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刃- 第37部分

说这些话时，裴重远内心其实非常忐忑的，他也明白，自己已经是被黄土埋过大半个身子的人了，就算现在真得有上层道法供他研修，也不会再有什么成就了，他所做的只不过是为肖泽在考虑罢了。

护殿长老斜了裴重远一眼，望着眼前这个比自己似乎还大上一点的弟子，双眸中流露出一抹异色，他不想将观内的资源浪费在一个无用人人身上，于是道：“你都已经这般年纪了，索求上层道法还有何用？”

裴重远闻言，内心更加忐忑，他望着护殿长老，面露谦恳的道：“弟子虽然已经年岁已高，早就过了修道的巅峰岁月，但是若因此就放弃了也实在有些不甘心，弟子之所以前来索求上层道法，也是为了了却一桩心愿，说不定在后面的日子里，弟子侥幸突破了呢，若是如此，弟子即便坐化了也会宽心了。”

“没想到裴师弟都一大把年经的人了还是一心向道啊！”就在裴重远与护殿长老言语间，一道声音突然从殿后传来。

裴重远一惊，没想到这道藏殿内还有其他人，既然喊他师弟，那么也应该跟他是同辈子弟，想必对他也有些了解，想到这里裴重远眉头不经意间一皱。

抬头望去，只见一名身穿淡蓝色道袍，年纪比裴重远要小上许多的老者，从道藏殿内缓缓的走了出来，在老者身后还跟着一名深灰色道袍的少年，此刻老者正一脸笑容的望着裴重远，不过老者面容干瘪，双目混浊，怎么看那笑容都给人一种阴戾的感觉。

“李恪！”裴重远眉头深深一皱，他一眼就认了出来，此人正是与他有些过节的李恪，而在李恪身后的正是他的孙子李文辉。

看他们的样子似乎是从道藏殿内出来，李文辉的手中还握着一本书卷，李恪应该是陪同他的孙子在选择道法。

裴重远一叹，感到无奈，现实就是如此，他年纪又大，功力有底微，想要一部上层道法就难上加难，而李文辉年纪小，潜力大，天赋又不底，想要一部道法？容易！自己去选就是了，看中哪本就可以带出去修炼。

而李恪呢，虽然修为在整个九天玄清观也只能排得个中上的水准，可是人家有一个好孙子，也能沾点光，尽管他没有资格将道藏殿内的道法随意的带出来，可是也能够陪同孙子一起进入道藏殿观看。

第七十三章猜测

这就是规则，只要你有天赋，有潜力，那么门派就是会力栽培，可若你没有太高的天赋，门派中也不可能为你耗费太多的资源，当然不只是九天玄清观，天下间所有的门派势力都是如此。

“多日不见，裴师弟近来可好？”李恪满脸笑容的走上前来，在护殿长老面前，他却表现的无拘无束，不过没办法，人家有“靠山”，有着一个好孙子，身份和地位也自然因此提高了起分，人也多了几分底气。

“托你的福，还不错！”对于李恪这种两面三刀的人物，裴重远其实是不想搭理的，可是当着护殿长老的面他也不好将李恪的话当作没听见。

护殿长老见李恪与裴重远攀谈了起来，便又闭目养神了，不过二人的交谈却清晰的落入了他的耳中，只听得李恪又道：“我记得裴师弟如今已经七十多岁了吧，真不知道是什么让师弟的道心萌动，想要一观上层道法！”

裴重远听得此言，眉头深皱了起来，李恪突然出现，让他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他一直与对方不合，眼下说不定会当着护殿长老的面，拆他的台，想要得到上层道法，恐怕变得不太容易了。

“我记得裴师弟的修为，已经有十余年都未曾寸进了罢，”李恪笑眯眯的，不过怎么看都让人感觉到阴冷。

听到李恪的话后，护殿长老暮然睁开了眼睛，望着裴重远眉头轻蹙的道：“你修为都已十余年未曾寸进，道心早已退熄，现在又这般年纪了，索要上层道法又有何用？”

裴重远闻言，心里咯噔了一下，他所料不错，李恪果然在暗中使坏，他表面上不动声色，内心却对李恪咬牙切齿。

不过，对于护殿长老的疑问他也必须做出解释，所以只能硬着头皮道：“弟子最近有种大限将至的感觉，可是弟子仔细想来修道大半生，却一无所成，突然间有些不甘，所以……”说到最后裴重远故作悲痛，然后又道：“还望长老成全！”

护殿长老双目微眯，似乎要看出裴重远此话的虚实，裴重远为九天玄清观劳碌一生，索求上层道法，护殿长老没有借口阻挠，但是他不明白，一个大限将至之人索要上层道法又有何用，真如他所说的那样吗，可是这个借口未免太牵强了一些。

好半晌后护殿长老才开口道：“你先回去，容我考虑一二！”

“是！”听得护殿长老的话，裴重远眉头一皱，犹豫了一下后，最终还是离开了道藏殿。

待得裴重远离开道藏殿后，护殿长老忽然扭头望向李恪，道：“李恪，你将此人的信息给我说说！”

“是！”

李恪闻言，便将有关裴重远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跟护殿长老说了一遍，听完李恪的话后，护殿长老开始陷入了沉思！

“这么说来，此人已经入观五十多年了，按照观内的规矩他在十多年前就可以向观内申领上层道法了，可是，这么久了都没有来申领，然而现在已经大限将至了却突然想继续修炼了，动机确实有些可疑！”护殿长老像是在与李恪说话，又像是在喃喃自语。

听得护殿长老的话，李恪也陷入了沉默，显然也在猜测裴重远的目的。

上层道法是不会随便传给普通弟子的，不过，为了鼓舞观内的普通弟子，九天玄清观定下规矩，但凡杰出者，对九天玄清观忠诚，亦或是对观内有大贡献者，都可以申领上层道法，当然，不是以前两种的弟子，在入观时间满一定期限后，也可申领。

裴重远虽然资质普通，也没有太大的贡献，但是他入观却有五十余年了，早已符合要求，他之所以之前没有申领上层道法，是因为感觉自己年纪大了，错过了修炼的黄金岁月，就算是拿到了上层道法，修为也不可能再精进了，因此他主动放弃了那一次机会。

“长老、爷爷，孙儿有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就在护殿长老与李恪沉思间，站在一旁的李文辉却突然出声道。

“说！”护殿长老与李恪闻言，扭头望向李文辉，然后护殿长老道。

“是这样的，两年前，北极上青宗曾送来一名弟子前来修道，这名弟现在正是裴重远在负责照料，而且这名弟子刚来九天玄清观的时候，还是我负责送往裴重远的住处的，所以对他，我也有些接触。”说到此处，李文辉眉毛一蹙，旋即又接着道：“那时这名北极上青宗的弟子给我的感觉与普通人家的孩子没什么区别，不过最近一年以来，我曾先后在观内看到过他多次，可是这每一次他都给我的感觉都不一样，仿佛在此之前经历过什么蜕变似的。”

按理说李文辉只是年幼，辈份又底，在护殿长老面前是没有发言权的，不过他依仗着自己天赋异禀，又深得九天玄清观的重视，再加上此刻也没有外人在场，倒时壮了壮胆将自己注意到的一此说了出来。

听得李文辉的话，护殿长老再次陷入了沉思，肖泽来观修道一事他自然不会忘记，当初对此，观内可是有不少长老反对，他作为守护道藏殿的长老，看管观内道法，也是反对者之一，而且两年前，裴重远为肖泽前来道藏殿索取道法一事，他还依稀记得。

好半晌后护殿长似乎想到了什么，他神色突然一变道：“你们说会不会是那叫裴重远的弟子传授了那名北极上青宗的少年道法，随着他的修炼，修为日益精进，所以才给文辉一种脱变的感觉？”

李恪与李文辉听得护殿长老的话顿时一惊，若是真如护殿长老说的那样，那么李文辉感觉到肖泽的变化就能解释了，要知道，普通人与修炼者给人的感觉肯定是不同的，不管是从自身气质，还是不经意间流露出的气息都与普通人有很大的区别。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倒也说的通！”听得护殿长老的话，李恪满脸惊疑，旋即他又像是想到了什么，神色猛然一变，道：“裴重远此次所求上层道法，不会也是为了那个北极上青宗的弟子吧”

这一想法，让李恪自己都感觉到一惊，若是真得如此，那裴重远的胆子就太大了，私传道法本来就是重罪，现在他又在伙同外派弟子来谋取观内秘典，这可不是小事，罪同判宗，是要被观内处决的。

听闻李恪的猜测，护殿长老双瞳紧缩，脸庞之上充斥着强烈的愤怒，脸色顿时变得难看之极，他声音有些冰冷，道：“那北极上青宗的弟子已经与他相处了两年，此人若是真的在私传他道法，估计此子已经有了一些成就！”

第七十四章试探

突然而来的预感让护殿长老对此事有些慎重了起来，他可是知道，肖泽可是身具道家灵根的，一个身怀道家灵根的人修炼道法，日后的成就肯定不可限量。

可是，他却不是九天玄青观的弟子。一个非本派的修道者有如此高的天赋，如果任其成长，说不定以后就会影响到九天玄清观在修炼界的唯一修道圣地的地位。

“道法怎可外传，这事必须要调查清楚！”护殿长老道。

“这个容易，我现在就让文辉去试试那小子！”李恪望着护殿长老，露出一个冷森的笑容。

“嗯！”护殿长老点了点头，旋即闭起了双目。

小矮山上，山路青石铺就，肖泽缓缓的走在小路上，此刻他有此失神，心底正在思索着修炼上的问题。

“嗖”的一声，一道划破天际的音啸突然从肖泽的身后响起，肖泽双目一凝，处在失神状态中的他，本能的，手臂一挥，紧接着灵光乍现，一柄小巧的飞剑迎风暴涨，瞬间化为了三尺长的青色长剑，迎上了身后向自己袭击而来的不明物体。

与此同时，肖泽借势，连连翻转着身形，迅速的退出了不明物体的攻击范围。

“铿锵”一声，肖泽的青色飞剑与后身不明物体瞬间交击在了一起，将其击飞了出去，他不知道在这里怎么会有东西袭击他，惊骇的抬头望去。

只见远处的半空中此刻正悬浮着一道身影，此人脚踏道兵，正一脸不怀好意的望着下方的肖泽，仔细一看，正是刚从道藏殿离开的李文辉！

“糟糕！”肖泽心中一凝，没想到攻击他的竟然是李文辉，那么他刚刚动用御剑术岂不是被对方看到了，这下事情可就变得有些糟糕了，通过刚刚一瞬间的交手，对方想必也知道他修习了道法了。

“肖泽，你可知罪！”李文辉脚踏道兵悬浮在半空，如同一个主宰一般俯视着肖泽，“你身为外派弟子，没有经过我九天玄清观的允许，竟偷学本观无上道术，这个可犯了修炼界最大的忌讳！”

肖泽一时哑然，李文辉说的没错，他确实偷学了道法，对此，他也没有打算反驳，事实上即便反驳也没有用，不过看着李文辉责问自己，那般高高在上的神态实在肖泽不舒服。

在这九天玄清观两年的生活中，他可是受到过李文辉和九天玄清观其他所谓的“青年杰俊”不少欺负，一直以来他都强忍着，因为他始终记得裴重远的嘱托，不得在其他人面前表露出他修习了道法。

可是，如今李文辉已经看现在修习了道法，现忍下去也没有什么意义了，相反的，若是再忍下去，以对方的性子恐怕还会更加得寸进尺，不再隐瞒心中的愤怒，肖泽望着李文辉冷冷的道：“你是宗门长老还是宗门执法？有什么资格责问我？”

一直以来，肖泽总是被李文辉等人欺凌，在李文辉的记记忆中肖泽也只能任他摆布，所以他非常看不起肖泽的，就连如今肖泽已以修习了道法，并动用了入阶修道者才能施展的御剑术，可是常久以来的习惯已经将他忽视了这一点，面对肖泽还是一种高高在上的感觉。

被肖泽这般顶撞，李文辉脸色当下一变，心中顿时大怒了起来，“好小子，涨胆了是吧，你偷学本观无上道法，犯了大忌，随我前去见观主。”

“我凭什么听你的，你有什么资格？”肖泽心中也是微怒，突然从背后袭击他，明摆着是不怀好意。

直接无视李文辉，肖泽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如今他的秘密已经被李文辉捅破了，以对方的性子，恐怕不出一天都会被其传遍整个九天玄清观，好不容易能够有了一个修炼的机会，现在恐怕又要被对方给破坏了，让肖泽怎么能不怒。

没想到肖泽突然变得这么硬气了起来，李文辉浮悬在半空，一时被咽的无话可说。

“你说什么！”半晌后，李文辉才醒转过来，他阴冷的望着肖泽，心中充满了愤怒。

“嗖”的一声，李文辉右手并指如剑，突然对着肖泽遥遥一指，一道璀璨的灵光速度的向肖泽飞斩而去。

双目一凝，肖泽知道，李文辉终于恼羞成怒要动手了，紧紧的盯着那急速而来的飞剑，肖泽双手迅速的结出一个简单的法印，旋即小手猛然一点，一柄三尺长的青色长剑发出阵阵剑鸣，紧接着迎上了李文辉的道兵。

虽然肖泽离真正的入阶高手还有一线之隔，可是他身具慧根，灵觉之力天先就比别人强大，所在即便还没有真正的达到先天灵觉第一层之境，可是以他灵觉之力的强度足以驾驭飞剑施展御剑术了，有此依仗，肖泽如今面对李文辉时并没有太担心。

肖泽的青色飞剑势如破竹的迎向了李文辉的道兵飞剑，两把飞剑瞬间交击，在空中发出阵阵铿锵之音，然而，短短的几击过后，肖泽的飞剑落入了下风，被李文辉的道兵飞剑击打的灵光暗淡，发出阵阵轻鸣。

望见此幕，肖泽心中顿时一沉，他的修为虽然不及李文辉，但是他天生灵觉之力强大，本来以为凭借着御剑术即便无法击败李文辉，也应该可以与李文辉招架一二，然而这才过了几招，自己就明显落入了下风。

其实肖泽并不知道入阶高手与普通高手的差距，虽然他天生灵觉之力强大，可比肩一般的入阶，可是他不算真正的入阶高手，若是对上一般的入阶高手还好，一旦遇到实力稍微深厚一点的入阶高手，肖泽绝对不会是其对手的。

要知道，李文辉早在两年前，肖泽刚来九天玄清观时就达到了先天灵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