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奇归惊奇,事实是,那侏儒居然真的没有死,黑暗之中满是他痛呼与屈辱叫骂的声音,然而每一次,他都终于能够连滚带爬地从被打得满地狼藉的木片堆中逃出来,往往是在下一刻,就被冲过来的攻击者再度撞入下一堆杂物中。
接近车间边缘的某一刻,那侏儒终于抓住了机会,“啊”的一声大喊中,身体如箭一般的飞了出去,撞烂了下方的一扇房门,后方的身影只是在原地微微一顿,随即便紧跟而上,冲进房门的一瞬间,枪火在那房间的窗户里响了起来,看上去,居然有一名杀手潜伏其中。
激烈的枪声响了几秒钟的时间,变为混乱的打斗,看起来是先前追进去的身影刷的又退了出来,两名杀手一前一后地冲出,速度极快的重拳、踢腿,后方那杀手反手便拔出了刀,不过,他们进攻的势头仅仅维持了两秒钟的时间,以飞快的速度挡下几次拳脚之后,前方的杀手还在往前冲,那黑影蓦地由退转进,双手一错,已经与他换了个位置,前方那杀手的头被这一下直接扭转了方向,再冲几步,干脆地倒了下去。
后方那杀手军刀还未来得及劈下,胸口被欺近到身前的黑影用肩膀狠狠地撞了回去,仓促间一刀刺出,那黑影右手在胸前一抬,左手前伸猛切,军刀呼的脱手而出,朝天空中飞了出去。
进攻不行,再想防守时,却也已经晚了,额头上挨了一记,伸手一挡,胸口上又是一拳,一拳之后化为肘撞,狠狠砸上他的面门,他此时也已经被逼到了门边的车间墙角,站在常彦丰的位置,就看见那人整个身体都贴在了墙上,在几秒钟的时间里,头上也不知道挨了多少拳。仅仅是如风的重拳,也仅仅瞄准了他的头没命地打,待那黑影陡然罢手从房门追出去,这人的身体就像是面条一般的软倒在墙角下了。
几分钟后,他从楼上追下去时看了一眼,这尸体不光是七孔流血,整个面孔上都已经是血肉模糊的一片,头骨也不知道粉碎成了几十几百片,看起来就像是装在麻袋里的碎搪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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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这个时间上,所有的节目其实也已经基本接近尾声,当然,类似于打牌、搓麻将、看电影之类的事情只要有人需要,玩个通宵总是没问题的,但在大多数生活有规律的人来说,都已经开始考虑起今晚睡觉的问题来了。
站在一连串大帐篷的门边,灵静睁着眼睛往外面看,属于家明的小帐篷一片漆黑,看起来也不像是有人的样子,四处望了一会儿,她有些失望地收回了目光微微抿了抿嘴,她回身穿过一个帐篷,有意无意地打量着四周,终于进到一个作为赌场的帐篷里,沙沙正坐在一张赌桌前跟一堆女孩子玩梭哈,身前摆了十几张十元面额的钞票虽然大家都有些背景,但都是女孩子,此时也没发生什么为男人而争风吃醋的事情,彼此当然也没必要赌得太暴力。神秘兮兮地看过了自己的底牌,她啪的一下盖上,朝周围的牌友神秘的一笑:“不去!”
“嘁……不去也那么臭屁……我也不去……”
“赢了多少呢?”走到沙沙身后,灵静俯下身子拈起她的底牌偷看,随后郁闷地翻了个白眼,“切……”
“呵呵,一对小五其实也很大了好不好……”沙沙笑着说道,随后站了起来,“算了,我不来啦,你们慢慢玩。”
“怎么不玩了呢?”灵静疑惑。
“十一点多了啊,时间不早……”沙沙亮了亮手表,随后左右望了望,“对了,家明呢?不会还在有事吧?弄到这个时候?”
“呃,谁知道呢。”灵静抿着嘴耸了耸肩,做出个可爱又无奈的表情。
“走!去找找他吧。”
“万一他真的有什么事情……”
“又不打扰他,只是看看他在哪里而已……”
帐篷群里娱乐节目众多,也有些单独的休息室,两名少女一间间地找过去,大约十多分钟后到了大帐篷里,此时人还很多,沙沙拉了拉灵静的手:“看,雅涵姐在那边,我们去问问她吧。”
她这一举手,那边的雅涵也已经望见了她们,笑着打了个招呼,朝她们走过来,大约还有八九米的时候,只见雅涵的脸色蓦地变了变,右手一举,握着一把手枪朝这边指了过来:“别动!别乱来!把手举起来!”
雅涵为人素来温和,周围几个认识她的人一时间还都搞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只是愣愣地朝这边望过来,但对于这把有着蓝灰色的金属枪身的手枪,灵静和沙沙却都算的上熟悉,美国制造,美国SWM459型9毫米自动手枪,她们每人也都有一把。
还以为雅涵是在开玩笑,灵静笑着说道:“雅涵姐,我投降了好吧,别……呃……”说到这里,也终于觉得有些不对,回头一看,只见那位名叫何云的女子就站在她们身后两米的地方,脸上还带着笑容,缓缓地举起了手,左手之上,赫然拿着一把锋利的匕首……
第六卷 蔚蓝天空下
第三百四十六节 ~没事了~
“不要动!”
雅涵严厉的喊声之中,那何云笑着举起了手上的匕首。当然,作为一个杀手来说,或许不会受到这种普通人的威胁,她之所以站在了原地,是因为几乎就在雅涵举枪的一瞬间,被安排在周围的几名特工也已经围了过来,当其中一个人将手枪抵在了她的背上,基本上也就证实了,她原本的一切意图,都已经事先被人弄得一清二楚。
这样的聚会之上看起来自由,实际上在暗中早已进行了无比严格的管理,作为被安排在其中的棋子,她基本上找不到冒险藏枪的可能性,因此也只能用匕首办事。匕首被后方那名女性特工夺了过来,随后用手在她全身上下搜索着,灵静与沙沙惊讶着退后了好几步,不太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何云淡淡地打量着雅涵等人,笑着点了点头。
“真是奇怪,原来你们早就发现我了……难怪今天一晚上你都在跟着我呢……”
“哼。”雅涵轻哼一声,“早就有人告诉过我,只要看见你故意接近灵静她们,直接掏枪就没错了,可没看见你手上居然真的藏了刀子……”
“呵,这还真是……”
以一名被俘者的立场来说,这何云还真有些看得开,摇摇头苦笑一声。而到得此时,远远近近的人也都反应了过来,眼见行凶者似乎已经被控制住,倒也没发生太大的骚乱,只是一边指点着,一边往四周散开,几名安排在暗处的特工朝着何云走过来的同时。雅涵“啊”的轻呼了一声。
“哗”地一下,远远近近十余把枪几乎在同一时间拔了出来,指向了雅涵这边,这时候,场面才真正的开始变得混乱起来。
一名原本毫不起眼的男子就在经过雅涵身后的时候,陡然间出手抢过了她的枪,一只手勒住了她的脖子,将原本持枪的雅涵变成了人质。
“雅涵姐!”
周围人群陡然间开始混乱了起来,而也在这种混乱之中,远远近近的十几把枪犹如寂静的寒冬一般对峙着。气氛肃杀。过得好久,那将枪口抵在雅涵额头的男杀手方才一字一顿地说了话:“谁都不许乱动。否则我就开枪了。”
“你走不了。”一名特工说话地同时,几个人将灵静与沙沙保护在了身后。那杀手一笑:“我没想过走得了,但是如果她死了,想想简素言会不会怪你们保护不力呢?”
短短半分钟内,大帐篷中地人就在纷乱之中走得干干净净,帐篷外人头攒动,显然已经将这里完全包围了起来。双方的对峙之中,一位穿着黑色礼服的白人少女揉着额头走了进来,她的眉头紧蹙,低了头像是在找地面上的一根绣花针,跟在她身后的还有几名白人男子,看起来都是经受过严格训练的保镖,在周围分散了开来。
看见这女子的阵容,那挟持了雅涵地杀手倒也毫不慌张。只是笑着:“想不到过来的是凯莉小姐,不知道这里的事情你可以做主吗?还是要再找其他人来呢,我觉得我们还是不要浪费太多时间比较好……”
“我管你什么时间,我要睡觉了,又被你吵醒来……”直到走进。白人少女才终于将头抬了起来,她看起来真像是刚从床上爬起来的样子,头发有些乱,脸色有些不好,礼服似乎也是随随便便地套在了身上。这时不耐烦地用手拉了拉左边的肩带。她样貌美丽,此时自有一股叛逆而慵懒的感觉在其中。“我好不容易才把时差稍微改过来一点,你知不知道睡眠不足我会老得很快的,打扰美女睡觉……你这样不行,你会死的……”
她说着说着似乎又揉着额头变成了自言自语,那男子笑了笑:“我知道这样地行为实在不好,不过事情紧急,请务必谅解,五分钟之内,我必须亲自跟简素言简小姐进行通话。”他指了指帐篷上方挂着的一只大钟,“现在是十一点十七,我想我可以等到十一点二十二,过了这个时间,我就不知道会发生些什么令大家不愉快的事情了……”
“就这样?OK,我知道了……”不耐烦地打了个响指,凯莉打个哈欠,“那个谁谁谁,找个人拿把梯子把那上面的电池取下来,我好,天亮再跟你聊,拜……”
挥了挥手就准备离开,才走出两步,那杀手沉声道:“凯莉小姐,我没有在跟你开玩笑!”
陡然停住身形,凯莉拍了拍额头,一双美丽的大眼睛狠狠地瞪了过去:“那你是在威胁我了?”
“如果这有助于大家认清楚现实,这样想也没问题。”
这杀手地话才刚出口,凯莉陡然间挥了挥手指:“OK,那我们不开玩笑了,给我杀了他。”一声轻哼,头也不回地朝门外走去,她发出命令,另一边名叫查尔斯的男子也就面无表情地从怀中掏出了手枪,这杀手大概忽然间有些懵,看看凯莉,再看看查尔斯,扳开了手枪的击锤:“喂,你是真的不考虑后果了?”
“你拿把水枪来吓唬谁啊!”
凯莉挥手的同时,砰地一声响起在了帐篷之中,雅涵“啊”地一声叫了出来,杀手的头被子弹从侧面穿过,身体倒下地同时,手指下意识地不断扣动着扳机,“嗤、嗤……”一道道水柱先是淋上了雅涵的长发,随后挥向四周的空气中。原本还有些好整以暇的何云此时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鲜血洒向了地面。
“闹剧……”连回头看一眼的心情都没有,凯莉的口中吐出无聊的评价,何云叫了一声“不!”似乎想要作出最后的反抗,随即便被几人按倒在了地上。被吓到地雅涵双手紧攥成拳,微微缩着脖子站在哪里。急促地喘息着,眼睛的余光却是瞥见了地上那流着血的失身,直到灵静和沙沙扑了上来,她才双眼忍着泪水与她们抱在一起,说道:“没事了……没事了……”
似乎是……已经没事了……也快,凌晨两点左右,雨渐渐停了下来。
整个露营的营地基本上已经陷入黑暗的寂静当中,只有在道路边停靠的车队里。某些车辆之中。灯光还在亮着。这么多人来参加露营,其实也有专门的车辆被改装成了小型的澡堂,有隔间,有热水,不过在这个时间上,要过来洗澡地人,基本上也是很少了。
或者说,只有一个。
穿着有些单薄地衣服。端着一盆热水,雅涵安静地坐在那儿,灯光之下,勾勒出的曼妙身形却隐隐带着几分落寞与孤寂的感觉。两个小时前就已经洗过澡了,这时候起来,又过来洗了一次,一头长发还是湿的,她却没有拿出电吹风来将它吹干。伸手拧着热水里的毛巾,旋即又有些恍惚的放开,坐在小矮凳上,她双手抱住了膝盖。
伸手下意识地抚了抚先前被水洒到的侧脸,眼中有泪水。只是强忍着没让它们流下来。脸上不知道有没有溅到过鲜血,现在没有了吧……或许没有了……应该是没有被溅到才对……当时那人开枪的位置,他倒下地位置,血应该是从另一边喷出去,然后洒到地上。自己应该不会被溅到才对……可那个人死了。就死在了那么近的地方,眼睁睁的……
人生第一次在这样近距离的、清晰地看到一个人的死去。不。或许对她来说其实不是的,与家明第一次出来夏令营就是了,后来还有那次家明为自己中枪的事情,不过两次的事件中,都有其他地心情冲淡了心中的震撼,第一次是因为被吓得太厉害了,第二次担心着家明的安慰,她都恨不得过去将那人砍成肉酱,哪里还有空闲害怕。但这次,她是真的被那满地的鲜血给恶心到了。
或者也并非是恶心,复杂地心情,无法形容,她就只能这样静静地坐着,拧了毛巾又浸湿。初夏的夜晚,刚下过雨,有些冷,她听到车子的声音,偷偷地掀开了挂在车身周围的帘子,却是一辆跑车开走的声音,望着车灯地远去,她轻轻叹了口气,是了,她还在担心家明……
不知道他为何而离开,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有没有危险,这次地事情,给她的感觉很不好,灵静和沙沙倒是坦然或许也是装出来地坦然吧安慰了她几句,等了一会儿,快一点的时候两人就在一起睡着了,这样也好,或许家明也是不希望她们担心的。
这样的心情中,不知道什么时候,一个人在她的背后静静地蹲了下来,随后轻轻地抱住了她,两个身体接触在一起时,夏夜的寒冷消弭无踪了,她感受着后方那具身体的温暖,环在她身前的两只手上贴了几张创可贴,他穿的是新衣服,身上还有着洗过澡之后淡淡的香皂气息和她一样或许是没事了……
眼泪不知不觉便掉了下来……
约六七公里外的道路边。
路灯一盏连着一盏,在这条安静的深夜公路上孤寂地亮向远方,大雨过后,灯光明亮而清冷,水珠在灯罩上凝聚,随后掉下了地面。在这稍显孤寂的道路上,一辆越野吉普同样孤寂地停在了路边,一名女子下了车,检查坏掉的轮胎。
大约一米七左右的身高,充满东方气息的身形与美丽的面孔,瓜子脸,马尾辫,白色的棉质长袖T恤,蓝色带罩帽的短袖外套,合身的女式牛仔裤,清爽中带着独立的气息。检查过轮胎,女子皱了皱们,打开吉普的后门拿出修理工具,顺手提了个替换的轮胎扔到了地上,蹲下身体用工具拧螺丝的时候,一道黑影如风一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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