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表哥告诉你的?”
“当然喽,难不成是左红莲?”
我紧张的问道:“他现在过的怎么样?”
付雨辰苦涩的笑:“失踪了,我俩去领结婚证的前一晚失踪了。”
领结婚证?我很严肃的说:“别骗我,他是逃犯,会和你领结婚证?”
付雨辰只看着我不说,指了指她的行李,我没好气的搬进屋子,就是我住的那间,里面还有一间小屋。
“好了,你告我表哥的下落吧。”
付雨辰点点头,坐在小板凳上娓娓的说:“我是太原人,在扬州上班,一年前你表哥给我打电话借钱,我也没当回事就给了他三万块,没想到他居然去扬州找我,说警察正在找他,想避一避,我就让他藏在我家,就这样过了一段时间,他决定娶我,我愿意嫁他,可我的父母不知道他的身份,为了让父母安心,我们准备办一张假的结婚证,没想到他忽然失踪,我没办法,只能来找你了。”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赵小碗说的,他一直和家里有联系,你的二姨告诉他,你带着小未婚妻回了老家,”付雨辰指着屋子说:“就是那个睡觉的小女孩?真够懒的,院子里这么大动静还能睡得下去!”
我没接话茬,而是问道:“你没找他?”
“怎么找?报警么?”付雨辰苦笑。
也是,表哥本来就是逃犯,谁能找见他呢。
“付雨辰,我替表哥把钱还你,你回扬州吧。”仔细思索一番,我觉得表哥会不会是走投无路,从付雨辰那弄了点钱就溜了?毕竟人是会变得,表哥再大男子主义,也得先填饱肚子。
付雨辰摇头:“我不是为了钱才来这里,而且你觉得小碗是那种骗女人钱的男人?”
“不是。”
“我也觉得不是。”付雨辰笑道:“你表哥应该没有危险,他走的时候将我给他买的衣服日用品全都带走了,不像有突发状况,所以我要留在这里等他,看看他到底为什么离开我。”
说来说去,这女人还怀疑表哥是为了钱才和他在一起,只是心中不愿意相信这个结果,这才千里迢迢跑来寻夫。
“付小姐,你在这里住也不是长久之计,不如你先回扬州?有了消息我通知你。”
付雨辰翘起腿,得意的说:“小滑头,姐姐会相信你?放心吧我不会在这住很久的,小碗收拾东西离开,又没有其他地方可以去,如果来找你,他可没有我快,我下了飞机找朋友借了车就直接跑来了,要是过几天让我看见他,嘿嘿,小弟弟,记得打120哦!”
付雨辰拍拍我的脑袋,完全不把自己当外人进了屋子,估计是去收拾她的行李。
我一个人坐在院子里琢磨付雨辰的来历,如果她真是表哥的女朋友,住一段时间也没什么,可万一是坏人呢?
想来想去,其实很好解决,既然牛哥肯定她是人,那就应该怕鬼吧?虽然爷爷走了,但咱还有个师父,收拾她不跟玩似的?
“付姐姐,我有点事出去一趟,你自己弄点吃的?村里有个小饭馆,你要是不会做饭也可以去买的吃,出门右拐直走就到了。”
“你干嘛去?”付雨辰挑着帘子出来,椅在门框上问道。
“给我妹妹治病,她中了瘴气一直昏睡不醒,我得带她上山泡温泉。”我假笑着给妞妞身上裹了一层棉被,拦腰抱起准备出门。
“喂喂喂,我也去。”
“好啊,上山还要经过坟地,其实我一个人也很害怕。”
果然,付雨辰立刻缩回屋里:“那我不去了,你早点回来。”
将妞妞放在老牛背上,我把自己的小财产装好,带着虎子和老牛慢悠悠的上山,也亏了我脑子好使,换个人谁能想出这万全之策?要是付雨辰真的不怀好心,就一个人在家里折腾吧,也没啥值钱的东西。
付雨辰的来历不外乎三种,表哥的女朋友,那个神秘人派来调皮的,李冉或者说小河伯派来找妞妞复仇,现在我和妞妞都在牛哥身边,只要找见五乘,就什么都不怕了。
走到山脚下的时候太阳渐渐落山,我扶着妞妞缓步前行,牛哥应该认识路,带着我们走进树林里,赶到月亮冒了光之后,终于见到熟悉的场景,那座孤立的土坟。
我喜出望外,大喊五乘的名字,声浪在繁密的树林里来回传响,惊飞了数不清的鸟儿,还有无数蝉鸣参合,却没收到五乘的回应。
又叫了几声还是没人,树猴子也没有露面。
五乘不在家?
这几次见他都是树猴子白天接我,傍晚送我,倒是没有晚上来过,唯一一次半夜相见还是牛哥将他请下去的,早知道有这么一天,真该要个联系方式。
我问牛哥能不能找见山女,他摇晃着大脑袋,也不知道是摇头还是赶蚊子,爷爷说山顶埋了死人,我也不敢上去,考虑一番,如果付雨辰真的不怀好意,只有我家那群祖宗能制住她了,可我也不能把她带去祖坟。
还是回家吧,只要她是人,我们一牛一狗一帅哥,也不惧了她去。
一来一回折腾了两个小时,返回家的时候付雨辰居然搬了张沙滩椅在院子里玩手机,惨白的屏幕亮光照的那张俏脸一片阴森,不过不得不说一句,这女人长的挺好看,就算是鬼也是艳鬼。
“方航,你们村的饭店太脏了,我还没吃晚饭呢,你给我做吧。”
“想得美,我也不会做饭。”
牵着牛进了门,正准备拴在树下,付雨辰忽然抬头,还没说出话,脸色就变得更加惨白,紧接着响起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她那双灵动的眸子瞪得快有两个核桃大,伸着手哆哆嗦嗦指着我,啊啊啊啊的说不出话。
我还没反应过来,胸口忽然传来剧痛,手中的缰绳脱手,老黄牛发了疯一样顶在我胸前,四只蹄子猛地蹬地,将我撞到围墙上,巨大的力度挤压胸腔,我感觉肋骨都快断了。
幸好是脑袋不是牛角,不然一定会肠穿肚烂。
付雨辰终于喊出了声:“鬼啊!!!”
第四十四章桃花女1
一声尖叫,惊动了左邻右舍,住我家斜对门的金伯三两步跑出来,老牛还用脑袋死死将我顶在墙上,付雨辰跌坐在地,面色惊悚,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
“呦……呦。”金伯赶紧抓住套牛的绳子,呼喝着将它拖开,我顺着墙软倒在地上,脑中一片空白,大口喘着粗气。
妞妞被黄牛甩下来,金伯也顾不上他,跑到我身边检查,我虚弱的说:“没事,缓缓就好了。”
又有几家邻居跑来,他们将妞妞抬回房里,将我放在那张躺椅上不住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牛哥被拴在树上,大眼泪不停滚落,我捂着胸口,试探性的将手放在它嘴边,牛哥温顺的舔了两口。
“付姐姐,刚才你看到了什么?”牛哥没犯疯牛病,我只好问付雨辰。
她惊魂未定,胸口急骤的起伏,指着门口断断续续的说:“刚才刚才我看见一个女人趴在你背上。”
“什么样的女人?”
“没看清,头发遮住脸,脑袋上插了一朵红花,”付雨辰哭哭啼啼的说:“她还对我笑了一下,我吓得尖叫,她就伸手要抓你,然后这只牛就将你撞飞了。”
原来如此,怪不得牛哥给我来了一下。
听了付雨辰的话,村里的人都嘀咕起来,杏桥村往年不说风调雨顺,却不至于像现在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有人翻出了小芳男人的事,很有见地的将海牙的死于小芳男人联系在一起,金伯用毛巾擦了一把脸上的汗,狠戾的说:“不能这样下去,明天得请个大师来压压,我估计咱们村进了脏东西。”
村民七嘴八舌同意这个做法,金伯对我说:“狗娃,你爷爷呢?”
“出远门了,今早刚走。”
金伯一阵失望,张张嘴却没有说话,我知道他想说啥,无非是村里有难全村支援,想让我家出个大头钱。
就在村民争论去哪请大师的时候,猪仔爹也听了风声赶过来,关切的问我伤的重不重。
刚才牛哥撞得拿一下虽然力大,却没有被尖锐的东西刺伤,缓了一阵等气顺了倒是好许多,我让他不要担心,猪仔爹才将心落尽肚子里,询问起到底发生什么事。
见了鬼的只有付雨辰,她说了半天又讲不明白,只说一个穿着红衣服的鬼,头上别了朵大红花,两只胳膊环住我的脖子进门,被她发现后就要下手害我,至于说这鬼的来历和容貌,她也不清楚。
有个叫奎胜的小伙子开了句玩笑:“狗娃,你晚上去哪了?是不是有个女鬼觉得你细皮嫩肉,跟着要嫁给你,连嫁衣都准备好了!”
“滚一边去,不知道别瞎说。”金伯胡子一吹,怒骂道:“你娃娃懂个屁,穿红衣服的都是厉鬼,狗娃还没媳妇,能跟在他身上,杀几个人就当吃饭似的,你在胡言乱语,当心她跟到你家去。“
奎胜不敢再多嘴,缩进人群中听他们出主意,可一群人商量了半天没个论定,渐渐的都散去,最后剩下几个年长的人,坐在我家院里唏嘘着不肯走,不停的把事往我身上套,说我被鬼跟了,必有大难,赶紧叫父辈回来处理。
我嫌他们麻烦,推脱说明早叫我爸回来,几个人喜笑颜开的散了,猪仔爹要走,我拉住他的手说:“姑父,村里有没有人娶媳妇?”
猪仔爹愣了一下,随意回答:“没有,怎么了?”
“没事,我就是问问,你赶紧回家吧,晚上别乱跑。”
“嘿,姑父这么大的人,还用你嘱咐?”猪仔爹笑了两声,让我也多加小心就走了。
等没了人,我一脸严肃的问道:“付姐姐,那个女鬼穿的红衣是不是嫁衣?”
“嫁衣?”付雨辰回忆了一下,犹豫道:“不确定,我只见过婚纱,而且那女鬼只露出脑袋和胳膊,身子都被你挡住了。”
“妈的,这事可难办了。”我摸摸有些落寞的虎子,估计他也觉得内疚,居然没发现鬼在我身上趴着。
我小心的打量付雨辰,爷爷早上走,下午她就来,一身大红色,连头发也是红的,晚上就来了女鬼,同样是红衣戴红花,很难说会不会是她带来的,可看她害怕的模样不像作伪,而且若不是她叫了一声,女鬼就把我害了。
也难说,如果女鬼趴在我背上,显然是跟了有一段时间,要想害我早就动手了,而且当时牛哥在前面,虎子在身边,两只通灵的动物都没有发现她,这鬼会让付雨辰见到?
“方航,”付雨辰欲言又止。
“说。”
“你们在碗子村的事是真的?”付雨辰不好意思的说:“我一直以为是小碗说来骗我的,没想到今夜真的见鬼了,我听说死的时候穿红衣服会变成厉鬼,要不咱们走吧?我开车带你去城里住。”
“与红衣服没关系,”我摇头拒绝,爷爷不在,我必须要把女鬼摆平。
在杏桥村呆了这么久,有些事虽然不清楚但也猜出来个大概,简而言之就是杏桥村不能闹鬼,不然爷爷会倒霉。
“能否变成厉鬼是看死人心中的怨气够不够重,其实很多女囚犯枪决之前穿的都是红衣服,目的就是给她们冲喜,喜气洋洋才会减少心中的怨恨。”我给付雨辰解释,一面观察她的反应:“你有没有听过桃花女?”
桃花女是爷爷给我讲的一个故事,很久以前桃花女是一个名字,后来变成了一种女鬼的代名词。
结婚之日,心中有了怨气上吊自杀,就叫桃花女,很多电影中身披红衣的厉鬼就是根据这个故事改变的。
传说中有个人叫周公,精通卜卦,他的卦铺远近闻名,算一卦要十两银子卦金,算不对的倒找十两。
与周公同街的有个石寡妇,她的儿子叫石匡正,石匡正每年要出关做买卖,来回需要三个月,而这一年,足足过了三个半月石匡正都没有回来,石寡妇心急不过,拿了十两银子找周公算卦。
周公要了生辰八字,掐指一算,脸色变了,说:“您儿子回不来了,他的阳寿还有三天到期,您还是赶紧准备后事吧。”
周公的算卦之术远近闻名,石寡妇当时就信了,唯一的儿子回不来,她伤心欲绝,也不回家,哭哭啼啼的顺着路要去收殓儿子的尸骨,就这样走了几里地,路过一户人家,桃花女听见哭声便出来询问:“老妈妈,您为什么哭泣?”
石寡妇一五一十的说:“我儿子出关外做生意,现在还没回家,周公说他会死在路上,回不来了。”
桃花女听罢,也要了石匡正的生辰八字,其实她也会算卦,而且比周公更厉害,因为她不但能算还能破,每当卦象显示有人家遇到恶事,她都教人躲避之法。
还记得爷爷讲到这里时,抽着烟袋锅子对我说:“狗,古书上记载着周公得了《天书》,桃花女得了《地理》,你说这天书总比地理强吧?可人们却说周公不如桃花女,其实爷爷估计周公也能破解厄运,只是这事犯了天机,他不想做而已,人们只说周公无能,却没考虑道破天机的后果,若是周公救了石匡正被老天爷惩罚,谁替他叫屈呢?有道是天心最公,而人心,啧啧,最淡漠呐。”
桃花女知道周公算的不错,石匡正确实寿尽,但她交给石寡妇一个办法,三日的午夜时分,做下五碗素供,点燃七盏油灯,扎个草人,拿一件石匡正的旧衣服,到时将草人的头砍断,拿着旧衣服倒坐在门槛上,吆喝三声石匡正,他就会平安无事。
石寡妇将信将疑,也就死马当活马医了,那天晚上,大雨打芭蕉,碎碎嘈嘈杂,石寡妇连点了九次才将油灯点燃,做好一切后,便开始吆喝石匡正。
再说回石匡正,那年雨水颇多,石匡正卖了货被大雨阻了归程,只趁雨小时赶路,当夜,他走到一半又下起了雨,便找了个山洞躲避,迷迷糊糊的就睡着了,正在梦里酣眠,忽然听见耳边有亲娘的声音,他翻了个身继续睡,于是又是一声,石匡正惊醒,侧耳倾听,第三声来了。
石匡正以为亲娘出来找他,便出了山洞回应,又走了几步眺望,刚离开十几米远,身后山石飞溅,滚泥如流,山洞坍塌,如果没有这三声,他就被活埋在下面。
石匡正死里逃生,顾不上躲雨一路疾行,赶在天亮前回了家。
故事说到这,看上去极其圆满,可该死的人活了,天机被泄露,阎王爷收不到魂,就该有人倒霉。
讲到这里,爷爷又发表自己的看法:“狗,百无一用是书生,功亏一篑由妇人,所以爷爷才给你准备了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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