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话告诉你好了,我之所以深夜上门投信不是因为我多么有正义感,想要帮你们查获真凶,那张家兄弟反正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死了也活该,只因为张龙被杀的当日刚刚在大街上诬赖我家相公调戏他那风骚娘子,将我家相公暴打了一顿,而我深夜到张家的原因就是这个,想要给他们两兄弟一点教训。
昨日我听到张虎提到奸夫之事,生怕这张虎被被逼急了胡乱攀咬到时候把我家相公牵扯进来,被你这草包再拉上公堂丢人现眼,弄不好就真成了替死鬼,所以我只好趁夜到府衙投书送信禀明案情经过。”
金朵朵连讽带刺的话让,江云飞气脸色白了又青,青了又白,从小到大他都没有被人这样奚落过,偏偏这女子讲的又是事实,他一件也反驳不了。
单行急忙呵斥:“大胆,你这刁妇竟然敢跟大人这样说话,就不怕……”
没等单行说完,金朵朵又是诡异一笑:“怕?我为什么要怕?你们家大人会投胎,托生权贵之家想尽荣华富贵,偏偏还不知足,还想沽名钓誉弄个清官做做,可惜没有那份本事,瞎猫碰上死耗子破了一个绸缎庄失窃案就到处耀武扬威,胡乱指责我们这些循规蹈矩的升斗小民耍威风,一个草包还自以为聪明,可笑之极,这样的草包胆子一向不大,我认定他做不出杀人灭口这种事。”
“你,你。”江云飞指着金朵朵气得说不出话来。
金朵朵趁胜追击,“说你是草包,你还不信,我可以在指点你几句,就拿张龙被杀案来说好了,若是由我这个无知泼妇问话,马上就可以分辨出张家娘子和张虎谁人说谎,不知江大人可否敢听?”
江云飞忍住气道:“你说,我倒要看看你有何高明之见。”
金朵朵也就是前世看过不少刑侦剧,受了几点启发对某些案子来说已经足够,加上案发经过她全部看在眼里,找破绽当然容易,当即一字一句道:“第一,张家娘子和张虎各执一词,据张虎所说他和兄长同行,只不过因为肚子疼,找地方解决,这才迟了一会进屋,这话是真是假只要派人到张虎所说的地方一查便知究竟,想必张虎情急之下是顾不上找茅厕的。”
第二,邻居皆说是争吵打斗声停了好一会才听见张家娘子喊救命的,若是张虎先调戏张家娘子后杀了兄长,为何要停了一会才想要杀张家娘子,而且丈夫被杀张家娘子为何不当场喊救命,而非要迟一会?
第三,若张虎真用斧头杀了张龙,为什么他不接着用斧头去杀张家娘子,反而该用手掐,多麻烦。
第四,张虎说他身上的血迹是摔在张龙身上的蹭上去的,这蹭上去的血迹和溅上去的血迹绝对不是一样,大人若是没有听过,尽管可以找头猪来试试,当然前提是大人您有保护好现场物证,别让张虎当时穿的衣服被人掉了包。对了,还有张家娘子说两兄弟从屋内达到屋外,那张虎身上必定也有不少伤痕,这也是一个破绽。”
江云飞听得目瞪口呆,心中不免有些惭愧,但是还是鸡蛋里挑骨头,嘴硬道:“就算张虎闹肚子,难道他不可以跟比张龙先回来么?还有张虎被邻居抓住又被不快拉上堂来,难免有些纠缠磕磕碰碰不可能一点伤痕都没有。”
金朵朵鄙视的看了他一眼:“毕竟是两兄弟,半夜三更从乡下回来能不结伴同行么?再说了,说假话的人心中难免都有些忐忑,只要抓住疑点合理推算,这案子明显是临时犯案,无论谁杀的人都不可能有预谋,谎言被拆穿的人言语间容易露出破绽,当然这得看问案人的盘问技巧了,若是作为一方父母官的县太爷反应还不如谎话连篇的无知妇孺,那么还有什么好说的。说实在话的这案子凶手不是张虎就是张家娘子,就两个嫌犯都没有本事辨明真假趁早还是另谋高就请高明,或者回家做你的富贵公子去。大人也别说什么尽心尽力之类的,做官的昏庸无能跟贪婪暴戾带给百姓的灾难是一样的。被你拉上公堂,这案子完了以后,就是我卷铺盖离开这赤峰县的时候,我这又是招谁惹谁了。”
江云飞面如土色,半晌才挥手道:“你走吧。”
金朵朵生怕他改主意,赶紧走了。
江云飞在金朵朵走后才长长叹了一口气,自嘲道:“想不到我江云飞自视聪明,却不料还不如民间一个妇人,真是个笑话,罢了罢了,这件案子了解以后,我还是辞官回家,做个富贵闲人好了。”
单行劝道:“大人何必气馁,您不过是一时思虑不周,不可意气用事,那妇人不过仗着事先知看到案发经过,巧言诡辩罢了,就像大人说的张虎身上伤痕来说吧,被邻居和捕快那么一折腾,他大可推说伤痕是他们弄的,若不是那妇人亲眼所见,任何一个口齿伶俐的人都可以举出一些疑点,犯案人未必就不能自圆其说。”
江云飞却没有做声,只觉得心灰意冷之极。
之后的公堂问案,都没有出什么差错,金朵朵说得对,张家娘子不过是一介无知妇人,当日强撑一口气着咬死张虎不放,今天一见奸夫也被抓了来,还有血衣为证,心一下慌了,话语中的漏洞又被县太爷指了出来,心中的那根弦一下蹦断,当场就招供。
眼看一桩通奸杀人案没过两天就告破,围观纷纷拍手称快,赞颂江大人英明,青天再世等等。
江云飞脸上没有半分喜色,回答后堂提笔修书,让张干快马送回京城,他还是执意要辞官。
第二十七章 杀机
金朵朵回家以后,白轩也不知道听谁的胡扯,弄了柚子叶,还有火盆等等来洗去霉运,一肚子火的她忍着跨过火盆以后,又被洒了一身的水,终于忍不住爆发了:“你还有完没完,想让我水深火热啊!人要真正倒起霉来,弄这些东西也是没用的。”
几句话说得白轩眼圈瞬时就红了,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吓了金朵朵一跳,得!这家伙又添了一项女人的毛病,她不禁暗想都说狐狸精都是可以随意选择性别的,这家伙不会是选错了性别吧?也不知还能不能改过来。
疲惫的看了白轩一眼,金朵朵无力道:“我心情不好,实在没有力气哄着你了,你自己找地哭鼻子去吧。”
白轩哽咽道:“朵朵对不起,是我害了你,其实我一直不敢告诉你,我天生霉运缠身,跟我走得近的都得倒霉,你一路倒霉一定是被我克的。”
霉运缠身,金朵朵倒是从来没有想过,这样一想她的确是碰到白轩之后才开始倒霉的,只不过同病相怜,她非常理解白轩的感受,安慰道:“认真算起来,我们倒是有相同之处,我问你,你的霉运有没有克到自己?”
白轩摇摇头,跟他一起倒霉的是别人,他倒是一点事都没有的。
金朵朵叹了口气,开始相信她和白轩真的是天生一对了,大家的命都硬得很,便柔声道:“我心情不好,不是因为倒霉……只是因为,或许这才是真正普通人的生活,有喜怒哀乐,不像以前的我……总之在茫茫人海中有个作伴的人比孤零零一个要好得多,让我选择的话我还是很高兴能跟你生活在一起的。”
几句话说得白轩眼睛亮了起来,天真的笑道:“朵朵,你真好,我也很高兴能跟你生活在一起。”
这本来也没有多大的事,过两天金朵朵就将这是忘在脑后,开开心心做生意了,这样一坦诚,她跟白轩的关系又进了一步,彼此还真有点相濡以沫的感觉了。
与此同时,江云飞没有等来父亲允许他辞官的回信,等来的却是母亲和妹妹以及一大群丫鬟婆子等人。
他那个高贵的母亲江夫人一见面就拉着他的手垂泪,心疼道:“我的儿啊,你吃苦了,都怪你爹心狠,让你来到这穷乡僻壤吃苦。如今你爹也后悔了,但是他说得对你到这里才多久?若是轻易让你挪动位置,只恐被人说闲话,对你的仕途有碍,儿啊,无论如何你可要千万忍下去。日子清苦点没有关系,娘留在这里照顾你,好歹要忍过一年……”
“娘,您别说了,儿子不是嫌这里辛苦,儿子也不是那等吃不起苦的人。”江云飞叹了一口气,“儿子是真的觉得能力不足,别说让我挪到其他位置,就着赤峰县知县儿子都做不好,哪里还奢谈其他的。”
就这几日他真的觉得焦头烂额,赤峰县大案不多,鸡毛蒜皮的小事不少,上任初期他处置了一些贪婪狡猾勒索告状人的衙役之后,告状的人多了起来,而且越来越繁琐,到了最近什么连巴掌大的田坝之争也非要闹上公堂,更别说那些兄弟争产邻里纠纷,吵吵嚷嚷闹个不停。
师爷出主意说这些是刁民不能姑息,待他们越和气就越发不懂规矩,凡是胡乱告状的统统打上几十杀威棍,看他们还敢不敢。
可他看到那些苦哈哈的脸,祈求的神情,怎么也打不下去,也许真如那个绸缎庄小娘子所说,几两银子对穷苦之人来说是非常重要的,是他能力不够,不能当机立断判定案情,还百姓公道。
这话江夫人一点都不相信,这个儿子自小就是自己的骄傲,文韬武略无所不能,见过的人无不夸奖,怎么会连一个小小的知县都当不了呢?不过儿子以前自信满满的脸上真的现出了一抹颓废之色,是遇到什么困难了么?
自己的儿子江夫人知道,他不想说的,怎么问也是没用的。
在江云飞走后,江夫人立即命人将单行找来。
单行进来跪拜过江夫人以后,江夫人指着椅子请他坐下,单行在江夫人面前不敢放肆,依旧站着,江夫人也不再勉强。
江夫人仔细问过江云飞在赤峰县的衣食住行,单行一一回答了,只是问道江云飞的公务之时,单行就说得没有那么清楚了。
江夫人看出单行有所隐瞒,也不拆穿,照样笑着:“你看我光顾着询问云飞之事了,都忘记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的妹妹寻着了,目前已经送返家中与你母亲相认,这些年她被流落乡下,被一户人家买去给一个傻子做童养媳,幸好我们及时在她跟傻子拜堂找到,不然……现在你可以放心了。”
单行当即扑通一声跪下,重重向江夫人磕了几个响头,道:“多谢夫人的大恩大德,属下万死也难报答。”
江夫人笑得越加温和,“不必多礼快点起来,可怜天下父母心,谁家父母不盼望儿女好呢,最怕的是那些明自儿女有烦恼,却不知是何原因,只能在一边干着急的。”
单行自然知道江夫人的暗示,原本他不想多事的,只不过……江夫人对他有恩,再说或许夫人只是关心儿子,便将发生之事告诉了江夫人,只是选择性的忽略掉了金朵朵做假证之事,毕竟那不是很重要。
江夫人听完后一点没有生气,笑容依旧可亲,轻声道:“想不到这小小赤峰县竟然也有如此聪慧的奇女子,真让我等深宅妇人汗颜。”
单行一颗心这才放入肚子里,他就怕江夫人爱子心切做出什么事情来,现在看来夫人倒是比他想象的要通情达理。
“替我送单捕头出去。”江夫人冲着身边的小喜道。
单行又恭敬的向夫人行一礼,这才离去。
随后江夫人又冲身边的丫鬟小双使了个眼色,小双会意地到门口守着。
屋子里就剩下江夫人和她的奶妈钱嬷嬷。
江夫人端庄娴雅的脸一下子变得凌厉起来,拍了一下桌子,厉声道:“这是哪里的小贱人,敢对云飞如此无礼,分明是不把我们江家放在眼里,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钱嬷嬷在一旁劝道:“夫人,不必跟这等低贱的商人妇动气,这种女人唯利是图,仗着一张巧嘴无理也要搅三分,公子是谦谦君子,自然不是这等泼妇的对手,夫人只要好好开解一下公子就好。”
“你懂什么,那个贱人敢再三挑衅云飞,也不知存了什么心,几句话就能让云飞对仕途产生退意。若是再来一次,指不定云飞要被打击成什么样子了。”江夫人蹙起修得十分精致的眉毛。
钱嬷嬷非常熟悉夫人的这个表情,心里不由得一抖,夫人动了杀机。
第二十八章 魅惑
但是半晌之后江夫人又松开眉头对钱嬷嬷道:“此女的存在对云飞是个威胁,但是此地是云飞管辖的县城,不宜闹出人命,你想个办法,将此女逐出赤峰县,记住要悄无声息的,不能闹上公堂让云飞为难。”
既要将人逐出赤峰县又要不动声响,这可难倒钱嬷嬷了,她们在这里也是人生地不熟的,怎么下手才好?
江夫人见到钱嬷嬷为难的样子,便抛出一个诱惑,“嬷嬷的女儿也到嫁人的年纪了吧?若是此事办得好,我就给嬷嬷的女儿脱去奴籍并且找个好人家嫁了。”
钱嬷嬷早年丧夫,膝下只有一女,女儿是她最大的牵绊,她跟随江夫人大半辈子,直到夫人表面和善,心肠却是最狠不过的,她知道夫人事情太多也帮着做过不少亏心事,这辈子是没有办法走出江府了,可是她希望女儿能有一条光明的路走,不需要大富大贵只求夜里睡得安稳不要夜夜被噩梦惊醒。
多少次她暗示江夫人希望夫人开恩能让她女儿脱去奴籍,可江夫人都不置可否,也不是同意也不说拒绝,就那样吊着她。
如今夫人总算是松了口,夫人做事虽狠,说出的话却是算数的,就当她帮夫人做的最后一件事吧,只要女儿脱了奴籍,她一点想办法把女儿远远嫁出去,哪怕一辈子再也见不着面她也认了,以后她一定吃长斋以赎一身的罪孽。
钱嬷嬷在绞尽脑汁想着如何能不露声色的赶走金朵朵的同时,江家小姐江云烟却高高兴兴的带着贴身丫鬟绣儿走在赤峰县的大街上。
相对于江云烟的开心,绣儿显得有些不安,不住的朝后看,不时劝道:“小姐,这里离县衙已经很远了,我们还是快回去吧。”
江云烟噘着小红嘴,“就你害怕,这里那么热闹,能出什么事,再说了这是哥哥管辖的县城,管得很好呢,府衙的丫鬟都说了没有什么流氓无赖敢在大街上逛,再扫兴下次就不带你出来了。”
府衙的丫鬟能说对县太爷的妹妹说在县太爷管辖之下这里治安不好么?但这话绣儿不敢说也不敢在出声相劝了,只紧紧跟着江云烟。
突然江云烟停住脚步,呆呆望着前方,绣儿顺着小姐的眼光看过去,顿时也傻住了。
前方迎面走来一个年轻男子,一个如花的男子,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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