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可以下楼一趟吗?”松野周治接着道:“我现在就在楼下,有些话要和你亲口讲!”
鲁迅先生曾说过,华夏人的性情总是喜欢调和、折中的。
如果屋子太暗,想开一扇窗,大家肯定不允许。可你要是主张掀翻屋顶,他们就来调和,答应开窗了。
这句话适用于华夏,但显然松野周治也十分清楚这一点。
他知道自己要是先提出让舒窈下楼的话,对方肯定不会答应。于是他就先改成了请吃饭。这样舒窈再拒绝了他一次之后,见面的要求她肯定就不好意思拒绝了。
“好吧!”舒窈无奈的答应一声,旋即挂断了电话。
“舒窈酱,你又要和松野君去约会吗?”与舒窈搭话的女同学接着问道。“好羡慕你,能和松野君约会。”
“不是约会!”
舒窈回答了一声,似乎怕再解释什么,脚步匆忙的走出了寝室。在下楼的时候,舒窈一直都在抱怨之前给她建议的维元若香。
当初她因为借书卡。偶然与松野周治结识,随后对方便以感谢的名义一直约她。
开始舒窈始终都没有松口,每次对方约她的时候,她都会一口回绝。
可是维元若香在知道了这件事后。建议她尝试一下和对方约会,以便审视一下自己对陈翊的态度。然而现在她对陈翊态度的结果已经出来,但松野周治却也误以为她改变了主意。
今天就摊牌!
舒窈深吸了一口气,像是一个即将要奔赴沙场的战士。气势汹汹的朝松野周治的方向走了过去:“松野君,其实我一直都有男朋友。”
按理来说,任何等了这么久,而且显然是在追求一个女孩的人听了这番话肯定都会生气。但松野周治仿佛已经猜到了舒窈的话,就连脸上的微笑都没有中断。
“我知道。”松野周治笑着回答,但眼里却闪过一抹阴霾。
“你知道?”舒窈惊讶道。
“我早就猜到了!”松野周治接着说道。“而且我还看出了你和他的感情出了些问题。”
舒窈舒了口气,有些安心的说道:“既然你已经知道了。所以我希望你以后也不用再约我了。”
她并没有决定与陈翊合好,但是她却知道自己是不会再喜欢上别人了。而且像现在这样,以一个粉丝的姿态默默的支持陈翊,似乎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虽然你不喜欢我。但是你却不能阻止我喜欢你。”松野周治回答道。“我可以暂时不约你,不过你需要给我一个机会!”
“什么机会?”舒窈蹙眉道。
“证明我比他强的机会!”松野周治自信道。
“你和他并不是一种人!”舒窈摇了摇头。
她和松野周治的接触并不多,却也能看出对方是一个从骨子里就流露着骄傲的人。而且以对方的家世,以及他的个人能力来说。他也的确有骄傲的资本。
至于陈翊……舒窈在心里笑了笑。
陈翊在医术方面是顶尖的,可这也不能影响对方性格上的懒散。
“这并不重要!”松野周治道:“既然要暂时分手了,我可以提一个要求吗?”
“什么?”舒窈问道。
松野周治张开双臂,笑着道:“我可以拥抱你吗?”
“……”
舒窈一脸迟疑,直到松野周治主动上前抱住了她,她这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原本想要立即拒绝,可短暂的犹豫之后,舒窈又沉默了下来。这毕竟是对方的最后一个要求,舒窈委实难以拒绝。至于松野周治口中说的证明自己,在舒窈看来则一点都不重要。
她喜欢的是陈翊这个人,并没有其他任何半点的因素在其中。
忽然,舒窈看到了不远处的一个人影。
短暂的错愕之后。舒窈立即推开了松野周治,朝着人影离开的方向跑了过去。
陈翊!
她可以肯定自己并没有看错,刚刚那个人的确就是陈翊。
陈翊来岛国找她了,却看到了她和另外一个男孩楼在一起!
“陈翊!”
舒窈一边追,一边大喊。可是等到她追上去的时候,却发现周围早就没有了人影。
担心自己会改变主意,舒窈在过年的时候都没有回国,而是选择了留在岛国打工。之前她还在想会不会是她自己多虑了。
直到亲眼见到陈翊,舒窈这才肯定自己的担心根本就就是多余的。可是陈翊既然已经来了,为什么连她都没有见,就又离开了!
泪水从舒窈的眼眶涌了出来。她忽然觉得很担心,生怕陈翊会误会什么。
“他就是你男朋友吗?”
随后追上来的松野周治递过来一张纸巾,望着舒窈注视的方向道:“如果他因为这种事情就误会的话,那么我想他也不值得你喜欢。”
“……”舒窈怔住。
“给我一个机会,我一定会证明我比他强,而且比他更适合你。”松野周治接着说道。
“……”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松野周治的话起到了作用,舒窈果然止住了哭声,表情木然的望着远处。
站在一边的松野周治眯着眼。在心里默默的重复了几遍‘陈翊’这个名字,像是要将对方牢牢记住一般。
……
“记清楚他的样子和旁边的车牌号没?”
坐在车子后排的陈翊在沉默了半晌之后道:“帮我去查查他的资料,越详细越好。”
“没问题!有车牌号很方便。”
大衫雅哉应允一声,随即又戏谑道:“要不要我帮你直接解决掉,收你折扣价。”
“……”
陈翊白了大衫雅哉一眼,重新又沉默了下来。
起初看到那一幕的时候,陈翊的确是很生气,不过很快他的心态就调整了过来。舒窈有自己选择的权利。无论对方做出什么选择,他都应该接受才是,更何况他的问题比对方还要多。
但是,他却不能允许任何人去伤害舒窈。
如果那个人没有问题,而且又比他优秀的话,陈翊甘愿退出。可对方要是不适合舒窈,那么他则会毫不犹豫的斩断这段关系,哪怕是舒窈恨他都没有问题。
叮铃……
陈翊的手机响起。
看到是维元若香的号码之后。陈翊立即接通道:“我已经在岛国了,帮助你们也可以,但是我有几个条件。”
电话对面的维元若香一楞,急忙回应道:“什么条件。”
“你可能做不了主!”陈翊回答道:“找一个能做主的人来谈。”
“……”
……
陈翊盘腿坐在桌前。沉默的望着跪坐在他对面的健硕男子。
尽管嘴上没有承认,但陈翊的心情多少还是遭到了舒窈事情的影响。按照他原来的计划,维元若香这边应该再拖延两天才对。
不过既来之则安之,事情已经发展到了这一步,陈翊也就没有什么好顾虑的了。
“英雄出少年。”
维元尚屋观察了一阵陈翊,开口给出了评价。他说的是中文,与维元若香之前去燕京时候相差不多,处于一个让别人勉强能听懂。却也十分生硬的阶段。
这句话他完全是有感而发,尤其是想到陈翊的年龄,他更是觉得遗憾。
虽然维元若香已经能算是维元家这百余年最具天赋的人了,可与陈翊相比,实在有些黯然失色。如果陈翊这样的人出自于维元家,那么时方派恐怕早就并入到古方派了。
陈翊面无表情,并没有因为维元尚屋的评价有任何的情绪流露,开门见山道:“我可以帮助你们,甚至只要是通过我的考核,胃癌的方剂我也可以传授给你们,但是我有条件需要事先声明。”
“请讲。”维元尚屋点头道。
昨天维元若香对他说起请人的时候,他就已经意识到会发生的事情。
华夏与岛国之间有着不可磨灭的大仇,虽然这份仇恨与普通民众的关系不大,却也不容忽视。如果陈翊真的无偿帮助他们家,他反而要怀疑一下陈翊的目的了。
“第一,你需要发表声明,承认汉医源于中医!”陈翊说道。
“不可能!”维元尚屋立即给出了答案。
陈翊遗憾的摇了摇头道:“这只是我第一个条件,要是连这个你都答应不了,那么咱们也没有必要谈下去了。”
一边撮合成这件事的维元若香见双方还没谈两句就僵住,急忙对着维元尚屋道:“父亲!”
维元尚屋对着维元若香摇了摇头,打断了对方的话后,这才对陈翊道:“这件事兹事体大,根本不是我一个人就能决定的。”
“我只是需要你发表一个声明,其他的问题你不用考虑。”陈翊十分贴心道。
第三百五十章、各取所需
说是掩耳盗铃也好,自欺欺人也罢,虽然任何人都清楚汉医源于中医这一点,可岛国的汉医们却完全矢口否认。
然而这么做的也并非汉医一家,华夏另外一个邻邦的韩医也是一样如此。比起汉医,韩医甚至有过之而不及。整天拿着属于中医的一套东西申遗。
陈翊暂时料理不到韩医,但对送上门的汉医就不会那么客气了。
维元尚屋的话或许的确代表不了整个汉医,可陈翊需要的也仅仅只是一个态度罢了。有了这个先决条件,其他问题就好解决多了。
“这件事我暂时不能答复你。”
在沉默了半晌之后,维元尚屋的声音再次响起:“不过你可以先说说你其他条件,我可以综合考虑一下。”
这个要求对维元尚屋来说即困难又简单,声明本身并不复杂,但是他却要考虑到事情发生之后会带给古方派的影响。
而陈翊第一个要求就已经让他觉得棘手,其他要求想必会更复杂。若是剩下的要求很难办,那么谈不谈第一个要求自然都无所谓了。
陈翊点头,接着道:“第二,我可以传授你们胃癌方剂。但是人选上必须严格限制,没有允许不能外传。”
维元尚屋一怔,问道:“还有呢?”
“第三点和你的女儿维元若香有关!”陈翊瞥了眼一边坐立不安的维元若香道。
“嗯?”维元尚屋看了眼自己的女儿。目光迷惘。
“她需要去云岗堂学习三年时间中医。”陈翊说道。“相信你也应该了解过我,对于云岗堂也一定有所耳闻。”
“为什么?”维元尚屋眼中的疑惑之色更浓了一些。
陈翊的第一个要求激进,但他早就有被对方痛宰的心理准备,所以总体上来讲倒也在他预料之中。
可第二、三个要求,就实在让他觉得摸不着头脑。
胃癌方剂原本就是陈翊的,所以对方提出的人选限制本就理所应当,根本算不上什么要求。但是陈翊让维元若香赴云岗堂学习,就让她有些搞不懂了。
难道陈翊喜欢自己的女儿?
“……”
维元若香更是没有想到陈翊会提起自己,仿佛见鬼般盯着陈翊。
“原因很简单。”陈翊回答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维元若香的能力在你们古方派一定十分出色吧!”
“嗯!”维元尚屋直接承认。
事实上,他一直相信,再给维元若香十年。甚至五年的时间,时方派便不足为虑。可惜上天不开眼,并没有给出这段时间。
而且他觉得。原本只限于小打小闹的时方派这次态度变得如此强硬,多少也和维元若香有些关系。
“既然是这个样子,等到这次交流结束的时候,我想维元若香应该就会是汉医的领军人物。”陈翊说道。“这个时候再出现她去云岗堂学习的事情,不是正好坐实了汉医源于中医的说吗?”
“……”
维元尚屋表情复杂的看着陈翊,沉吟道:“你肯定自己能赢?”
按照一般的谈判规则,提要求的一方往往会先抛出简单的条件,循序渐进,一步步加码,直到得到自己满意的结果。可陈翊却反其道而行,先提出了一个相对比较复杂的要求,后面的反而容易。
乍看上去,这好像并不精明,是笨人才会用的法子。可结合目前的局势来看,这恰恰成为了陈翊聪明的地方。
陈翊知道自己选择的余地已经不多,先提出这个要求正是为了给他施压,随后的两个条件反倒更像是对方允诺给他的好处一般。
“我肯定不会输。”陈翊笃定的回答了一声,随即又问道:“这么说你是答应我的要求了?”
“……”
维元尚屋眉头轻拧,一时间有些拿不定主意。
“不知道你对韩医有没有了解。”
陈翊端起水喝了一口,像是故意买弄什么,停顿了半晌才道:“我个人不相信他们会无偿帮助时方派。而且我觉得他们提出的要求肯定比我的要更为严苛。”
维元尚屋抽了一口气,再次问道:“你真的有把握?”
“我相信你找不到任何一个比我更有把握的人!”陈翊回答道。
“我答应你。”维元尚屋躬身,一字一顿道:“拜托你了!”
“不用客气,我们只是各取所需。”陈翊笑着答应道。
……
陈翊已经离开半晌,维元尚屋却依旧站在门口。
“父亲,回去吧!”维元若香在一边低声道。
她现在并不知道找陈翊求援究竟是对还是不对。可是除此之外,她实在没有其他办法:“父亲真的要答应陈翊君的要求吗?”
“嗯!”
维元尚屋点头,问道:“你不想去云岗堂吗?”
“不是!”维元若香摇头道:“可是让你承认汉医源于中医的事情。我……”
维元尚屋伸手打断了维元若香的话,出声道:“这件事你和我都清楚,汉医的确是源于中医,况且他也没有要求我们改名字,算不上什么问题。”
“可那些右翼分子很有可能会借此攻击你!”维元若香说道。
她对政治的了解并不深,可也并不是什么都不清楚。如今大部分岛国人虽然已经没有了二战时期那种极端的民族主义思想。但仍旧还是有不少的鹰派右翼分子存在。
“如果古方派因此不存在,那谈这些也就没有了意义。”维元尚屋回答道。“你知道我们和时方派最大的不同是什么吗?”
“观点?”维元若香一脸疑惑,显然对自己的回答并不如何自信。
在旁人看来。古方与时方派最大的差异应该就是彼此根深蒂固的观点。一方主张应以伤寒中的方剂为主,而另外一方则强调不拘泥形式,可这点真的是什么不可协调的矛盾吗?
再怎么说。古方与时方同属汉医,即便是彼此有分歧,也属于内部问题。维元若香也想不到为什么对方会突然要外人插手,将局面搞成这副样子。
“时方派已经不是当年那个时方派。”维元尚屋即惋惜又厌恶的说道:“如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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