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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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杀- 第29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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惠地可爱的沙沙,无数的画面,仿佛在眼前汇成一片……

“对不起啊,这是……最后一次欺骗你了,无论如何,原谅我可好?”

很远很远的地方。八年前的那名小女孩渐渐漾出一个笑脸。

“我叫……柳!怀!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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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之天坐在房间里,轻轻揉着有些发胀的额头,崔国华从门外走了进来。

“下午快三点的时候,新宁帮老大赵振海全家被灭门了,据说有人冲进去,前后不到五分钟,杀光了所有人,然后放了一把火,目前那边还在清理尸体。”

方之天抬起头来:“黑帮老大。江湖仇杀死全家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这种意外不用拿来说了吧。”

“我们发现了顾家明。”

“呃?”方之天愣了愣,“他在犯罪现场没走?”

“不是,他在海边地防洪大堤上坐着,正在看夕阳。”

“那不是很好吗?青春年少的人多看看美丽的东西,人也会变得开朗很多的,不像我们这些老头子……然后呢?他没干出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来吧?”

“他身上有血。然后……他把枪就那样放在旁边的椅子上。有人报了警,警察现在已经赶过去包围那里了。”

“头好痛……这还让不让人好好活了……”

夕阳在西边的天际烧出彤红的火烧云。那片大海也变得格外灿烂迷人了起来,波浪悠然荡漾,远远近近有行驶的船只。防海大堤上载了树木,修建了花圃,一向是夏日黄昏时行人消暑地好去处,不过,今天这里没有了行人,远远的,数十辆警车将这边包围了起来,甚至阻断了那边道路的交通,上百名警员下了车,躲在警车后方远远地望过来,不敢作出什么行动,就那样围着,警员彼此之间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被他们望着的防海大堤上,一名穿白衬衫的少年人坐在长椅上,望着那辉煌的天空与大海交界的方向,就那样安安静静地,已经坐了许久。

东方路走进来地时候,跟警局的负责人商量了一会儿,随后还是只身朝这边走过来,他地步伐不紧不慢,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坐在椅子上少年的背影时,他忽然觉得有些感慨,虽然也有些忐忑,但恐惧并不多,或许因为大家原本就熟悉,或许因为那道背影在此时竟然显得有些萧索。

一把冲锋枪放在他的身边,东方路在长椅边站了几秒钟,随后拨开冲锋枪,就那样在他旁边坐下来,两个人坐在那长椅上,望向那片被夕阳染成了橘红色,犹如巨大的火烈鸟一般奔向天海相接的苍茫长云。家明在轻声地哼唱一首歌,东方路听着那歌词。

“……我坐在床前望着窗外回忆满天,

生命是华丽错觉时间是贼偷走一切,

七岁的那一年抓住那只蝉,以为能抓住夏天,

十七岁的那年吻过她的脸,就以为和她能永远

有没有那麽一种永远,永远不改变;

拥抱过的美丽,都再也不破碎。

让险峻岁月不能在脸上撒野,

让生离和死别都遥远有谁能听见我坐在床前转过头看谁在沉睡,

那一张苍老的脸好像是我紧闭双眼。

曾经是爱我地和我深爱地都围绕在我身边。

带不走的那些遗憾和眷恋就化成最后一滴眼泪

有没有那麽一滴眼泪能洗掉后悔,

化成大雨降落在回不去的街,

再给我一次机会将故事改

还欠了她一生的一句抱歉

有没有那麽一个世界永远不天黑,

星星太阳万物都听我的指挥。

月亮不忙着圆缺春天不走远,

树梢紧紧拥抱着树叶有谁能听见

耳际眼前此生……”

声音哼唱到这里,家明停顿一下,也不知想到了什么,渐渐低至微不可闻,东方路只听见几个词“漆黑……又是谁……”却没有了哼唱地旋律。他是轻声在念出来了,如此过得片刻,东方路开口道:“没办法的事……”

家明望着那片天空,没有回答,东方路深吸了一口气,闲聊般的说道:“方叔叔过去找你的时候,武装直升机和军队都已经出发了,如果你只是杀了应子丰什么事情都不做当然没什么。但事情闹太大了,没办法收拾的……”

他回过头,朝远处的警察们笑着挥了挥手,随后再转过来:“应子丰地手接上了,不过他精神有些紊乱,算是……暂时性的疯掉了吧,如果以后都没办法恢复,算是跟死了差不多,不过……不骗你。他还是可以恢复的。”

“方叔叔那边会跟应海生交涉,知道你不需要别人记着你什么,但是你救过他,帮大家打退过源赖朝创,杀了大内长督、诸神无念、荒卷真世这些人,更重要的是干掉了御守沧,还有抓住伯爵啊。特别是若若。她的精神力平复很多,不过。似乎还会有继续出事的可能,到时候……呵,不说那么长远的事情了,总之,他总是记得你的人情,这次地事情,他也压得很辛苦,我觉得……总得体谅一下他……”

“当然啦,你这样一闹之后,应海生的影响力会下降很多,方叔叔这边也会沾光,当然这样说未免有点那什么了,呵……上午你出手的场面被小婉看到了吧,她整个下午痴痴呆呆的,我也有事,没办法跟她说什么,另外我听说灵静突然去维也纳……到底怎么回事,不能说出来吗?”

“你总有一天会知道的。”家明淡淡地开了口。

“算了。”东方路靠在椅子的背上,“那现在怎么办呢?你的这把枪?”

“抓我吧。”

“……”东方路看了他几眼,“别开玩笑了。”

“我像是在开玩笑吗?”家明笑起来,“叫他们过来吧,我说过了,这件事给你们一个交待。”

又看了几眼,东方路嘴角抽动几下,“算了,骗也是我被骗,你等着,我拿手铐过来,如果你要反抗,把我当成人质冲出去,看在朋友一场,下手的时候拜托别太重……我已经看过被你一拳打过的那辆出租车了……”

他叹了口气,站起来,走出两步又停下,扭头望了家明一阵,再次确定不像在骗人地时候,方才朝着那边警车的方向走过去。

家明闭上了眼睛。

这一个地方,他曾经无数次的来过,他和灵静、沙沙放学的路上,沙沙打架受了伤,他在这里给她上了药,他们在树木与花圃间追逐打闹,那是初中时候的事情了,住在一起之后,傍晚他们过来散步,沙沙喜欢用吃过的果核逗弄别人牵着的小宠物,灵静去下面地沙滩捡贝壳,赤足,裤管挽起来,在水上跳啊跳地,俨如欢快的精灵,他们曾经有过一只小猫,后来不见了,那时候灵静抱着它,一家三人就在如火地晚霞中散步到华灯初上的时间,踩着满地的霓虹,那种感觉,叫做幸福。

涡轮的声音隐隐响起在天上,他睁开眼睛。一架大型客机就在傍晚的天空中飞往云霄地彼端。灵静到维也纳了吧,沙沙也已经上了船,那船驶向威尼斯地幽暗天琴总部,有凯莉为她们操心,以后应该不会有事吧。会不会水土不服,会不会不熟悉环境,会不会哭……

犹如歌词里说的,还欠了她们一生的一句抱歉……

不断地向前回溯,他忽然想起尘封已久的一段回忆。

二零零二年的那个秋天,他接受了裴罗嘉的杀手晋级考评任务。冲进黄家的别墅,杀光了当时在那里的所有人,上二楼放置炸弹的时候,忽然在一张桌子下发生了一名少女,她穿着白色的连衣裙躲在那儿,望向他的目光中有畏惧、有执拗、有不屈,他将枪口对准她,扣动了扳机。

现在想起来。少女的那张脸,在冥冥中,与灵静重叠在一起。

他抱住了头,陡然间升起一股撕裂一切的痛楚。数十年来都再未有过的一滴眼泪,陡然从眼中落下。

从长椅上站起来,家明走向拿了手铐过来的东方路。

“真的要这样啊?”

“有件事拜托你。”

“说啊。”

“等到有一天扳倒了应家,把应子丰杀了。”

“呃……自己来不是更过瘾吗。”看了家明一眼,东方路耸了耸肩,“好吧。如果我有那个机会,话说回来,我问最后一次啊,真的来?”

“头很痛啊……”

“跟方老大一个毛病。”

“咔”的一声,明晃晃的手铐挂上家明地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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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搞什么……抓他?”方之天顺手将一本卷宗扔到桌上,“本来就没做这个打算啊,我吃饱了撑的?”

东方路耸了耸肩:“他主动要求的。”

“他还真是想要负起这个责任。给我们一个交待啊……可是这个责任到底怎么算。”

“没有比死刑更重的了。”

“判他死刑又怎么样。问题是……我根本没打算要他这个交待啊,他交待了。我跟高天原、幽暗天琴这些方面怎么交待……”方之天又开始揉额头,片刻后,“算了,送他上法庭,罪名是……协助沙竹帮毒贩潜逃,马马虎虎判他几年,反正他想要出来也关不住他……真是爱找麻烦,对了,要把他送到温和一点的监狱里去,单间最好了,有谁惹他的话,我怕会打死人……”

八月下旬。

山岭之间树木苍翠,生机勃勃,依旧炎热的阳光下,一辆囚车从荒僻的山路间驶过,长了一张女人面孔的司机带着耳机,一边开车一边摇头晃脑,哼唱着歌曲,不亦乐乎。

临近下一个岔道口时,一辆卡车陡然间疾驶过来,挡住了去路,那车门一开,一名穿着带浅绿花纹夏装地少女跳了下来,手持霰弹枪对准了囚车驾驶座,目光凌厉有如冰刀。

囚车在第一时间停下,名叫叶莲的司机出了车门,笑着举起双手:“薰小姐是吧,我们知道你来了江海,方先生说,你要见他,随时都可以,他要跟你走,也请便。”

眼神冰冷如刀的日本少女举着枪,狐疑地走到囚车后方,一名“乘客”从上方走了下来,其余的囚徒和看押的两名警察都用疑惑的目光看着,那绝美少女的冰冷融化,扑进对方怀里。

两人在道路边说话,渐渐地,少女摇着头,泪水布满了脸颊,争执起来。叶莲开动挡路地那辆卡车,退向开来的岔路,顺便与那道路边跑车里地一个日本男人打过了招呼。

十多分钟后,从车上下来的人依旧回到了车上,叶莲无奈地摊了摊手,开动了囚车。少女望着车上的那人,缓缓地追出几步,又追出几步,陡然间,眼底闪过一丝决绝,“哗”的给霰弹枪上了膛,猛地朝囚车冲过去。才冲出不远,原本在那边车上的日本男子出现在她身后,制住她手中的枪,将少女用力抱住。随后朝车上地人挥了挥手。作为告别。

被自己名义上地未婚夫抱住的少女犹如困兽般的挣扎,但终于没有任何效果,她的目光望着那囚车上的少年,对方地目光也是温暖而和煦。终于,在这种对望间。囚车渐行渐远,终于消失在目光的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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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底。

“我要杀了他。”

方之天的办公室里,应海生淡淡地陈述着自己的要求。

“但是他就要死了。”点了点应海生身边的一份资料,方之天望着他,随后长长地吸进去一口气,语音有些沉闷。“他就要死了,脑袋里的肿瘤就像榴莲一样大,这种事情……”

“那我儿子地罪就白受了?他已经疯了……”

“恕我直言,他自作自受。他诬陷那个女孩子贩毒,你知道的,五十克以上,可以判死刑,这种诬陷。等同谋杀。”方之天耸了耸肩,“更何况,只是暂时性的精神紊乱,会好的。”

“我要杀了他。”不理会方之天的话,应海生重复一次。

“前几天高天原、幽暗天琴向我们发来了信息,对于我们抓捕他表示了愤慨,简直是友邦惊诧啊。老应,如果这个分量不够,你别忘了他的背后还有一个更厉害的简素言。”

“现在基本已经可以确定。简素言就是由他假扮的,哪里还有什么简素言!”

“那恐怕基本上错误了,以前简素言样貌地电脑拼图你看过吧,现在给份资料你看。”方之天拿出钥匙,打开办公桌那边的一只保险柜,将一份文件递给应海生,打开。一张有些模糊的照片掉出来。

“今年三月。车臣阿尔贡峡谷附近山区,一群躲避车臣战火的居民正在迁移。路上遇见一名旅行的中国籍女子,他们一起行动了将近一天左右,第二天这个女人离开了五个小时,期间有一队五百人左右全副武装的俄罗斯镇压部队路过,对他们进行检查,发生了一些小冲突,死了几个人,其中包括一对父母,这对父母在前一天晚上曾经招待过那个中国女人。”

“几个小时后那个女人回来,看见这件事之后,安慰了变成孤儿的孩子,当时有一个人觉得画面很美,拿出相机来笨拙地拍了照,不久之后女人又离开了。当天晚上,那片山谷里枪声和炮火持续了两个小时,第二天早上,那个营地的尸体堆积如山,血流成河,五百多名俄罗斯士兵,几乎全部死光。”

“剩下有几个还活着的人,但是已经疯了,他们口中说,看到了神话里地杀戮女神或者是堕落天使,凶手只有区区一个人。你应该知道,五百名训练有素又武装到牙齿的士兵又是在毫无顾忌的战场上,他们发挥的力量会有多大,我觉得破坏力至少要超过五百名最顶尖的特工吧。我们的情报人员在调查时得到这张照片,如果将它跟去年调查伯爵时的那张交通摄影照拿出来,你会发现两个女人何其相似。”

那张曝光有些不完美地照片上,一名有着完美东方面孔地女子抱起了失去父母正在哭泣的小男孩,温柔地安慰,闪光灯将那张美丽侧脸定格在永恒地一刻。应海生拿着看了好久好久。

“如果这次出手的不是顾家明,而是她,如果顾家明完全不做任何妥协,应老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做?是调动军队呢还是请组织里的几位前辈出手,老实说,我当时想的不只是砍掉子丰的手,顾家明如果坚持,我会一刀砍下他的头,如果他还坚持,我只能让所有军队警力都撤回去,让他南下广州……”方之天看着他,点了点头,“他让步了,我们在鬼门关上来回了一趟。”

距离这边房间不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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