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几百种货。不得不说,这个蒋姐对佛牌还是很精通的,所有阴物和供奉品都有严格的摆放高度和规矩:装小鬼的木盒和宾灵等阴牌放在地上,正牌和古曼童稍微高一些,拍婴比佛牌古曼更高,而且单独放置在较远的位置,因为拍婴和鲁士会相冲。最高处中央供着两尊巨大的布周十面派,用来镇住众多阴灵,一看就知道是鲁士路恩的出品。
蒋姐指着这些东西:“这就是我来泰国几个月吃下的货,光佛牌就有三百多条,还有六七十尊古曼童、二十几个小鬼。”
我仔细看了看这些佛牌,正牌有崇迪、南帕亚、魂魄勇、掩面、南平和古法拍婴等,阴牌和邪牌就更多了,什么派烫、宾灵、古墓拍婴、伊霸女神和燕通,全都是著名龙婆和阿赞的货,没有一条为迎合顾客而制的商业牌,其中就有那十几尊古墓拍婴。在那些古曼童中,居然有十几尊龙婆炎的天童,还有几尊龙婆都姆的古曼,而另外那些也是难得的好牌。
一边看着,我一边不停地按动手机侧键,这是拍照的快捷键。我或垂着手,或把手机拿在胸前,动作很自然,蒋姐也没发现我的猫腻。但她从我眼睛里看出了惊讶和羡慕,她得意地问:“怎么样,我的货还不错吧?”
我很羡慕:“真不错,蒋姐,你居然能在短短几个月内,搞到手这么多好东西,是怎么做到的?”
蒋姐笑着回答:“只要有钱,什么事办不到!”
“那倒是,我可没有蒋姐的实力。这是两万五千元泰铢,这十几尊古墓拍婴,我可以随便挑一尊吧?”我掏出钱包,把钞票拿出来递过去。
第0287章黑法本
蒋姐摇摇头:“这些佛牌中,古墓拍婴是最难找的,全东南亚也没几十条,我怎么能随便就让给你啊?这些古拍我要是运到香港,你知道能卖多少吗?遇到有钱的客户,七八千港币恐怕都不止!”
我顿时愣住。没想到她居然能出尔反尔:“蒋姐,我大老远从罗勇跑到曼谷,你可是答应过我的啊。”
蒋姐哼道:“反正路也不远,你就当来参观我的佛牌吧。”我很生气,但又笑了:“看来你是有什么条件,说吧,只要我觉得划算。”
“哦?这你也能看出来?”蒋姐很惊讶,走到那堆古墓拍婴前面,伸手拿起一尊递给我:“可以让给你一尊,但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我问什么事,她说:“今后再有大生意可以跟我合作,比如解降头、下降头、山精小鬼之类的。不怕难度大,就怕顾客出不起钱,只要钱能给到位,什么样的阿赞降头师我都能请来,怎么样?”
我心想。这条件简直就跟没有一样,以后有没有生意,那还不是我一张嘴的事,不找你又能怎样。可转念又想,像蒋姐这么精明的人,恐怕没这么简单就能糊弄,难道她有别的用意?果然,蒋姐问我:“你听说过菲律宾鬼王派的师父鬼王吗?”
我连忙说:“当然知道,我还认识他的徒弟阿赞巴登呢!”
蒋姐冷笑道:“阿赞巴登严格来讲,根本就不是鬼王的正式徒弟。他的几个徒弟都在泰国、马来和香港。我和他关系很熟,生死降都能解,而且价钱不贵。以后只要你多多接这类的生意,我保你赚大钱!”
一听这话,我心里还真动了念头,连连答应下来。蒋姐接过我的钞票,把那尊古墓拍婴递给我。库房角落有很多盒子,她让我自己选个合适的。我问:“心咒别忘了给我。”蒋姐哦了声,拍拍脑门,说差点给忘了。等我把古墓拍婴装在盒里,我俩走出库房,蒋姐打开客厅角落的保险柜,我看到里面分成两格。上面的格中有很多A4规格打印纸,每几十纸用夹子分类,上面印有文字和拼音。下面那格放了很多陈旧的、绘有图案和符号的符纸,就知道这都是法本。
所谓法本,就是古代高僧、法师将一些心咒、符语和具有加持力的图腾图案绘制在羊皮或草莎纸上,以供后续法师掌握的材料。法本在几百年前都是极其隐秘的东西。只在寺庙或修法者承系之间流传。随着时间推移,因为战乱、遗失、故意破坏等原因,这些法术越来越少,到了现代,整个东南亚恐怕也没有几十种法本,而且大多数还是不完整的。
完整的法本分为几段,从引灵到通灵,再到控灵、禁锢和加持,不同的法门,其组成部分的数量也不一样,有的是三段,有的是五六段。这样才能有效地让阴灵尤其是那种怨气大的横死鬼魂乖乖地听从法师的安排,自愿进入到佛牌古曼当中,并为供奉者提供服务,让他们达到心愿,让自己修福报。如果法本不完整,比如只有引灵通灵、加持这三个部分,却没有禁锢和转灵。这种佛牌和小鬼,日后发怒和反噬的机率就会大大增加,轻则让供奉者倒霉,严重的还会丧命甚至全家都出事。
蒋姐从上面的格子里翻了半天,在其中某类里抽出一张纸递给我,再锁好保险柜。在她翻找东西的时候,我也没闲着,连拍了十几张照片。
这张纸上印着中文和拼音标注的心咒,蒋姐说:“这是鲁士路恩给我的心咒,你可要保存好,弄丢了自己去找。”
我把心咒收进皮包,蒋姐问:“你要不要法本?”
“不是都有心咒了吗?还要法本干什么?”我不明白。
蒋姐笑了:“鲁士路恩的心咒很短,不能发挥古墓拍婴的最大效力。我这里有柬埔寨高棉秘术、浪罗法门、拉胡法门、帕皮拉符和印度婆罗门心法,还有很多黑衣阿赞提供给我的各种黑巫法本。你可以让客户试试,据说效果很惊人的。我这里有复印机,每种法本只收一万泰铢,怎么样?”
我连连摇头:“古墓拍婴当初是几百年法师用完整法本加持出来的,现在很多都已经失传,要是随便用法本去加持,好坏各有一半的机率,太冒险了。”
蒋姐撇了撇嘴:“那又怎么样?这爆好的机率已经很高了!难道你不希望卖给客户的古墓拍婴能发挥超强的效果吗?”
我笑了:“爆好的机率高,爆坏的也不低。就算客户运气好,财运大发,也不会多给我一分钱。但要是倒了大霉,要么找我擦屁股善后,要么找我算账,最好结果也是恨我入骨,四处宣扬我的坏话,这不是得不偿失吗?”
蒋姐用很疑惑的眼神看着我:“客户倒了霉,你还会给他们擦屁股善后?”
我说:“这个……有时候也会,毕竟客户都是需要维护的嘛。”
蒋姐哈哈大笑,指着我说:“你可真是从外星球来的怪物,佛牌是特殊商品,请牌的人都是贪心贼,谁管他们出不出事?是死是活跟牌商有个狗屁关系!”
我苦笑,心想她这个观点倒是和方刚很像,不过方刚有原则,好坏都会事先讲清,而这个蒋姐明知道这么干有可能让客户倒大霉,却仍然要做,所以说,她是那种有原则而没底线的人,或者说,她的原则就是钱,能赚钱才是原则。
拒绝了蒋姐的法本,我离开曼谷回到罗勇,先去快运公司把古墓拍婴发给兰州的杜女士,忙完后天已经完全黑了,只好在路边的一家冬阴功餐厅吃饭。手机响起,看屏幕是老谢打来的,向我抱怨最近佛牌不好请,很多好牌都被那个蒋姐抢走,顺便问我有没有生意。
我说:“上次我和方刚给你钱,让你调查那个蒋姐的底细,你怎么一直没回复?”
老谢干咳两声:“这个……唉,田老弟呀,你也知道我不是侦探出身,那个蒋姐人又狡猾,我查了好几天,都没找到她住在哪里呀!”
我说拉倒吧,我刚从蒋姐在曼谷的住所出来,连她有多少存货都拍下来了,一会儿发给你再说。挂断电话,我挑了几张比较清晰典型的照片,用彩信同时发给老谢和方刚每人各一份。几分钟后,老谢又打来电话,惊叹道:“真不简单,居然在几个月内弄到这么多佛牌古曼,这得多少本钱啊。我要是有这么多钱,还在泰国卖佛牌?”
“那是,你就可以送儿子出国治病了。”我说,“这女人在泰国别看时间短,但人头混得很熟,一律用钱开路。她还告诉我,和菲律宾的鬼王关系不错,让我今后有大生意直接找她,价格便宜量又足,你怎么看?”
老谢嘬了嘬牙花:“鬼王派的老大……他的生意可不好做,虽然咱们也会接那种解降落降的活儿,但鬼王脾气大,容易翻脸,我在泰国这么些年,一次也没敢找他。先是离得远,再者也不敢惹,谁知道哪句话没说对,就把他给得罪了呢。”
我哼了声,道:“找不找蒋姐,主动权不是还在我手里吗?”老谢忽然问我去找那个蒋姐干什么,我说从她手里匀了一条古墓拍婴,再把我和方刚去信武里找鲁士路恩的事和老谢说了。他说:“这娘们真奇怪,不瞒你说,我昨天也从她手里匀了一条古墓拍婴,但她收了我三万泰铢!凭什么?难道就因为你比我年轻?”
第0288章老挝的黑巫控灵术
我哈哈大笑,说有可能,又问他是怎么交易的。老谢说:“在曼谷的大巴车站,别看三万泰铢,她还满脸不满意,好像我占了多大便宜似的。对了。她向我推销大量来路不明的法本,每种一万泰铢,你要了吗?”
“我可不敢要,你最好也别弄那种东西,万一把客户搞死搞残,你也得不到什么好处。”我告诫他。
老谢很可惜地说:“唉,说实话我还心动了。要是有黑法本加持,古墓拍婴的效果会更好,我也能多卖些钱。不过既然你这么说,那我就不弄了。以后再联系,别忘了照顾我生意啊!”
吃完饭回到表哥家,躺在床上无意中翻手机,才看到有条方刚发给我的新短信,是在和老谢通话时进来的:“地上放的那几个黑色盒子,是阿赞康拉制作的小鬼吗?”
我回复说不知道,没打开看过。方刚说:“从盒子外面涂的符咒来看。应该是。两个月前有台湾客户要养小鬼,我找阿赞康拉订了两个,后来却告诉我因婴灵无法禁锢而丢弃。”
这话很明显,蒋姐又挖了方刚的墙角,把原本是他订的货给弄走了。方刚这人说话办事的风格我很了解,按理说发现这种事应该生气,可方刚文字的语气却看不出有什么感情色彩。但我很明白,这反而说明,方刚的怒火已经相当大。
“蒋姐有很多正邪巫术的法本,影印件售价每份一万泰铢。不知道都是从哪里弄来的。”我说。
方刚回复:“这种不完整的法本副作用很大,我基本不碰,那都是坑客户的东西。这个蒋姐看来是个心黑手狠的角色,以后你要小心,尽量别和她发生交集。地址给我,我会找人先盯着她,再想办法让她吃点苦头。免得她不把我们这些老牌商放在眼里。”随后,我把蒋姐在曼谷的住址发给了方刚。
过了几天,杜女士在QQ上告诉我已经收到古墓拍婴,也用心咒开了物。在念诵心咒的时候,能明显感觉到身体发麻,她相信这尊拍婴是真的。随后她又给我发了一张照片,是她家里所有泰国佛牌的全家福。最中央摆放的就是那尊古墓拍婴,看来她最喜欢这个。
为了避免麻烦,我告诉杜女士要严格按照多种佛牌同处一室的供奉规矩来,高度和距离都是有说法的。杜女士说:“田老板放心,我对泰国佛牌也算半个专家了,这些规矩都明白。”既然这样说那就好。她在淘宝上确认收货,我这一千块人民币就算赚到。虽然赚头不多,但也比没有强,最主要的是,把杜女士这种大客户争取到手,以后她肯定还会继续请牌,细水长流嘛,而且她也是个活广告,身边的人有请牌需要,她多半也会介绍到我这儿来。
过了大概十几天,我从泰国回到沈阳,带了不少泰国特产,分别发给美术社大哥和自行车行的老板。晚上和他们聚餐,吃饭的时候,收到杜女士从QQ上给我发的照片,似乎是某公司开年会的图片,一名女士站在台上,旁边有两名中年男人和她握手。正在我没明白图片含义的时候,杜女士给我打来电话:“彩信收到了吧,昨天我被升为部门主任了,古墓拍婴确实好。”
我心想,你家里有那么多佛牌古曼,谁知道是哪块牌带来的效果。杜女士又问:“你店里为什么没有法本出售?”
一提法本,我马上想起蒋姐住所中那半保险柜的法本,就问她为什么要这个,杜女士说:“我认识不少牌商,他们都说古墓拍婴要是用合适的法本去加持,效果超强。”
我连忙告诉她:“千万别做这种尝试,你怎么知道哪种法本合适或不合适?必须用到几百年前法师制造并开光古墓拍婴时的那种法本才管用,可早就失传了,鲁士路恩那么厉害的鲁士师父,也只掌握一小部分法门。要是你能找到完整的,你也可以去泰国加持拍婴了,还当什么公司部门主任!”
杜女士说:“我当然知道这个道理,可我和我丈夫都是佛牌爱好者,他就喜欢研究这些东西。而且最近他公司的生意也不太好,所以想找个法本,自己加持一下看有没有效果。接触佛牌久了,总是想让它们发挥最大的效力,这一点你也应该能理解。”
我说当然理解,但也得克制。这东西试验起来后果巨大,不像吃东西坏肚子可以服药,一旦你用了不合适的法本,造成倒霉透顶甚至更严重,到时候后悔可来不及。杜女士明显不太爱听,说:“我接触佛牌的时间其实比你干牌商的时间还要长,不比你懂得少。”
既然这么说,我也不再多劝,再闲聊几句就挂断电话。饭后很晚了,我没回家,躺在佛牌店里屋的床上,心想法本不是你想买,想买就能买,又不是小人书,淘宝上也没有卖的。除非你自己去泰国找阿赞师父们弄来,但那样代价太高,估计没人会这么干。
想到淘宝,我冒出一个念头,想去蒋姐的店里看看。打开电脑找到蒋姐的淘宝店铺,马上就在店铺最醒目的位置标着“东南亚各种佛牌加持法本”的链接。连忙点开进去看,配着很多陈旧法本的照片,故意照得比较模糊,以防有人盗用。下面的分类很详细,有柬埔寨拍婴法、浪罗法门、拉胡法门、帕皮拉符文、印度婆罗门心法、他冥素运符文等。售价一样,影印版每份两千元人民币。
同时,在这个页面上有很大字体的特别注明,法本不定期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