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刚吓了一跳,做梦也想不到马玲居然有这手功夫。从那以后他就特别留意,又发现马玲某天在他家睡午觉的时候,自言自语地说了好几句话,像什么“真不甘心,真是不甘心”、“开得慢一些行吗”之类的奇怪话。
这种事情,凡是牌商都听过不少,基本都是客户自述时说的,不是要请牌,就是想找师父施法驱邪。但现在发生在方刚自己身上,他还是挺意外的。有一天趁马玲熟睡,方刚用五毒油戒指在她身前晃了晃,居然发现颜色很深。
我问:“难道马玲身上也有阴气?她得罪谁了?”
方刚不耐烦地说:“我怎么知道!不管怎么弄的,反正要是继续和她睡觉,连我也得受牵连。我说我最近心神不定,晚上总是做噩梦呢。那天开车去曼谷,眼前总有幻觉,差点把人给撞死。”
我说马玲人不错,分手挺可惜的,她要是真得罪了阴灵,你也帮帮她。方刚哼了声:“要是真有阴灵缠体,不是还得花钱找人驱邪?赚钱不容易,找女人到处都有。”我说这可不一样,马玲不像你平时交往的那些操皮肉生意的女人,愿意委身于你这种浪荡人,应该是真心的。
方刚说:“倒教起我来了,我十四岁就泡女人,那时候你还穿开裆裤呢!”我笑着说反正我觉得马玲不错,你要是不想要,那就让给我,施法的钱我来出。
方刚很生气:“那天是谁说朋友的女人不能碰?臭小子!”我哈哈大笑。
过了十来天,方刚给我打来电话,说这几天病了,浑身不舒服,想让我替他跑一趟腿,去曼谷的鬼妻庙办点儿事。方刚这老哥其实我很佩服,长年一个人独居异国,吃喝嫖赌什么都来,还成天接触阴牌阴物,却没见怎么得过病。上次听他生病,还是不小心把脚给崴了,这次有可能是发烧吧。
到了方刚家,他正斜躺在沙发中,喝着啤酒呼呼喘粗气,看上去好像很难受似的。我说:“你这是病得轻啊,还能喝啤酒呢。”
方刚把啤酒罐扔在茶几上,说要是没有酒精,这病就更难受了。我问他怎么回事,他说:“最近经常被噩梦惊醒,盗汗,心慌难受,身体冰凉,可能是发烧了。”我摸了摸方刚的手背,果然凉得不正常。方刚又扭开五毒油戒指给我看,颜色发深。我连忙取下项链检测,颜色一样,再远离方刚,颜色又恢复正常。
“看来你还是被马玲身上的阴气给侵染了,上次和她见面是哪天?”我问。
方刚说,已经有十几天了,那天睡到半夜,方刚伸手搂马玲扑了空,起身发现她独自站在卫生间,对着镜子,头上顶着那块蒙沙发的白布。把方刚吓了一跳,连忙伸手把白布拽掉,发现马玲满脸是泪水,双眼无神。
还没等方刚说话,马玲突然疯狂地转身掐住他脖子,嘴里喊着“为什么,你为什么”的话。方刚怎么也挣不开,差点被马玲掐死,后来他一脚把马玲踹飞,才得了救。等马玲清醒之后,方刚就生气地告诉她两人一刀两断,再别联系。马玲说自己什么也不知道,但方刚正在气头上,听不进去。后来马玲给他打过几次电话,方刚心软了,就想帮她去找个阿赞师父看看。可还没等办,他自己就病了。
我问他去医院看过没,方刚说去过,开了些退烧药,刚开始吃两天。我问:“你要我去鬼妻庙干什么?”
“有个山东的女客户,说她男友总是三心二意。听女同事说来泰国在鬼妻庙请了鬼妻娜娜的佛牌之后,挽回了丈夫的心,就找我也想请一条,钱早就付了,可我走路脚都软,头也发晕,怎么去?”方刚说。
这么一说,我就明白了,说这趟腿就由我来跑吧,让方刚告诉我具体在哪里,请何种佛牌。方刚说鬼妻庙在曼谷一条小巷里,不太好找。他取出曼谷地图,在上面用黑笔画了标记。我左看右看,说这片区域从来没去过,到时候再打听吧。方刚说:“你要找一个叫XXX的人,他和我见过几面,再请一条嵌着白色边框的佛牌。里面有鬼妻照片,白色边框不要带假钻,也不要从侧室拿出来的那种,都是给外国游客准备的,毫无法力。”
看着我迷茫的眼神,方刚烦躁地摆摆手:“算了算了,还是你扶我去吧,万一那人不相信你的话,给你拿错了牌,我还得再多跑一趟!”我笑着说一回生两回熟,下次就不用你去了。
第0368章鬼妻娜娜
乘大巴车来到曼谷,鬼妻庙所在的地方离车站不远,是在一座寺庙中的角落,开辟了个小庙,专门用来供奉鬼妻。在车上,方刚告诉我说鬼妻名叫娜娜。在泰国比较有名,据说是旧社会某人之妻,怀孕时丈夫外出数月,因思念过度而难产死亡。但在丈夫回来后。却在家里又看到妻子和儿子。村里人极害怕,凡是私下告诉此人真相的人都会被鬼妻杀死,后来某天此人偷看到妻儿竟然都是腐尸,才知道是真的。找来高僧超度它的亡灵。又将母子的尸体塑成金身,摆到庙里供奉,才慢慢消去了它的怨气。从此后,很多想维持感情的男女,就会来庙里参拜。
进到庙里,我看到了鬼妻的金身塑像,从上到下都涂着金粉,双手平抱着婴孩,连婴孩也是涂金的,母子身上都穿着颜色鲜艳的衣服。鬼妻戴着长长的假发,画着眼影和大红色的唇膏,看上去很诡异,反正我是挺害怕的,要不是有方刚在,我自己说什么也不会再多看第二眼。
此时庙里没什么人,方刚和庙里的负责人聊了几句。此人将摆在鬼妻塑像脚下法坛中的佛牌拿出一块递给方刚,收了钱。方刚对我说:“只有放在这里的佛牌才有效果,它和鬼妻塑像天天摆在一起,受善信参拜,享受供奉。”
请完佛牌,我和方刚照例跪在鬼妻娜娜的金身塑像前拜了几拜,我站起来。却发现方刚仍然跪着,浑身发抖。我连忙蹲着扶他:“又头晕了?”
方刚呼呼喘气,低声反复说着我听不清的话,我问你在说什么,到底怎么了,方刚猛抬头,把我吓了一跳。他双眼通红,喃喃地说:“凭什么,凭什么?”
“什么凭什么?”我问。
方刚说:“凭什么你可以新婚生子,我却不能?”
我很奇怪,方刚难道是发烧把脑子烧坏了?旁边的两位庙里工作人员走过来询问,方刚忽然扑上去,抬腿居然要踢鬼妻的塑像。我大惊,连忙把他死死抱住。那两个工作人员也过来帮忙,好不容易把方刚拖到侧室里。他们问:“方刚怎么回事?”
我摇摇头,心想幸亏有我跟着,不然这鬼妻庙就毁在这老哥手里了。方刚瞪着双眼,双手紧握拳头,我怕他把舌头咬破,就向工作人员要了一块小毛巾,硬捏着方刚的嘴让他咬着。
一名和方刚熟悉的工作人员担忧地说:“惹恼了鬼妻塑像,他也会倒霉。”我问有什么办法,他说可以雇佣舞娘来给鬼妻娜娜跳舞,让它享受供奉来平息怒气。
在这名工作人员的指导下,我掏出一千泰铢,让他帮着找了三名舞娘来庙里,在鬼妻像前跳了十几分钟的泰国传统舞蹈。在这期间,我们几个人让方刚跪在鬼妻塑像脚下,舞蹈结束后,方刚也像泄了气的皮球,平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几个小时后他才醒过来,对刚才的行为完全不记得,就知道刚才跪拜的时候眼前发黑,什么也不知道了。我在附近订了个酒店把他扶过去休息,晚上在对面餐馆吃饭的时候,方刚仍然觉得头疼欲裂。我说:“不用说,肯定是马玲身上的阴气影响到了你,你都这么严重,她更不会好过。我建议你去找她,让阿赞NangYa给你们俩驱驱邪。”
方刚点点头:“找个女人也能中招,真他妈倒霉!”
“你这不叫倒霉,叫鸡之后发现得了性病,那才叫倒霉呢。”我笑着。
当晚我给阿赞NangYa打电话,问她在哪里,能否抽空回来施个法。她说已经准备离开巴蜀,正要再往南行到宋卡修行,暂时不想接生意。我说这回不是客户,而是方刚病了,怀疑他女友中了邪,又将阴气传染给他,再把方刚大闹鬼妻娜娜庙的事说了。
阿赞NangYa一听这情况,马上表示明天就动身回去,在芭堤雅碰面再说。
第二天早晨,方刚给马玲打电话约她出来,马玲推说身体不适,后来方刚带着我直接杀到她家,才发现马玲确实病了。她眼圈发黑,像得了疟疾似的浑身发抖,看到我们来,她似乎带了几分怨恨。听方刚说要带她去找阿赞师父驱邪,顿时就哭了,说每天晚上都做噩梦,梦到自己打扮成新娘的样子,但在出嫁的路上被车撞死,然后惊醒,醒来后发现鼻子和嘴角都在流血,却没有伤口。
我问:“这种情况有多长时间了,你这段时间得罪过谁,或者去过什么特殊的地方?”
马玲摇摇头:“没有,我平时的工作就是在酒店里做前台经理,也没有出去消费和泡夜店的习惯。”
下午的时候,阿赞NangYa到了芭堤雅,在马玲家里,她给马玲和方刚都做了驱邪法事。在施法过程中,阿赞NangYa几次中断念诵经咒,似乎不太顺利,最后她拧开拉胡域耶,把鲜血滴在她母亲的头骨上,才勉强完成了这次施法。
事后,阿赞NangYa对我们说:“我刚才感应到一个女人强烈的怨气。”
方刚问马玲到底惹了谁,是不是在酒店里和客人吵过架?马玲委屈地说:“我平时除了上班就是回家,在酒店做到前台经理用了三年,怎么可能去跟客人吵嘴,那是要丢饭碗的!”
“这就奇怪了,你的生活这么简单,却惹上这么怨气这么重的阴灵,看来以后真得多注意。”我说。
方刚在附近银行要取钱出来,被阿赞NangYa拒绝,她说方刚和我说她的好朋友,为朋友办事不会要钱。
阿赞NangYa这次耗费法力不小,晚上在酒店客房中休息。我和方刚、马玲出去吃饭,再用五毒油测,两人身上的阴气都没有了。我建议马玲换个住处,也许是她的卧室不干净,马玲点头同意。
过了十来天,有客户在QQ上向我咨询,问有没有能锁心的佛牌,他妻子有外遇,和单位的部门主任搞上了,但他很爱老婆,又不想离婚,家里还有俩孩子。我忽然想起半个来月前方刚去鬼妻庙请的娜娜牌,就发短信问方刚多少钱一条,效果如何。
方刚回复:“贡金不贵,每条三千泰铢,你自己去请吧,就找上次的那个人,要是他已经把你给忘了,就提我的名字。不过你长得那么帅,他肯定记得你。”我知道他是在讽刺我,真想隔着手机揍他一拳。
我顺便问方刚,上次他给山东某女客户请的那条娜娜牌,客户反馈怎么样。他说:“效果没得说,她刚戴上的第二天,男友就半夜去她家,大献殷勤,好得不得了,现在甩都甩不掉啦!”
报价过去之后的次日客户付了款,我乘大巴到曼谷,在庙里我先恭恭敬敬地拜了几拜鬼妻娜娜的金身塑像,生怕上次我和方刚来闹的事被它记仇,这次看到我心存怨恨。然后又找到那个对接人请了两条娜娜牌,上次方刚告诉我效果好,本来我想多请几条备用,可这人死活不肯,最多只给两条。
别说,这种鬼妻娜娜的牌还挺抢手,放到淘宝店里几天就都卖没了。半个月后的一天,我又来到曼谷请了两条,回罗勇时路过芭堤雅,打算去看看方刚。这回我长了记性,先打电话给他,可方刚没回,连打几个都是。他一般情况下要是去外地或东南亚国家办事,临走之前肯定会告诉我一声,以免误事。干脆直接找上他家去敲门,可半天也没人开。
第0369章娄女士的困惑
正在我疑惑的时候,门开了,这老哥居然在家,他脸色发暗,走路也踉踉跄跄地不稳。我问:“怎么回事?”
方刚没说话,转身往回走。差点倒在地上,我连忙扶起,让他坐在沙发上。看着方刚那张青中带黑的脸,我怎么觉得不像感冒发烧。把五毒油项链取下来在他面前晃了晃,方刚一把拨开:“不、不用测了!”
我很疑惑,还是将项链伸过去,顿时吓了一跳。里面的油颜色深灰,都快要变成黑色了。我大惊:“你最近又和马玲接触了吗?是她传给你的?”
方刚摇摇头:“她这段时间忙,没和、和她在一起。”
难道问题并不是出在马玲身上。而是方刚?我问他有没有给阿赞师父打电话,他说找过几个,有的不在泰国。有的在清迈或巴蜀、乌汶,不愿意跑芭堤雅来施法,可方刚这状况又不能走动。我问:“给阿赞NangYa打电话没有?”
方刚躺在沙发上,喘着气:“她在、在宋卡的深山里,手机没信号。”
“那阿赞巴登呢?”我问。
方刚说:“他去日本给、给一位华裔富商解降头,还得几天。”我在屋里来回地走,这时方刚放在床上的手机响了,他费力地想支撑着坐起,我连忙跑过去拿起手机,看屏幕显示的是“临沂…娄女士…娜娜牌”几个字。我把手机递给方刚。问是不是前些天那个山东的女客户。方刚看了看手机,反感地扔在茶几上:“又是她,真他妈的要命!”
我问怎么回事,方刚说那女客户就是个精神病。开始请牌的时候,说男友总三心二意,要请牌锁心,后来说有效果。可前几天她给我打电话,问怎么才能甩掉男友。方刚问为什么又要甩,女客户说她又遇到一个更合适自己的男人,正在感情上升期,想换掉这个。可这个男友怎么也不肯走,还跪下来求她,搞得她很烦。方刚说没办法,让她自己解决,结果此女每天都给方刚打电话,说他做生意不讲诚信,方刚是从不给客户擦屁股的,除非有钱赚,再加上得病,后来就干脆不接了。
正在我考虑找哪位阿赞师父的时候,电话又响了好几次,都是那姓娄的女客户打开的。方刚气得要去关机,我把手机拿过来接通。方刚生气地瞪着我,又倒在沙发上喘气。
话筒那边传来一个女人不太客气的山东口音:“是方老板吗?你终于肯接我的电话了!”
我说:“方老板病了,我是他的助理。你有什么事?”
娄女士说:“好大的架子,都配上助理了?我的事你到底管还是不管?”我说方老板早就说了不管,你怎么还问。
“凭什么不管?我从你这里买的佛牌,一锤子买卖啊?”娄女士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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