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爷看了一眼阿猛和辛巴,道:“山贼都不敢惹的地方,伱们这敢去?该不是伱们这两个狗东西,听到青石庄的名声,认为他们不跟官府打交道,故意说出来的吧?”
阿猛和辛巴急忙摇摇头,阿猛想起什么,急忙从裤裆里掏出一只小袋子,打开道:“大人,这东西可以证明小人没有说谎。”
衙役接过袋子,将东西小心倒出来,然后放到通判大人跟前。
第二章 初生牛犊
袋子里边的东西闪着让人心动的光泽。
通判大人定睛一看,却是两片金叶子,很精致的金叶子,不像是一般人用的,看那成色还是很新的,便问道:“这是什么?”
阿猛道:“这金叶子是他们给小人的酬劳。”
所有人都露出匪夷所思的神情。
先前说话的衙役道:“伱们去他们家偷东西被逮住,他们逼伱们干了点活儿就给伱那么多的酬劳,蒙谁呢?有这种好事那活儿再辛苦也有的是人抢着做。”
阿猛连忙解释道:“小人没说清楚,这不是小人干那几天活的酬劳,应该说这是他们预付给小人的酬劳,是定金。”
衙役狐疑道:“就伱们,能干什么活,人家能给伱那么多酬劳,那么多钱找谁做事不成?”
师爷立即喝道:“看伱们之前吞吞吐吐的样,别是杀人放火坑蒙拐骗之类的吧?”
“不,不,不是的。”阿猛被那么一喝顿时慌了,急忙道,“小的哪有那个胆子杀人放火,不过这也是容易送命的危险活儿,等于提着脑袋去干,所以给青石庄的人才肯给那么多钱。”
“到底是什么事?别啰啰嗦嗦一大堆,说重点。”师爷不耐烦起来,又大声喝道。
辛巴吓得一哆嗦,道:“采鸡血藤。”
这又太简单了,很多人都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师爷又想要喝问。
先前那个一直说话的衙役展出来道:“这个属下倒是知道,这鸡血藤是一种珍贵的药材,用于止血的,能防止伤口化淤。并且神奇的是用过之后伤口好了就不会留下难看的疤痕,只是这鸡血藤数量稀少,生长最多的地方就是饿狼谷的峭壁上,那地方地势凶险不说,最多的就是饿狼,几乎没有人敢去。”
阿猛一个劲的点头:“我们干了几日苦活之后。那青石庄的主人从外地回来。听说我这兄弟的本事,就问能让狗惧怕,那么狼呢?我们不知他是何用意,夸口说狼也没有问题。他们就说给我们钱让我们去采鸡血藤。”
辛巴也附和道:“小人当然没有让狼惧怕的本事,不过小时候山里狼多,偶尔碰见一两只倒也没有伤害小人。当时那种情况。我们都想着先应下再说,离开这鬼地方,到时候走得远远的。他们也未必能逮得到我们。”
阿猛也道:“谁知,我们一答应,他们就给了我们这两片金叶子,说是定金,采到之后还有更多,还说不用担心采到之后他们会赖账,这鸡血藤珍贵。不会只需要一次的,只要我们兄弟两有本事采。获得的酬劳绝对比这偷鸡摸狗强多了。我们想想也是,虽然说进入饿狼谷危险,可做偷盗也很危险,偷大户人家的被逮住,打死也没人管,还不如真去饿狼谷碰碰运气,运气好就发财了。”
辛苦有些伤感道:“大人,这里所有人都骂我们是杂种,我们其实也不是天生就喜欢做恶的,实在逼不得已,只要我们稍微软弱些,大家就欺上门来,自从我们当成为一个街上一个无赖之后,至少没人敢在当面骂我们杂种……大人明鉴,我们真没有胆子杀人。”
通判大人起身,转身走出刑房,临出门口的时候,停止脚步淡淡道:“本官会查清楚的,不会冤枉无辜。”
师爷跟在通判大人身后,来到内堂,看着浓眉紧锁的通判大人,上前道:“大人,学生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说?”
通判大人瞥了他一眼,淡淡道:“当不当说伱都打算说了,不是么?”
“学生是一心为大人着想,并无半点私心,”师爷急忙表示。
“为本官着想,让本官来猜一猜师爷想要说什么,师爷看看可对?”通判大人双手交叉,往身后的椅子上一靠,懒懒道,“本官新官上任,这案子一定要破,眼前疑凶既已归案,既可以给苦主一个交代,也可以平民怨,能这般迅速破案更是让本官脸上有光,何必再节外生枝?”
师爷脸上有些尴尬,还是道:“那两个疑凶所说的未必都是实话,就算是青石庄的人肯出来作证,也不能证明什么,那两片金叶子就是一大破绽,哪有预付给这样两个企图行窃的人那么多钱的?属下大胆猜测,彭小姐和丫鬟被杀时身上的财务都被洗劫一空,想要换成这样两片金叶子,在这龙蛇混杂的平洲城不是件难事。他们极有可能是买通了青石庄的人做下伪证,所谓鸡血藤就是他二人给对方许下的重利,更有甚者他们想要收买这二人去做什么隐秘事,因此不得不出面保他们。”
啪啪啪!通判大人鼓了几下掌,眉头一挑,淡淡道:“这小城果然卧虎藏龙,师爷推断却是也是合情合理的,不过这也只是师爷的推断,不能作为证据,青石庄的人怎么能未卜先知这二人一定会为本官擒获,而先对好了口供呢?”
师爷咬咬牙,他突然觉得不该对这位年轻的通判说这一番话,少年人气血方刚,总想凭着一身正气一腔热血成为万民称颂的好官,他应该让这位年轻的通判自己吃到点苦头再说,不过话已出口,不能收回。
脑中转了一圈之后,师爷索性道:“这就是他们的聪明之处,若是案子是这二人做的,他们就拿这事要挟,让这二人替他们做事。大人这案子若是牵扯下去,牵连的人就会很多,学生大胆说一句,除非那青石庄的主人肯亲自画押作证,不然几个奴才之言不足以取信于人,大人若是冒然判断那两个疑凶无辜,只怕难以服众,会引起轩然大波,大人初来乍到还是小心为上。”
师爷说完看着通判大人不在说话,通判大人轻笑一声:“师爷所言也有道理,这案子若是想要再找另一个足以让人信服的凶手不是那么容易的?若是地痞流氓做的案,事发多日,凶手早就不知去向,若是那些有点权势之人做的,没有如山铁证,他们也不会轻易招供,对么?”
师爷沉默不语,显然默认了此言。
通判大人沉下脸来道:“若是本官不能侦破此案,就是本官无能,天意如此,本官认了,这身官袍不穿也罢。”
通判大人说完,甩袖出了书房,在外边又看到几个衙役纷纷向他行礼,他本来没想要理会,看到其中一人的脸,突然停下脚步,叫住他们,盯着其中一个衙役道:“伱姓什么,叫什么?”
那衙役贸然被通判大人这样一问,先是一愣,随后立即道:“禀大人,属下姓张,叫……二狗。”
这个衙役说起名字的时候,似乎有点不好意思。
不过通判大人显然没在意这个,淡淡道:“刚才在刑讯室,伱表现得挺机灵,知道的也不少。”
衙役听到通判大人的夸奖,似乎有些兴奋,双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只道:“属下也是有什么说什么。”
通判大人道:“别人知道是知道,可不会冒然说出来,刚才在刑讯室,我观察到,就衙役中就伱一个人敢说话,年轻人对查案断狱有没有兴趣啊?”
张二狗兴奋的脸都红了,不敢置信的问道:“属下,属下可以么?”
通判大人望了望他旁边其他衙役嫉妒的目光,淡淡道:“可不可以不是本官说了算,看伱自己做不做得来,查案断狱不仅需要人机灵,而且还要胆大心细,做捕快查案可是容易得罪不少人的。”
张二狗挺了挺胸脯道:“属下不怕。”
通判大人道:“年轻人有志气,现在本官就有一件差事,找人去做,伱愿意么?”
张二狗立即道:“任凭大人吩咐。”
通判大人看着他的眼睛,沉声道:“去青石庄调查一下阿猛和辛巴所说的话,最好将青石庄的主人请来一趟。”
刚才众衙役那羡慕的眼光立即冷了下来,青石庄是什么地方?山贼强盗都不敢惹的,据说他们也不喜跟官府打交道,知州举办的几次宴席宴请当地富豪,几次他们都没有露面。这次也不例外,想将他们的主人请到衙门为区区小毛贼作证谈何容易?
这张二狗估计是白兴奋一场了,办不成事别说捕快,估计普通衙役都没得做。
张二狗却依旧兴奋的大声应下。
通判大人又扫了一眼其他衙役,轻声问道:“张二狗一个人去只怕有些力不从心,伱们还有谁要跟着去的?”
众人低头纷纷避开通判大人的目光,开玩笑,这活儿张二狗第一个接下,办漂亮了是张二狗的功劳,办砸了被人暴揍一顿人家棍棒可不分谁是领头谁是跟班的,说不定跟班的被揍得更狠。
这平洲不比别处,官差在老百姓面前耍不起威风,得夹着尾巴做人,不然哪天谁要看伱不顺眼,砍了之后跑深山老林落草为寇日子照样过得逍遥,至于富贵人家,人家给的也是大老爷的面子,谁看得起一个小衙役?打了伱之后送上几份厚礼,就跟大老爷成了莫逆之交,回头伱个小小衙役还得拖着被打瘸的腿给人家赔礼道歉。
第三章 神秘的富商
张二狗见状大声道:“回大人,问个话而已属下一个人就能成,不用太多人。”
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通判大人点点头,叮嘱道:“去找有经验的人问问,这证词该怎么写……认识字吧?”
原以为这张二狗这样,想必没有上过学堂,没想到张二狗挺着胸脯道:“认得,小时候爬在私塾窗外学过一点,那先生看完可怜送过几本书,属下隔壁有个孤老头老头也认字,闲下来的时候也教过属下一点,东拼西凑,吟诗作赋咱不成,写的字也算不上好不过还能看,一般的读写是不成问题的。”
“既然如此,事不宜迟,你准备一下就出发吧。”通判大人说了这样一句话之后就走了。
众人松了一口气之余,都用同情的眼光看着张二狗,年长点的语重心长道:“年轻人不要好高骛远,这捕快看着威风却不是那么好做的,你小子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何必要趟那趟浑水?听叔一句劝,到了那青石庄,态度恭敬些,语气不要太强硬,反正你就是一问话的,可不能把审问小老百姓那套用在他们身上,好汉不吃眼前亏,自个的性命要紧。”
张二狗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兴冲冲的就去找师爷询问,这该怎么询问,应该让对方怎么写证词了。”
消息传开,整个衙门都处于一种诡异的气氛中,不少人等着看张二狗或者说新任通判大人的笑话。
张二狗若是吃了瘪,就是打狗不看主人。
这通判大人新官上任,众人皆不了解其秉性,这件事正好是一个机会,从处理的手段就可以看出一个人的性格。然后众人再决定日后如何做事。
若是张二狗无功而返甚至被青石庄的人狠狠教训了一顿,而通判大人无动于衷或者无能为力的话。他们日后做事就是得多为自己考虑考虑了。
当然通判大人要是能找回这口气,就表明这通判大人也不是软柿子,跟着有本事的人总是有好处的,至少以后他们做下属的走出去头也能抬得高一点。
让众人失望的是张二狗在太阳没有落山就回来了,匆匆去见通判大人,虽然大伙都没时间跟他说话,可看那样子,脸上没有瘀伤,走路的的步子也很轻快没有内伤。这青石庄的人什么时候那么好说话了,又或者这张二狗只在大人面前说得大声。到了哪里被人吓唬两句就成了孙子。人家也就懒得教训他了。
内堂中,通判大人沉声问张二狗:“所以,你根本没有进到庄里,只在旁边的茶棚坐了一会就回来了。”
“是的。”张二狗回想了一下,道。“属下到了青石庄便上敲门,将来意说明,那人就叫属下等一会,然后出来两人,说那天辛巴和阿猛偷窃被抓前后都是他们看着的,属下说需要有人写证词,两人有一个认得字,另一个不认得,证词是属下抄写的。他们看后觉得没问题就都按了手印,说是大人若是想要升堂,他们随时可以来作证。只是属下说大人想要请他们庄主来一趟的时候,他们说庄主不在,属下就回来了。”
怎么好说话?一旁的师爷狐疑起来,“他们说庄主不在。你就信了,你就没进庄看一看,也许他们是在懵你呢。”
这个张二狗先是一愣,然后道:“属下只是去要个证词证言,人家都已经写了,也答应有需要可以上堂,属下觉得没有必要再多问什么,况且属下也没有搜查庄主的权利,就算有,那庄子那么大,属下一个人也无法搜到什么。”
师爷冷笑道:“那么容易就写,只怕别有内情吧?”
张二狗无言,只傻傻的看着通判大人。
通判大人沉吟了一会,道:“这事你办得不错,我看你人也机灵,熟悉本地情况,这几天就多到街上走走,看看街坊邻里有什么线索。”
张二狗高兴得连声点头,然而就退出去了。
之后通判大人又看着师爷,问道:“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在师爷开口之前,通判大人又补充道:“我希望你不要带着偏见看待这件案子。”
师爷正色道:“好,那学生就直说了,从案发到现在,学生并没有闲着,我查到彭小姐的父亲最近在跟青石庄的人争夺一笔木材生意,双方势均力敌,不过彭小姐是家中独女,她一死,彭大户就算还有心赚钱,只怕精力也大不如前了。”
通判大人皱眉道:“一笔生意而已,本官听说彭大户生意做得也很大,想必这类纠纷不止一桩,加上彭小姐是独女死后彭家财产必起纠纷,相信有动机的人不少,你为何偏偏咬着青石庄不放?”
师爷想了一下,慢慢从袖子中掏出一本小册子,双手递到通判大人跟前,道:“大人请看,这是学生一年以来收集的关于青石庄的资料。”
通判大人接过册子,翻了几页,脸色由漫不经心变得凝重起来。
师爷道:“这青石庄是一年前才突然冒出来的,原本只是一个普通的农庄,被人高价买下,迅速垒起一道高高的围墙,然后开始做生意,这也没什么奇怪的,南疆这地儿不知的以为穷山恶水,多湿热瘴气,其实这里土地肥沃,奇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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