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不能开了,我们就近抢了几辆摩托,三三两两地先赶过去,其他人则全部跑步前进。最终,天快擦黑的时候,我和龙公子、张火火、眼镜蛇,还有几个兄弟先到了奶东村。
远远地就能看到,几十个村民正围在一座屋前,现场还有几辆警用的摩托车。我们迅速奔过去,人群纷纷散开,只见里面的屋子两边院墙已被炸毁,现场还横七竖八地躺着许多人。
我粗略地看了一眼,发现并没有猴子、黄杰和郑午的尸体,但是看见了和他们一起过来的几个兄弟,全都死了。
现场的几个警察正在拉警戒线,我冲过去查看,他们问我是谁,我说我是风台区公安局长丁三尘派过来的,这个案子涉及到风台区的黑帮火并,你们现场有什么线索?
我做久了老大,身上自然有一股威仪,而且身后还跟着不少的人,他们倒也不敢怀疑我的身份。一名年纪较长的警察告诉我,他们也是刚过来,并不清楚之前的情况。
我又问他,屋子的户主在不在?
警察说在,但是受到了一点惊吓,正有同事在向他问话。我说走,带我去看看。警察便把我带到一边,有两个警察在和一位六十多岁的老汉说话,这老汉就是屋子的户主,果然有些被吓到了,一张脸惨白无比,连话都说不利索,咿咿呀呀的。
我递给他一支烟,说大爷,你别着急,慢慢说罢,从头开始说。
老汉抽了口烟,情绪终于慢慢缓和下来,讲给我说,一开始是有人介绍,说有四个城里的要在他这里住几天,有口吃的、有张床睡就行,酬劳是两百块钱。
老汉觉得这买卖不错,便同意了,昨天夜里,这四个人便来了,先在这里住了一晚上,但是他们打牌,吵得很,搅得他一晚上没睡好。他很不高兴,但是看着几个人都很凶,也没敢管。
第二天,也就是今天中午,老汉正在厨房给他们做饭,又进来十多个人,领头的三个似乎身上有伤,走起路来一瘸一拐的。
两边应该是不认识的,但是刚说了几句话,不知怎么回事就打起来了。片刻之后,先前来的那四个人就全死掉了,剩下的十来个人又让老汉给他们做饭。
老汉不敢不从,又依言给他们做了饭,有个身材挺瘦的家伙最能吃,一连吃了三大碗。然而就在这时候,又有一帮人包围上来,把他家的屋顶和院墙都占满了,足足有七八十个。
那个吃了三大碗饭的瘦子也够彪悍,不声不响地就摸出来两颗手雷,往两边一丢,“轰”的一声,把他家院墙都炸塌了,也将那些人炸的人仰马翻。不过,这两颗手雷虽然炸了不少,可还是扛不住对方人多,那十几个人还是被包围了……
现场发生了一场血战,那三个人都很能打,干掉了不少的人,但是他们身上有伤,最终还是被人给按住了。再后来,老汉就不敢看了,低下头去藏在厨房的灶火旁边不敢出声,直到过去很久,他才抬起头来,发现人已经走的干干净净,现场只剩下一堆死尸……
爆炸声和喊杀声吸引来许多村民,当然有人就报了警。
再后来,我们也来了。
问完话之后,那个年纪较长的警察便看向我,他将我当成了上面下来的长官,所以以我为主。从这老汉所讲的话来看,仍旧是不知道猴子他们的下落如何,但是现场既然没有猴子他们的尸体,就说明他们还没有死——毕竟,狂龙实在没有必要转移地点再杀他们。
也就是说,猴子他们被狂龙带走了。
这样来看的话,狂龙应该是早有准备,就连锥子都是他的棋子,那家伙可真是深不可测啊。想到这里,我不禁一阵阵的咬牙,我有些后悔让猴子他们来杀锥子了。
他们明明身受重伤,应该好好养着才是……
但是,后悔并不是我现在应该做的,我们几人做事也很少后悔——做了即是做了,做错了改正、补救就是,一味内疚有个屁用?我吐了口气,继续问那老汉:“你说是有人介绍那四个城里人过来的?那人是谁?”
我有预感,这个人可能是找到狂龙的突破点。
老汉告诉我,那人是隔壁老王家的侄子,常年在城里混的,一年到头也回不来几次。我便回头,让那年纪较长的警察去把老王叫过来。老王也在附近看热闹,很快就过来了。
老王是个普普通通的农村汉子,一张脸风吹日晒,红扑扑的。
我问他,你侄子呢?
老王见那些警察都对我恭恭敬敬的,以为我是个什么不得了的大领导,自然不敢对我有所隐瞒,说他侄子昨天回来一趟,但是今天已经不见人影了。
然后又结结巴巴地说:“领导,那都是我侄子干的,可不关我什么事啊!他从小就没了爹妈,是我把他拉扯大的,但是他十六岁就上外头了,一年也回不来几次……”
我说别废话了,你现在给他打个电话,看能不能联系上他?
老王连连说是,便拿出手机打电话,过了一会儿说道:“领导,打不通啊,估计那小子知道出了事,也不敢接我电话了。”
我注意到他说话的时候,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便知有诈,一把将他的手机夺过来,又拨了一遍他侄子的号码,里面果然传来“暂时无法接通”的提醒。
老王说:“领导,我可没有骗你……”
我不理他,翻了一下聊天记录,发现就在半个小时之前,他还和一个陌生号码通过电话,通话时间有五分钟。我一把揪住老王的领子,瞪着眼说,这个电话是谁的?
老王一下紧张起来,浑身都发着抖,说啊,这不是我侄子,是我一个朋友……
旁边的警察也看出不对劲了,立刻用严厉的口吻训斥起老王来,说老王,你要考虑清楚,死了这么多的人,如果你还有所隐瞒,到时候治你个知情不报的罪,下半辈子就到牢里去过吧!
怎么吓唬人,警察是专业的,老王是一介平民,哪里经得住这么吓,立刻竹筒倒豆子一般哗啦啦全说出来了。
果然不出所料,先前那个陌生电话就是他侄子用另外一部手机打过来的,向老王询问现场的情况,并且关照老王,不让他对警察说些什么不该说的,否则他全家都要死。
可惜老王演技拙劣,手机也不太会操作,不光是被我看出了端倪,也忘记了删除通话记录,所以三言两语就被我们逼问出来了。我呼了口气,把手机还给老王,说你再打个电话,想办法让他回来。
老王颤颤巍巍的,说领导,我怎么说啊?那小子不一定会听我话啊……
我瞪着眼,说你自己想办法!如果他回不来,我马上就把你抓起来关进大牢!
第1407章杀人狂魔
被我这么一吓,老王就更害怕了,说好、好,我一定全力配合,领导你别生气。
现场人多,我担心出什么乱子,便和那个年纪较长的警察商量,我和他,还有老王,一起到老王家里办这事情,龙公子、张火火他们则和其他警察一起守在现场,并把无关的村民驱散。
老王家住的不远,就在十几米外的一间平房。回到家里,一个矮小的妇人迎出来,看到我和一个警察进来,便有些慌乱,问老王怎么回事?
这时候,我已经知道这个年纪较长的警察姓金,是附近乡里派出所的副所长。金警官板着脸,说不该问的事情别问!妇人也有些被吓到了,老王赶紧让他到厨房里去烧水。
来到堂屋,我注意到这家虽然整体虽然比较简朴,但还是有一些值钱的玩意儿,比如电脑、空调、真皮沙发等等,在这个交通都不发达的偏僻山村来说算是另类,便猜测是那个侄子带回来的。
由此推断,这个侄子应该还算是比较孝顺的。
在堂屋里,我便询问老王,说你打电话准备怎么说?老王告诉我们,侄子和他老婆的关系比较好,到时候就说他老婆生病了,让侄子过来接一趟,应该会回来的。
我和金警官商量一下,觉得还算靠谱,又关照了老王几句,便让他打电话。就在这时,那名妇人,也就是老王的老婆进来给我们倒水,妇人故意磨磨蹭蹭的,显然想听听我们在说什么,但是金警官又将她赶出去了。
老王便当着我们的面给他侄子打电话,电话很快拨通,虽然没有按免提,但是因为屋子里很静,我和金警官都能听的清楚。电话一接起来,侄子就问老王,说现在什么情况了?
老王说那些警察还在现场办案,他已经回来家了。
侄子又问他,还有其他人过来没?不是警察,但是浑身带着凶气的。老王看了我一眼,说没有啊?侄子说那行,有什么情况再打电话吧。老王赶紧说等等,芽儿,你最好还是回来一趟。
侄子问怎么了?
老王迟疑着,说你姑突然生了重病,村上的医生说看不了,需要到城里去看,我这也不认识路……
侄子立刻急了,说生了重病?怎么回事?老王说不知道啊,好端端地躺在地上就不行了,村上医生说有可能是食物中毒,需要赶紧去城里治啊。侄子说姑夫,我现在不太方便回去,你赶紧骑摩托车带我姑出来,我在金水镇等你,然后咱们一起到城里去!
老王看了我一眼,我冲他点了点头,老王便冲着电话说好。
挂了电话以后,金警官便问我要怎么做,我说这个案子由我们风台区公安局办,你们乡里可以不用插手了。金警官点头说行,又问我那间院子里的尸体怎么处理,我大手一挥,说这个你也不用管了。
然后我又回头冲老王说,咱俩去镇上见你侄子,现在就走。
老王没有选择的余地,便到院里去推摩托车,那名妇人又出来了,说老王,到底怎么回事,芽儿是不是有事了?老王说你别管啦,芽儿这回惹上大乱子啦,咱们不能再包庇,否则咱俩也要倒霉。
妇人往地上一坐,便哇哇地哭了起来,说那可怎么办哟,芽儿是我的命根子……
看她这样,我担心我和老王走了以后,她会给她侄子通风报信,我便关照金警官,让他看好这名妇人。这时候,老王已经把摩托车推出来了,招呼我上车。
我刚一回头,便感觉腰间被一个硬硬的东西给顶住了。
金警官在我后面说道:“不许动。”
金警官这个动作,把老王和他老婆都吓到了,呆愣愣地不敢说话。我说金警官,什么意思?金警官说,你不是警察吧?说说你是什么身份,和这些人命又有什么关系?
我说金警官,这玩笑可开不得,我真是警察,便衣的。
金警官冷笑一声,说是吗,那让我看看你的证件!看我哑口无言,金警官便继续说道:“刚才给那侄子打电话,那侄子说除了警察以外,还有一批人会过来,说的就是你们吧?不出所料的话,你们应该是被杀的那帮人的朋友,也是这黑帮仇杀的一部分,对不对?还想把我们警察甩开,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老实点别动,跟我回去一趟!”
我回忆了一下,那侄子确实说过类似的话,金警官就根据那一句话,竟然能分析出这么多东西,着实让我佩服不已。不过我依旧镇定,说金警官,我很佩服你的洞察能力,但是你这次真的猜错了,丁三尘丁局长,你知道吧?
金警官说当然知道,那是我们的大头头,我去城里开会的时候见过他,你别想拿他蒙事。
我说你见过就行,我现在就给他打个电话,给你证明一下我的身份,行吧?金警官稍微迟疑了一下,我便从口袋里拿出手机,当着他的面给丁三尘拨了一个电话。
电话拨通以后,我便把现场的情况说了一下,接着把手机递给了金警官。
丁三尘在电话里说:“金所长,我记得你,我是风台区公安局局长,现在委托左飞办些事情,你全力配合他就是。”
金警官立刻说是。
挂了电话,金警官这才收了枪,对我百般致歉,我说没事,咱们一起把事情办好就是。金警官看着那名妇人,我则坐了老王的摩托车出来,正好我们的大部队也到了,我便关照龙公子他们,让他们先回风台,留一些人在现场处理那些尸体就行。
张火火问我,说飞哥,你一个人过去,会不会出什么问题?
我说我先去调查一下,有情况再给你们打电话。
完了,我便和老王往镇上赶。天已经全黑了,荒野的小道上一个人都没有,摩托车的前灯也并不明亮,现场给人一种阴森森的感觉。到了庄上,可以通汽车了,四周也繁华起来,老王突然说肚子疼,要拉稀,便把摩托车停在一座公厕前,匆匆忙忙地便往里面冲。
就老王这点小把戏,哪里能瞒得过我,我不动声色地绕到厕所后墙。果然,还不到两分钟呢,老王便吭哧吭哧地翻过墙头,“嗨哟”一声跳了下来,我一把按住他肩膀,说老王,你去哪啊?
老王看到我,就跟看到鬼似的,整张脸都白了:“我,我……”
我扼住他喉咙,顶着后墙将他高高举起,恶狠狠道:“说你再给老子耍花样,老子马上就弄死你!”说毕,我空手在旁边一抓,一块墙砖便被我捏的粉碎,老王瞪大了眼睛,浑身哆嗦不已。
至此,老王终于不敢再耍花样了,反而软语相求起来,一把鼻涕一把泪,说领导啊,我没有儿子,把这侄子当儿子养的,你就放他一马吧……
我说少废话,放不放他一马,要看他配合不配合我的工作!
老王一听还有转机,便说好好好,我现在就带你去见我侄子。我们二人继续乘着摩托车前行,中途还加了一次油,到晚上九点多的时候,终于赶到了金水镇。
老王又给侄子打了个电话,约在了某个药房门口见面。过了大概十几分钟,一辆破旧的桑塔纳便开了过来,车窗摇下,一个清秀的脸庞露出,也就二十来岁的样子。
他看看老王,又看看我,疑惑地说姑夫,我姑呢?
老王看了我一眼,尴尬地说芽儿啊,这是城里来的领导,你配合他一下工作。
青年知道上当了,一踩油门就准备跑,而我注意到车里没其他人,便把手伸进车窗,一把就将青年拽了出来。接着狠狠一拳捶在他肚上,他便像个虾米一样弯下腰去。
我说,你是谁的人?
青年呼哧呼哧地喘着气,还强装镇定,说领导,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只是介绍了几个人到村里吃饭而已,不行你就把我带回局子审查一下吧。
老王也在旁边相求,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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