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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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杀- 第3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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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还想?”家明抿了抿嘴,“看我这么可怜,别骂了吧。”

“嗯,不骂了。”灵静望着他,眼中蕴着笑意,“这一年真的在卖糖炒栗子?”

“怎么?”

“我在想你炒得好不好吃。”

“应该……还可以吧,生意一直不错来着。”

“那我们以后开家卖糖炒栗子的店?”灵静笑道。

家明点头:“也好啊。”

“还是不要了……别我这么说你就决定吧,到底喜欢什么再选择做什么吧。”灵静想想,随后红了脸,耸了耸肩,“我也不是非得当糖炒栗子店的老板娘。”

年纪和心态渐渐老去的人会将幸福放在对过去的回忆上,追求刺激的少年会将幸福放在对眼前的享受上,喜欢踏踏实实的人会将幸福放在对未来的刻画上,灵静无疑属于后者。进入高中之后幻想着三人未来的生活并且不遗余力的构筑着想象的一切,此时她也开始习惯性的想象着三人的明天。虽然仍旧心怀忐忑,并且因为曾经的分离而有着更大的恐惧,但毫无疑问,真正的未来,就是从这里开始的。

他们吃过了晚饭,收拾好碗筷,家明洗碗的时候,灵静去洗了澡,接着是家明,待到家明从卫生间出来,时间不过八点多。电视里播放着他们都不曾看过的肥皂剧,穿着长长的白衬衫的灵静从沙发上下来,安静的走到他的跟前,裸露在空气中的修长双腿洁白如象牙,她将手按在家明的胸口上。身体发烫,微微的颤抖,随后抬起头来,用较之四年前更为清丽纯净的面容注视了他。

岁月如刀,四年的时间,曾经的误解、心痛带给了他们加倍的思念,但初时的激动过后。时光还是悄无声息的在他们的身边割出了一道道的鸿沟,这些鸿沟看不见摸不着,却令得他们不可避免的产生了战战兢兢的情绪,而要克服这些情绪,有些事情,毫无疑问是最好的手段。

她看着他,轻声说道:“我想上床。”

“我也是……”

他抱起她。走向卧室,电视被关掉,灯光也随之熄灭,外面的道路间传来隐约的人声与汽车的声音,雨后的夜空,星光洒下了更为清澈的银辉。家明解开她的衬衫,褪下白色的底裤,轻轻的吻上她的双唇,随后。传来了有些生涩的反应。

星光下,他们逐渐的、逐渐的,契合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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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时间,欧洲还是白天。

意大利首都罗马,天空晴朗。万里无云。这是最适合观光客旅游的天气,城市的街道上。由世界各的来的游客也的确是随处可见。一家餐馆外的道路上,一对情侣或者说是新婚夫妇打扮的东方男女正在临街的桌边吃着午餐。女人的手边放了一张旅游的图,一边吃着手中的披萨,一边在研究者下午的行程,男子则不管这些,一边侥有兴致的看着路边走过的行人以及周围的建筑,一边对付着手中的食物,不一会儿,倒是感觉到了什么,从身边的旅行包里拿出一只手提电脑在桌上打开了,浏览着探出的邮件,神情微微有了变化。

“怎么了?有事?”敏锐的察觉到对面男友的神情转变,女人问了一句,说的是日语。

“唔,大事情。”

“这么说,我们的旅行有可能泡汤了?”女人的表情变得有些幽怨。

“那倒不会。”男子顿了顿,又将信息看了一遍,“中国传来的消息,几个不死者在江海弄得乱七八糟之后碰壁了,出现了非常厉害的人。虽然炎黄觉醒一方暂时封锁了消息,但根据我们安排在江海的情报人员反映,很有可能……是唯你一直很崇拜的顾家明同学回来了。”

“呃……怎么可能。”名叫唯的女子愣了愣,“不是说他死了吗?”

“几年前的消息是那样说的,但没找到他的尸体,谁知道呢。”男子关上了电脑,一脸随意的笑容,“是个可以创造奇迹的男人哪,他如果真的回来了,我也不奇怪。”

女子想了想,过了好久,方才说道:“如果是真的,最开心的应该是薰吧,那样一来,她应该也能从现在这种状态里走出来了……老实说,一直以来,真的很担心那孩子的状况……”

“现在不算是孩子了吧……虽然今年去看她的时候,还是没怎么变,只是越来越清澈了……”男人回忆一下,咀嚼着口中的食物,摇了摇头,“很担心呐,她越来越明显的在排斥这个世界,这种状态,以前也在几个朋友身上看见过,最后都无一例外的自杀了……如果消息属实,对她应该也有帮助吧……”

“打个电话回去?”

“还没有确认,怎么说?过几天吧,希望是好消息,到时候亲自去告诉她……”男子笑了笑,随后皱起眉头,“倒是现在,先解决好我们自己的事情才是最重要的……”

“什么?”

“有几个人……盯上我们了……”他站起来,掏出钱放到桌上,随后露出一个和煦的笑容,“准备走吧,看看到底是些什么人……抱歉,欠你一次完美的旅行。”

“有记得就好。”女子笑了起来,宽宏大量的挽起男友的手臂,另一只手写意的甩动着漂亮的小包包,不一会儿,两人如同每一对正常的情侣一般,消失在罗马街头热闹的人群里……

第八卷 往日之扉 

第四百六十节  ~距离~

日本东京近郊,月池家,夜。

繁星洒下的光芒荡漾在山林间的巨大老宅里,如水雾,如皂荚,时间还不算太晚,这一处安静的老宅道路间能看见三三两两走动的人影。着和服,穿木屐,配短刀,习惯性的武士打扮,一处处亮着灯光的院落中,隐约传来了安详古老的日式和歌。

“……河滩清且澈,上植楸木林。夜深万籁寂,惊闻千鸟鸣……描写吉野川风景的歌,最喜欢的就是这一首了,西田君觉得怎么样?”

“本身就是千古绝句,加上歌女的唱功和表现的意境,实在是和歌中最经典的一首,不过就我个人来说,倒是更喜欢若山牧水的一些短歌……”

“若山的歌,我倒是知道新宿那边有一位歌女唱得很不错,改日有空的话,倒是想和西田君好好去听听……”

这是走在道路间的两个男人的说话,具体意思我们无需理解,只要知道他们是在用比较文雅的方式相约狎妓而并非同性恋即可。说话的两人一人名叫佐藤文太郎,目前在月池家年轻的一辈人中颇被看好,另一人叫做西田直哉的,则是近年来才加入月池家的一位特工人员,忠诚心出众,最近又在各种任务中屡立功劳,虽然按时间来说还算是新人,但也已经很被看重。

物以类聚,人从群分,都是比较出色的年轻人,文太郎与他的关系也就颇为不错,月前更是与他在外的联手做了一单任务,今天回来。向总部做了报告,此时方才回到月池家内围老宅。一路走来,倒是相谈甚欢。

月池家内围之中气氛安谧。各个院落间射出了灯光,道路上影影绰绰的,虽是夏夜,树木的包围中也并不显得炎热,几个迎面走来的年轻人与文太郎打过了招呼。转过一条道路,由于有一辆小车过去,两个人在转角处站了片刻,文太郎向着不远处的一个院子里看了一会儿。那院子黑洞洞的。没有灯,四年前御守沧死后,这个小院子几乎成为了月池家的禁地。

“听说佐藤君对薰小姐……”

“……你见过她?”

“今年年初经过的时候,她在院子里扫地,远远的看过一眼。”西田直哉笑了笑,“真是璧玉一样清澈的女孩子呢。”

“是啊……”文太郎叹了口气,“走吧。”

“佐藤君跟薰小姐是从小一块长大的?”转过了那条小道,西田方才再度说起来,文太郎点了点头。

“青梅竹马啊。”西田感叹一句。“可以跟我说说她的事情?”

“感兴趣?”

“感兴趣。”他笑着点点头,“不管怎么样,真是个漂亮的女孩子。”

“其实也没有多少可说的,从小她的性格就比较要强,自从夫人死后。家主对她也不是很关心。就变得冷起来,再后来去了中国。发生了一些事情,回来之后……就变成这样子了……”

“中国?”

“西田君也听说过吧。杀死御守沧的人,是她的老师。”

“哦?”西田直哉双眼一亮,“那个人现在……”

“已经死了吧。”文太郎笑了笑,“薰爱上了那个人,所以回来之后,就一直不愿意跟别人接触,就算跟高天原那边的婚约,现在也不过是象征性的罢了。这样的状态,算起来……已经四年了……”

与对方说起薰的事情,文太郎一时间也就没了方才的兴致,不久之后,两人在路口分道扬镳,去往不同的方向。一路回到自己居住的小院,他坐在走廊之上,看着满天的星光,神情微微有些怅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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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年的时间,足以让一个人真正由年轻变得成熟,也足以让一个人真正看清楚执念与现实之间的差距,第一次杀人,第一次去守护严密的地方偷取需要的物品,事情比想象中来得容易,这是多年来努力锻炼的成果,也曾有过狂妄自大的时候,但逐渐的就沉淀下来了,能够比较清楚的看到自己与他人的距离。记得四年前的那个秋天,薰在天雨正则的陪同下由中国回来了东京,从此便开始以近乎隐居的态度住在那小小的院落之中,偶尔也出来扫地、锻炼,有时在凌晨天还未亮的时候,会有人在月池家的密林间忽然看见她的身影,忽然又不见了,有时候她会去到布满监视器的外围,忽然出现在某个屏幕之中,往往会将人吓上一跳,俨如鬼魅一般,由此倒是补上了几个监视器的死角。

最初的那段时间,每日的晨昏、正午,她会去月池家的饭堂吃饭,有时下雨或下雪的天气里,如果运气好的话,经过那小院外的时候,会看见少女安静的坐在房间走廊上的情景,文太郎就曾经看见过,大雨降下来时,她坐在走廊边小口小口的吃着手中的饭团,缓缓的咀嚼着,与周围的环境完美的融合在一起。然而以无比仔细的、每一粒米饭都不浪费的态度在进食的这一情景,给人的感觉与其说是在享受午餐,倒不如说是以进食这一手段尽量维持自己生命的一种行为而已。

尽管怪异,然而几乎每一个人,都或多或少的有着这样的观感,那样美丽的几近完美的女孩子,每一个动作都带着令人善心悦目的美感,与整片天地都融为了一体,然而她的每一个动作,却也都被还原成了它本来的意义,每一粒米饭,每一分菜肴进入口中,都仅仅是为了被分解、吸收,维持这具身体的不断运作。在这个意义上来说,她几乎成为了单纯的动物,尽管在举手投足间,她都能让人感觉到无比的优美。

她不再说话了,不与任何人交谈,饭菜被送到小院里。出门的时间也变得少起来,只是偶尔的,还有露面,在走廊上坐着,在院子里打扫卫生,在树林里站着,在山顶上眺望不知道哪里的风景。就如同纸张一般,最初还有着一些文字,然后文字渐渐的褪色了,变成纯粹的白纸。接着连白纸本身都将褪去,不断透明,甚至连透明这一概念都在渐渐消失着。仿佛在她偶尔出现在院子里打扫落叶的过程里,她周围的人,都在一个接一个的消失掉,最终整个世界都变得安静下来,连她也将消亡。

逐渐过来,她给人的,就是这样的一种感觉。

作为未婚夫的天雨正则来过几次。渐渐的也有些无奈,大抵也是无能为力了。两年以前,他大概了解了发生在中国的事情,那天晚上喝醉了酒,冲进那个小院。在沉默的少女面前说了很多话。接着籍酒劲壮胆,伸出手去想要抱她。那个时候,少女挥了挥手,熄灭了旁边的台灯。

当时在心中闪过的第一个念头是薰害羞了,侥是多年来的训练本能救了他,下一刻,他整个人就被打飞了出去,房屋的墙壁被撞得整个破开了,黑暗之中凝聚了少女精气神的全力一击犹如夜色下的海面,前一刻还是风平浪静,下一刻便是海啸滔天般的杀气汹涌而出,如果不是仓促间用双手架了一下,这股力量会在胸腔里直接炸开,恐怕就是真的死定。

那天晚上的月光下,当他倒在小院里,看着少女推开门,穿上鞋,犹如安静的死神般朝他走过来时,那洒落在少女身上的银色光芒才清晰的告诉了他,他们之间的距离,真的已经变成没可能拉近的鸿沟了。

青梅竹马……

他想着这些事,从走廊上站起来,走到摆设简单的房间里,片刻,拉出一个陈旧的小铁盒子,从里面拿出一张泛黄的老照片来。星星的微光之下,照片上有很多的孩子,因为场景太大,他们每个人都显得太小太小了,小得就像是记忆里被时光冲刷过的那块地方,只有在照片的一角,他能找到那个不仅漂亮,又有着些许笑容的女孩子,照片已经模糊了,他却能够清晰的知道,那个小女孩,的确在笑着。

从小以来接受忍者的训练,一向都非常枯燥,照相的机会不多,这也是他拥有的唯一一张有薰的照片。

与薰之间的距离,他想,曾经的确也有过不那么大的时候的。在大家都还小的时候,薰的母亲未曾死去,或者薰去到中国之前,他们之间的距离算不上远,那时候的薰崇拜他、羡慕他,他也总是享受着这种注视的目光,偶尔想要帮助一下对方,却总是因为成果不佳而放弃了。薰是没天份的小女孩,他那时候这样想着。

现在想起来,当时的自己未必对薰没有好感,还是孩子的自己太骄傲了,如果当时自己能够少一点对那种目光的享受,真真正正的帮助了薰,如果当时就能清晰的正视这一好感,现在的一切,就都会变得不同了吧。人生就是这样,它不断的在你身上打下不可更改的烙印,烙印打下了、错过了,即使当时大家相差的距离再近,以后也永远没有弥补的机会……

“佐藤、佐藤……”黑暗中,有人在外面的道路上叫起来了,他想了想,将手中的照片收回铁盒子里,收拾心情,从房间里走了出去,院外那人看起来正要走:“在啊,怎么没开灯,还以为你没回来了。”

“刚到。”

“大家可都等着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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