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小姐,我祖母年纪大了,老人家也许有些偏激的想法,无论如何你该看在她那么大年纪的份上,宽容一点,不要跟老人家计较。”原莫白气愤归气愤,不过还没有失去理智,从黄妈还有月季闪烁其词中还是能推断得出,此事未必全是这位金小姐的错。
金朵朵却不领情,直接质问道:“公子你在指责别人之前,到底有没有弄清事情真相,知道您哪位高贵的祖母究竟做了什么,而我又说了什么?”
原莫白一愣,迟疑道:“想来祖母不过是想要金小姐嫁入原家以解原之危,言语间或许有些急切,当然事关小姐终身,小姐不答应也在情理之中,可若是提出什么让人为难的条件来以此胁迫老人家,这就是小姐的不是了。”
“我的不是,公子还真是想当然。”金朵朵冷笑一声,“不过原公子说的不错,我的确是提出了一样胁迫条件,并说明老夫人若是不肯答应,我明日就离开京城。”
原莫白脸色微变,可还来不及说什么,金朵朵又抢过话头。
“原公子认为一个小女子能找一处地方安身立命是那么容易的事么?我一个弱女子好容易在这经常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可是必须要匆匆离去,你认为仅仅是为了要胁迫您那位高贵的祖母么?”
原莫白被金朵朵一顿抢白,表情有些尴尬,便问道:“那事情究竟如何?”
金朵朵讥笑道:“公子刚才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而是用想来两字,想必无论是原老夫人还是原家下人都没有跟公子说实话,是无不可对人言,您说贵府上下不肯对公子实话实说的原因是什么呢?”
原莫白骤然一惊,顿时觉得此行有些冒失了,至少应问清楚点再来。
金朵朵也不在打哑谜,直接掏出那张抵押单:“公子请看一下张东西。”
原莫白伸手接过,粗粗扫了一眼,没什么特别,虽然他是侯府贵公子没见过这种东西,不过这张纸上写得很清楚,他还是能一眼看出,这就是一张普通的抵押单,刚要问金朵朵这是何意的时候,吴娃宫龙凤双栖白玉碗几个字跳入他眼中。
这吴娃宫龙凤双栖百余碗他是非常熟悉的,记得幼年的时候,父亲将他抱在怀中,欣赏把玩这玉碗,之后常常叹息,当年祖父对这玉碗是十分钟爱的,只可惜不能凑成故而引为生平憾事。
如今骤然看到这几个字,原莫白不禁心一动,不假思索道:“金小姐竟然寻得另一只龙凤双栖白玉碗,真是一件幸运之事,不知可否容在下一观?”
“有什么不可以的呢?”金朵朵点头对静默在一旁的老陈道,“将玉碗拿来让原公子鉴赏一下。”
老陈应了一声,转身出去了。
第九章 拒绝
这时候强盗大哥倒是十分大度,摆手道:“小孩子吓傻了也是有的,谢不谢的,两片嘴皮子一碰值多少钱,只要你们爷爷把银子拿来以后咱们两清,日后你们不扎小人诅咒我们兄弟两就成了,他日再遇到也不用打招呼。”
金朵朵立马表示,“这怎么会,两位大哥算起来是救过我两次了,她们要是这样忘恩负义老天也要打雷来劈我们的。”
严若也正正经经磕头道:“两位大哥是我们……一家的救命恩人,我们铭感于心,日后若是有什么需要,我们一定会报答的。”
大概严若的样子比金朵朵真诚多了,强盗大哥哈哈大笑起来,拍着严若的肩膀赞叹孺子可教。
热络一点之后,两个强盗有些好奇,金朵朵三人如何从上面掉下来?
金朵朵苦着脸说,她们也不知道,大概是得罪了什么人,被人迷晕了,半夜就丢到这里来了。
强盗顿时义愤填膺起来,一起声讨那帮没有人性的畜生,对老弱妇孺下如此狠手。
说话间,老陈就提着一个大包裹回来了。
金朵朵有些愕然,按时间推算,老陈的脚程没有那么快,况且京机重地,城门口的盘查很严格,一般这个时候大家都是排长队进城的,怎么他回来的如此之快?
待老陈打开包裹一看,金朵朵更是有些惊讶,里边居然有几套半新不旧的衣裳,不是她的衣裳,半夜都是穿着睡衣被扔下来的。不够最近天寒,加上金朵朵不喜欢古人的睡衣,都是自己改装的,为了偷懒可以勉强出房门。严若老陈等人看了不至于太不成体统。
不过要是走在大街上就有几分不妥了。这老陈倒是蛮细心的。
大包裹里拿出一个小包裹,老陈从里边拿出一小袋金叶子,还有零零碎碎不少金光闪闪的珠宝首饰。
这不是铺子里的东西。应该是老陈自己的私藏,金朵朵正想要感动一番,强盗大哥突然开口了:“老家伙,看来你也不是善类,拿这些个来路不明的东西想要害我们呢?”
这是贼赃么?金朵朵又一次惊愕了,看着老陈不语。
老陈狡猾的笑了笑:“这位大哥好眼力,一眼就看出这些东西是有不同记号的。不过我老陈倒也不是想要害两位,两位要是被逮着能守口如瓶么?紧急之下暂时只能借用一下别家的东西了,两位大哥既然是侠盗出身,处理这些个东西难不倒你们吧?这些首饰做工精品上头镶的珠玉更是贵重,若是有门路脱手可是值好几千两的。怕担风险就把珠玉拆下,首饰溶掉怎么说也得有一千多两银子。”
强盗想想也是,强盗都做了还怕收到贼赃不是平白惹人笑话,也不再多言,拿了东西,说了句后会有期就潇潇洒洒的走了。
这倒是干脆利落,金朵朵不由得想起她就于向阳的情形,果然是升米恩,斗米仇。若她当初也如这强盗大哥一般直截了当的提出要求。哪怕过分一点,于向阳可能都会心安理得一点,不再如此纠缠。
想着想着,金朵朵又是一惊,她前几日还信誓旦旦对老陈说于向阳不是那样的人,难道如今她也怀疑这事是于向阳做的么?
老陈这时候道:“我还买了辆小马车。就在前面,小姐还是想想我们现在要去哪?”
去哪?金朵朵冷笑一声:“我哪也不去就回如意斋。”
本以为老陈会极力反对,想不到他点点头,就领着金朵朵她们走到马车旁,让她和严若上了马车,然后驾起马车就朝着京城的方向驶去。
古代的黄土路,再平坦也就那样,金朵朵坐在车厢里冥思苦索,这件事究竟是不是于向阳做的,除了于向阳,她在京城另一个得罪的对象就是江云飞家,不过若是江家做的,大可不必如此大费周章,并没有什么人知道她跟江家的仇怨,直接将她们迷倒在屋里一刀一个宰了不是更干净?
而且上次她对单行说的也不过一时的气话,就算单行无意中看到了她,没有必要向江家的人报告而引麻烦上身,江家要动手的话也不会等到现在。
想来想去还是于向阳的嫌疑最大,又或者……金朵朵将目光投向了一直安静的赶车的老陈,这老头身上似乎也有不少秘密,又或者凶手想要灭口的重点不是她,她只是捎带的?
到底真相是什么?
老陈内心强大,大难不死之后,还有心情说笑,一路上嘀嘀咕咕说笑,说是那些个金银珠宝全是他放在排队进程的时候顺来的,不少小地方土皇帝第一次携家带口进京城,还以为是在他们那一亩三分地呢,排队的时候一个个耀武扬威骂骂咧咧,他看不顺眼,见到讨厌的就顺他们一点东西,运气好收获颇丰,不用进城就凑够了强盗要的银两数目。
接着他就用一片金叶子跟等在门外的小户人家买了这辆马车,说是家里有病人,需要急用马车,还跟对方买了几身衣裳……
金朵朵心中有这重大疑问,没兴趣听这些芝麻小事,只有严若捧场干笑几句,老陈倒也不在意,自顾自的说个不停。
直到马车入了城,到了如意斋门口停了下来,金朵朵依旧理不出任何头绪。
家里地方小,放马车不方便,老陈转头就出门处理马车去了。
金朵朵看着一旁始终乖巧沉默的严若,心中一阵不忍,她横竖都是这个命,老陈也不是省油的灯,就是这孩子太可怜了,小小年纪跟着她担心受怕。
这样一想,金朵朵就拉过严若,柔声道:“小若,今天吓坏了吧?”
严若很少看到金朵朵这样刻意温柔的说话,先是点点头,忽然又摇头:“不,我是男子汉大丈夫,不怕。”
金朵朵温和的笑了:“怕死是人之常情,无惧生死固然是好汉,坦承自己内心的恐惧未必就是懦弱。”
严若这才不好意思的摸摸头道:“是有一点,尤其是从那么高的地方望向下边,我有点腿软,不过现在想想还挺刺激。”
金朵朵暗暗叹了叹,真是个孩子,还不明白生命的可贵,不知道刚刚的情形有多么的危险。
越是这样,金朵朵觉得自己越是有责任,只是明说怕严若留在这里有危险,只怕这孩子又多心,不肯离去。
沉吟了片刻之后,金朵朵又温声道:“小若,最近家里可能要发生一些事情,你还是个孩子,留在这里不太好……你还记得上次那几个帮我们把老陈当贼抓的大哥哥么?”
严若微微点了点头。
金朵朵接着道:“我想要送你到那几个哥哥家住一阵子,只是暂时的,很快就会接你回来。”
严若经历了那么多事,比平常孩子早熟,也敏感得多,知道金朵朵其实是怕他有危险,本想说他不怕危险,可看到金朵朵担忧的面容,又说不下去了,他知道金朵朵有时候给人的感觉冷漠了点,但是她的心肠却是非常好的。
如今这种情况,他硬要留下来是帮不上什么忙的,只会给金朵朵添乱,像刚才对上那两个强盗,若不是顾虑他的安慰,以金朵朵和老陈的身手,要摆脱他们根本是轻而易举的事,根本不用费心弄什么银子,这次是为了银子好解决,下次用他的性命要挟其他的就不好办了。
尽管眼圈有些红,严若紧紧握住拳头,还是用力点了点头,他不敢说话,生怕一出声就带着哭音。
金朵朵松了一口气,严若不问缘由轻而易举就答应,真让她觉得轻松不少,相处那么久,她还是有些在意这孩子的感觉,不想他难过。
上次那个黄冲是赵普的手下,严若跟他在一起应该很安全,接下来她要想的是,该不该亲自上门找赵普,亲自托他帮忙照料一下严若,这对赵普来说应该是轻而易举的事。
苦恼的是该怎么跟赵普说,直言她惹上了跟他同科的状元或者是更有权势的江家,现在正被人追杀,那么无疑是给赵普出了个难题,帮她也许是蹚浑水,不帮对不起自己的良心和为官做人的原则。
若是隐瞒真相等于欺骗对方,更加不好,这种可能带来后患的事别人有知情权,但除了赵普,她在京城也不认识其他人。
金朵朵左思右想想不出两全之策的时候,老陈回来了。
看到金朵朵苦恼踌躇的样子,老陈便问了原因。
对老陈,金朵朵没什么好隐瞒的,当即一五一十将为难之处和盘托出。
老陈听完,笑道:“我当什么大事呢?不就是找个由头把严若送去安全地方住一段时间么?你觉得为难就不用去见那个赵探花甚至不用亲自去见那个黄冲,你的顾虑很有道理,同朝为官,谁知道姓赵的跟那些同僚是什么关系,别送羊入虎口。”
金朵朵心里的阴暗也被点了出来,有些不好意思问道:“我是不是太多心了,经过那么一吓,看谁都不像好人?”
第十章 个人的选择
这个消息让老陈和金朵朵也好奇不已,老陈坏心眼猜测是不是二房捏住了大房什么要命把柄,能把这杀子之仇都给压下去了,金朵朵心善一点,则猜测也许江大老爷是倒是这古代难见的重情重义之人。
老陈按捺不住,整日想要出去打听,金朵朵虽也好奇,而且此事的发展跟她的安危也有点关系,便只叮嘱老陈小心一点,别让人察觉就随他去了。
其实江家并不如旁人猜测的和睦,江大老爷怒火冲天,无奈凶手已经一头撞死,他想要大吵大闹,要二房的人给个说法,结果江大夫人头上缠着布条,捂着热毛巾在丫鬟的搀扶下出来,叹了一句,好好的一家人欢欢喜喜上京,原想老爷升官了,大伙的日子都会过的更好,想不到出了这种事,当初还真不如辞官回想种田去,起码一家人还可以平平安安守在一起。
江大夫人悲伤的叹息却让江大老爷的理智瞬间回来了,他想到这官职是他花了多少银两才疏通回来的,如今还没上任,若是家里出了丑事闹腾起来,这官位只怕不保,天子脚下不比外地,一举一动都有人盯着,若此事传到圣上的耳朵里……
江大老爷的习惯性的衡量起得失来。
将事情闹大,二房一家固然是要付出代价,但是外人看来他们比较亲兄弟,做得太绝他也难免遭人非议,可要他咽下这杀子之仇,他又实在咽不下。
拿不定主意,大老爷便看着江大夫人。满心怒气冲着江大夫人发:“都叫你好好看着兴哥儿,你怎么让他一个人乱跑。”
江大夫人捂着额头,委屈道:“老爷,天地良心。一屋子的下人包括二房的都可以作证,兴哥儿坐不住,闹着要出去。妾身就只得命柳姨娘带着他下去休息,并且命一堆下人跟着,谁想到,这柳姨娘好端端的怎么把兴哥儿领到园子里去了,而且还任由兴哥儿乱走,老爷,您问过那群下人没有。这事是怎么发生的?”
江大老爷早就审问过那群下人了,都说大夫人命柳姨娘将兴哥儿带回去休息,结果兴哥儿却硬要到园子里逛一逛,柳姨娘便命她们先去休息,只带了一个小丫鬟跟着兴哥儿。说是在自己家里不碍事。
想到这里江大老爷非常懊恼,当初心疼柳姨娘楚楚可怜的样子,不忍她跟兴哥儿母子生发,就命大夫人不准阻止她们母子亲近,还说若是一个孩子连生娘都不顾,也不会嫡母有孝顺。
只要真心待兴哥儿好,他长大自然会明白他们的一片苦心,这江大夫人听了以后虽有些不满,但还是照做了。
而柳姨娘却顺杆子爬。抓住一切可以跟兴哥儿相处的机会,宠着兴哥儿,江大夫人最初提了几句,却被他斥责小肚鸡肠,之后江大夫人就没再说什么。
当然作为嫡母,江大夫人将兴哥儿教养得还是很好的。这点江大老爷无话可说。
如今真是后悔不该宠着柳姨娘,这个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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