袜向下褪去,灯光之下,白皙的双腿与粉嫩的玉足显得格外诱人。薰的足型很是小巧,令人想起古代裹脚的仕女,就连家明也不由得联想到,如果是在古代,女子的这里甚至是比胸部与私处更为隐秘与羞耻的地方,许多女性就算将身体给了自己的丈夫,仍旧很少给丈夫触碰她的双足。
另一边,薰只是静静地望着家明的动作,如果是一般人看见这样会引起自己痛楚的事情,或许会下意识地将目光转开吧。但她只是专注地望着家明的手。血痂被缓缓撕开时,面上也没有任何的情绪波动,只能能从腿弯跳动的血脉中可以知道她也是感受到了痛楚的,随后,目光跟随着那只手,望着他为自已轻柔地擦洗、消毒、上药、包扎,仿佛要将这一切都镌刻在脑海中一般。
尽管披了浴巾,但有时当薰抬腿稍高,依旧可以看见双腿之间的光景,每当这时,家明总会皱皱眉头,将她的腿放下一点。
“好了,注意这只脚别碰到水,衣服我会帮你拿下来放到门口。我先走了。”
拿起一边的雨衣,家明一边转身出门一边说着话,薰的目光微微颤了颤,望着那身影转出去,随后是关门的声音。
就那样坐在原地好一会儿,她目光有些茫然地站起来。扔掉了毛巾,进入浴缸里,热水包裹住她身体的肌肤,门外再次传来家明的声间:“衣服放在这里了。”不久之后,开门与关门的声音再次传来,她怔怔地望着浴室的墙壁,随后口、鼻、双眼、额头缓缓地沉没进了热水之中……
离开水后的第一次呼吸声,竟有些类似于哽咽,不过,水滴从她的脸上滚下,依旧是淡淡的表情,没有哭出来的迹象。
热水之中泡了十多分钟,她从浴缸中走了出来,擦干净了身体,随后赤裸着推门出去,浴室的光芒蔓延进漆黑的客厅,一摞衣物就放在门边的地上,她抱起那衣服,如同幽灵一般的上了楼,推门、上床,默默地抱住了床上的大熊猫。
无法清楚心中是怎样的感觉,无法把握住内心的期待。将身体展示在他的面前,源于一种无法理解的冲动,或许是因为方才与那人对打时心中升起的感激,或许是因为曾经受到的对待而兴起的顽皮的恶作剧,然而将家明作为对手,那的确是她想都不敢去想的一件事。她的内心不是不清楚上床、失身这些词的概念,但如果是他,那似乎的确是没关系的一件事——她没有在欺骗和战斗啊。
处理了该处理的事情,他不会再留在这里,原本是理所应当的认知,然而望着他那样干脆的离开,她的心中还是有些淡淡的失落,一如他偶尔过来,训练之后却又离开的深夜,而其中又似乎有一种比失落更为深刻的东西,她不知道那是什么,不知道由何而来,或许是家明方才的包扎太过温柔,又或者是疲累与疼痛降低了意志力。
外面的雨依旧在下着,没有月光,她赤裸着胴体,抱着熊猫一动不动地睡在那儿。不知什么时候,她陡然抬起了头,开门的声音在楼下响起,随后是脚步声,那是家明未加伪装时的熟悉频率。
家明进来了,却没有说话,没有过来找她,不多时,下方似乎响起煤气灶开火的声音,然后锅铲轻微的摩擦。她从床上坐起来,穿好了家明给她准备的衣裙,那似乎是她来中国时天雨正则等人为她准备的最名贵的一件晚礼服,大概是考虑到她也会参加宴会的缘故,不过薰当然没心情在意这些,将半湿的长发在脑后挽起马尾,她从房间里冲出去,下到楼梯转角时,看见家明正在厨房那边忙碌。
“顾……”
“喔,下来啦,找了你的冰箱,什么东西都没有,你应该还没吃晚饭,所以我去了一趟食堂,打包了一点冷饭和菜叶回,给你炒个蛋炒饭,简单一点,别介意。”回头望着楼梯上的薰,家明微微皱了皱眉,“穿晚礼服就是这个打扮吗?至少该上去把头发吹干,脸上稍微擦点粉吧,你这个样子我看得很别扭。”
“呃……喔。”
有些慌乱地点了点头,薰连忙回到房间,拿出电风吹吹干了头发,挽好之后在脸颊上淡淡地扑了层粉,走到门口,却又返了回来,从抽屉里拿出从没用过的口红淡淡地涂了一层,稍微上些腮红,使她看起来不那么疲倦,夹起了睫毛……十多分钟后从楼上下去,餐厅的桌上放了一盘热腾腾的蛋炒饭,家明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打开了电视看国际新闻。
淡淡地扫过一眼,家明点了点头:“喔,吃饭吧。”旋即又将目光转回了电现屏幕。
没有夸奖她,心中有股淡淡的失落,隧后又觉得自己脑子坏掉了,这么长的时间了,他只夸奖过她一次,怎么会因为这些小事而开口。不过,没有骂她,代表着她的化妆还不错吧。
吃着蛋炒饭,时而抬起头来往家明一眼,某一刻,家明也望了过来,皱起眉头:“怎么了?不好吃?”
“好吃……”回答虽然轻柔,但行动上却已经努力张大了嘴,大口地吞咽着饭菜,似乎对她的反应有些满意,家明点了点头,继续看新闻。
某一时刻,抬起头来望着家明看电视的一幕,薰忽然记起了到家明那里去的几次,似乎也是这样的情况,家明与灵静在准备早餐,沙沙在看电视或者整理书包,偶尔当然也会有灵静在洗碗,家明在休息的情况。那种各得其所的温馨感觉薰在日本时从未感受过,然而眼前的一幕,与那种感觉竟然如此相似,他在看电视,自己在吃东西,吃完了东西得洗碗……
“我吃完了。”从桌边站起来,薰端着盘子想要去洗干净,家明却忽然间叫住了她:“不用洗了,先关灯,然后过来。”
“呃?”不敢违逆家明的话,薰走到门边关上了灯,走到茶几边,家明也已经从茶几下方拿出一个圆形的盒子,那是一个生日蛋糕,打开之后,住上面插着蜡烛。
“今天天雨正则打电话给我,说是你的十六岁生日,希望我能帮你庆祝一下,本来是没必要的,但因为约瑟夫的事情,反正要过来一趟,就干脆给你庆祝一下算了,时间仓促,也不是什么很贵的蛋糕……老实说,我讨厌奶油……”点燃火柴,随后一根根蜡烛在黑暗中亮了起来。
“先许愿,然后吹蜡烛吧。嗯?”
火光在黑暗中晶莹闪炼着,她怔怔地站在那儿,忽然间一动也无法动弹,目光之中,家明带着那始终淡然的表情,挥灭了手中的火柴。
“生日快乐。”
第四卷 当时青春年少
第一百五十七节 ~春梦~
一只蛋糕吃了五天,然而他没有再过来。
生日的那天晚上,家明陪着她吹蜡烛,陪着她吃蛋糕,听她说在家里时训练的过往,说严厉的父亲与死去的母亲,然后一直待到她抱着熊猫熟睡后方才离开的事情仿佛是一个错觉,此后没有再提起,倒是训练的强度加了倍,家明依旧严格,然后开始具体地教她制作和拆除炸弹的方法。她还记得他说过讨厌奶油,因此傻傻地将蛋糕外面的奶油首先吃掉了,不过直到蛋糕吃完,他没有再过来与她分享,大概是因为生日已经过去,愿望也就没有了实现的必要。
蛋糕吃完那天,她洗干净了那只泡沫圆盘,抹干净包装盒的硬纸,按原状包好之后小心地放到了床下,准备以后带回日本。
当然,那算是后话了。
□□□□□□□□□□□□□□□□□□□□□□□□□□□□□□
发生在武术社中那场惊人的斗殴事件,最后由天雨正则通过炎黄觉醒暂时摆平,学校给薰一个记过及通报批评的处分,却没有多少实质上的惩罚,就此不了了之,纵然也有许多人腹绯不满,但真正敢正面挑衅这名日本少女的人,经过这次事件之后,基本上已经没有了。
另一方面,在雨夜之中被家明摆平的约瑟夫于第二日清晨才醒来,其后才终于无奈地离开了圣心学院,他这次过来主要目的是为了请求帮助,而不是结下梁子。知道在玛丽莲母女以及薰背后的那人已经手下留情,他也就不敢再多做挑衅,对方既然神通广大,自然会知道他的来意,玛丽莲也会请求帮助,至于结果,就只能等待了,反正与甘比诺的家族战争也不是现在就开打。目前双方都处于蓄积实力的阶段。
四月过后,五一假期三天,圣心学院的校庆,其实便是在五月二号。这大概也是为了确保曾经的毕业生们能够有空参加。三十号那天将表演的节目和要求告诉了东方婉,纵然对方有些惊讶,但终于还是答应下来。
五月一日那天只是呆在黄家别墅,看着一辆辆轿车驶进驶出,趁着五一的假期,黄家的亲族也都选择过来聚一聚,甚至连身为省委书记的黄柄翔也回到了江海。纵然最近这段时间黄柄翔仕途不是很顺,但瘦死的骆鸵比马大,一时间各种市长、局长级的人物也都进出纷忙,以往稍显沉寂的黄家大宅,变得格外的热闹起来。
因为上面前并没有什么特别亲近的家人,家明在黄家的位置基本上属于可有可无,但也正因为是这样,既然他存在着,别人也不会刻意地去忘记掉他,每到这个时候,一些必要的应酬仍旧是逃不掉,譬如说被几位叔叔伯伯级的长辈叫过去说上几句话,叮嘱好好读书之类,就连身为大忙人的黄柄翔,也会特别让人叫他过去,回忆一下家明的母亲——自己那死去的妹妹,随后让他好好努力之类。这样的叮嘱,每年都得听个几次。
由于黄柄翔的影响力,上门拜访的自然不止是江海官场的一些人,例如张家、韩家、东方家的一些熟人也都有过来,九点多钟时,雅涵开着车从学校赶来,随行的还有神态有些畏缩的许毅婷。
自从许昌鸿在赌场上死去之后、这是许毅婷第一决出现在黄家人的面前。
“……自从许叔叔去世之后,毅婷她的情绪一直都很低落,曾经一度想要自杀,因为在学校里跟她的关系很好,我不忍心看到她这样,所以这些日子就收留了她,说起来这真是我的不对,居然擅自做出这样的事情,因为……”
“因为坦白说,毅婷她以前受到许叔叔的影响,其实有一定的毒瘾,但好在并不严重,这些天来经过抑制,加上中西药的调养,她的毒瘾已经不会成为太大的问题,希望……嗯,希望别将她送进戒毒所,虽然也知道是为她好,但她毕竟是个孩子,一旦送进去,恐怕这辈子都要留下污点。”
跟黄家的几位主事者见过面之后,在没有外人的地方,雅涵尽量诚恳地说出了这些天来事情的原委,并且做出请求,其后的事情自然便轻松地解决掉。说起来,雅涵是张家的掌上明珠,而许毅婷只是黄家完全没有存在感的一份子,落井下石只是一念之间,与人为善自然也只是一念,既然雅涵能够为许毅婷担保,这个面子无论如何还是要卖的。
事情说清楚之后,有人带了许毅婷去拜祭她的父亲。雅涵这些天来忙于筹办校庆会的事情,精神颇有些疲倦,找到了在角落之中的家明:“呜……终于解决了,本来还以为要说很多话呢,喂,借你的床给我睡下。”
“我的床?你不会找人给你安排个客房啊。”
“拜托,别人会觉得我过来就是为了找地方睡觉而已,那我还不如直接开车回家……喂喂喂,大家朋友一场,总不会见死不救吧,这点小事都……”
“好了好了,怕了你了。”
领着雅涵去往自己的房间、途中免不了被她唠叨上一顿。进了房门,依旧是那个简单的房间,雅涵坐到床边,左顾右盼:“说起来,这是我第二次进到这个房间里来吧。”言语之间颇为感慨的样子。
“嗯,绑架的那次事情之后,因为黄浩云的关系,你没敢再来了。”收拾着桌上的几样小东西,家明淡淡地笑着。
“我还记得那时你才小学毕业呢,我也刚刚从国外回来,二十岁还不到啊,什么事情都是战战兢兢的……真是冤孽哦。”深吸了一口气,雅涵望着他,“认识你都四年时间了,那时你还是个小不点呢。不过这个房间……好像没怎么变过……”
“我不常回来睡,也没什么讲究的。”环顾了四周,房间里简单得仅仅是一张床、一张书桌、一把椅子,房间的角落里堆着从小学到现在的课本,沙沙送过他一根球棒,也一并放在那儿,本来是可以加些书架进房的,但是家明没有要。墙面上有一张世界地图,没有任何青少年们喜欢的偶像贴图。
“第一次进来时,桌上有只被拆掉的收音机,那时我觉得很有趣呃,一个十二岁的小孩子居然会拆收音机,而且你的试卷也有些古怪。”毫无顾忌地脱了高跟鞋,穿着肉色的丝袜屈膝坐在床沿,雅涵的双手托着下巴,回忆着过去,双眼亮晶晶,“那时你的态度凶死了。”
“那时我在做炸弹。”
“吓?”
“那个收音机啊。”家明笑了起来,“其实是炸弹的引爆和遥控装置。”
“……哇喔。”怔怔地望了家明一会儿,雅涵感叹着望向房间四周,“那个……当时要是被我发现了,你不是会杀掉我吧。”
“我不知道你在国外学的是什么,但如果你有可能发现,我想我的确会的。”
“天哪……那时你才十二岁啊,你这个怪物……”雅涵翻了个白眼,家明却只是无奈地耸了耸肩。片刻之后,雅涵做出了结论:“孽缘……我跟你真的是孽缘了……”
“别一直用这么暖昧的词语好不好,你休息吧,我先出去,午饭叫你。”
“嗯,晚安。”舒展开修长的身肢,雅涵在床上甜甜一笑,随后又如同触电一般的弹了起来,在床上翻找着,“喂,你的床上不会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吧?”
“拜托……”轻轻叹了口气,家明走出房间,拉上了门。雅涵笑着躺在了床上,将被子拉过来盖住自己,舒适地闭上双眼。
过得不久,床上的那双眼睛陡然又睁开了,望望天花板,又望望左右两边,向外边侧身,又向里面侧身。
床上……有他的味道。
□□□□□□□□□□□□□□□□□□□□□□□□□□□□□□
十二点,黄家别墅内外闹哄哄的,十多张餐桌摆起来,熟人之间呼呼喝喝,管家安排着座位,佣人们来来去去,穿着西装或便衣的保镖们分布别墅四周。推门进房,家明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