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后,就好像隔了一层透明玻璃再也不能接近,这是他命火旺盛,污秽不侵的现象,绝不会是鬼上身,或者有人用小人害他。
所以我们都觉得韩城在装睡,可到了这地步,他要是再装,也装的太像了,要是再装,也不用醒了!
胡老太爷换了崭新的唐装,握着拐杖从屋里出来,乐呵呵的叫我过去,是不想我再纠缠,这地方是雪坎窝,并不是山下的法治社会,把他们惹不高兴,我们全都下不去。
“方航,胡伯知道你是个古道热肠的人,但尽人事,听天命,你还是别瞎搀和了,这世间每日死人不知凡几,你能救多少?我们都是天地间的蝼蚁而已,放宽心活自己吧!”
我笑笑没有答话,我是热心肠么?肯定不是!杏桥村的海牙,杏眉村的孙老怪,这些人无端丧生,我一点悲哀的感觉都没有,只是这火烧活人,实在超出我的承受范围,可胡老太爷听不进劝,说什么也要烧死他,就想看看烈火焚身的那一刻,这只哆啦a梦还能不能睡着。
月光下,韩城被人抬上了柴火堆,也没用绳子绑着他,看胡老太爷笑的残忍就知道,韩城最好别忽然醒来逃跑,不然下场比烧死还惨。
表哥将他准备抚养的狐狸交给我抱着:“哎,我去替他整理下遗容吧,毕竟是朋友一场。”胡老太爷看不见的地方,表哥偷偷从我随身的小布包里掏出一把匕首,那是在杏桥村第二年我过生日时陈春峰送的,只有巴掌大,却无比锋利。
聊尽心意吧,要是韩城一会跳起来逃跑,手里又把匕首总比赤手空拳的强。
表哥握握他的手,神不知鬼不觉的将匕首交了过去,假模假样给他弄头发,整衣服,四周的狐狸持着火把倒也没人管他,可表哥正忙活着,忽然尖叫起来:“哎呦,妈的,方航快来救我。”
搞什么玄虚?提前也不和我商量,我极为配合的跑过去,抽空瞟了一眼胡老太爷,他只是笑,显然看穿了表哥的伎俩。
“快快快,有没有灵丹妙药,表哥要死了,头晕,眼花。”表哥捂着额头,一副娇弱林黛玉的憔悴,我还以为他在装,没想到见他伸出来的手掌上居然有两个小孔,正往出冒着丝丝黑血。
我问道:“你的手怎么了?”
“不知道,正给他弄衣服就疼了起来,是不是被柴火上的虫子咬了?”
我将韩城的外套解开,没看见什么东西,可刚把短袖撩起,就发现他的肚脐眼里冒出两个触角,背心上也趴了几只虫子,全是死掉的小尸体。
“胡伯,你来看看,好像真有些问题。”
“嘿嘿,我不看,你们继续装。”
我气急,拖着表哥走到他面前:“你看他的手,韩城身上也有些虫子的尸体。”
胡伯懒洋洋扫了一眼,随口说道:“蜘蛛咬的,毒性不大就是先劲猛,烈酒洗洗就好了,这林子里有的是毒虫猛兽,要是等秋天再来,那四处飘得瘴气就能毒死人。”
“韩城身上怎么也有虫子,你们放的?”
胡伯梗着脖子说:“我们哪里会放虫子,那是苗疆的人才”眯眼,蹙眉,胡伯倒吸一口冷气,从他的反应中我也冷不丁灵光一闪,快步跑到韩城身边,抢过一个火把照耀,用柴火将他的裤子挑开。
小蜘蛛,小蜈蚣,小蟑螂,还有一些叫不上的名字的虫子尸体,静静躺在衣服的褶皱里。
胡伯若有所思的点头:“这家伙是被人下蛊了,怪不得昏睡不醒。”
关于苗疆蛊毒,我专门和爷爷请教过,当年糟了五乘毒手最多的还是苗疆的女孩,虽然山野之中的姑娘心善,可单纯的心也最容易被毒汁侵入,她们常年与毒虫蛇蝎为伴,很容易变得偏执恶毒。
爷爷说宁和聪明人打一架,不和疯子说一句话,惹谁别惹苗疆的蛊人,所谓湘西三绝,赶尸,巫蛊,落洞,前者和后者还存在鬼神之说,唯一这个蛊毒实打实是虫草之患,先不说蛊虫的恶毒和阴狠,只要想想狰狞面貌的虫蛇就让人不寒而栗,要是被它们爬在身上或者塞满身体,反正爷爷说他受不了,真有那一天就直接自杀,也就是五乘皮糙肉厚又带着神经病,才拿满肚子蛊虫不当回事。
养蛊与养鬼一样,都能看出些端倪,养鬼人家烧香四根,养蛊人家窗明几净,最杂乱的角落也找不到蜘蛛网和蟑螂,这些小虫子都会被虫蛊吃掉,或是吓得不敢靠近,而韩城身上怕了这么多虫子,不用说也是虫蛊搞得鬼。
“胡伯,现在怎么办?”
“我哪知道,真是晦气,怎么招惹了那群疯子呢!”胡老太爷满脸懊悔,看来巫蛊的恶名实在让人头疼,不要说人,就连动物都不待见他们:“先把这小子抬下来,弄醒后问问他的情况,要是他真引来蛊虫,烧死都算便宜他。”
将韩城再抬回厅里,四周点满了油灯,就是怕跑出虫子看不见,而将蛊虫弄出来的活,只能是胡老太爷亲自动手,他不放心别人。
巫蛊虽然恶毒,可毕竟不如鬼神无形,诅咒无影,就连一般的杏林圣手都有很多办法,我们虽然不通医道,却也知道些土方法,蛊虫入体,只有几个地方可以停留,眼耳口鼻,血管,肚子,最严重就是进了脑子,基本上没救。
不知道韩城中了什么蛊,只好杂七杂八的办法都用上,狐狸们找来一个大铁桶将韩城扒光了扔进去,灌满热水后不停加温,这是用高温逼迫蛊虫出来,胡老太爷从木盆里捧出呛人的蒜汁往韩城脸上糊,偶尔又撬开他的嘴,灌些荸荠汤进去,这样三管齐下,约莫过了半个多小时,韩城发出一声闷哼,紧接着是反胃的呕吐,最后哇的一嗓子,飞湍瀑布一般吐出了胃里的肮脏物。
红的,绿的,白的,黑的,胡老太爷不嫌恶心,面色凝重的用铁棍在呕吐物里翻找,却找不到虫子,而韩城也支吾着醒来,咧开嗓子喊:“烫,烫,烫死人了!”
韩城从铁桶里跳出来,顾不得赤身**,光着屁股四处裸奔,全身被烫成红皮,粉嫩嫩的模样,让闻讯赶来的彭海庭双眼放光,不住吞咽口水。
第一百三十二章蛊女2
没等韩城撒欢跑一圈,就有两位少年将他按住,看上去柔弱纤细的少年。四只娇嫩的手仿佛带着千斤力气,将比他们高了两个头的韩城压倒在胡老太爷的脚下。
“韩家小子,老头我给你一个活命的机会。”韩老太爷干巴巴的说:“你是不是苗疆的人?”
韩城不解其意,眨巴着大眼睛说:“不是呀,我就是东北人,老爷子,我现在可是你们的上门女婿了,都是自家人,你可要对我”
胡老太爷弹起,右腿一甩。旋即扭身坐回椅子上,韩城的侧脸却肿了起来,他吐出一口血水,吧嗒落地一颗后糟牙,刚要怒骂,我就对他说:“韩大哥,别摆出你女婿的身份了,你这女婿,哎,把人家女儿杀了。”
“什么?我把谁杀了?”
“嘉玉。”
“哈哈哈哈”韩城狂笑起来。笑声渐低最后消失,他怒视着我:“你说什么!我怎么可能杀嘉玉?”
我耸肩:“事实就是如此,”胡青将嘉玉的狐尸抱了过来,在韩城面前闪过,让他看了一眼就要抱走。韩城还是不信:“没必要这样吧?为了不让我娶嘉玉,专门给我看只狐狸的尸体?”他虽然被按住,仍对胡老太爷耀武扬威:“老祖宗,我可是和嘉玉亲热过了。知道我外号叫啥不?一枪打死七只鸟,这是说我打得准,嘉玉绝对中标了,不信您等几天,到时还得乖乖认我这个女婿。”
胡老太爷面色铁青。眼里快要喷出火来,我却看着韩城疯了一般狂笑不止,笑的眼泪从眼角溢出,涎水飞甩,面皮涨的通红,脖子憋得桶一般粗。
表哥指指自己的脑袋,小声对我说:“可怜人哦,他疯了!”
“什么意思?”
“虽然表哥不知道蛊毒是怎样的,可看他的样子,好像害死嘉玉的时候犹有一丝意识,心里明白嘉玉确实死了,竭力催眠自己去反驳这个念头,人们不都说自己是最大的敌人?他现在就是自己跟自己扯皮呢,”表哥贼眉鼠眼的对着胡老太爷挤眉弄眼:“你看老爷子的表情,残忍里带着一丝快慰,就是看着韩城折磨自己,比他亲自动手还爽。”
我不禁纳闷道:“你怎么对这些痛苦的爱情有如此多的经验?我记得每次失恋,你都挺没心没肺的!”
“呵呵,心和肺?那是表哥碎完了,”他抚摸着怀里睡觉的白狐狸:“我算是想明白了,今后也不想乱七八糟的,把我的小狐狸养大,她总不忍心离开我吧!”
韩城仍在荒谬的笑,鼻涕眼泪流了一脸,脖子粗的快要与脑袋一般,眼看着就要笑晕过去,他忽然不笑了,双手握拳砸在地面,紧接着脑袋也磕在地上,抬起时留下一道血线。
笑多了,便是撕心裂肺的嚎啕。
闻之动容,听之落泪。
我不忍心看他折磨自己,便拉起小锁出了屋子,可这小丫头却双眼放光的盯着韩城,我心中一动,当她被韩城心痛爱情的悲惨打动,问道:“怎么了?”
小锁兴奋的说:“你看韩大哥,重情重义的好男人。”
“喜欢么?”
“不喜欢他,但我喜欢你便成那样的表情。”她仰着脸问我:“方航,山女死的时候你是什么样子?”
我淡淡的说:“忘了。”
“怎么会忘了?”小锁追问:“不该是你心中永远的痛嘛?”
“记得痛,忘了过程。”山女死的那一刻,我只感觉大脑发懵,眼前的景变得模糊,耳边嗡嗡的响,唯一的映像就是她变得苍白,虚无,和留给我最后的如花笑靥,至于我说了什么又做了什么,好像是陈春峰说的吧?我也不记得了。
“小锁,你应该喜欢些美好的东西。”
“可是凄美也是一种美啊。”小锁固执道。
是么?真变态,居然有人喜欢凄美。
屋里的哭声终于歇止,拉着小锁刚进了屋,就看见韩城双臂猛推,居然挣开了两个少年,低头向一旁的硬木八仙桌撞去,我来不及拉他,正巧脚边有一水桶,急忙用力踢飞,比我更快的却是胡老太爷,赶在韩城撞破脑袋之前,他便挡在了桌子前面,一把将韩城推个屁墩。
不得不说我踢得蛮准,如果韩城继续撞上去,那水桶绝对能将他脑袋撞开,可惜了,半桶水将胡老太爷一丝不苟的白发打湿,再也没了刚才雍容的气度。
老太爷瞪我一眼,也不管身上的水迹,坐回到椅子上:“想死也得给我交代清楚,就算要死,也不会死的这么容易。”
韩城委顿在地上,双目无神,蔫巴巴的说:“你让我交代什么?”
“先穿衣服吧韩大哥。”
彭海庭找了一身衣服,周到的伺候懒得动弹的韩城,尤其是给他穿裤子的时候,两道鼻血缓缓流出,彭海庭顾不上擦,上下其手占了一顿便宜,这才心满意足的退回到老太爷身边。
我搬了张椅子让他坐下:“韩大哥,你为什么要杀嘉玉。”
韩城痛苦的捂着脸:“不知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好像忽然魔怔了一样,双手不受控制的掐上了她的脖子。”贞何农技。
“你身体里有蛊虫,你知道么?”
“蛊虫?”韩城一愣,似乎想到什么,激动的大喊:“什么蛊虫?怎么回事?”
简短的将发现蛊虫的事向他说了一遍,韩城疯狂的砸着八仙桌大叫:“贱人,真是贱人,老子要杀了她全家。”
“到底怎么回事?你要杀谁?”
韩城自顾自的发了一阵风,阴着脸,沙哑着嗓子缓缓的说了一个女人。
下午彭海庭领他见了嘉玉,久别重逢的男女相拥着诉说情话,韩城说了彭海庭会帮忙,让嘉玉放宽心,等着与他过好日子。
没了压在心里的石头,嘉玉说雪坎窝的美景不常见,要带他出去转转,两人走着走着,就走进了田地里。
夕阳西下,暮霭红隘,香风罗绮,若是不幕天席地的搞上一通,简直对不起这美丽的风景,于是两人开始滚稻草,开始嘉玉有些抗拒,毕竟两人八字没一撇,韩城又是被雪坎窝狐狸讨厌的人,若是被人知道她提前失了身子,说不准会降下惩罚,可毕竟是春情无限的狐狸精,很快就半推半就的从了。
成就好事之后,两人想休息片刻,正搂着叙话,韩城疯了,掐住嘉玉的脖子狠狠用力,他的大脑是清醒,对自己的行为有着无限惶恐,可就是不知道哪冒出来的一股快感,掐的越用力,心里越舒服。
韩城也不知道嘉玉什么时候死的,反正他掐了一会就迷迷糊糊睡着。
如果不说蛊虫,韩城还以为自己疯了,可既然是蛊虫作恶,他便猜怀疑到未婚妻陈娇的身上。
韩城今年二十六,认识嘉玉也不过半年的时间,以前也是风月场上的浪子,身边从不缺女人,陈娇就是家里张罗的未婚妻,是浙江一户药材商的女儿。
韩城挖人参,未婚妻做药材,也算是天作之合,没认识嘉玉前,他也愿意与陈娇结婚,奈何一趟山中挖参行,粉红佳人骷髅命。
因为嘉玉的介入,韩城要取消婚约,不远万里跑去向陈娇道歉,然后陈娇就跟到东北家里,韩城父母很喜欢这个儿媳妇,自然帮着说话,可韩城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要分手,僵持不下,韩城父母想到一个主意,就让她留在东北,抬头不见低头见,陈娇夜夜侍君眠,总能换得他回心转意。
狐狸精勾魂摄魄的本事天下一绝,迷得韩城神魂颠倒,根本不解陈娇的风情,于是一天夜里,韩城父母外出,陈娇做了满满一桌子菜,韩城耐心吃完,两人异口同声:“我有事对你说。”
陈娇说:“那你先说。”
韩城也不推辞:“娇娇,咱俩不可能,算我对不起你,你回家吧。”
陈娇问:“你被狐狸精勾走魂儿了?这么无情无义!”
韩城大笑:“还真是被狐狸精勾走了!”
“是么?我也想试试,究竟是狐狸精的美色能勾走你的心,还是我的同心蛊栓得住你的心。”
韩城不解,问她什么意思,陈娇说她外婆是苗疆的蛊女,从小就给她养了一只同心蛊,韩城刚才喝得酒里就被下了蛊,如果韩城识趣,就老老实实守在他身边,若是再出去粘花拈草,说不定惹一身骚。
蛊毒这种东西,在北方极不流行,韩城对巫蛊的了解停留在电视里看到的恶心虫子,可刚才喝得是红酒,一口口抿着喝,别说是虫子,就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