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的亲孙子一样对待,凡事圣楠有的东西,她都会想到我。她对我这样好,难道我不应该做点事来回报她?”
仲叙没想到李莫言的回答会是这样,而且对方这话处处透著诚恳,相比之下,自己的确有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嫌疑,进而打消了自己的疑虑。
李莫言接著又说:“你觉得今天饭桌上,是我在针对你跟你的那位法国朋友是不是?”
仲叙心想,难道不是吗?但他回复得婉转,“我们在不同的国度长大,各自生活了这麽多年,文化上有差异也是应该的。他有他的优点,我们在法国生活得很好。”
李莫言笑笑,问他:“你们的这些差异难道是我造成的吗?暂且不管我是不是故意的,但从某种角度来看,你是不是也应该感谢我,因为是我让你认识到了你们之间的差异。”
仲叙想说话,李莫言打断了他,“但我觉得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否在乎这些差异,如果你不在意,那麽我祝福你们,但如果你在意,我也希望你不要勉强你自己。你自己扪心自问,你到底有多喜欢这个不中不法的男人,他又有多喜欢你?你真的爱他吗?”
李莫言说完就走了,留在仲叙一个人,他有些好笑,心想:对方什麽时候变成情圣了,说法这样一板一眼?
李莫言走後,仲叙一直在思考他的话,他知道Eric不是个完美情人,两人在价值观、在生活方式上都有著一定的差异,但是人无完人,生活总是要调和的,他自己也不是什麽完美的人,他有各式各样的缺点,缺少上进心,不够勤劳,不够主动等等,他在包容对方的同时,对方也在包容他,这很公平。
他从前痴迷严臻明,然而严臻明毕竟只有一个,他知道自己永远找不到像严臻明那麽完美的人,但是他又必须生活下去,妥协在所难免,这并不可耻。
更何况,他跟Eric在法国生活得很融洽,那里的生活很宁静,就这麽生活一辈子,偶尔回国来探探家人,并没有什麽不好。
仲叙这样想著,把李莫言的话渐渐抛到了一边。
仲叙这样想著,因此,当Eric再一次提出回法国时,仲叙答应了。
不过这一次,仲叙不再是一走了之,他向亲戚朋友们道了别,并承诺不久之後会再次回来探望他们,他唯一没有告别的人,也就是李莫言而已。
这一次,仲叙不再是怀著心痛、怀著逃避的初衷离去的,他觉得这已经是很大的一个进步了,至於对李莫言,他也已经从真正意义上,做到释怀了,他感激对方对他的爱意,感激对方对他家人的付出,但是只是释怀、只是感激而已,并不是爱。
或许故事到了这里,已经可以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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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故事却没有到此结束,因为爱情毕竟不是委曲求全。
仲叙已经在机场候机了,继而接到仲圣楠的电话,对方的声音充满惊恐:“不好了,李莫言跟严臻明打起来了。”
“什麽?!”想必是事情太过意外,仲叙第一下没有听清,於是又确认了一遍。
仲圣楠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我也是听别人说的,正在赶过去的路上,听说是在一家西餐厅,两人遇见上了,互相不知道说了些什麽话,接著就打起来了,你快去看看吧,否则他会被他打死的,那个严臻明可什麽事都做得出来!”
仲叙头都黑了,心想,李莫言这小子真是能惹事,严臻明这种角色岂是他能惹的!
仲叙说:“你找找米时看看,只有他能劝住严臻明。”
“我试著联系了,但是联系不到,只有你能救他了,我求你了,他做这些可都是为了你!”
为了我?仲叙哭笑不得,马上就要登机了,这会赶回去肯定是来不及的,而且李莫言并不是他的责任,就算他视而不见,这事也无可厚非。这小子做事一向猖狂,也许这次便是个教训,叫他吃一堑长一智,从此以後可以安分一点。
然而,仲叙却没办法就这麽一走了之,他不知其中的缘由,心想著,如果只是简单的口角倒还好办,但万一事关米时或是这小子犯了严臻明其他什麽忌讳,以仲叙对严臻明的了解,对方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
西餐厅?那里可是刀子、叉子什麽都不缺,仲叙深知那两人都是有些冲动的人,脾气上来了什麽事都干得出来,又都绝非善类,随便他们之中谁出了一点事?结果都後患无穷!仲叙做不到坐视这种事情的发生!
一旁正在上网的Eric见仲叙接了一个电话,接著脸色就一直不对,亦收起了手机,关心的问道:“怎麽了,Alex,出了什麽事吗?”
仲叙自觉难以启齿,但终究还是开口了,“Eric,我朋友出了点事,必需回去一趟。”
对方表情艰难,苦笑了一下,“怎麽,你後悔了?”
“当然不是!”仲叙回答道,“我没有後悔,我只是要迟点才能过去跟你会合。”
对方神情苦涩,语气哀怨,“跟那个男孩有关系是不是?那个小羊羔?”
仲叙知道对方指的就是李莫言,但他却没办法以实情相告,他拍了拍对方的肩,做抚慰安慰状,一边又细声劝慰:“别多想,迟些我会去法国跟你会合,等著我。”
仲圣楠从半道接了仲叙,两人一起赶到出事的餐厅,念及严臻明的身份,店家并没有胡乱报警,而是做了暂停营业的处理,大门也都关上了,仲叙上前说明了身份,这才得以进入。
走进去一看,现场的破坏程度比他想象的要好上很多,他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他跟仲圣楠互看了一眼,决定由仲圣楠去做现场的善後,他去找当事人询问缘由。
仲叙进了里面休息室,却只看见严臻明,对方正坐在沙发上,顾自喝著酒,嘴角残留著一丝血迹,像是破了皮,伤口碰到烈酒,疼得他龇牙咧嘴。
严臻明看见仲叙,似是吃了一惊,“你怎麽来了,你不是回法国了吗?”
仲叙白了他一眼,没好气的骂:“你还来问我?到底怎麽回事?”
严臻明仍在气头上,指著自己脸上的伤,大声骂道:“又不是我的错,是他惹我的,你看见没,我脸都破了,我活这麽大,还没人敢打我的脸!”说罢踢了一脚面前的茶几,茶几上的杯子也被震倒了。
对方这样暴躁,一副心有不甘的样子,想是李莫言还好好的活著在,仲叙也算放了心。
两个这麽大的人了,居然还能打起架来,仲叙真是又好气又好笑,接著又问:“他人呢?”
“我怎麽知道,估计早逃跑了!”严臻明愤愤著道,继而又像个孩子似的,倒抓住机会数落起仲叙来,“我就在你面前,你怎麽倒还关心起他来了,我才是你认识多年的好友好不好!”
仲叙轻笑了一声,懒得理会对方的无理取闹。
严臻明看了仲叙一眼,陡然神色沈静下来,隔了一会才悠然问了句:“仲叙,你实话告诉我,你跟这小家夥到底是什麽关系?”
仲叙愣了愣,随即恢复常色,勉强笑了笑,反问对方:“你想说什麽?”
严臻明顾自摇了摇头,不知道不相信还是失望,“你跟他的关系没有那麽简单是不是?你实话告诉我,当初在荣盛,他跟仲圣楠除了骗你、戏耍你之外,还做了什麽?”
当初在荣盛到底都发生了些什麽?这个问题对仲叙来说实在有些残忍,当初他宁愿远走他乡,也不宁愿严臻明继续追查下去,不就是为了这些事麽!
仲叙转了个身,在严臻明一旁的沙发上坐下,“臻明,不管发生了什麽事,都已经过去了,不是吗?”
仲叙说这话,已经有了明显抵触的意思,严臻明叹了口气,亦放缓了语气,“我不是要追究的意思,那个时候你走得那样决绝,无非是已经厌倦了这里的人和事,我不想与你为难,所以也就放弃了追查,就连仲圣楠,他做了这样大逆不道的事,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也都放过他了。你这次回来,我很开心,而且我看得出来,你对过去的事已经放下包袱,如此我也就放心了。我支持你拥有自己的生活,我尊重你的选择,你想回法国,想跟那个不中不洋的叫什麽Eric的在一起,我都没有意见。但是刚刚那个男孩子对我说的话,我很不开心,仲叙,我希望听你亲口告诉我。”
仲叙很想问,他都告诉你什麽了?但是对方的眼神,对方对他的期望,实在容不下他再多一句反问。仲叙叹了口气,心中百般无奈,他心知肚明,那些难以启齿的往事,终究是藏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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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叙不得不把当年的事情大致向严臻明诉说了一遍,他确实已经放下了,回忆起来的时候显得异常平静,不过当初他也不曾多麽歇斯底里就是了。仲叙这人虽看起来花心,情感上表现得肤浅,其实越是深厚的感情他越表现得压抑,当初他那麽痴迷严臻明,也一次没有说出来过,想来他就算是真的恨李莫言或是仲圣楠,别人也不一定能看得出来。
倒是严臻明听後怒不可赦,大骂道:“他们竟然连这麽混蛋的事情都做得出来,仲圣楠那小子竟然也有份?”
对方这麽大的反应,搞得仲叙有些难堪,对方反应越大,不就显得他当初越愚蠢麽!
仲叙幽幽问了一句:“你不是已经知道了麽?所以才打了他?”他念及两人多年的情义,这麽难以启齿的事都说出来了,他哪里料到严臻明竟然会摆了他一道。
严臻明有些不好意思,别过脸去,“他跑来跟我说,在荣盛的时候,仲圣楠做的那些事,他也有份,而且他比仲圣楠还要过分,我那会光处置了仲圣楠,没有处置他,已经犯了一个很大的错误。他说他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我哪里知道会是这样的事,我心想著,他们那时还是些孩子,顶多也就是烧了你的办公室,砸了你的车,哪里,哪里会往这些事情上面想……”接著又补充了一句:“而且我都说了,我没打他,是他先惹的我!我已经多少年不跟人动手了,但他迎面给了我一拳,我能不还手嘛!”
仲叙脸色讪讪的,心想著,自己还能再难堪一点吗?
严臻明也意识到气氛不怎麽愉快,但是却难以抑制心中的怒气和不满,愤愤的道:“这麽大的事,你怎麽就不跟我说一声呢?就这麽轻易放过那两个小子了?”
仲叙心里好笑,这种话,又要怎麽说呢?这不是逼著他再死一次麽!继而还想问对方一句:就算告诉你了,你又能怎麽样,真把他们都解决了不成?还是要弄得他们家破人亡?气是出了,但是又能挽回什麽不成?他们认错伏小了,我的尊严就能回来了?这样大动干戈的去对付一个人,对你又有什麽好处?你做生意做得这个程度,如今有权有势,难道就是为了随心所欲的排除异己不成?
仲叙没有问出来,是因他知道严臻明一向站在他这边,舍不得他受了委屈,所以才会气成这副模样,换成是对方遭遇了这种事,就算对方已经决定不再追究,他同样也会气不能平。当然,严臻明不似他这般窝囊就是了。
仲叙语带辛酸,他说:“臻明,你护了这麽多年,已经够了,今後的路,让我自己去走吧。我已经四十岁的人了,不要让我觉得我连这点小事都不能自己做主,自己解决。”
仲叙何尝不知道,这麽多年,严臻明一直护著他,一方面是出於兄弟义气,另一方面不外乎就是出於内疚罢了,他知道他喜欢他,却又不能接受他,於是就想方设法以其他的方式去做弥补,以减少自己的负罪感。
如果是出於兄弟义气,做不到这样细致,连感情的事也要插手,甚至在他流落法国的这五年里,帮著他截断国内与他的一切联系。是的,这绝不是出於简单的兄弟义气,那麽只能是出於内疚了。
殊不知,他这样做不但没有帮到仲叙,反而害了他。从前,仲叙便是一直沈迷於他的特殊关照不能自拔,只觉得两人的情义虽不是“夫妻情义”,却也超越了世俗的普通之情,如此已经是很难得了,所以他能够一直心安理得的以严臻明为中心去生活。
他这样事事以严臻明为中心,总觉得对象不是严臻明,他的感情生涯已经注定了不能圆满,以至於面对每段感情时,都是抱著委曲求全、得过且过的态度,试问这样又如何能找到真正适合他的人?
严臻明没料到仲叙会这麽说,面上有些失落,心里似乎还有几分不舍,但还是说:“你是对的,我早该收手了。”
仲叙苦笑,带著几分无奈,“我没有怪你的意思。”
对方笑笑,倾身上来抱了抱仲叙,嘴里轻声念了句:“我知道。”
仲叙还得去找另外的人,表示得先走一步,严臻明则推说要留下来继续喝酒,他这副样子,自然是没办法继续回去上班的,得等到下班之後直接回家,只希望那时候脸上的红肿已经退了。
临走了,仲叙又返回去问了一句:“圣楠额头上的那道疤,是不是你打的?”
严臻明讪讪的,第一反应便是否认,不过最後还是认了。一边心想著,如果早知道那小子干的事是这麽的大逆不道,那疤可绝对不止一道。
仲叙笑笑,除了面前的人,他实在也想不出还有谁有这个胆,敢在仲家大少爷头上动武,而且对方还一直忍气吞声了这些年。
“谢谢!”仲叙说,这些事本来是该他这个当舅舅的去做的,末了加了一句:“大中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