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百般疼爱,可连孙子都没了,这孙媳妇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吧?”
威胁,总是来得干脆又实在。
第八十四章冤魂不散
上山的路上,我一直思索老狐狸那天的那番话,她教我男人就要果决心狠,爷爷杀了五乘,倘使我不能改变这个局面,又做不到恨爷爷替五乘报仇,就只能接受这个结果,心中怀念,或者干脆忘掉五乘,继续孝敬爷爷。
现在我觉得应该还有深意,难道她知道我爸与钱兰兰的事,在暗示今天的局面?我不想看着我爸与钱兰兰继续牵扯,又不能摆脱爷爷的威胁,不如狠下心,让自己忘掉这件事。
显然忘不掉,又什么事也做不了。
于是装了几件衣服准备离家出走,爷爷却靠在门上说:“我可不给胖女娃喂饭,而她出了村,你知道是什么结果。”
恨恨的将包袱砸回床上,独自上山找山女。
其实爷爷不让我找她,只是这次生了气,也不好意思在拦我。
山女自然是住在山里的女孩,具体位置在山顶偏下的山洞,青藤的末端垂在洞口,我到了地方时,山女坐在石床上抱着腿,裹了一床被子瑟瑟发抖,看她小脸冻得铁青,着实让人心酸不已。
快步走到床边,将被角掖好后,紧紧拥她入怀,山女却轻笑起来:“方航哥哥,其实我不冷。”
“那你装成快冻死的模样干嘛?”
“看你上山的时候心情不好,故意让你换一种心情。”山女眨着大眼球,笑的像个偷吃了松子的小松鼠:“怎么样,是不是好多了?”
“真是个善良的小女孩,山女,你太善良了很容易被人欺负的,世界上有很多坏人,你必须也坏起来才能保护自己!”
“好啰嗦,”山女缩缩身子,凑在我身边问道:“你怎么怒气冲冲的?又被鬼欺负了?”
“没有,这次是被人。”把我爸的事对她说了一遍,又将爷爷威胁的话也一字不落的告诉她,要是山女有办法保护自己最好,非跟那个贱女人分出个你死我活。
听了我的话,山女跳下摸着下巴走来走去,最后确定的说:“爷爷不会害你。”
“当然不害我,但这事对我妈不公平。”
“这样做自然有他的道理。”
“那也不能威胁我啊,还拿你威胁我。”
山女得意的说:“爷爷就是吓唬你,他绝对不对伤害我的,只是赌你不敢跟他赌而已,爷爷照顾了我三十年呢,他的为人我最清楚,总说自己心狠手辣,却也守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规矩,你放心就是了,如果爷爷的想法真的如你所说只是想给方家再填个孩子,他便明白这样对你的母亲不公平,也绝不可能伤害你姥姥家人。”
我也这么想,但还是堵着气:“万一呢?如果他拿你威胁我怎么办?”
“咱俩私奔呀!”山女拉着我的手甜蜜道:“你先别张扬,等我能下山之后咱俩就跑,爷爷在山上埋了不少金子,咱们卷了钱出国旅游,我还想看看书上写的浩瀚沙海,无垠碧波,到时候如果那女人真给你生个弟弟,我帮你把他抓了喂狼,好不好?”
好是好,可这样的话从山女的殷桃小口里说出来,反而让我一阵胆寒,苦口婆心的劝道:“山女呐,你这样不好,还是应该善良一点,爷爷把你养这么大,咱们怎么能卷了他的钱跑呢?拿一半就好了,至于那个小婴儿,毕竟是我亲兄弟,没来由死前还受苦,直接掐死算求!”
山女娇嗔道:“就你会做好人,一会让我恶毒一点,一会让我善良一点,有句话说你们男人真是没错,想把单纯的女人教坏,又想感化坏女人变好。”
我奇道:“这句话好熟悉,你从哪听得?”
“书上。”
“女孩子别看些乱七八糟的书。”
“书籍是人类进步的阶梯。”
我挑着她滑嫩的下巴说:“可你是植物。”
山女更加轻佻,居然带着一张嘲笑的脸,轻轻弹我的耳垂,像是纨绔少爷戏耍窑姐时的作弄,她叹息道:“植物都知道学习了,你这卑微人类还没感觉到压力吗?”
“嘿,让你尝尝人类的厉害。”我一把搂住她的纤腰,重重吻在薄薄泛着青色的双唇上,便尝到一股清新又微甜的滋味,山女又吃果子了。
那次她在我家住了一个月,这样亲昵的事情也没少做,如今的山女甚至知道回应我的热烈,小舌头不停滑动探索着,冰凉的山洞里升起与时令不相符的春意,我感觉脑中嗡的炸响,沉浸在她的火辣当中。
两只手越来越不规矩,山女面红耳赤的轻声喘气,她按住我的手,鸵鸟般的深埋着头,用比蚊子还小的声音喃呢:“方航哥哥,别这样,果子要成熟之后才好吃。”
我急促道:“已经立秋,再不吃就来不及了。”
“别”山女抓住一双色眯眯的禄山爪:“我是仙果,还得再长五年呢。”
“五年呐,再过五年我都二十三了。”
山女也有些失魂落魄,茫茫然的说:“是啊,五年,好难等。”
“你接受化肥催生么?”
一对饱含情意的汪汪大眼盯着我:“你忍心用那些东西浇我么?”
黄昏的时候,我才跌跌撞撞的下山,虽然没能真正的一亲芳泽,却占了不少小便宜,唯一有些遗憾的就是山女的胸实在配不上那张绝美脸庞和轻灵气质,只能希望木瓜对她有用,毕竟都是植物,吸收起来也方便。
对爷爷的怒气还没完全散去,我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去猪仔家胡乱吃了晚饭,进村买了元宝香烛,等夜幕笼罩了天际之后,悄悄来到村口的坡池边,五乘的尸骨就在里面,虽然是散乱了的僵尸,却是他存在过的唯一证据。
绕了个圈子,我走到池子后面的杂草丛中,清理出一片空地后,将刚做好的牌位竖起,与爷爷给他立的墓碑一样:恩师五乘之位。
五乘是他师父,也是我师父,岂不是说爷爷是我师兄?好混乱呐。
上香也有个说法叫人三鬼四五神仙,敬先祖老人烧三根,就算他们已经离世,却也会再世为人,请鬼宴魂烧四根,而这里指的鬼就是不去投胎的那种,只有烧着四根香才能被他们吸进去,爷爷告诫如果有一天我见到某个地方的香炉插着四根香,千万要留个心眼,因为这家一定养着鬼。
我则给五乘点五根,他不是想当佛祖开宗立派?就用神仙的规格照顾他,其实点九根香才是最大的礼敬,可我不敢,担心玉皇大帝拿雷劈了我。
牌位前品字形供了白白净净的三个大馒头,我把香插进最上面,猛地灌了一口酒,索性坐在地上自言自语起来:“师父,这是第二次给你上香,上次我想在家里立个牌位,爷爷却扔了,他总说你害我,也不知道你是否真的害了我。”
“其实我对你挺好吧?五根香呢,虽然供奉的磕碜了一点,除了三个大馒头啥也没有,可你是和尚,要猪头烧鸡也没用,虽然你是假和尚,但我就是不给你荤供,谁让你骗我吃了小锁的肉!”
“师父,说句心里话,今天是我第一次想如果你活着该有多好,以前虽然想你,却是怀念曾经的事,可今天不一样呐,我家出了个变故,我琢磨着要是你在,还真会帮我把那狐狸精杀了,毕竟你没人性的,说她是狐狸精都是抬举,她就是个烂女人。”
“还有个事,爷爷给我讲了你俩初次相遇的场面,你可真不地道,居然总欺负他,可最后还不是”
絮絮叨叨的将一瓶酒喝光,话反而越来越多,都说七分醉的男人能打开钱夹子,三分醉的男人只能打开话匣子,看来我还是没醉。
“师父,没酒了,咱们有时间再聊,下次我带两瓶,你一瓶,我一瓶。”打了个酒嗝,对着五乘的牌位怪笑两声,就准备离开,牌位留下吧,带回去还得让爷爷扔了。
抬脚正准备走,却想起如今天干物燥,还是把香弄灭,万一引着火便麻烦,可把香拔出来后,看见的一幕却让我出了一身冷汗,昏昏沉的脑子顿时清醒过来。
五根香都燃着,可有两根却烧的极快,另外三根虽然冒着火光,却与刚点着一般长度,这就显出了一个奇怪的卦象,五根香,三长两短。
爷爷说过,人怕三长两短,香怕两短一长,一旦有这样的景象出现就预示要倒大霉,可我给五乘烧了五根,如今怎么解释?
酒气散去,我觉得有些不妙,握着香往家跑,才跑出几步,就尖叫一声掉头飞奔。
那一片杂草中正发出簌簌的响声,一只吐着信子的三角蛇头扬起半截身躯,无人性的倒梭子眼赫然闪着凶光。
眼前一花,一个刺眼的白色闪了出来,月光洒在李冉的身体上,将那惨白的肌肤衬的朦胧起来。
许久不见,她已经没了当初的丽人的那份灵动,眼珠子不转,两腮凸起,面颊的肌肉好像僵化,就连一贯带着似嘲讽又似苦悲的笑容也不见了,整张脸就像死去的老人一般毫无感情,满满的呆滞。
前有李冉后有蛇,我索性停步,深吸一口气说道:“又来杀我?”
咔咔声,是李冉抬头所发出,她的眼珠子对着我,却没有神光,仅仅能说明她在看我而已,李冉的嘴唇开合,牙还咬着,发出了一种沉闷的声音:“不止,我要杀你全家。”
第八十五章险象环生
男儿行,当暴戾,事与仁,两不立。
这两句话在我脑中流过,忽然又产生一个疑问,难道老狐狸说的是让我干掉李冉?有罪我抗,有恶我背,管她死的冤不冤,好话说尽还执迷不悟,就直接撕破脸皮。
惨死冤死的人变成鬼回来报仇,偶尔乱杀无辜,也当他们被怨气蒙了心智,可经过盈香楼的事后,爷爷曾感叹怨气就像放大镜,将人心中的一点恶发掘出来,若是真的善心一片,就算变成鬼也是好鬼。
小兰,柳飘飘,画堂春三个女人就是这样,她们知道自己死了,也从没想过害人,不然在床第间搞死一个男人太容易,事后只要对其他女鬼说这男人精尽人亡,既能继续瞒着,也可以发泄怨气,但她们没有这样做,因为心中没有怨,只有对身世的伤感和一份执着的向往。
后来被爷爷和五乘欺负了才想害死我们。
与她们一比,李冉就显得有些不堪,也许有对差等生的鄙夷?也许有对女同学的嫉妒?也许有些在老师面前的表现欲?总之她不是一个心底纯净的女孩,所以死了之后才三番四次想报仇,想连我也弄死,完全忘记我曾经下湖救她。
而如今,她已经恨到极点,要杀掉我全家。
“李冉,多说无益,要么我想办法送你投胎,要么打你个魂飞魄散,你选吧。”
负手昂首,挺起还有些单薄的胸膛,尽量让自己看起来雄伟一点。
每个人都有气场,皇帝有龙气,将军有虎狼气,文人有儒家正气,这三种人是典型的鬼神不近,妖邪不侵,当年战国的武安王白起,一生杀敌上百万,尤其还欺骗坑杀了赵国四十万降卒,要是有鬼找他算账,一百个白起也死定了,可偏偏他死于自刎,虽然也是老天爷要灭他,却不是被鬼寻仇,就是因为白起虎威太盛,连鬼都害怕。
鬼怕恶人,也是因为这个道理。
我不知道李冉会不会被我不可一世的气度所折服,反正刚准备睥睨着威压她两句,忽然感觉脚腕一凉,哎呦的呼痛,那条毒蛇悄悄的游走过来,狠狠咬了一口。
就如鬼怕白起一样,我也怕蛇,总感觉那冰凉滑腻的蛇躯有种悸人心魄的阴森,如烙铁般的三角蛇头顺着小腿往上爬,我急忙甩开,正想逃跑,却感觉左腿没了知觉,不着力之下,跌倒在杂草丛中。
李冉靠近,未着丝履的两只小脚好像泡了水的馒头那样囊肿,脚面上的皮很细嫩,被枯黄了的杂草一划便是一个口子,然后是死灰色的脓水流出,夹杂着絮状的纤维,她小腿也不像以前有着圆滑的曲线,整看起来上下一般粗,迈步时摇摇晃晃好像充了水的长气球。
噗嗤声接连响起,浓密的枯枝杂草将她两条腿划的残破,整个空中荡起一股让人作呕的**味道。
再自私的人,见到李冉如今的局面也会不忍,我捂着脚腕皱眉道:“李冉,你都成了这副样子怎么还不甘心?再在水里泡着,你得变成什么样子?”
李冉面色还是呆滞,语调却由沙哑变得尖厉:“就算被鱼虾啃干净,我也要杀了你们。”
“你的父母呢?他们知道你如今的模样,指不定得哭死。”
李冉脸上的肉筋颤动起来,最后露出一个似哭似笑的怪诞表情:“他们已经死了,半个月前去金悦湖祭拜,被我拖进水里,日日夜夜受肮脏丑陋的鲶鱼啃食。”
“你疯了,”我不可思议道:“他们有什么错?那可是你亲生父母!”
“没错么?若是不生下我,我怎么会受这样的苦难?既然是亲生父母,就有难同当吧!”
畜生,这女人绝对是畜生。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无论是可恨造成了可怜,还是可怜之后开始可恨,一旦被恨和怨沾满了心,都变得令人生厌。
李冉是悲剧无疑,无论谁听到她的遭遇都会报以同情,而我能给她的补偿也远远不够,但这不足以成为她害人的理由。
即便把妞妞交出来,再连我也搭进去,李冉也不会平了怨气老老实实去投胎,再说,到时候谁送她投胎?我估计爷爷和山女会跳进金悦湖里将她碎尸万段。
公道在人心,补偿也不是让一位母亲的泪水流进另一位母亲眼里,何况她现在也没母亲了。
没有多余的话好说,我撑着地站起来,想跑也跑不动,那条蛇盘踞在一块石头上,咝咝的吐着信子威胁,看李冉来抓我。
李冉这种怪物不完全算是来复仇的亡魂厉鬼,但终归是邪物的一种,她双手力大无穷,我抵挡几下却感觉打在裹了棉花的铁棍上,最终还是被她抓住肩膀。
李冉触到我,她的手好像烤猪蹄那样发出滋滋的响声,犹如一块大肥肉扔进滚烫的油锅,李冉变了脸色,豆大的水滴顺着两颊滑落,带着水草的长发枯卷起来,发出一股烤糊了的味道,但她却不停手,将我凌空抬起,拖着步子走向坡池边,我悬在空中胡乱踢腿,却怎么也无法挣脱。
可惜了,若是那晚将一整块太岁吃掉,估计能直接烧死李冉。
坡池边,李冉没有直接将我扔进去,先是狠狠的惯在地上,捡起一块石头砸我的脑袋。
李冉想先折磨一番,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