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
这玉翘一个劲在那挠着脸,惊惧之下扑身跪在了地上,急得眼泪直往下掉:“老夫人,各位姨太太、小姐,奴婢……奴婢真的不是得了什么病,大约……大约是来的时候什么虫子蜇了一口!”
“胡说!”谢文香立即娇斥了回去,“什么虫子这么厉害能蛰了你全脸都是!”
只见此时的玉翘仍然止不住捧着自己脸抠挖,满是血红的指甲痕迹,模样怪是骇人。
玉翘早露了怯,哭着爬去谢蓁跟前,哀伤求道:“小姐,奴婢随您出来的时候还是好好的,奴婢可真没得什么病!”
谢文香哂笑一声,不等其余有机会开口,自己又抢了话继续道:“哼!哪有好端端的人能将自己的脸抓成这样?我看你不是病了就是疯了!”
谢文香满心以为玉翘是谢蓁心腹丫鬟,想着正能出口恶气。她不过是个小小庶女,生母平日一味巴结讨好谢蓁反倒是对她冷淡至极,现在只觉是得了个好机会,哪里知道正中了谢蓁的下怀。
谢蓁露出惊诧的表情,倒吸了口气,动容的对老夫人道:“祖母……玉翘不可能是发疯,明明出来时候还好好的。可她现在这模样委实吓人,要不然……要不然请祖母喊个大夫来瞧瞧她。”
阮姨娘一向是护着谢蓁的,这时她也顺着谢蓁的这意思劝了两句。不出一会,府中常用那位大夫就背着医箱来了,眯着眼才摸了脉脸色就骤然变了数变,最后站起身脸色凝重的一字字吐道:“小的瞧着——是中毒了。”
中毒!!顿时屋中一片寂静无声。
老太太一拍桌子,震得满杯的茶水溅落了不少出来,“哪里来的毒?查!一定给我查清楚了!我看看是哪个胆子这么大,敢在府里做这样的事!”
谢蓁大喜,心中拍掌称好,这戏往下去不用自己也唱得下去了。可为了不惹人怀疑,也跟着变了神情,焦色的央着老夫人一定要彻查清楚。
那大夫又不疾不徐的开了口:“这位姑娘浑身上下除了面上都无碍,恐怕是跟涂的面膏脂粉有关……”
玉翘之前就惶惶不定,一听这话立即将袖中那盒才得了来的脂膏摊在了地上,眼中噙着泪对谢蓁颤声道:“小姐!是这个……是这个药膏!”
谢蓁料她这时候肯定会拿出这东西来,佯装震惊眉梢一抖娇声问:“才叫你收起来好叫我明天入宫涂的脂膏怎么会到你脸上去了?”
“小姐……”玉翘脸色迅速翻转,青白不定。她又转头看了四下的人,脸上都是鄙夷神色,是最看不得下人手脚不干净的,心中顿时明了,要是自己反驳了这句更加没活路,只能生生受了下来,改了一番说辞带着哭腔讨饶起来:“是奴婢……是奴婢鬼迷心窍偷了小姐的脂膏,奴婢有错!奴婢知错了!求小姐看在奴婢歪打正着给小姐试了毒的份上饶了奴婢这回!”
玉翘愈发哭得厉害,头直往地上崩崩作响的磕着,头发也散了不少下来,一副惨淡狼狈的模样。
老夫人还没发话,阮姨娘就已经抢先一步上前盘问了玉翘:“这脂膏是哪送过来的?经了几人的手!”
☆、第3章 疑云
阮姨娘才问完话又深觉不妥当,转了身过去叫人将谢蓁递得上话的丫鬟婆子都招过来。平日府里大小事情她都要照看一些,谢蓁这位嫡小姐那的吃穿用度一应都盯得紧不敢有丝毫放松,这下闹出了中毒的事,她怎么敢有丝毫的懈怠,立即张罗了人来查。
老夫人拉着谢蓁的手,那叫一个心疼,一边拿了桌上的小食给她,“来来来,吃点压压惊。”
谢蓁手里被塞了碗还冒着凉丝儿的鸡蛋羹,瞧着外观光滑如镜,里头还特别加了桃丁和蜂蜜杏仁,瞬间解了炎热暑气,一双漂亮眉眼笑得弯弯,嘴甜道。“祖母真好。”先舀了勺喂向老夫人,作为府里的一把手,必须得抱大腿!
老夫人含笑抿了一口,让她自个吃。
谢蓁又舀一勺入口,因着冰镇过的缘故味道更胜一筹,咽下去更觉心中燥火都被抚平了两分,眉梢弯起的弧度更显,舒心的等着事态变化。
帘子撩动的声响复又响起,来得却是一名十三四岁的娇俏姑娘,见了礼后便朝着谢蓁露了诧异,“噫,大姐以往不是不吃这东西?”
你说咩?谢蓁叼着一口蛋羹哽了喉咙,内心忍不住咆哮,这么好吃为什么不吃!
来的是林姨娘女儿谢文清,随了母亲的鹅蛋脸,小小年纪身材抽条,已经能瞧出些许妩媚风情,走近谢蓁身旁,脸色尤带狐疑,是因平时二人玩得好,瞧着更觉古怪。“姐姐不是嫌有腥气儿么?”
谢蓁在心底呵呵,脸上却依旧绷着那淡定神色,正要说话,就听外头一道清丽女声飘了进来,“新来的厨子是御膳房出来的,做的自然有一手,还不许姐姐吃看看了么。”随着声音迈进来一抹纤细身影,年岁瞧着与谢蓁相仿,生得标致,就连衣着妆容都无所挑剔,落落大方,毫无扭捏之态,叫人看着就舒服的。
自觉顶着一脸油彩的谢蓁打量了几眼,算是附议地轻点了下脑袋,再看她只觉得颇是顺眼。
少女给老夫人请过安后就规规矩矩站到了阮姨娘身旁,这么瞧着,果真瞧出几分相似来,这正是阮姨娘的女儿谢文褚,取的是儿郎的名,却偏生是女儿身。
谢文清的视线投向,低着声音嘀咕了声假清高,恰恰能让谢蓁听到,察觉谢蓁冷淡的目光,稍是收敛,心底下有些纳闷谢蓁怎么好像有点喜欢那假清高,平日不是不屑来的,而谢文褚那句示好,更让她升起了危机感。作为谢蓁的跟班,她平日得了不少好处,并不想这么快就被人替代了。
谢蓁饶有兴致的瞧着一屋子济济的姨娘姐妹,心中一乐,常言道三个女人一台戏,这五六台的有的唱了。里头不乏如阮姨娘这种世官家出身的庶出小姐,也不缺技傍身的清倌伶人等。不少都奔着将军府主母的空缺之位,削尖了脑袋想往上爬,也就自然都捧着谢将军的掌上明珠,嫡小姐谢蓁了。
这种感觉……非唯我独尊不能形容,几乎是在将军府横着走啊,我爹是谢元,谢元知道不,鳌拜认识不,就最后被一群小毛孩咔嚓了的那个……所有良好感觉戛然而止,谢蓁暗抖了下,按照那作者一路开挂撕逼的进度,这一幕其实也不久矣,怪忧伤的。
就在这时,陈管事领着婆子步伐急促地回来了,一同回的还有大夫,想是来回奔得匆忙,额头上满是大汗,禀了老夫人道,“这面膏小的检查过了,没毒,这丫鬟并非是涂抹这罐面膏所致。”
玉翘惊愣当场,“怎么会——”若不是这面膏,她又是如何中毒的?
别说玉翘,连谢蓁都露了惊讶神色,对这结果甚是意外。而陈管事站在大夫身旁,目光冷冽地扫过地上跪着的玉翘,“好个大胆丫头,手脚惯不干净的,老夫人,阮姨娘,你们瞧。”说着就把从她屋子搜出的东西摊在了桌上,那些精致首饰绝非一个丫鬟能有的,从哪儿自然也就清楚。
“不是的,这……奴婢没拿过,没拿过小姐的东西!”玉翘忙是喊冤,瞧着那堆陌生饰物,挣着惊恐之色已被吓坏,若落了实的,怕是命都保不住。
沈姨娘取了一对珍珠耳坠摊在谢蓁面前,“蓁蓁啊,你快看看这是不是你丢的?”
谢蓁早在察觉一众落在自个身上的目光就绷着了脸,神色唬人,不知情的当她是气愤,实际却是懵了,她哪里知道是不是原主的,停滞一瞬,生了急智,“我那儿首饰物件多,少了也觉不出来,日子一长就更记不得了。”
“喏喏喏,就是这样才给了这贱蹄子机会!”沈姨娘一张胖圆脸挂了鄙夷神色嗤道。
“这罐胭脂可否借小人瞧看下。”大夫突然插了话,指了桌上一罐显得陈旧了的小瓷瓶道,还是觉得那丫鬟脸上情况是跟面膏脂粉有关。
得了老夫人首肯,打开了盖子,凑近嗅了嗅,随即露了了然笑意,道:“果然,回老夫人,是这面膏搁的时间长变质了的缘故。”
“嗬,真是恶报。”谢文清扫了眼一脸苍白惶恐的玉翘,道是活该。“姐姐,这种人押送官府都是轻的。”
“小姐,小姐,奴婢是冤枉的,奴婢真没有拿您的东西啊!”玉翘一听官府二字嚎了出声,连连磕头求饶,可那一桌子铁证摆在那,没个信的。
“蓁蓁,她是你的丫鬟,跟了也有不少年头,你说怎么处置罢?”阮姨娘此时开了口,似是尊重她的意见。
谢蓁仍满腹狐疑,质疑那面膏的问题,听了阮姨娘的话后,想也未想道,“那就送官罢。”不跟自己一条心的丫鬟难道还留着过年么?
老夫人点头,甚是赞同谢蓁的决定,转而对阮姨娘交代道,“送去后回头再给蓁蓁苑儿里添两个侍候。”
阮姨娘恭敬应是,道是马上去办。
在场的,似乎都虚惊一场,在玉翘哭着被扭送离开后稍是议论两句就揭了过去。谢蓁让人收了桌上的赃物,告退离开,想拿着两罐面膏再私底下找人验验,她明明亲眼瞧着玉翘抹的,发作时辰短,怎么可能没问题。
“等等我。”一道娇俏呼声紧随其后响起,谢文清追了两步上来,杏眸瞟过谢蓁丫鬟手里拿着的东西,凑近嘀咕了道,“姐姐觉不觉得事情太过凑巧了,那面膏要是玉翘没拿,遭罪的可不就是姐姐了。”
谢蓁瞧着她故作谨慎明了模样,顺着作了气愤表情,“可不是,我如花似玉的脸蛋差点就保不住!”摸着脸饶是自恋。
“……”谢文清直勾勾盯着她的瞳孔一瞬显了空洞。
在成功把人恶心到后,谢蓁作势要离开,颇是忌惮跟原主甚是相熟的谢文清,怕再露了底。
“姐姐,我是来提醒你要当心,这都敢明摆了害你,还不知道有什么后招呢。”谢文清作是担忧看向她,一副很担心她的智商模样。
谢蓁蓦地伸手搭上她的肩膀,语重心长道:“妹妹,做人还是不要那么阴暗,活得光明点,善良点,像我。”一副智商重灾区的模样。
谢文清哽了半晌,终究没忍住,踉跄离开。
谢蓁睨着她微晃背影,弯了嘴角,单单凭她日后出卖原主时那叫一个痛快的态度,她都不可能信她,依着谨慎,当是哪个都不信的好。
同一时刻,将军府一隅,方从老夫人苑子离开的陈管事步履匆匆,到了假山附近,作势小心地瞧看了四周,但见没人,便借着树木掩映转入了假山后,一名丫鬟已然候在里头,取了一包鼓鼓当当的锦袋递了给她。
“果然陈管事是个妥帖人,这事办得漂亮,日后还需管事多多帮衬。”
“应当的应当的。”陈管事脸上绷不住的笑意,快速地藏了身上,“有什么吩咐尽管说就是。”
☆、第4章 欺人太甚
日上三竿,日头惯是猛烈,丫鬟玉瓒把两盆玉簪花挪了廊檐下阴凉处,玉簪花儿冰姿雪魄,又有袅袅绿云般的叶丛相衬,花苞似簪,清香宜人。可玉瓒却没什么心情欣赏,只不停地朝着门口张望,显了焦灼神色。
“姐姐呢?”从拱月门走进来的谢文褚着了一身妆缎素雪细叶薄轻纱裙,白玉八宝攒珠杏色宫绦,腕带镂空莲纹羊脂白玉镯,足登一双绣锦履,袅袅婷婷,仿若雨后涓涓细流,雅致清秀。
玉瓒见了人,忙是福身道,“二小姐,小姐,小姐还未起身。”
谢文褚一听便蹙了眉头,“今个什么日子你不知道么,怎不提醒?”一边说着便推了门进去。
玉瓒垂头暗暗松了口气,心想是二小姐自个要进去的,也不算坏了小姐交代,忙是跟了进去,给一块候着的两名新晋丫鬟递了眼神,脸盆梳子备了妥当。
谢蓁其实早醒了,听着外头的声音就知道自个装不下去,今个是入宫的日子,故昨个吩咐玉瓒道是不得扰她睡觉,然而一早就听着外头走来走去的动静,估摸把小丫头给憋狠了,但都记着守她的规矩,倒是不错。
玉瓒是谢蓁唯一记得还算清楚的丫鬟名儿,只因每回原主作死,这丫头都是得力小助手,就连死都赶着为原主死的,是原主无意做的一桩好事,赏了她一只自己看不上的玉镯子,玉瓒当了得钱给她娘亲治好了病,从此上刀山下火海对原主可谓是忠心耿耿,就是……就是太唯命是从了点,谢蓁有点方。
谢文褚进了屋子就敛了盛气,放轻了步子靠近,却瞧见谢蓁抱着被子一脸出神地坐着,低低唤了声姐姐,漾开清浅笑意,柔声细语道:“马车已经在外头候着了,姐姐要是没睡够,可以在路上补一会儿。”
“嗯……”谢蓁瞧着眼前这人,觉得她更像是沈姨娘所出,温婉大方,叫人被催得都生不起一点脾气。
谢文褚是得了将军府的面儿作为陪同一块去宫宴,自然要跟着正主去,谢蓁瞄了眼,心底打起了小算盘,这姑娘模样好又聪慧低调,要是能秒杀了女主就好了,噢,女主有光环,女主是小青梅,女主各种棒棒的呵呵呵。
谢蓁垮下肩膀,由着玉瓒她们折腾,顺道往脸上补了三层厚厚粉底,一张脸煞白煞白,快跟脖子两个色儿,随即换上银红遍地金折枝桃花纱裙,红玛瑙镶翠金头面,红宝攒金缠珠耳坠,手上配了一色镯子,全身上下戴了不少首饰,活像是去唱大戏的,谢蓁像是不够的还想往上加,手却被一双白嫩柔荑按住了。
“姐姐够好看了,无需再添,何况戴得多了显沉。”
谢蓁直勾勾盯着谢文褚,暗想妹子真是好人,对着她这样一副尊荣都能说出好看二字,却也作似满意地收了手,毕竟那么多压着脑袋确是挺沉的,随即打量着镜子,绝对能给男主造成一万点视觉伤害,遂高高兴兴地同谢文褚出门了。
一辆华贵马车朝着皇宫驶去,将军府的标识显眼,到了宫门处,香车宝马已经聚集不少,说是昭王的接风宴,但邀了这么多世家贵女,分明是一场相亲宴。昭王今年二十有五,别说正妃,连通房都没,谢蓁一边阴暗地诅咒着某人不举,但是马上就有标着女主名牌的小人儿出来啪啪打脸。
呵呵,爽文里男主怎么可能不举!!一夜七次妥妥的!!
两人先后下了马车,便瞧见边上也有世家小姐撑着海棠花面伞娉婷而立,因着实在打眼,谢蓁不由多瞧了两眼,感叹背影撩人就不知正面——
打伞的女子旋过身来,恰好正对谢蓁,嘴角边上那颗痣又黑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