“你差点毁掉了这个宇宙”而已。
　　
　　它当时心想蝴蝶效应至于这么严重吗？还没等到它把宇宙毁灭之前宇宙就会因为爆炸不稳定以及引力的改变而自行坍塌吧。
　　
　　那次主人还直接骂他“真是还不如改名叫做饕餮，能量消耗这么快。”
　　
　　后来主人直接把它扔在了六维信息空间，消失在了宇宙中。
　　
　　“主人，自力更生，艰苦创业。我相信你的。”贪狼最后一句话说完，干脆直接装死了。
　　
　　谢星珏：“……”真是一个不靠谱的机甲啊，开始的时候那么装模作样，后来临近出来的时候那么谄媚，现在又这么偷懒。
　　
　　多重精神分裂的机甲。
　　
　　谢星珏闭上眼睛扩散自己的意念，去感知周围的环境，然而空气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对自己的感知进行干扰，他总是能听到周围的哭喊，咒骂，还有很多强强弱弱的波动，难道是灵魂？想到这个谢星珏就觉得，有时候能感知到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也不好，就像是在很吵的闹市，去试图听到蟋蟀的叫声，实在是太难了。
　　
　　就在谢星珏准备再次背着喻文卿去找方向的时候，喻文卿呻｜吟了一声，睁开了双眼。
　　
　　谢星珏伸出的手就这么僵硬到了空中，然后自然而然的装作咳嗽，放在了自己的嘴边，当做掩饰。喻文卿开始还愣了一下，然后就明白了，但是没有拆穿他的伪装。
　　
　　“过了多久了？”喻文卿沙哑性·感的声音响起，问他。
　　
　　“半个小时。”谢星珏停止咳嗽，回答了这个问题。
　　
　　“幸好没有过很久，走吧，去找章樊他们。”喻文卿朝他伸手的时候谢星珏还愣了一下，“？”
　　
　　“凤凰能量不足，只能修复表面的伤口。”喻文卿眼中带着笑意，装作无辜道：“膝盖骨应该粉碎了，我想我们应该尽快找到荣玉他们，因为Q7是万能的治疗仪。”
　　
　　“所以，要麻烦你接着背我走了。”
　　
　　谢星珏背着著名战斗力五星残疾人喻文卿走在寻找战友的路上，相互交流自己刚才的经历。
　　
　　“就这样，我杀来杀去，杀出了一条路。”谢星珏道，“你呢？”
　　
　　“凤凰带我看了很多东西，然后告诉我要走的出路。”喻文卿的声音在谢星珏的耳边响起，温热的语气让谢星珏心中有如猫爪，痒痒的，“如果说你的经历是一场修罗场屠戮升级史，我的就应该算是一场星际游历记吧，它告诉我如何将精神力转化成为力量，我看到了很多，学会和星辰交流，凤凰是一个博学的机甲。”
　　
　　“所有的一切，都像是一场串联起来的阴谋，而我们就这样一步一步的走向了既定的方向。”喻文卿后边的声音忽然低了下去，“地球已经不再成为我们的家园，我们要离开这里。”
　　
　　“这算是一场逃离吗？”谢星珏声音中带着苦涩，“我们失败了？”
　　
　　那些牺牲的人，怎么办呢？
　　
　　谢星珏想到最后那个在空中引爆的朱雀操控者，如果最后的结果仍然是他们离开，牺牲几乎上是没有意义的。
　　
　　两人之间出现了少有的寂静，喻文卿似乎在想如何组织语言回答谢星珏这个问题。
　　
　　半晌，喻文卿忽然开口，不过没有直接回答他这个问题，而是道：
　　
　　“谢星珏，你知道海洋之心计划吗？”喻文卿没有等他的回答，或者他根本不需要回答，“在这次灾难之前，科斯洛伐老师已经开始着手开始这个计划，并且联合五国实力，建造实验基地，就在霍木伦兹大洋中央，在灾难之前，军部已经着手开始着手星际移民了，三十年前的技术还不成熟，但是现在已经基本可行了，如果我没有猜错，因为这次清剿失败，科斯洛伐老师应该会改行方案。全力建设基地，以期待人们可以早点离开。”
　　
　　“有时候可以不去死磕，改走另一条路，而在路上，总不免会有牺牲者。”这话他自己都说的惭愧，“如果可以，我不希望任何一个人牺牲，可以和平解决的为什么要以牺牲别人的生命来实现，但是这场灾难来的太过于突然，以至于我们并不了解真正的敌情，只能贸然出击，最后却连敌人的皮毛都没有碰到，但是我们也不可能不作为，那样只会有更多的牺牲者。我没有告诉过你，在近圣西门之前，我已经开始接受训练，借助凤凰的能力用思维控制星际航母，现在唯一一艘出现的星际航母，通过远程来控制，以能量破除四维空间和五维空间的隔阂，然后凭借空间映射跃迁，到远处的类地星球上，这就是完整的海洋之心计划，又被称作‘新航路的开辟’。”
　　
　　他说这话的时候谢星珏停了一下，喻文卿能够感受到他的背部僵硬了一下，然后就用那种干巴巴的声音问了一句“那你现在为什么告诉我？”
　　
　　尽管知道这些可能因为喻文卿遵守保密条令而不对外宣称，然而被隐瞒这么久，尤其是自己又因为贪狼可能成为其中的一员，他心中仍然有莫名的滋味。
　　
　　“因为你必然也要接受这种训练，每一艘星际航母只能容载十亿人，需要有开辟者，我觉得，你是那个可以和我一起开辟的人。”喻文卿诚恳道。
　　
　　谢星珏顿了一下，“谢谢你看的起我，我没有你想的那么强大。”
　　
　　“不，我是真的觉得你是可以强大起来的人，每个人都需要时间强大起来。”喻文卿把搁在谢星珏肩膀上的下巴抬起，透过丛林看到不远处有个湖。
　　
　　这个时候天色已经亮了，曙光终于还是照射进了这个地方，然而看到的景象却让人心中不轻松，面临的处境也让人心依然悬着。
　　
　　谢星珏忽然感觉到喻文卿全身开始发抖，战栗。本来埋头往前走的他停下了脚步，抬头看到前方的那个让自己也呆住的情景。
　　
　　那是一个湖，湖中心有一处平地，旁边是一条可以走进去的路。
　　
　　然而这不足以让人觉得奇怪，也不足以让人觉得全身冰冷，最重要的是看到了湖中央的那个抱着冰柱的……刘慈。
　　
　　刘慈整个人看起来状态基本就是临近死亡，他身上有很多青青紫紫的伤痕，然而让喻文卿彻底僵住的，是那个冰柱里冻着的人——他的二哥，喻文流。
　　
　　不待喻文卿说什么，谢星珏就那边跑，甚至来不及去对面的那条路，直接往湖里扑，幸而湖不深，淹到胸膛处就是最深的地方了，上岸之后发现连鞋子都跑丢了，也顾不上，直接先把已经僵硬的刘慈给扯了下来，刘慈已经不省人事了，谢星珏探了探鼻息，已经微弱的感觉不到了。
　　
　　喻文卿对着冰柱发呆，谢星珏连声叫到“喻文卿，他怎么办？”叫了一声发现人没有转头，又叫了一声：“喻文卿！”
　　
　　待喻文卿扭头，谢星珏止住了自己的声音，他看到喻文卿的泪了。
　　
　　无声无息的出现，无声无息的流下来。
　　
　　“这是……我二哥。”喻文卿声音中带着无法抑制的哽咽，谢星珏忽然就不知道说什么了，他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人，他从小没有兄弟，理解不了那种手足之情到底是有多深，但是壮士断腕尚且痛入骨髓，这恐怕算得上是锥心之痛吧。
　　
　　喻文卿只是又多看了一眼，因为膝盖骨出现粉碎，他是直接跪在地上的，然后直接擦着地转身，拎起刘慈，“啪啪”左右开弓，扇了刘慈两耳光。
　　
　　谢星珏惊呆了，喻文卿情绪平复的很快，声音中虽然仍然有哽咽，但是已经很好的收了起来：“直接拍打他全身，像我刚才做的那样，活动一下他全身的血液，他还有气息。”
　　
　　“好。”谢星珏听完直接上手，两人也没有看到刘慈的衣服，这么冷的天气，就是把他拍醒，估计也是走不了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