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蓁心中略囧,她眼前的这位宫斗高手是在暗示她什么?指使小太监的人左不过就是王莺莺,再则王莺莺的靠山是皇后,难道万贵妃是让她身先士卒做先锋军去撩王皇后?!
面上却是顺从地点头,同仇敌忾的同时一点没在意万贵妃的暗示,毕竟原主是真傻,听不懂暗话什么的也十分情有可原呐!
万贵妃缓步移了过来,轻轻握住了谢蓁的手,纤细修长的十指上只带了一只翠绿欲滴的玉石戒指,指甲被豆蔻染得艳红莹润。饶是谢蓁这样身为女儿身,性向明确的也被单单这双手迷得有些神魂颠倒。可这双手下头,也不知道断送了多少人的性命。谢蓁醒过神,抖了两抖。
万贵妃媚气横生的轻笑起,面上看不出丝毫为着先前的事受波澜的神情,有种稳操胜券在手的笃定,曼声道:“走吧,也别叫人以为是椒房殿的在端架子才晚去了。”
一路上谢蓁垂着头跟在后头,缩手缩脚恨不得这万贵妃这会能失忆将忘记了她,心中又在担心待会到了宴席她会怎么举动。
谢蓁也不是蠢,自然只消万贵妃的头号仇敌就是王皇后,日思夜想的只有一件事就是搞垮皇后自己上位。可王皇后为人克制贤淑,待人也宽厚,平日里没有半分差漏。谢蓁在心中默默祈祷待会可千万别将自己推到风口浪尖去。她现在当真是后悔,要早知道是王莺莺算计的自己,傻了才跑去万贵妃那换衣裳。万贵妃正寻不到皇后的查漏,这下可不是被自己歪打正着的送了个好借口过去!
才刚靠近办宫宴的长禧宫,就有太监在殿外高声唱喝:“贵妃娘娘驾到……”
谢蓁迈着沉重的步子进去,殿中贵女们纷纷聚拢在长禧宫长毯两侧,盈盈屈膝行礼,头上珠钗晃动,发出清越之声。万贵妃下巴微抬着从众人面前经过,等落了送才叫众人起身。谢蓁跟在她身后,一路不知道被多少人飞了嫉恨的白眼,哎,瞧不上她又艳羡她的出生,谢蓁暗自啧啧了两声,她们哪里知道自己虽然被万贵妃带着过来,过会却可能要被她当刀子使!
谢蓁原本打算进了这殿中就自己找个悄悄找个地方坐着,可没想到却还是被万贵妃叫婉秋招到了跟前。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她这还没坐呢,怎么就要被人抓着不放了。这回再这位贵妃娘娘的身边,谢蓁明显觉得她身上散着寒气,不似刚才过来时候舒畅。不多时,有小太监在她身边轻声禀告道:“娘娘,皇后娘娘从凤鸾殿出来后不知道怎么的忽然折去了皇上那,现在跟跟皇上的銮驾一道过来呢!”
万贵妃虽然不动声色,可这眼神中已经渗出了冰霜冷意,捏着杯子的手也稍稍用了力气,让杯中清酒晃动了起来。在椒房殿她分明听得力的太监传回消息,说皇后已经过来了,她这才动身出来的,却没想到这皇后也不是省油的灯,竟然事出突然的去了皇上那!
“怎么皇上也来了?太医不是刚瞧过病,说上回的风寒还没好透,见不得风的吗?”万贵妃意有所指的问了一句。
那太监继续回道:“听说……是皇后娘娘劝的皇上来散心的,说今日来的都是些青葱年岁的姑娘,最是热闹的年纪,皇上来了也能跟着舒心。”
万贵妃冷冷一笑,皇后这意思难道还指望皇上在这些世家贵女中挑一个在身边哄着自己开心?这次宫宴说到底的目的是为刚回京的昭王选亲,这几乎是人人心知肚明的事情。这皇后这么搞一出,充其量也不过是为了再自己面前彰显她皇后的地位,不过是叫自己明白除却她这皇后再上头还有皇上。
万贵妃正讪笑着想这些的时候,外头通传太监通禀皇上和皇后娘娘过来了,众人又都十分规矩的见了大礼。万贵妃也亲自提着裙下了台阶去搀扶皇上,语气中带了几分娇嗔的怨道:“陛下才说了不来,又跟姐姐一块来了,可见是不想跟臣妾一块过来。”
谢蓁离得近,对万贵妃一大把年纪还能保持少女娇憨的神情语气说话实在敬佩服气得很,而且……而且这皇上年近五十,这几年身子更是江河日下,精气神不足更加显得人暮气沉沉,跟保养得宜的万贵妃站在一块实在不相称。谢蓁又去偷偷瞄了眼王皇后,只见她不同万贵妃的艳光逼人,整个人都散发一种娴静内敛,容貌大气端正,和万贵妃实在大相径庭。
但看外貌,谢蓁自然更喜欢王皇后一些,可……能压住万贵妃这么多年的人,恐怕也不是什么好对付没心思的。她头稍微一侧,竟然看见昭王宋显珩正也跟后头,像是之前同皇上皇后一道过来的。
谢蓁没看到他方还觉得事情可以应对,可不知道为何见到了他心头就慢慢腾起了一股……不妙的念头。而宋显珩半点都没有将目光停留在谢蓁身上,仿佛这地方根本不存在了人,而是一件令他完全没有半点必要花费心思死物。
入了席,谢蓁被万贵妃特意重新安排了座位,就在宋显珩的旁边,等过了一巡酒,万贵妃又对着龙服黄袍的男人道:“皇上,那边就是谢大将军的嫡女谢蓁,臣妾实在喜欢这孩子,她也难得见到皇上一回,不如叫她到跟前来给您磕个头行个礼?”
她一番话言笑晏晏,娇媚婉柔,自然不会有人拒绝的了。
谢蓁心中暗道,看来这万贵妃是时候要借着自己的事发难了。可这会她是砧板上的鱼肉,仍由万贵妃操持,默默哭……
皇上虚弱的笑了下,神情也和蔼,“起来罢,谢卿家将女儿养得极好,极好。”
万贵妃顺承着道:“这样的孩子将来进了谁家的门都是谁的福气。”说着这话的时候,眼神一转朝着宋显珩的那方向扫了一眼,然而宋显珩如玉雕泥塑一样端正着脊背坐在那,仿佛整个人都游离在外,并未听见这番大有深意的话。万贵妃立即说回目光,笑意更浓了起来,忽而又诧异着向谢蓁问道:“你那发梢怎么都挂着水珠?”
谢蓁一愣,低头看了下去,自己沐浴冲洗洗了头,被万贵妃这么一提才想起那时候倒真是没个宫女将自己头发烘干,一直是带着湿意。可要说挂着水珠……这可真是太夸张了。
可这时候万贵妃偏将话递了过来,谢蓁心中破口大骂。她跟王莺莺的事实在好解决,她这样算计自己,自己也找个半斤八两的法子也算计回她就是了。可这会逼着自己当撩拨王皇后的急先锋,谢蓁是一万个不痛快。可这回不接万贵妃的话,也就相当于得罪了她。
得罪谁都不好!
谢蓁思虑了片刻,只好硬着头皮道:“臣女不小心……落了池子。”
万贵妃惊奇了起来,“你这孩子向来稳重,怎么会落了池子?当时身边可有伺候的宫娥太监?怎么会容得你掉下池子的?”
一连串的问题直逼而来,谢蓁心下惨然,这是非要她说出实情的节奏呀!
而那边,宋显珩显然不知道其中还有旁的缘故,加之之前万贵妃意有所指的话他听在了耳中,这会这两人一问一答,他就理所当然的认定了是做戏,目的显而易见。宋显珩不由皱起了眉头,厌烦之心更是浓烈了起来。
“臣女……”谢蓁深了口气,正做着最后的鼓劲,忽然一人截了话,朗声道:“皇兄,臣弟当时在场!”
谢蓁闻言僵硬地转了脖子睨向宋显珩,神色满是不置信,他怎么忽然站起来抢了话?
☆、第7章 无言以对
“臣弟没看到谢姑娘落水的原因,倒是托姑娘的福,感受了一回邀月池的寒凉。”那声调清清冷冷,并无起伏地在殿内响起。
“到底是怎么回事?”皇帝闻言凝向了宋显珩发问。
“回皇上,谢姑娘在臣弟必经之路不小心失足拽着臣弟一道落水,后被臣弟救起。”宋显珩刻意咬重几字,细长的眸子微微眯起,别有深意地眺了谢蓁所在的方向。
在座的姑娘们顺着昭王的视线瞧向谢蓁的目光不乏敌意鄙夷,在宫里哪个不是规规矩矩走路的,怎会好端端落了水去,分明就是看着昭王俊美想倒贴上去的,竟然阴险卑鄙地用这一招,好不要脸!
险些被这些女子的目光打成筛子的谢蓁暗暗磨牙向男主,已经瞧出某人是她命里克星的事实,然还没等自己开口便听那人又极是风度地补充了一句,“所幸臣弟患有能远怯近症,于近处看不清晰,谢姑娘无需担忧名声。”
谢蓁感觉自己的智商遭到了毫无诚意的侮辱。
“你怎么不说被池子底下水草糊了眼呢!”
宋显珩淡淡瞟了她一眼,道:“宫里有专人护理池子。”言下之意便是哪来水草。
“……”谢蓁哽住,竟是无言以对,觉得有点肝儿疼。
几声不甚清晰的嗤笑入耳,连着皇上身旁的王皇后都掩了嘴笑眯了眼,更别说始作俑者,虽然一开始得知是昭王同她一块掉的还为此嫉妒不已,如今看着这幅画面真是什么不痛快的都没了,隐隐得意。
谢蓁瞟了眼不远处站着的王莺莺,那颗媒婆痣迎风招摇,显了明晃晃的嘲讽,而边上也不乏看好戏对她指指点点议论不休的。谢蓁果然不负众望地炸了,暗暗狡笑了一记才声音清脆的吐道:“皇上,臣女是被一条蛇吓得才失足掉进池子的。”
万贵妃适时插话,作势轻蹙黛眉,“宫里怎么会有蛇,花草司的怎么做事的!”遂怯怯地唤了声皇上,像是怕极地微微依向皇帝,果不其然得了怜惜安抚,便听后者招了花草司的崔尚宫问话,得到的自然是跟之前一模一样的回答,花草司的一日十次巡视,甚至这时节的在一些暗处撒了雄黄,不可能有蛇出没。
“谢姑娘是看岔了还是见着昭王就丢魂了?”王莺莺拿帕子掩着唇嗤嗤笑道,作是玩笑般打趣,却是把众人往后者引了想。
“我又没那什么怯远怯近的病,看得清楚,那是十寸长的一条黑蛇,三指粗。”携着火药味儿的话连宋显珩一块损了进去。
除了宋显珩稍是一噎外,众人都是呵呵呵,没人敢驳她的,却也没人信。
王莺莺不禁更是得意,戏耍似地说道,“这要是换了我遇见,一定吓得闭眼睛,哪还能瞧那么仔细了。”暗指她编谎话。
当下又是一阵低低嘲笑,都听出了她话里的意思。
谢蓁的脸不知是被晒的,还是急得,绯红延至耳根,因为少了妆容作怪,反而添了几分猖狂的冶丽来,宋显珩这一想法冒出当即觉得一定是刚才进水了,然下一瞬,就瞥见谢蓁脸上划过一抹不怀好意,愈发留神起来。
“哼,你当我没查么,这蛇是御膳房用来做食疗药膳的,一共有两条,据说还是一条雌的一条雄的,如今雌的那条不知所踪,雄的那条躁动也不见了,听说动物嗅觉灵敏,但凡接触过的都会有气息留下,估摸是替那条雌的寻仇去了。”谢蓁睨着王莺莺阴渗渗一笑。
王莺莺被那笑骇得挪后了半步,“你……你瞎胡说什么!”遂察觉自个势弱,忙是挺了挺腰身,只是到底是修炼不到家的,皮肉微微的颤抖出卖了她此刻紧张害怕的情绪。
谢蓁扬了扬好看的眉梢,“蛇可最有灵性了,也不知道那条逃走的时候有没有给拔了毒牙的,要是咬着人怕是要命,就一口先是麻麻的,反应慢的都不知道自己被咬就那么稀里糊涂——啊!那黑乎乎是什么!!”
她陡地指着王莺莺脚下一块地一声惊叫,当即把一众姑娘家吓得花容失色,顾不得仪态窜逃,而本就做贼心虚的王莺莺也是哇的一声叫的,只是这叫的有点难看,一张脸因惊吓扭曲到一块,还嚷嚷着别咬我,别咬我,那条雌的没死,被她让人扔到宫外那条河里了,话一落,突然惊觉自己说了什么,再一看谢蓁嘴角勾起的那一抹得逞,忽然觉得坏事。
“王姑娘方才不是说我看错了么,你又让人扔那条蛇做什么?”谢蓁挑着嘴角,好整以暇地睨着她,一副小人得志模样,可偏生这小模样又怪撩人的,说到底可能是颜好的关系。
原先站在王莺莺身旁的那些姑娘是最快回过神来的,当发现脚下根本没什么东西才发现上了谢蓁的当,整了整凌乱的仪容,对谢蓁怪是咬牙暗恨。王莺莺捂着胸口,心有余悸地扫视着地上,见什么都没有后愤怒地抬眸对上谢蓁,正听了她发问,一时哽住。
“我跟你无冤无仇,你竟然拿蛇吓我,莫说有毒没毒咬着我了,今个我跌进池子里不会水,要不是昭王好心搭救,岂不是连命都没!”事关身家性命,谢蓁正怒发难,直喝道。
“不是我,我……我没有!”当着皇上皇后还有昭王面儿她哪里敢认,硬赖谢蓁诬赖她,反正谢蓁臭名昭著在外,多一桩不多,还拉着原先就跟谢蓁有嫌隙的几人,一唱一和,都是说王莺莺无辜。
到最后竟还歪到是谢蓁自个弄了条蛇吓自己,好让昭王英雄救美,直把谢蓁给气笑了。
“是我让司膳房的小太监拎个装了蛇的食盒来吓自个,然后还把那小太监杀人灭口了?”谢蓁反问。
王莺莺心里一个咯噔,怎么还死人了?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那还真可以好好查一查,看到底是我做的,还是有人贼喊捉贼,冤枉好人来的!”谢蓁陡地沉了面儿,饶是涨了几分气势,怪唬人的。转头就冲了皇上嘤嘤,“皇上,您堪比青天,要为臣女做主啊!”一点没忘哪个才是能说话定的了事儿的。
“咳——咳咳,朕,朕一定做主。”就是不知做的哪个的主,正要着人仔细去查查,就听得身旁王皇后柔柔开口道,“皇上明鉴,莺莺年岁小又自幼被宠坏了,然而本性单纯,决然没有害谢姑娘之心,应当只是女孩间的赌气失了分寸。”心里显然是作了定夺的,皇宫里秘事不少,被掩埋的真相也不少,但若是真有心想查的,也并非查不到。
十五岁的小孩,巨婴嘛——
谢蓁刚在心底吐槽完,就听神助手万贵妃幽幽叹息了一声,附了怜悯,“王家姑娘是姐姐的侄女就得这般疼爱,可怜谢家的这丫头一出生就没了娘,受了委屈都没处评说的。”
王皇后的脸色微变,眸光匿了几许暗色。
皇上听了万贵妃的话,对地里黄的小白菜谢蓁倒是真生了几分怜惜,“行了,这事是莺丫头设计在先,领抄录静心咒千遍的惩罚消一消戾气。谢蓁,你觉得如何?”
“皇上英明。”谢蓁期期艾艾叩谢,演了个全套苦情小白菜,得了万贵妃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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