毁掉这条流水线,那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把我从机械上取下来。
取的方法也很独特,偷偷摸摸拿走一定会被人发现,所以他选择一锤子砸扁,让那开工厂的人主动放弃这个已经损毁的货物。
至于说这一锤子的效果是表面上破碎还是再无翻身之地,齐健也不能确定,他只能尽量做到逼真,如果他自己都认为我死了却再出差错,这已经超出他的能力范围,也无需再费心。
好狠的置之死地而后生,齐健不单单对我狠,他对自己更狠,可以预料到的,当工厂老板发现自己的货物被人一锤子砸扁,一定会愤怒的将这捣乱人撕成粉碎,而齐健却毫不伪装的在太原摇摆,他就是示威:来啊,老子把你的货毁了快来找老子报仇。
假使这人是五乘,当五乘找上门时一定会逼问他是否真的将我做了,而齐健的计划也到了最后一步,咬紧牙关不松口。
这些都是我自己的猜测,可山女复述的也是如此,那夜她恢复了记忆后齐健就将这些事讲给她听,并让她去给我收尸,一旦发现我没死,千万隐藏起来,而事后山女与齐健还有过一次联络,齐健将他所知道我离开杏桥村后经历的事全部告之,重点就是妞妞,画堂春这些女人。
我都想不通他说这些干嘛,闲的蛋疼?
第二百九十八章鬼市来人
如果司徒家的事只是为了提醒我怎么样去做,那司徒辰就存在引我过去听故事的嫌疑,所以从头到尾方盈盈就没有和他联系过,给我看病的钱也是齐健给的。
“就因为齐健把我的事告诉你。所以你决定一直装着不认识?”
“对,难道我不该生气么?”
“哎,我也没准备一直瞒着,他多哪门子事呀,存心给我添堵吧?”
山女笑道:“对啊,齐健平时跟着司徒辰和你表哥混吃混喝,其实并没有多少钱,他给我的银行卡是女朋友存着准备买房的,后来钱没了,齐健又死活不说花在何处,那女孩与他吵了好几天,齐健心里不舒服就不想让你有好日子过。”
我深深的苦笑,摊上这么一群朋友也不知道是走好运还是走霉运。
山女冷不丁的在我肚子上捶了一圈:“说说咱俩的事吧?”
“不说。”
“不说我就打死你。”
“打死也不说。”
山女一下子眼眶微红,委屈道:“方航我恨你。”
“你恨我干嘛?当初谁让我娶妞妞的?还夹着一朵破花跟我玩深沉。”捂着胸口。我装作很憔悴的样子学着当年当日她的语气说:“把这个给妞妞戴,娶了她,心里却永远记着我!这话是不是你说的?我是不是依言照办了?”
山女羞得满脸红晕:“闭嘴,别说了。”
“凭什么不说?不是你让我说话的?”山女捂嘴的手被我握住,紧抓着不让她逃跑:“我就说那时候准备给你取个名字,脑袋里忽然就冒出方盈盈三个字,你可比任盈盈聪明多了。”
山女的脸红到快要滴血:“讨厌,别说了。”
“就要说!陈春峰把一切都告诉我了,你暗恋我好多年。”虽然现在力气不如她大,可我知道山女的死血。一捏小蛮腰就软趴趴的,我将她拖到怀里,使劲揉她的腰:“见我上山你就乐坏了吧?赶忙让死兔子把我引过去看你洗澡,还跟我装,还要念一句诗来告诉我你会嫁给什么少童,最后还请我吃了个破果子。”
“胡说,谁想引你看我洗澡,你就是流氓。”
“不承认?那时候我还是鬼,闲得无聊找植物聊聊天,你就对我情根深种变成女孩要嫁给我,哎。魅力大就是没办法,李冉在水上跳舞时我被勾走魂,你就酸溜溜的说她其实也不好看,后来送我下山就露出马脚了,发现我喜欢你的时候是不是心里美坏了?我看你当时蛮开心的么”
话没说完,山女已经跃然趴在我身上,一双柔软的唇堵住了我喋喋不休的嘴。
那一瞬间我的脑袋就懵了,千万种思绪萦绕心间,尽是与她过往的一幕幕,山女很骄傲,当年她见我带着妞妞回老家以为无法再续前缘,可爷爷说了几句她便重获信心,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我的就是我的,不是我的。我一出现就是我的了。
可她因圆光术重获记忆后却没了这份自信,甚至不敢在我面前表露身份,只能一直伪装也不知道伪装到什么时候。
陈瞎子早就看出来了。他说昔时横波目,今作流泪泉。就是看穿了山女独自时的彷徨与无助,而我也早就明白,却不知道如何面对。
难道我能与妞妞离婚,做抛妻弃子的事?山女也不会同意我这样做,所以她一直没有言明,我也装作毫不知情,一同将那份感情藏在心底。
爱的程度始终不变,只是种种经历让我们可以给自己的心加上一把锁,不为免去心痛,而是担心对方难过。
少年不识愁滋味,为赋新词强说愁。而今识得愁滋味,却道天凉好个秋。
这一吻吻出了一个世界,人在广西,心却回到那葱郁的山林里。
“那一年你挡在我的身前,这一次换我保护你了,既然你没有性命之忧,我就佑你欢心喜乐。”
“方航哥哥,我不需要你为我做什么,只要你开心,我就会开心。”
“嗯,先不说这个,等我睡一觉养足精神咱们就想办法上鬼市,现在事情变得不那么简单了,好像有些事根本不是五乘能搞出来的,而且你有没有明白陈瞎子刚才的话,他让我把彭叮的纹身往齐健身上联想,反正我只想到一个可能,有种围点打援的感觉。”
山女说:“你是想说通过彭叮的麻烦将你引来,最后身受重伤弱了道行?可是谁能算计的如此精准呢?”
“所以陈瞎子才说会吓着我,”无力的抬抬手,我自嘲的道:“我现在与废人没什么区别。”
“其实我最担心的是石宇。”山女说:“烬余之人是石宇爹亲子,可石宇是从哪冒出来的?又为什么留在他家呢?咱们没弄清楚他的身份也就不能确定他究竟死了没有,其实我检查石宇尸体的时候看到小腹下面有个血肉模糊的窟窿,也许是被撞时有尖锐物洞穿了,但我觉得像是从里面破开的。”
关于从里面破开的意思山女也不太确定,她只是感觉车撞人不应该会撞出一个乒乓球大小的洞,而且那伤口处的皮肉向外翻卷,就随口说了这么一句话,她只是想说石宇可能没死,而我现在是个废人她也不复当初的能力,若是被跟踪报复,恐怕没什么好果子吃。
该来的总要来,山女守着我沉沉睡了一觉后,陈瞎子便联系陆薄派人来接,我对他说了石宇的情况,陈瞎子也没有多说,与我抱着同样的念头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昏睡了六个小时的车程,又到了陆薄家的别墅前,虎子正和一条二货玩的开心,看样子从未思念过我这个主人,而与陆薄聊过后也得知那个血液组织的事处理的很完美,等陆薄去忙,他女儿又凑过来对我神神秘秘的说起另一件事。
就是那个大疯狗,最近陆小薇上网时他总冒出来,不断询问我的下落,陆小薇语焉不详,支支吾吾的应付过去但心里还有些腻味,想让我早些把他处理了。
容后再说,起码得等我的伤好了,可在陆薄家逗留的第二天就来了一位不速之客,陈瞎子慌慌张张的亲自将我从床上拖起来,说有个名叫石宙的人点名要见我,陈瞎子觉得他是烬余之人。
即便全盛时期我也不一定能对付的了一个烬余之人,可我若是不露面恐怕这座别墅就变成灰烬,于是我硬着头皮下楼,就看见一个肌肤娇嫩的中年汉子,陈瞎子说他是烬余之人,可他会说话。
“方先生你好,我叫石宙。”
点点头,我问道:“来报仇的?动手吧,我也没有反抗能力了,不过冤有头债有主,希望你不要滥杀无辜。”
石宇从衣服里掏出一个紫色封面的请柬,很恭敬的双手递给我:“方先生,有贵人请您四天后参加竞拍,我将是您的引路人,您看什么时候方便就收拾一下动身吧。”
不明所以的接过请柬,我打开一开,空白的。
仍在桌上,我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殄文,写给亡魂的字,所以您看不到。”
眼角抽搐两下,我说:“谁派你来的?”
“一位贵人,我暂时不能透露他的称呼,不过贵人也没有交代您必须要去,只是有我带路,您才有资格进入鬼市。”
他居然是来带我上鬼市的,虽说我一直想去,可这时候反而有些疑心,就像一直冷若冰霜的女神忽然要对**丝献身,这**丝就得琢磨一下是不是要喜当爹了。
我问道:“你和石宇家有什么关系?”
他说:“这事与我的任务无关,您只要考虑是否与我同去即刻,如果不去,我便不再打扰。”巨乒欢扛。
四周人都盯着我看,陈瞎子默不作声,山女张口对我比划:不要去。
我思索片刻,干脆的告诉石宙:“休息一天,明天走,你自己找个地方住下吧。”
第二百九十九章上路
血气旺盛的人就会活力四射,而像我现在的血气亏损到极点,早上连起床都费劲,连人带狗一起上都没把我叫起来。也不知道谁最后一个离开的居然忘记关门,那sb二哈顺着虎子的气息找来在我枕边尿了一泡,我才闻着那股骚燥的味道睁开眼。
大爷一般的待遇,坐在卫生间的椅子上任由山女和小锁给我洗漱,这种日子别提多美了,可偏偏陈瞎子不识趣,他倚着门框说:“心情不错?”
“挺好的。”
“你带着老婆和狗赖在别人家也会心情好么?”
“我是道士,怎么能用一般男人的标准来要求呢?”
陈瞎子撇嘴道:“可你今天要和烬余之人上路去鬼市,且不知那邀你之人是何目的,去的是龙潭虎穴,不去又心有不甘,你如今四肢无力就连走路都要人扶着,难道毫无担心?”
吐出嘴里的牙膏沫子,我说:“遇困之人。行脚下路便是闲人,我目前只有这一条路可以走,不去又能怎样呢?爷爷说道家追寻判断,佛家追寻适应,我既学道术也悟佛法,判断出现在唯一的出路就是适应,谁想让我去哪都可以,反正就这一百多斤,还能怎么折腾。”
“你倒是看的开。”
“阿弥陀佛,竹影扫街尘不动。月穿潭底水无痕。”抓起刮胡刀递给山女:“来,给我剃个光头,去了鬼市显得醒目一些,让那些对我有敌意的人一眼就能看到。”
陈瞎子若有所思不在说话,山女动作飞快将我变成了一个秃瓢,照照镜子,我觉得很有五乘的风范,便穿好衣服出门,这一趟我准备独来独往,就算回不来能多留些人惦念我。
下楼时,陈瞎子还有些言语未尽的意思。我说道:“大悲无泪,大悟无言,大笑无声,今日踩着浊泥出门,若有再见时,我必定脚踏莲花,乘愿而来。”
决定了去鬼市我便做好回不来的准备,一切都放下后便是四大皆空,说出的话也带了许多禅味,而石宙就在客厅等候,当他引我到交通工具前,我尼玛再也淡定不下去了!
“你就开着一辆破面包带我去鬼市?”
石宙的脸色不太好看:“贵人只让我来接你,又没有给我派车,这车还是前些年我自己花钱买的。”
陆薄微笑。他不知道我要去何处可能让陈瞎子都动容的人居然开了辆小面包,他感觉自己倍儿有面子。
挥手,司机从车库开了辆越野车出来。陆薄说:“小方大师,开这辆车去吧,我把你要的东西也装进去了。”
“好。”我让石宙去开车,他也无所谓,只是开惯了破车有些不习惯,问了司机如何操作后就等我上车,我与他们一一道别,陈瞎子让我安心上路,小锁让我死的悲壮一些,而山女则贴在耳边蜻蜓点水的轻吻,连带着一句让我心颤的绵绵情话:“我等你回来。”
很简单的一句话,搅乱了我好不容易平复的心,我真的不知道她能不能等到。
比起我见过的四个烬余之人,石宙就显得有些木讷,出了陆薄家的小区我就问他是否认识石宇和石天那些人,石宙却说:“不认识,但名字能连在一起应该也是鬼市的行走。”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石宙只是其中之一,与另外七个没见过面。
我又问他那另外七人是否都是烬余之人,他反而问我:“什么是烬余之人。”
话匣子就这样打开,石宙并不抗拒与我闲聊,好像真把自己当成一个司机,而他对鬼市的一切也不知晓,仅仅是住在离东鹤村不远的一个小村子里,与老母亲相依为命,生活来源就是帮鬼市做些简单的活,比如挖个草药,买些特质的锅碗瓢盆。
他如普通人一样吃饭睡觉,买车盖房子,就连鬼市里的一帮子非人类都能坦然面对,我问:“你不觉得自己与别人有很大不同么?”
石宙毫无波澜的说:“没有吧?无非他们给活人老板做事,我给死去的老板做事,大家都是赚钱混口饭吃,我吃的也不必他们好。”
“你还需要吃饭?”这简直颠覆我的认知。
“当然吃喽,我不吃饭也会饿,你总不会认为与鬼打交道就会变成鬼吧?”也许是聊天中石宙觉得我是个啥也不懂的白痴,反而安慰我:“你放心吧,虽然不知道贵人为什么找你,可他们都蛮善良的,只要你好好说话就不会为难你,我小时候掉下山崖险些没命,还是鬼市的人用草药救了我,不过我磕了脑袋后就失忆了,但一饮一啄嘛,因为那些草药我现在变得很厉害,力气特别大。”说这话,石宙还弯胳膊秀了一下肌肉。
我趁机摸了一把,皮肤有些粗糙却是软绵绵的,并不是烬余之人那种略带灼热,摸上去微微刺痛的感觉。
“你平时吃什么?”
“什么都吃,不过我们农村人比不起你们富家子,我吃的都是娘做的饭,野菜居多但是味道不错,有机会你可以去我家尝尝,咽到肚里特别清爽。”
我知道了,他是被烧死变成了烬余之人,而鬼市用不为人知的办法抹去他的记忆,平日里吃的饭菜就是血地衣那种降温的草药,这样说来,石宙的日子比那四个怪物可舒服许多。
许多人找算命师傅企望破解厄难,却从未想过积德行善才是改命最好的法子,石宇的事迹足以证明,人善天不欺,他虽然失忆了可秉性不会改变,依旧是诚恳稳重的庄稼汉,鬼市需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