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需要起来吃点东西吗？我吩咐厨房做了皮蛋瘦肉粥，你起来尝尝看地不地道？”
男人的脚步声渐行渐近，等林芩适应了强光睁开眼睛时，离黑已然站在床边，正目不转瞬看着自己。
林芩朝里翻了个身，没好气道：“不吃，要吃你自己吃。”
离黑俯下身来，一手支在床面上，一手勾撩着少年耳畔的发丝：“怎么了？不高兴？”
“是。”林芩回答得很干脆。
离黑转而在床边坐下：“为白天的事？”
“你自己心里清楚，省得我说了。”
离黑沉默了一会儿，说道：“离朱性子比较直，想到什么说什么，你别放在心上。再说了，你不也惩罚过他了吗？那一脚，够他休养一段时间了。”
林芩翻身坐起来，瞪视眼前的男人：“看来你并不清楚，我不是指这个。”
“那是指什么？”
林芩咬牙切齿，这混蛋是真不知还是装蒜。他心中顿时衍生出一种危机感，于是也顾不得什么颜面，朗声问道：“离黑，我在你心里，到底算什么？”
离黑愣住，他忽然明白了为什么离朱出现后这小子对自己的态度忽然变差了。
“你是怪我白天没有替你解围？”
林芩努着嘴：“知道了还问。”
离黑的嘴角微不可查地扬起，他伸出手臂一把将少年搂过来，深深嵌进自己怀里，恨不得要将对方与自己融为一体。林芩的鼻息间充斥着男人特有的体香，一瞬间他几乎要醉了。他似有若无地挣扎了一下，最后索性靠在了男人的胸膛里。
离黑掂起少年的下巴，让他看向自己，少年的眼神有些迷离。
“你希望在我心里是什么？”他问道。
“是……是……”林芩胸中盘旋而上的欲｜望差点冲破理智的藩篱，幸好，他还不算迷糊，“是你祖宗。”
说出口之后，林芩舒坦了：你用美男计也没用，老子想好的台词一定会说。
离黑听罢，呵呵笑了数声，声音冷冷的。
“林芩，本来已经酝酿出了很好的情调可以让我们水到渠成，你为什么总是这么煞风景？”
林芩挣脱开男人的怀抱，心道：不占你几下便宜，我怎么安心？
他对离黑说：“我想听你的答案，我想知道你的真心话。你知道，你是我来到这个星球时第一个遇到的人，我没有其他任何可以交心的朋友。一直以来，我都很依赖你，虽然总是和你拌嘴，跟你吵架，但那都没有恶意，我是无条件信任你的，所以，相对的，我也希望你不要背叛我，不要在我需要帮助的时候摆出一副局外人的态度，这样会让我很担忧，担心自己一不小心就被你卖了。你知道这种心情吗？很无助，很痛苦。”
离黑直视着少年的眼睛，那样纯粹，那样真诚，又是那样弱不禁风。他再次将林芩抱进怀里，这次是紧紧地，狠狠地，几乎不留一点空隙。
“很抱歉让你不安，是我的不对。你要依赖我，就一直依赖我吧，我不会背叛你，绝不会。”
少年伸出手，同样环抱住了男人，那样坚定地，有力地。
离黑不会告诉林芩，白日里无动于衷的自己，是忽然看到了五年前的光景。那是自己的魔障，五年来都拜托不了的魔障。但今夜之后，一切都不一样了。他拥有了天使，一个可以涤荡他浑浊过往的天使。
第9章第9章初识机甲
“体力：40，身体协调性：80，大脑开发度：20，精神力：100……”戴着一副厚底圆眼镜，留着两撇八字胡的机甲贩卖商正对着手中的单子念念有词。
他审视了良久，手指有意无意地敲着纸面，皱着眉头为难地说道：“各项数据都不高啊，体力值与身体协调性不达标，这样的话手控机甲就操纵不了。再看这精神力，也才达到勉强合格的等级，所以精神力操控型机甲也用不得。”他抬起头来，望着眼前西装笔挺的男人，“离黑阁下，你算是我的老主顾了，应该知道我从不浪费材料。你让我为这份资料的主人打造一副机甲，那简直是……有辱我‘机甲鬼畜商’的名声。”
身旁的男人淡定从容：“我知道你的实力和脾气，不会让你做无用功，你看看这份资料再说。”他复又递过去一叠薄纸。
老板接过来，推了推眼镜，才看了第一行字，他便不由自主眼瞳上浮，狐疑地瞥了一眼跟前的男人。然后，他揣着些许惊讶继续往下看，直到最后一个字看完，他的心脏还在急速地跳，之前的惊讶没有得到任何缓解。
他强自镇定地问道：“这份数据，跟之前那份，是同一个人的？”
男人微微点头：“没错。”
八字胡老板嘴角上扬，牵起鼻翼旁深邃的法令纹：“离黑阁下，你猎奇的本事倒是有增无减。这份资料的主人，应该不是个普通人吧？”
离黑答道：“这个你不用管，只要根据数据制造一副与他匹配的机甲就行。”
老板推了推眼镜，眼神从厚重的镜片里折射出来，俨然似一只狡猾的老狐狸：“离黑阁下，你尽管放心，没有我‘机甲鬼畜商’做不成的机甲，五日后，你便来取。”
离黑皱起眉：“五日太长，48小时之内。”
狐狸眼老板干笑两声：“离黑阁下，不瞒你说，最快可以24小时之内完成，不过这价钱，就不止翻一倍了。”
“给你十倍的价钱，24小时之内完成。”
“好，成交。”
“林芩，你看，这就是我的机甲。”
夏呈夕拉着林芩的手，走进了一扇厚重的电子机械门。眼前这个空旷得如同大型仓库一般的屋子着实让林芩有些震惊。
房间内，只保存着一样东西：一副镀金机甲。房间的屋顶上吊满了各种电子设备，各色各样的导管连接着这幅机甲的某些部位，各种指示灯闪烁不停，时不时有电子声音报出一连串深奥难懂的数据。
林芩仰头望去，不觉有些眩晕，尤其是这黄橙橙、金灿灿的机甲，简直亮瞎他的眼睛。他的脑子里只闪过两个字：奢侈。
林芩扶了扶额：“呈夕，你不是说一年级生没有资格驾驶机甲吗？怎么会有自己的专属机甲？”
“是没有资格没错，但并不意味着不能有自己的机甲啊~”
好吧，林芩明白了，这就像在中国，虽然要满十八周岁才能开车，但并不是十八周岁之前就不能拥有车，是一样的道理。
夏呈夕欢快地在巨大的机甲脚边转悠：“林芩，我这副机甲名叫教皇，已经陪伴我整整十年了。我八岁的时候，父亲把它作为生日礼物送给我，从此以后，我的机甲训练都靠它。十年来，教皇的性能一如当初，连教父都比不上。”
林芩很为呈夕拥有这样一副机甲而高兴，但他又听到了另一个词：“教父？”
“哦~那是呈樊的机甲。”呈夕答道。
说到夏呈樊，林芩倒是想起来了：“今天怎么都没见到他人影？平常你们两人不都成双成对，形影不离吗？”
呈夕将双臂环成个圈，勾在林芩脖子上，亲昵地朝他说道：“管这么多干嘛？现在是我们俩的自由时间，你心里想着我就行。”
这话怎么听怎么暧昧。林芩不是傻子，他当然听得出金发少年话中的意味。他努力地掰开那双钳制住自己的双手，无奈地挤出一个笑：“呈夕，你给我介绍介绍这机甲的操作系统吧。”
金发少年眨巴着嘴，有些不乐意：“好吧，我跟你说说，省得你待会驾驶的时候不知如何应对。”
夏呈夕滔滔不绝说了一大堆，林芩抽取了其中几根关键词：这机甲是手动与精神力操控相结合的两用式，驾驶舱仅容一人乘坐，因而不能手把手地教，自己要想驾驶，必须自我摸索。
“林芩，其实驾驶机甲并不难，有天赋的人摸索一小时就能够达到熟练驾驶的境界。不过，你的情况有点特殊，从没接触过机甲，也没学习过有关机甲的任何知识，要熟练驾驶，可能要花比别人多出不止一倍的时间。好在还有三天才比赛，你有的是时间跟教皇磨合。”
夏呈夕的预期似乎非常乐观。
林芩心里没什么底，他不理解精神力是什么，很想进入驾驶舱操作着试试看。
通过升降梯，林芩顺利地进入了驾驶舱。驾驶舱比他想象得要拥挤，确确实实只能容纳一个人。
他在专属驾驶位上坐定，红外线感应立刻为他开启照明。他这才发现，面前是一片漆黑的巨大屏幕，伸手可及之处是一整排密集的按钮，颜色各异，大小也不同。座位左侧扶手上，有个用来启动机甲的红色总控键，不过这个总控键的位置，是呈夕告诉他的，林芩事先并不知。他按照呈夕的吩咐，戴上了专设眼镜与头盔，按下总控键后，眼前立刻一片明朗。
专属眼镜可以让他看清机身外的情势，至于头盔，他还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摘下眼镜后，林芩发现原本漆黑的屏幕上也显现出清晰的户外场景，他凭着感觉按了几个按钮，场景很顺当地相互切换。林芩感叹着科技的伟大，有种跃跃欲试的小情愫。
“林芩，听得到我的声音吗？”呈夕的电子声忽而从驾驶舱内的播音器中传出，他说道，“现在我正在用外接通讯仪与你交流，听得到的话就回我一声。”
“我听得到。”林芩答道。
呈夕笑了数声：“很好，看来教皇并不排斥你。接下来，知道怎么操作吗？”
“键盘，或者精神力。”
“嗯。我会在后台数据显示器上观看你的能量值反应，你竭尽所能做就可以了。”
“好，我知道了。”
林芩感觉自己成了漫画里的主角，但他却没有油然产生一种优越感，反而是一种难以置信的虚幻感。自己这二十多年来，从没想过自己会见识到真正的机甲，甚至作为一名驾驶员坐进机甲驾驶舱，可眼前这些都实现了，像做了一个永不会惊醒的梦。
不得不说，林芩有些兴奋，但兴奋之余，他也有些许难以排遣的担忧。眼前硕大的键盘和数不清的按钮让他头脑发晕。电脑盲打他还可以，撑死了不过108个键，但眼前这副超级键盘上的按钮数量，他也懒得去数了，上千个肯定有。呈夕说，要让机甲迈开一地步，手指要在一秒之内按下十个键，也就是一个手指一个键了。林芩观摩了一阵，发现这十个键还不在临近位置，这便更让他头疼了。
他想到呈夕说的那句，竭尽所能。
竭尽所能吗……林芩缓缓闭上眼，手指开始凭着感觉触摸那些数不清数量的复杂按钮。
封闭的房间内，时不时地传出剧烈的碰撞声，像枪击、像爆裂，又或者，像两辆重型卡车迎面撞击。
后台监视室的画面上，已经传出嘀嘀的警报声，金发的少年惊惶地对着话筒不停地喊：“林芩，停下！停下！！”
机甲驾驶舱内，少年闭着眼睛，安然躺在座椅上，他的双手垂在两边，没有与操控键盘相关的任何动作。他像是睡着了。
播音器中焦急难耐的声音一遍遍响起，在驾驶舱的金属壁间反弹了无数遍后消弭于无形，没有一句能真正传达到少年的耳朵里。
“到底是怎么回事？刚刚的数值明明很平稳，怎么一下子蹿这么高？”呈夕对着身边的工作人员喊道，“有什么方法可以让他停下来？”
数十个灰衣工作者挤在屏幕前，你一言我一语，讨论了良久也没讨论出一个法子来。倒是一个年龄比较大的，说出了比较有见地的话：“呈夕阁下莫急。教皇的性能您应该了解，驾驶员佩戴的头盔里有某种微电流，在驾驶者的精神处于放松状态时，这些微电流会进入神经纤维，刺激脑细胞活性，开发未被使用的脑功能。脑功能一旦被完全开发，精神力的饱满度也会迅速增加。现在的林芩阁下，大概就是处于这种状态，所以不管呈夕阁下再怎么喊，他也是听不见的。”
呈夕的心绪稍稍平息：“确实，我当时也是被这么开发精神力的，我怎么就忘了。但是现在情况特殊，林芩以前没驾驶过机甲，一下子爆发出这么多精神力，我怕他使用过度，导致精神力掏空，会出事。”
老者拍拍呈夕紧握的手掌：“呈夕阁下莫担心，只要精神力使用率超过50％，教皇会自动停止输入功能。那时，林芩阁下自会转醒。”
金发少年皱了皱眉：“但愿如此。”
第10章第10章教训
林芩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惨白惨白的房间里，空气里有浓烈的消毒水味道。他眨了两下眼睛，慢慢支起身，后脑勺传来轻微的刺痛，让他一瞬间有点眼花。他双脚垂在床边坐了一会儿，才伸手拉开遮挡视线的帘子。
“刺啦——”呈夕焦急的样子映入眼帘。就在这一声清脆的帘子拖拽声响起后几秒，呈夕就条件反射般地朝林芩奔来：“你终于醒了。”
“我怎么在这？我记得自己明明是躺在机甲驾驶舱里的。”林芩踩着地板站起来，身子不是很舒服，有点浮。
呈夕赶紧过来扶住他：“先别急着站起，你刚刚消耗了大量精神力，先坐下来休息休息。”
“精神力？”林芩有点疑惑，“我怎么可能会有精神力，刚才我明明是打算手动操控的。”林芩试着回忆当时的情形，但一用力，脑子就一阵钝痛，疼得他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呈夕见状立刻阻止道：“你别用脑子想，好好给我坐着，想知道什么我来告诉你。”
林芩揉着自己的太阳穴：“也好，你说说怎么回事吧。”
呈夕从桌上抽出一张纸，递到林芩手里：“你先看看这个。”
“这是什么？”
“是一张关于你的精神力峰值图。”
“峰值图？能解释一下吗？我是个数理白痴。”林芩望着那些弯弯曲曲的线条，感觉脑子又要痛了，没办法，他只好实事求是。
呈夕有些诧异：“其实这张图很简单的，况且你的左右脑已经被开发得差不多了，应该能看得懂，会不会是你的心理因素？”
林芩扶着额：“可能吧，我讨厌这些东西。”
“那好，我替你解释。”呈夕倒是挺乐意。
“你在驾驶舱里总共待了一个半小时。这一个半小时中，前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