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你们干嘛?”
“没干嘛啊?”
“就在这站着,杨旗主。”
“锻炼锻炼身体,杨旗主您吃过没?”
杨东风嘁了一声,又朝着他那辆破自行车走去,从车座下面掏出抹布来仔细地擦拭干净,小心翼翼地程度仿佛对待自己的孩子。擦干净了,杨东风才把抹布又塞回去,再次朝着正屋走来。
杨东风走过去之后,在他身后的人不转身了,也不说话了,再次摸出自己的兵刃,小心翼翼地跟了上来。
屋内,余黄金和隆一同时点头,无尽了自己手中的兵刃。
隆一使一把武士刀,余黄金捏一把长剑。
我们几人隔空对视,虽然一句话都没说,可彼此眼神却在噼里啪啦地交流。
猴子:“今天晚上咱们吃什么,水煎包子怎么样?”
我;“吃你妹啊,快说现在怎么办?”
猴子:“能怎么办啊,当然要遵从内心做事。”
我:“好。”
郑午:“什么呀就好?到底商量出个啥来?”
与此同时,杨东风已经迈入门内。
隆一和余黄金同时挥出手中武器,齐刷刷朝着杨东风斩去。杨东风实力不弱,迅速就察觉到了异常,迅速往后退了几步,口中叫道:“余大哥,隆一大叔,你们做什么?”
但他往后退这几步时,又感觉到身后的杀气重重,回头看了一眼,才发现背后竖着几十柄刀,同样齐齐朝着自己斩来。杨东风的眼中满是震惊,脸上满是诧异,显然没有想到蓝旗兄弟会袭击他。
“余大哥,到底怎么回事!”
杨东风怒吼,声音中夹杂着委屈和不甘。
“你自己懂,今天就是你的末日!”
余黄金持剑朝他戳去,隆一和他并行而出,一刀朝着杨东风劈去。
“我不懂!”杨东风大叫:“好,既然你要杀我,那我宁肯正面受死,也不愿背后受伤!”
杨东风的脚后跟一顿,停住了继续后退的脚步,不等身后刀刃戳到他的身上,又脚尖一弹,朝着已经追出来的隆一和余黄金扑去。二人一刀一剑,齐齐朝着杨东风的前胸戳去、砍去。
怎么看都是个死局。
好像除非大罗金仙下凡才救得了他。
但我们不是大罗金仙,我们也能救得了他。猴子和黄杰同时出手,我和郑午同时出手。猴子和黄杰一人抓住余黄金的一边肩膀,我和郑午一人抓住隆一的一边肩膀,四人同时一拽。
余黄金和隆一都飞了回来,只是余黄金的实力不弱,只是噔噔噔地退了几步,而隆一直接摔翻在了地上。趁着这个机会,我们四人同时跨出门槛,同时护在杨东风的四周。
后面有几十人冲上来,黄杰和猴子动用回龙刀和金銮刀,叮叮当当地就将他们尽数给击退了。看到我们突然出手,杨东风也特别诧异,刚想问我们几句话,猴子说你别问我,我也什么都不知道,杨东风只好闭上嘴巴。
院子里的人还要再上,屋内的余黄金已经举起了手,于是那些人都站着不动了,虎视眈眈地看着我们。
余黄金一句话都没说,脸色却十分难看,恨恨地盯着我们。
隆一从地上爬起来,面露惊讶:“左飞、猴子,你们这是干什么啊?”
我说隆一大叔,很抱歉不能让你们杀他,杨大哥刚从旭川把我们救出来,我们不能眼睁睁看着他被你们杀死,知恩图报应该是每一个人的基本道德底线。
隆一气得跺脚,说哪是他救的你们,是余旗主下的命令,他只是去实行而已!
余黄金也说话了,语气阴沉沉的:“你们,让我十分失望!”
猴子说:“余旗主,首先谢谢你救了我们,但我觉得这事应该先说清楚,为什么要杀杨大哥?如果他真犯了错,不用你们动手,我们来解决他!”
杨东风也跟着说道:“余大哥,你就说我错在哪里,如果我真犯了门规,不用你们动手,我自行了断!”
余黄金哼了一声,说杨东风,你自己做了什么,你不知道么?
杨东风说:“烦请指教。洪门中有规定,即便是执行家法,也需要把罪人所犯之错一条条说出来,这样罪人和众人都能心服口服。余大哥,您是蓝旗旗主,不会不按规矩做事吧?”
余黄金又哼了一声,说好,既然你问,那我就告诉你。杨东风,咱们上个月有几批货被人劫了,这事你知不知道?
杨东风说当然知道,您不是还派我去查吗,我这几天正在查,已经有点眉目了。
余黄金说:“有线报呈上来,说是青族劫的。”
杨东风显然吃了一惊,说青族?怎么可能,咱们和他们虽然素来不和,但是一向井水不犯河水,他们实在犯不上来招惹咱们啊。
余黄金冷声一笑:“线报说,是你把咱们那几批货的行踪泄露给青族的。杨东风,这吃里扒外的买卖,你干得好啊!”
杨东风更加吃惊:“不是我,我和青族没有任何往来!”
“呵呵,你还装,非要我找出证人来么?”说完,余黄金便拍了拍手。
院子中的人群让开条路,一个中年汉子走了出来。
看到这个人,不光是杨东风吃了一惊,连我们都吃了一惊。
第1889章活着才有希望
因为这人不是别人,竟是天鹰。
在长诏郡开拳馆的那个天鹰!
天鹰走过来,先和我们打了个招呼,接着又和余黄金打招呼:“见过余旗主。”
我们注意到,旁边杨东风微微皱起眉头。余黄金点点头,不紧不慢地说:“天鹰,你把你见到的事情都说一说。”
“是。”
天鹰回忆了一下,便讲述起来,说大概一个月前,有两个汉子在他的拳馆里面因为一言不合打了起来。这两个汉子身手都好,打了一会儿,几乎把他的店都砸了,所以他印象非常深刻。
因为本来就没什么大事,两人打完以后不仅产生了惺惺相惜的情感,还成为了很好的朋友。从那天起,这两人便经常到拳馆里来打拳,一个星期怎么也要来三次。
打完了、打累了,就下来喝酒,一喝就喝醉,喝醉了就唱歌,确实是一对非常好的朋友。因为这两人身手都好,而且气宇不凡,一看就不是普通人,所以天鹰印象十分深刻。
“就前两天,两人还去那我那里打过一回呢。”天鹰说道。
余黄金点头,又问天鹰还记不记得那两人长什么样子。天鹰说当然记得,其中一个又瘦又小,但是一双眼睛炯炯有神,正是面前的这位杨旗主;另外一位同样个子不高,但是体格稍壮一些,左脸颊上有一块青色的胎记……
“好了。”
余黄金喝断了天鹰的话,又转头去问隆一:“在北海道这边混迹的,身手能和杨东风不相上下的,左脸颊上有一块暗青色胎记的,你有没有印象?”
隆一答:“同时符合这三个条件的只有一人,青族十二香堂的堂主之一,人称‘小老大’的青面人,是不是他?”
余黄金反问杨东风:“是不是他?”
杨东风咬牙:“是。”
余黄金笑了:“这就怪啦,你刚才说你和青帮素无来往,怎么又和‘小老大’青面人这么熟悉呢?”
杨东风咬了咬唇,说余大哥,我和小老大的结识完全出于意外,那天我是到长诏郡是执行一桩任务,看到有家华人开的拳馆,便走进去看看。因为一点小事,和旁边一个男人吵了起来,后来又打了起来,但是因为那场架打的实在太过痛快,所以我们二人打完之后又喝了顿酒。那个时候,我没和他说我的身份,他也没和我说他的身份,就觉得这是一个不错的知己而已。
再后来,我们隔三岔五地在拳馆相遇,照旧打拳、喝酒、唱歌、聊天,不亦快哉;相处多了,我也隐隐猜出了他的身份,相信他也一样。咱们洪门和青族虽然向来号称一家,但是人人皆知两边其实并不怎么对付,只是维持表面的和谐而已。所以,我们二人便默契地谁也没有挑明此事,照旧该喝酒喝酒、该聊天聊天,但是余大哥,我可以对天起誓,我俩一句都没谈过帮内的事,我没有,他也没有。
说着,杨东风便跪在地上,将拳头放在胸口。
说起洪门和青族的恩怨,每个华人也多多少少知道一点,这两个历史同样悠久的老牌势力,恩怨追溯起来可以到清朝时期。洪门讲究反清复明,一心一意地做着反清大业,而青族是口头上反清,实际行动却总跟不上。时间久了,洪门自然有点嫌弃青族,觉得青族的人都太狡猾,所以有“由清转洪、披红挂彩;由洪转青、扒皮抽筋”的说法。
但是据说后来,青族也开始积极反清,所以两边在面子上又过得去了。
到了抗战时期,青族和洪门一样,也积极帮助国、共两党,出钱的出钱、出力的出力;上海滩大佬杜月笙、黄金荣、张啸林都是青族中人;蒋介石最初起家的时候,为了不被欺负,甚至拜在黄金荣的门下,可想而知青族的势力有多庞大。
只是两帮侧重不同,所以发展也不同;洪门收人来者不拒、谁入都行,所以虽然“有华人处皆有洪门”,但也避免不了鱼龙混杂;而青族收人则比较严格,要考究家世、人品、能力等等,所以没有洪门那么多人,势力也没看上去那么庞大,但是终究不可小觑。
两帮明争暗斗了这么多年,要想化解已经完全不可能了,所以只能做到表面和谐,私下基本互不来往。
看到杨东风起誓,余黄金哼了一声,说你说没有就没有?那几批货就是被小老大的人劫走的,不是你通风报信,他们怎么会知道货的去向?杨东风,你这个吃里扒外、私通青族的叛徒,就别再狡辩了!关于这事,我已经呈报过龙头,他已经下了命令,立即将你诛杀!
杨东风喘着粗气,面色惨白地摇头:“不,不是我泄密的,我也没有泄密。余大哥,你帮我一次,让我见见龙头,请他再查一查,我是冤枉的!”
“没机会了,今日,我要清理门户!”
余黄金的话音落下,院中众人都举起刀来,发出“喝”的一声。杨东风面色惨白,已经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仿佛已经认命。而余黄金看向我们几个,说小兄弟们,现在事情说清楚了,你们可以让开了吗?
其实事已至此,我们完全没理由再护着杨东风了。因为一来,这是洪门内部的事情,本来就轮不着我们插手;二来,洪门龙头都亲自下令了,就更不关我们的事了。
难道我们还敢和洪门做对不成?
嘿,得罪了名古会和稻川会还不够,难道再添上一个洪门?
只要脑子不进水的都知道哪头轻哪头重。
但是不知为何,我们四人就是谁都没动,大概因为我们的脑子进水了吧。
“你们什么意思?”余黄金微微皱起眉头,面色露出些不善来。
猴子没有答话,反而回头看向杨东风,说杨大哥,你真是冤枉的么?
杨东风苦笑:“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龙头都已经让我死了!”
猴子摇头,说杨大哥,我只要你一个字,你是不是冤枉的?
“是。”杨东风咬牙说道。
“好。”
猴子转身将杨东风扶起,说杨大哥,如果你是冤枉的,那你就一定要活着。只有活着,才能希望洗清身上的冤屈。如果你就这样死了,叫死不瞑目。你不是要见洪门的龙头吗,那就去见他啊,将所有事情都说给他听!
接着又说:“我们的事,你们不事都知道吗?左飞,你知道吧,被冤枉为卖国贼,被十几个龙组队长追杀,可他一次都没放弃过,历尽千辛万苦到了中海别院,就为了找国家要一个说法!”
杨东风回头看向了我,我也看向了他,我们四目相对。
今天的他,就好像昨天的我。
我太了解那种被人冤枉的感觉,又苦又酸又疼,一日不得昭雪,就一日合不上眼睛。
我目光坚定地看着杨东风,想把我当日的决绝传递给他几分。
杨东风喘着粗气,而且越来越重。
“你们要想清楚。”余黄金突然说话了:“你们被稻川会包围的信儿,是隆一先生报的;派人去解救你们的令,是我下的。你们要报恩,也是对我们两个报恩;就算你们不报恩,也不能恩将仇报;这人是我们洪门内部的叛徒,我以洪门蓝旗旗主的身份郑重警告你们,希望你们不要插手!”
猴子回头,先看了余黄金一看,又看了隆一一眼,说道:“余旗主、隆一大叔,十分感谢你们对我们的帮助,这份恩情我们永远铭记在心。只是,我真觉得杨大哥这件事情有些蹊跷,你们和他共事也不是一年半载了,就不能看在往日的情分上,再给他一次机会,让他入东京去见见龙头么?”
“我说了,这是我们洪门内部的事,轮不到你们来插手!听清楚了,我这是最后一次警告!”余黄金咬牙切齿,门外涌进更多的人来,这里是洪门蓝旗的根据地,余黄金的属下当然很多很多。
“余旗主,这样吧,您能不能和龙头通个电话,我和他说几句话。”猴子认真说道。
余黄金笑了,语气已经变得不善:“你?也配?”
“我们曾是华北的地下皇帝。”猴子一字一句地说:“洪门在国内时,势力也不过如此,我不觉得我没资格和东洋洪门的龙头说话。”
“曾经的,哈哈,你也知道你们是曾经的啊?”余黄金满脸嘲笑:“你们落魄到偷渡东洋,要不是我出手去救你们,你们就被稻川会灭掉了,还跟我在这摆谱?”
“那就是不行了?”
“不行!”
猴子轻叹了口气:“好吧,我们亲自带杨大哥到东洋去见你们的龙头。”
余黄金冷笑一声:“你们觉得你们走得出去么?”
“不妨试试看吧。”
“你们……”杨东风一脸复杂地看着我们,已经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杨大哥,要活下去,活着才有希望。”
猴子持起了金銮刀,黄杰横起了回龙刀,郑午握紧了八极拳;而我,摊开了缠龙手。
第1890章青族,赵春风
我们有证据证明杨东风一定是无辜的么?
不能。
而我们之所以义无反顾地帮助他,无非是因为一种感觉、一种判断、一种本能。大多时候,我们在做一件事前并没有充分的把握,因为人生总是充满各种未知和挑战,没有人能一直选择正确,只希望能做到将来不会后悔。
看我们依旧坚定地站在杨东风那边,隆一着急地大叫:“你们这是干什么啊,要和整个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