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脏跳得仍然很快,脸上的冷汗还没干,卧室我是不敢再待了,就找了个借口到客厅过夜,让李妻进屋。我坐在椅中,客厅的灯也没敢关,就靠着墙艰难地挨过后半夜。
第二天早晨,不到五点钟我就醒了,六点多钟李妻已经做好早饭,我头疼得要命,说:“邪病还得邪法治,但现在不确定小勇得的就是邪病,我要多方了解确认才行,你们在家等我消息吧。”老李夫妻俩连连点头。
早饭很简单,就是米粥和一小盘咸菜,为了照顾我,李妻特地多炒了一盘青笋,看来老李为了多攒钱,生活费是能省则省。小勇就坐在我对面吃饭,我偷眼看着他,这孩子没什么异常,似乎昨晚发生的事他完全不知道。但只要我一想起他那披着白纱的怪异模样,心里就发毛。
开车驶离贫民区,刚才那顿饭实在是吃得我嘴里没味,就又找了一家冬阴功汤餐厅吃饭,刚叫了饭菜,方刚电话打进来,我刚接通,他就用很大声音说:“哪里来的这块牌?注意要尽快远离,千万别用手碰!”
第0005章死新娘
我很奇怪,问到底怎么回事,方刚让我把事情说清楚,看来昨晚他喝得太多,已经把之前在电话里的对话全忘了,于是我只好又给他描述了一遍。方刚问:“你知道你发的那两张图片是什么牌吗?”
我说:“什么牌?我不懂,但那个新娘照片看起来让人不舒服。对了,你昨天说什么阴灵?”
方刚大声说:“阴灵就是死人的鬼魂!那新娘是居住在曼谷以北的一个年轻新娘,出嫁当天路上被汽车给撞死了。死后她的灵魂被一位阿赞师父收在家里,再用相关材料制成了佛牌。因为材料有限,所以当初只制作了十几块,每块牌的效果都非常好。但这种牌怨气冲天,除了有阿赞师父配给的经咒才能正常佩戴之外,谁碰到谁倒霉!”
我立刻吓得脸都白了:“那、那也是一块佛牌?你怎么不早说?昨晚我已经摸过了,会不会缠上我?”
方刚说:“那个小孩子从路边捡到,还是用红布包着的,说明有人已经倒过霉,为了远离它,就丢掉了,红布能辟邪,那人是怕被阴灵跟着。结果被小男孩捡回家,还戴在脖子上,男人本来属于纯阳之体,但不到十二岁的男孩阳气弱,反而是吸引阴灵的最好材料,所以佛牌中的阴灵就附在他身上了,很难搞。”
我连忙问:“可昨晚我怎么也撞到鬼了?但小男孩的父亲却一夜熟睡?”
方刚嘿嘿笑了:“这就要问你自己啦,可能鬼也喜欢欺负生人吧!”
他居然还笑得出来,我都要吓哭了,连忙问他怎么处理。方刚说:“只有去找制作这块阴牌的阿赞师父,让他提供引灵经咒,才有可能把阴灵解脱出来。”
有目标就好办,我连忙让方刚帮我联系,他问顾客能出多少钱,我说:“这顾客是我表哥的好朋友,但家里条件很差,没什么钱。”
方刚冷笑:“我没记错的话,你表哥吴老板又开银饰厂,又建水果加工厂,是做大生意的,可他朋友怎么都是穷鬼?没钱的生意你去做吧,我可没兴趣。”
我急了,说我表哥说了,只要能摆平这件事,钱可以由他来出。方刚马上态度转变:“怎么不早说?不管是谁出钱,能出就行,那你等我电话。”看来表哥说的没错,方刚这人果然是只认钱不认人,我估计,他对钱的重视程度已经远远超过老娘。
回家把情况和表哥一说,他叹了口气:“真是你不惹祸,祸反倒来招你。小孩子玩游戏居然也能把鬼捡回家!那要怎么处理?”
我说:“在等方刚的消息呢,他说只要有钱就行。”表哥脸色不太好看:“方刚这个人我不太了解,就知道认钱不认爹妈,你可要千万小心,别被他给坑了。”
第二天下午,方刚电话打来,说阿赞师父已经联系到,此事可以摆平,但过程很麻烦。因为这批佛牌的特殊性,必须有人充当灵媒,用特殊的经咒把阴灵从某个人身上吸引出来,重新附在佛牌中,再交给阿赞师父,只有制作佛牌的阿赞师父,才稳得住这块牌中的新娘阴灵,全部费用大概七万泰铢左右。
七万泰铢,折合人民币就是不到一万五,我都不用问,老李肯定拿不出这笔钱,就算能拿得出,也是卖东卖西。方刚问:“这笔生意你打算赚多少钱?”
我说我不赚钱,方刚很奇怪:“这可不行,为什么不赚钱?”
我笑了:“方先生,这笔生意是我表哥出钱,我总不能连他的钱也赚吧?我在泰国的吃喝穿用,表哥基本都包了,他对我这么好,我好意思赚他的钱吗?”
方刚哈哈大笑:“这你就不懂了。做生意不能亏,一笔亏、百笔亏,哪怕事后把赚的钱再用红包送给你表哥都行,但必须要有赚头,懂了吗?”说实话,我很不理解这种说法。方刚让我报出十万泰铢的价,说事后请我吃海鲜大餐。我心里不爽,暗想泰国海鲜这么便宜,还用你请?
给老李打去电话,果然,他表示很为难,说平时攒的钱都寄回老家给父母看病买药了,实在难出。又婉转地说能不能先出三万泰铢,余下的七万先请吴老板给垫上,以后尽快偿还。
中午吃饭的时候,我和表哥提了这个事,表哥说:“只要能彻底解决,我可以借钱给老李,让他慢慢还,但你小心,别让方刚给骗了。”
饭后,表哥拿出八万泰铢交给我,其中七万借给老李,剩下的一万泰铢给我当辛苦费。当晚我开车再次来到老李家,当我告诉他们表哥已经为你们垫付了七万泰铢时,老李夫妻都忍不住哭了。小勇怯生生地站在父母身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我给方刚打去电话,告诉他钱已经到位,方刚赞许地说:“年轻人,办事能力不错嘛,不像我这边经常遇到讨价还价的家伙。你明天把钱汇过来,我立刻就办。”
次日我去银行把钱给方刚汇走,当天下午,方刚发了一封电子邮件给我,内容是一串汉语标注词,和一个音频文件。邮件中说得清楚,那串汉语标注词就是经咒发音,音频文件是阿赞师父提供的正确念法,让我们自己找人充当灵媒,把这段经咒背熟,再按阿赞师父所提供的方式进行引灵。
当时我就怒了,马上给他打电话:“十万泰铢就换来一串经咒?你起码也得让那位阿赞师父派一名徒弟来协助吧?这算什么事?”
方刚不耐烦地说:“就知道你这人麻烦,出钱就了不起吗?好啦好啦,大不了我跑一趟罗勇去指挥你,可以吧?”
我说:“你来当那个灵媒就行。”方刚断然拒绝,说灵媒肯定不是他来干,除非再加十万泰铢。我心想你还不如直接拿把刀过来抢算了,但不管怎么说,他答应来罗勇现场督导,我怎么也不能拒绝。
第二天,方刚来了,仍然开着那辆半新不旧的丰田皮卡。我很奇怪,听人说做佛牌生意很赚钱,这家伙在泰国做了十几年,应该没少赚钱,怎么开这么旧的车?其实在泰国的街道上很少有豪华车,除了我在曼谷机场出来的时候看到几辆奔驰宝马奥迪,其他城市就更少了。基本都是日系的丰田日产,欧洲车几乎没有,可能泰国人对汽车不太热衷吧,他们更喜欢摩托车。
方刚这家伙很会察言观色,似乎看出了我的疑惑,笑着说:“日本车省油,好修,皮卡后面能装货,要是有人请大型佛像也能拉。”
我看到方刚车前的挡风玻璃上挂着三条形状奇怪的佛牌,有一串很像星月菩提,可下面坠着的却是蜘蛛金牌;一串银链子带个盘成蚊香状的干尸牌,还有一个更怪的,是个装有不明黄色液体的小瓶,里面半泡着一对抱着的裸体男女,男的胯下有一根红色的粗大物体,比人物的大腿还粗,从女人腰间穿过。
进了院子,方刚与出门办事的表哥打过招呼,就和我坐在院中喝果汁聊天。因为我对泰国风俗、古曼童和小鬼一类的知识完全不懂,只好向方刚多请教。交谈中得知,方刚是广东惠州人,在东南亚呆了十几年,什么都干过,拉皮条、甚至贩毒,但后来觉得风险大,就入了帮人请佛牌这个行业。这行业风险低多了,钱来得也容易,很多亚洲人深信这个,有些富翁明星家里都有几十上百甚至上千的古曼童,市场很大。
第0006章阴牌
我对那三条佛牌也好奇,就问那都是什么东西。方刚笑着说:“想知道这都是什么?好说好说,你可以问我,一个问题100块泰铢。”
看到他不像是在开玩笑,倒把我气乐了,心想他还真是明码实价。我数了三张100元的泰铢,说:“付钱可以,但你不能骗我,否则以后我再有生意也不会找你。”
方刚笑了,把钱拿过来揣进胸前的口袋:“我方刚在这行里混了十几年,是出名的认钱不认人,让想我骗你,我还嫌浪费时间呢!”
这话我相信,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方刚吸了一大口雪茄,说:“那个蜘蛛配尼泊尔星月菩提,能招夜间八方财;第二个是印度海蛇,加持过九头蛇王咒,能保护平安;第三个是燕通,能让我变成性超人!”
我无语,看来他是在用佛牌给自己进行全方位保护,安全赚钱之余泡女人,简直是无敌了。
我问方刚:“李先生儿子的那件事要怎么处理?你发给我的引灵方式太复杂了,去哪找什么灵媒?”
方刚哼了声:“那是你自己的事,我只管介绍对象,至于婚后生不生得出孩子,跟我有狗屁关系。”
我苦笑:“这生意我一分钱没赚到,就算看在这份上,你也得出出力啊?”
方刚说:“你以为我大老远跑到罗勇是旅游来了?”
我问什么时候开始办事,他说:“晚上再去,要午夜十二点钟以后才有效果。”
我问:“方大哥,那块佛牌到底是什么来路?碰了就会倒霉?”
方刚拿出手机,调出我之前发给他的图片,指给我看:“这块牌的正面,是那位出嫁当天被车撞死新娘的黑白婚纱照片,牌身是用坟场土烧成的,上面嵌了几样阴料。这个塑料珠是她婚纱头花上的装饰品,铁钉是她棺材上的棺钉,这个小铃铛,是她出殡那天魂幡上的铃铛。”
我听得浑身发冷,又忍不住问:“那、那这小块白纱布是?”
方刚凑近我的脸,面无表情地说:“这是她下葬时,裹尸布中的一小块……”我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拿起桌上的杯子喝果汁,手都在颤抖,方刚哈哈大笑,十分得意。
我问:“到底去哪找什么灵媒?”
方刚说:“你有没有兴趣?那个过程可是很刺激的,跟通灵差不多!”
我立刻表示反对,说从没见过鬼,也不想见,万一生病了怎么办,就像小勇似的。方刚说:“当灵媒没有危害,只是接下来的两三天会昏昏沉沉,几天后就好了。你要是不当,那就去找个人来当,但不管找谁,也得出钱请,你自己考虑吧。”
没办法,我只好应承下来,但要方刚保护我的人身安全。
从晚饭后开始,由方刚指导我背诵那段经咒。我毕竟还年轻,而且天生记忆力好,第二天下午就已经背得很熟。方刚满意地对我说:“可以安排施法了,昨天告诉你的施法过程,都记住了吧?”我说没问题,掏出手机给还在工地施工的老李打电话,告诉他今晚午夜十二点开始,让他们做好准备。
晚上九点多钟,老李给我打来电话,语气中透着惊惶:“田先生,我总觉得小勇今晚有点儿不对劲。”
我问:“怎么回事?”
老李说:“吃晚饭的时候,这孩子就用很奇怪的眼神看着我和他妈,那眼神特别冷,还不时做出冷笑的表情,就像一个陌生人或者仇人似的。我问小勇你怎么了,他也不回答,就冷笑着吃饭。刚才我又看到他在阳台玩绳子,往自己手腕上缠,一道又一道地缠,缠完了再解开,已经玩了一个多小时,会不会出什么问题?我真怕他会上吊自杀!”
我询问方刚,他说:“告诉事主,把孩子关在卧室里,别让他出来,屋里的东西全部清理干净,尤其不要有凶器或者绳子一类的东西,等我们到了再说。”
大概晚上十一点钟,我和方刚来到老李家,泰国地处热带,从三月到十一月基本都是夏天,现在是九月,晚上更是闷热,在方刚那辆连空调都没有的破车里,我们俩都热得不行。到了老李的公寓,上楼敲门没人开,我俩轮流用力敲,半天没开门,倒是把邻居震醒三家,老李家却丝毫没反应。我问:“会不会是他们已经睡着了?”
方刚摇摇头:“之间已经和他们打过招呼,而且睡得再死,也不可能还不醒。这种老式公寓隔音效果非常差,连邻居都能听到,他们会听不到?”
我想了想:“难道是煤气中毒?”
我和方刚互相看了看,都说不准,我又敲了几下门,掏出手机准备报警。这时,门内响起开锁的声音,我连忙说:“你们听,里面有声音,有人开门!”
门慢慢打开,小勇站在屋里,面无表情地看着我们。我说:“小勇,你爸妈呢?”
“他们在屋里睡觉……”小勇回答。
方刚很不高兴:“真有人睡得比猪还死!”进了屋,小勇默默地打开冰箱,给我们倒了两杯果汁放在桌上,就站在旁边也不说话。我俩正好又热又渴,拿起来就喝,方刚坐在沙发上喝果汁,看到柜子上放了一个小红布包,就打开,里面果然是那条阴牌。
我凑过去看,方刚说:“快去把那对夫妻叫醒,时间不多了,事后再看。”我去敲卧室的门,没人开。推开进去,发现老李夫妻直挺挺地躺在床上,身上盖着薄被,似乎还在熟睡中。
我叫了几声,两人没醒,心想怎么会睡这么死,屋里也没有煤气味儿啊。走到床边,我用手推了推两人,仍然没醒。扒开老李的眼皮,觉得很沉,瞳孔也有些放大,很像药物中毒的症状。我把老李扶起来,掀开薄被,才发现这两人的双手双脚居然都被绳子牢牢捆着!
我大惊,连忙去解绳子,这时觉得头开始发晕,竟连胳膊都抬不起来。我心知不对劲,支撑着跑出屋,方刚手里还拎着那条阴牌,可头却垂到一边,眼睛半睁着。我勉强走到桌旁,坐在椅子里,方刚一动也不动,似乎已经昏迷。
这时,小勇慢慢走过来,站在我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