艰难的咽下肚,小贩的笑容灿烂到极点,竟然还露出一丝高僧才有的祥和与宁静,而那腹中梨却散发着大魔力,肚内不酸,眼睛却酸涩的留了泪。巨阵以圾。
一下下抽着鼻子,狠狠咬着自己的嘴唇,我有种**孩童被父母丢弃在人流中的悲苦,还没从那阵心酸中解脱出来,便又仿佛遭到了妻子的背叛,那种心脏被捏一般的凄苦难以言喻,而与妻子私通的汉子有权有势,我连报复都不能,只好趴在地上嚎啕大哭。
“爸爸妈妈,你们别不要我,小航航会很乖的”石宙在一旁拖拽:“你干嘛?别丢人现眼了,赶紧起来呀!”
“山女,求求你不要离开我,我比乐正林好一万倍,我给你跪下了!”
石宙急了:“你怎么是个疯子呢?早知道就不陪你来了,我在鬼市也很有地位的,这一下全让你败坏了。”
就这样趴在地上哭闹了几分钟,我就如被脑中惊醒一般猛地怕了起来,擦干脸上的鼻涕眼泪,怔怔不明刚才发生了什么事。
四周做生意的亡魂艳羡的盯着那卖梨小贩,而小贩则无比欢喜,淡淡的微笑。
茫然扫视一圈,石宙在羞愤,几个看热闹的活人幸灾乐祸,可那些亡魂的表情却让我明白了真相,咬着牙对那小贩说:“恶果,你居然让我吃恶果,好好好,这个恩情我记下了,未来我要是不死,一定想办法和你好好亲近一二。”
拉着石宙转身离去,到了稍微僻静些的小巷里我靠在墙上喘粗气,他问我究竟发生了什么,我说:“恶果,这里的亡魂所售之物都是他们生前所做的恶事和痛苦的情感,我吃掉一个鸭梨,等于背负了他的一些罪孽,这里的鬼都是他吗无法投胎的恶鬼,那个小贩幼年遭弃,成家后妻子出轨,我不知道事后发生什么,但他一定做了人神共愤的事,现在我替他扛了一些,未来就要遭到原本属于他报应,你懂不?”
石宙恍然大悟:“我懂了,可是你为什么懂一些我都不懂的事。”
“我他吗本来就不是白痴,否则你的贵人怎么会邀请我前来?”我再次劝道:“石宙,你就带我找那个大哥去吧,要是继续做交易,我得让他们玩死。”
“不是吧?我虽然不是常来可经常与那大哥聊天,从没听说过你这种遭遇,一定是你祈求的心不诚所以被他们作弄的。”石宙好言相劝:“你就听我的吧,将心里想要的诚心说出来,这样就不会被为难,如果你真的没有,咱们就逛一逛,不过外面天亮了才能出去。”
石宙如此说,我也有些意动,刚才的遭遇也看出了这鬼市有些能耐,恶业功果这玩意是记载在阎王爷生死簿上的,我也是听爷爷说过的故事才猜出他们的货物就是恶果,可从生死簿上消除恶业,恐怕爷爷也做不到,不过五乘能做到,就是对着一个人积年累月的诵经,用高僧业力感化这人曾经的恶事。
一法通百法通,我觉得这鬼市幕后之人应该是个和尚。
难道是五乘?
不可能,陈瞎子都算不清我的命理他怎么能邀请我前来?如果真是他在幕后操控鬼市,也不会让四个烬余之人把我搞废。
越想越心烦,如果是以前,我刚才就跟那小贩翻脸了,打不过我还逃不了么?可屋漏偏逢连夜雨,现在是个废人,未来还注定走霉运。
死翘翘的啦!
事到如今只能破釜沉舟,我抱着不成功变成人的打算带着石宙再次回到街道,看了几眼后选择那间空荡荡饭馆,冲进去就对着算账的掌柜说:“你好,交易。”
掌柜左手敲算盘,右手握着毛笔在账本上书写,眼皮子都不抬,只是点头让我继续说。
我沉吸口气,告诉他:“帮我找人,两个,方云讯和吴春峰。”
掌柜这才抬头看我,张嘴却发出如二八少女的黄鹂嗓音:“长相,说了长相就能找见。”
这声音真耳熟,我顿时有些担忧,难不成是我身边的人?便问道:“您的声音怎么如此熟悉?”
掌柜皮笑肉不笑的说:“当年有个小歌星来找我交易,我开出条件她却不允,让她吃我的饭又不吃,于是我就挑了她的嗓子,怎么样,好听么?我给你唱一首她的成名曲吧,如今在你们外面可听不到她唱歌了。”
“不用了,我已经听出来是哪个明星了。”真可怕,那美女可是我小时候的偶像,怪不得忽然就退出歌坛,原来被这老鬼害了。
饭馆掌柜让我脑中想着爷爷和陈春峰的模样,两三分钟后他却皱眉道:“你找这两个人?我做不到,你们坐下稍等,我去找找其他掌柜。”
他一说这话我就心肝颤了,就算他找一个能帮我的掌柜,最后我也要答应两个条件,终止交易也要吃两个人的恶果,可没过三分钟我就发现自己太天真了。
饭馆掌柜回来说:“我拜托了绸缎庄的掌柜,但他也没办法,去给你找纸扎铺的掌柜去了。”
三分钟后,一个中年胖子进来,脸色阴郁的对饭馆掌柜拱拱手,后对我说:“纸扎铺李掌柜没办法,他去醉月楼求助。”
又是三分钟,一个消瘦的高个老人进来,依次拱手行礼后面向我,颇为好奇的说:“是个小家伙?那老鸨子无能,去托马厩的赵老板办事,你等等吧,”他啧啧两声,感叹道:“小家伙,如果你托我们找的不是活人,恐怕这一副身板就得留下喽。”
三分钟复三分钟,三分钟何其多,一个多小时后,清冷的饭馆鬼满为患,我估计整条街的掌柜都快来了,没一个能帮上忙的,而此时就算有个一个能做到我也答应不起这么多条件!
终止交易,吃不起恶果!
如果爷爷和陈春峰都不是活人,我得被这些鬼生吞活剥了。
哎,唱首歌吧:“想哭的我却怎么哭也哭不出来!”
第三百零二章白马非马,死人也是人呀
千夫所指的感觉真不好受,恍惚间我仿佛回到了初中时期的家长会上。
每个家长都与自己的孩子坐在座位目光炯炯盯着讲台边上的我,我还得低头,含胸。装成一副我做错了的样子,其实我真不觉得自己哪错了,不就是考了个倒数第一,至于拉出去示众嘛?
如今也是一样,我做错什么了?可大厅里聚集了整条街近乎一半店铺的掌柜,还有不少不活人来看热闹,都用那种没安好心的眼神盯着我。
石宙有些拘谨,走也不是,留下又无法承受众人的目光。
“小子,你居然敢拿死人糊弄我们,这下子有你好受的了。”
每过三分钟就会听到这句话,无非是这家店铺的老板找到自认为很有能力的下一家,三分钟后下一家的掌柜来说找不到,前面那位就觉得我在糊弄人。
刚才说话的这位是个当铺大朝奉,他找不到爷爷与陈春峰。询问了一番找人的由头后也没去求下一位掌柜,径直来饭馆问我准备在他的铺子里当点什么东西,即便再找下去,真寻到一位能找见爷爷的掌柜,这么多鬼开出的条件也不是我能完成的。
戏弄掌柜就是坏了鬼市的规矩,他们会啖我血肉挫骨扬灰,还不如依次光顾他们的生意,起码出鬼市之前不用死。
转着圈看了一眼,近八十名掌柜等着我的回答,我要是每个都光顾一遍连骨头渣子都剩不下,便死马当活马医,说道:“不行,你们必须得给我找人,从来只有客人中指交易,哪有你们先违约还要我赔偿的道理?若是开了这个先河。以后每来个客人你们都依次拜托最后一拥而上。大家还不得被你们坑死?我说的对不对?”
最后一句是朝那些活人问的,我想让大家同仇敌忾,激发他们的危机感与我一起对付这些掌柜,可能来鬼市的哪个不是人精?我看向谁,那人便说自己无所谓,几位鬼大爷不会刁难他。
一圈下来,活人将掌柜们的马匹拍舒坦,那大朝奉嘲讽我:“听到了?他们都不信我们会无理取闹,这就是鬼市的信誉,鬼市不会破坏规矩。更不会让你来挑战规矩。”他逼近我,居高临下道:“说吧,你准备当些什么?不如我自己取?”
“不当,你没给我找见人。凭什么要我赔偿?”
“你要找的人根本不存在。”巨庄每巴。
“肯定存在,”爷爷我还不能确定,可陈春峰一定活的好好,牛哥还与他见过面呢,我说:“就算你说不存在也得拿出证据吧?总不能你说的就一定是对的。”
大朝奉冷笑:“鬼市的信誉就是证据,我们不会信口雌黄,难不成这么多掌柜还与你个小娃娃混闹?我们找不到那两人,就说明他们不在阳间,也许是你失散的亲人,既然失散也就不知道他们的死活,所以我们才没有怪罪你没弄清楚就贸然相托之罪,你居然不识好歹,还要强辩不成?”
他这么一说反而给我提了个醒,急忙说:“谁说我找的是活人?他们就是死人,我是让你们找尸体好运回老家下葬,活人死人都是人,我只说找人而没说找活人,是你们理解错了怎么能怪我头上?”
给自己32个赞,我简直可以当哲学家了,古有公孙龙白马非马之典故,今有帅方航死人是人之诡辩。
掌柜齐齐冷笑,那大朝奉歪头看我一阵,不善的意味搞得我心里毛骨悚然,他皮笑肉不笑的呵呵两声,点头赞许了我的说法:“有理,是我们理解错了,小家伙你是人么?”
“是啊!”
“好,活人死人都是人,那你是死是活也就没有区别喽?”猛然间,大朝奉伸出鸡爪一般锋锐的手掐住我的脖子,下一秒已经挪到了墙根,他将我顶在墙上,骨爪一点点加力,露出残忍的微笑:“我将你变成死人,看看你的嘴巴还能不能如此机巧。”
石宙骤然失措,他想冲过来阻拦却被一个掌柜按住肩膀,不见用劲却见石宙满头大汗,而其余的掌柜阵阵诡笑,伸舌头舔舐双唇显得无比嗜血,至于那些活人,都冷眼旁观没有言语,甚至有几个变态的,居然带着欣赏的目光看我的脸色从苍白变得酱紫。
大朝奉掐着我的脖子一点点抬高,我挥臂踢腿的挣扎却全然无功,他就如扎根万年的参天大树一般愕然不动,眼见我的气息渐渐消弱,大朝奉继续嘲笑:“好肉腐肉都是肉,我让你血肉腐烂也无不妥,四肢就是四肢,是否长在你身上并无所谓对吧?小子,这么多年来敢与我们耍嘴皮子的你是第一个。”
若是还在以前,阳火气血都没亏损,我会跟你这死老鬼啰嗦?
脖间传来的巨大挤压迫的我向外吐舌头,就连咬舌尖喷他一脸血恶心一下都做不到,脑袋里好像膨胀开,推着两颗眼珠子向外暴,渐渐的就失了景,只能看出个轮廓,四肢软绵绵的垂下再无力挣扎,看来是要被他杀死了,只可惜了山女,她等不到我回去,我也见不到还没出世的孩子。
可惜了。
“等一下,你们不能杀他,杀他就是坏了规矩。”恍惚间有个清脆的女声从人群中传来,看这意思是在为我说话,掌柜们齐齐怒目而视,她身边的人或鬼急忙退步,将一个衣着简单,却透着一骨子诱人风情的大姐姐让了出来。
大朝奉将我松开,一下子跌坐在地上摔得我屁股生疼,竭力吸了两口气,我揉着脖子看那女人。
刚刚才轻松下来的心又猛地提到嗓子眼里,那穿着白衬衫牛仔裤,简单服饰却无损万种风情的赫然就是画堂春。
被人空开,画堂春索性走到我身前,大朝奉冷冷的说:“给我个理由,否则你也活不了。”
画堂春没理他,扶起我坐在一条长凳上,抚着胸口给我顺气,小声道:“你等着,咱俩的帐一会再算。”画堂春拦在我身前,挡住了大朝奉阴森的目光,她说:“鬼市信誉隆重,如果他没有坏规矩,你们是否留他一命?”
这种冠冕堂皇的话自然人人会说,鬼也不例外,大朝奉当然不会砸自己的招牌:“不说鬼市,即便生前我们也是商人,商人最重信誉。”
众掌柜齐齐点头,那个养马的老倌阴森的补了一句:“商人自有商人道,无规矩不成方圆,我们守规矩却也不能让人坏规矩。”
“老丈说的有理。”画堂春嫣然一笑,这里的掌柜以大朝奉为首,她对他说:“这位老丈,他托你们办的事是找人,对么?”
“对。”
“那你们找了么?”
大朝奉略一愣神,随即嗤嗤笑了起来:“你也要学他开始狡辩?我们找了但是找不到,找不到就说明那两人不是活人,既然不是活人就不在阳间,不在阳间也就不是人,明明不是人他偏偏要我们找人,这就是坏规矩,小丫头,如果再狡辩说找人不是找到人,那我就开始杀人了,反正杀人也不是杀死人。”
画堂春笑意更深,俨然一轮清月在幽空洒辉,这大厅里的人和鬼,只要是男的都为她动容:“老丈精明绝顶,我自然不敢在你面前咬文嚼字,找人就是找人,像那死人也是人的理论我也不赞同呢。”
大朝奉冷哼:“废话少说,若是你说不出个一二三,就与他一同死吧。”
“好,我先请教老丈一件事,不知你如何理解找人的意思?”
“找到那人的位置。”
第三百零三章美人心计
画堂春接着他的话说:“对,找到位置就是找人,如果再进一步就是将人带到面前,但诸位老丈和姐姐都无法离开此地。若是他偏要让诸位领来人那就是强人所难了,诸位能帮忙的也仅仅是个位置,对吧?”
大朝奉说:“然也,如果此人在阳间,我们便能说出精准的位置。”
画堂春反问:“精准到什么地步呢?我听说阳间有许多古墓都有古尸坐镇,若果那两个人是盗墓贼,下到墓里被困,几位能说出具体在哪间墓室么?”
大朝奉眯眼,精打细算的考量一阵,我估计他现在力求说话无漏洞,遇见我们这两个挑刺的狡辩货,说话都得小心翼翼:“时势有不同,自然不能一言以盖,那人处平常地,我们自然可说出他在哪村哪屋。如果依你所说他们在古墓,我们说出那古墓的位置也算完成交易,只要我们说的地方能找见就算无错。”
“老丈说的有理,具体问题具体对待,人长着腿会走,若是现在在某一地,等我们去找了却发现他走到外地也不能算您说错,只是有些时候您可以精准,有些时候略有偏差,但总体来说却是没错,对吧?”
“对。”
画堂春深吸口气,缓缓的说:“可现在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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