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千万人之中遇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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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千万人之中遇见你- 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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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露心里咯噔一下,似是什么东西断了。眼中漾起一层水雾,泪水一点点地淹没了眼睛。其实她一早就明白,如果她和杨光分手了,宁萌取而代之成为他女朋友就是迟早的事。但是没有想到会这么快。
而且有所预料是一回事,真正听到这消息,白露还是感到难受。很难受很难受。
这一夜,白露躺在新租的房子里又辗转反侧没有睡好。一来天气太热,房间又小又闷;二则总是不由自主想起杨光。
她和杨光在一起的恋爱时光,是她迄今为止生命中最快乐的两年时光。可是他的存在却像一方小小铁窗中投射而入的一缕阳光,七彩光芒转瞬即逝,把她留在阳光过后更加黑暗的铁窗世界。
杨光离开了她,还是心怀怨恨地离开,她甚至没办法去向他解释什么。她牺牲自己去救他,到头来,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走向别的女人身边。
一念至此,心如刀割,白露几乎彻夜未眠。
一连好几天不曾睡好过,次日中午白露赶去火车站接人时精神状态不佳,头隐隐作痛。在人山人海的火车站一挤,更加头痛起来。
正难受着手机响了,她还以为是小婶婶打来的,响在耳畔的声音却冷凝如千年寒冰:“白露,你上哪去了?谁让你搬走的?”
是章铭远,听口气就不善。章铭遥不是说她弟弟那边她会解决吗?前天她连夜搬走,昨天一天他那边都没一点动静,她还以为果真脱身了呢。谁知……她只觉头愈发痛了:“你姐让我搬走的。”
“我当初可是对你说得很清楚,你搬过来跟我住,直到我让你搬走为止。不是直到我姐让你搬走为止,你现在马上给我搬回来。”
头痛得很难受,心里又因为杨光的事还在难受。两处难受加在一起,身心俱疲,白露几乎是带着哭音朝着电话那端嚷:“章铭远你放过我行不行?别以为我从你那搬出来就会跑去和杨光继续二人世界的幸福生活。他已经有新女朋友了,他不会再要我了。这个消息你听了有没有感到很解气很舒服?”
电话那端静了片刻,突然转移话题:“你在火车站干吗?”
咦,他怎么知道她在火车站?一怔之后,白露才反应过来车站广播正在通知某次列车即将进站,正是叔叔婶婶乘坐的那列。遂简略地答:“我来接人。”
“接谁?”
她不想多说:“跟你没关系。”
他也不多问:“接了人马上回来。白露我不管你那么多,反正我没说让你搬走你就不能走。那天我也没拿刀子逼你,是你自己做的选择,自己的选择自己负责,别把责任都推给我。当初可是你自己非要来招惹我的,现在就别在我面前哭哭啼啼博同情,我不吃这一套。”
她真是气得要哭了,却深吸一口气把眼泪逼回去,告诫自己无论如何不要在他面前哭。一赌气,她想给他带点麻烦回去:“好,章铭远,我接了人马上就回来。你等着吧。”
他应该是听出来了:“你憋着一口气想给我使什么坏呢?”
她确实赌气之下想干脆接了叔叔婶婶带到他的高级公寓去,省得那个小单间挤着住三个人。但也不过只是赌气一想,让他这么反应敏锐地一反问,她顿时就打消此念了。
她干巴巴道:“我哪敢跟你使坏,你是谁呀,我又是谁呀,不是鸡蛋碰石头嘛。章铭远,算我跟你请几天假行吗?我这几天真有事,暂时没空搬回去。”
“你有什么事?”
无奈地叹口气,她把叔叔婶婶来北京看病的事简单说了一下。他沉吟片刻:“行,我暂且宽限你几天。不过我警告你白露,你别再给我耍什么花样。”
一副皇恩浩荡的口气,恨得她真想摔了手里的手机。
接到长途跋涉而来的叔叔婶婶,白露先带他们去吃了饭,再带他们去了租来的房子。坐了十几个钟头的火车很累,她让他们进小房间休息。她自己几天没睡好,此刻头痛,乏力,浑身没力气,却已经没有多余的床铺给她躺下休息了。客厅的双人沙发上,合租的那个离异女子正舒舒服服地躺在上面看电视,她没办法,只能随便找张椅子坐下歇会。
晚饭小婶婶不让出去吃了,她从家里背了十斤挂面过来,下厨煮了三碗面条:“北京物价高东西贵,咱们能省一点是一点。”
晚饭后,三个人坐下来谈了谈明天去医院看病的事。白露告诉叔叔婶婶,昨天她已经事先去医院踩过点,明天会陪他们一起去。
提到昨日去过医院时,白露胸口又是一痛,像有一根刺梗血肉里,轻轻一触就疼痛难当。不愿多想不愉快的事,她拿出手机给霍玫打电话续了几天假,叔叔婶婶难得来一趟北京,她想这几天先陪着他们看病。如果病没什么大碍,再带他们在北京城到处玩一玩。好歹他们于她也有养育之恩。
去医院看病要早早去排队挂号,所以当晚大家都早早睡下了。白露独自睡客厅,才发觉忘了买一台电风扇。下午那个女人坐在客厅看电视时,是把她房间的电风扇拎出来了,她人一走自然又拎进去了。小房间虽然有一台,但叔叔婶婶要用。她想忍忍吧,就这样对付着睡。以前的人没有电扇和空调还不是照样过夏天嘛。
可是实在太热了,热得她根本睡不着。沙发简直像个煎锅般烙得她翻来覆去睡不着。她其实很累了很想睡,但酷热让她没法安睡。两侧太阳穴又一抽一抽地疼,像有两把小锤子在不停地捶打着。她难受得要命,喉咙干涸,想爬起来喝口水,刚站起来就一阵头晕目眩,随着咚的一声轰响,她两眼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听到异样动静,白露的叔叔婶婶一起开门出来看动静。见她晕倒在地上都大吃一惊,顿时慌了神。还想着来北京找侄女带他们去大医院看病呢,谁知侄女先倒下了。这北京城他俩头一回来,人生地不熟,谁也不认识,这让他们找谁求助去呀?
慌了半天,还是她小叔叔一拍脑袋有了主意:“刚才露露不是打电话向上司请假了嘛,赶紧拿她的手机打那个拔出电话,关键时刻还得找单位领导呀!”
某高级会所,章铭远正和欧宇驰等几个老朋友坐在一起,一边喝酒一边欣赏舞台上一支美国乐队的精彩演出。手机铃响时,他都没有察觉到,还是身边坐的一个外国辣妹提醒他:“嗨,你的电话响了。”
电话是霍玫打来的,说白露在出租屋里突然晕倒了,她叔叔婶婶慌忙失措束手无措,打电话向她求助。可是她现在人在顺义,一时赶不过来。
“章顾问,你有没有时间、或是派个人过去看一下怎么回事?”
白露突然晕倒了?白天给她打电话时还好好的呀。章铭远吃了一惊,却没有流露出来,刻意答得淡然:“知道了,我会让人过去看看。”
踌躇片刻,章铭远还是打了等在外面的司机大强的手机,报出一个地址:“我有个朋友住在那,刚才打电话来说突然晕了,你过去看一下情况怎么样再告诉我。”
章铭远现在出入都不自己开车了,而是请了司机代劳。老爷子下了死命令:“我实在经不起你吓了,你就孝顺一点让我安心过几天好日子吧。”
司机大强奉命去了,章铭远继续坐在会所看表演。但演出似乎没有刚才那么精彩了,不再吸引他,越看越索然无味。老是动不动就查看手机,看有没有未接电话被音乐声盖过而没发觉。
手机终于响了,来电显示是大强,他立马接听:“怎么样?”
大强的声音十分惶恐:“对不起章先生,我都快到目的地了,可是路口突然有个小孩冲出来,我及时刹车了,还是被人拦住不肯放。说什么孩子被擦到了,一定要去医院做详细检查。”
他一蹙眉:“行了,你先带孩子去检查吧。”
挂了电话,章铭远直接找欧宇驰说:“车借我用一下。”
欧宇驰一愣:“你饶了我吧,我什么都能借你就是不敢借车,被你家老爷子知道我可就惨了。你不有司机在外面等你吗?”
章铭远无暇多说:“他刚才走了,他在我还会找你嘛。不借那就你陪我走一趟吧。本来不想妨碍你继续看演出的,你不配合我也没办法。”
第一章3
3、
白露睁开眼睛时,发现自己躺在医院雪洞似的病房里,小婶婶和小叔叔正坐在一旁窃窃私语。见她醒了,两人忙一齐围过来,一脸欣喜:“终于醒了,醒了就好。”
她起初有些迷糊,但很快想起了昨晚发生的事,很过意不去:“不好意思,叔叔婶婶,原本说我带你们来医院看病的,结果却让你们先送我来医院了。”
谁料小婶婶连摆双手:“我和你叔刚到北京,哪知道北京医院的大门朝哪边开呀!昨晚是你朋友赶过来把你送到医院的。”
她一愣:“我朋友,我哪个朋友?”
小婶婶说不清楚,只说昨晚她晕倒后他们夫妇俩惊慌失措,就拿她的手机找她刚才打电话请假的上司求助。接电话的明明是个女的,但来的却是两个男的。敲门问白露是不是住这,她放他们进来后,那个个子高一点的男人一看她脸色苍白昏迷不醒的样子就抱起来说要送医院。
“你那两个朋友看起来很有来头,一个电话就叫来了一位专家医生给你检查。医生说你只是中暑,不要紧,不过晕倒时额头在茶几上磕了一下,青紫了一块。怕有脑震荡,建议最好留院观察二十四小时。他们就要了一间单人病房。我的意思是单人病房一定不便宜,随便住一个普通床位凑合一天就行了,能省一点是一点。可是那个抱你来医院的章先生却说医药费他会负责。露露,他到底是你什么朋友?是不是男朋友?”
小婶婶嘴里的章先生,白露自然一听就知道是章铭远,另一个是谁呢?她猜可能是欧宇驰或他的其他朋友。昨晚居然是他过来送她上医院的,她有些愕然。小婶婶的询问则令她哭笑不得:“不是的,小婶婶你想到哪去了。他……他是我们公司的顾问,也算我的上司。”
小婶婶的表情分明不信:“如果他只是你的上司,为什么说医药费他负责呢?而且他没说他是你上司,只说他是你朋友。”
白露不知怎么解释她和章铭远的复杂关系,胡乱搪塞:“他只是客气一句,我怎么可能会让他出医药费呢。”
小婶婶觑着她一副不想多说的样子也不追问了,就顺着她的意思说下去:“露露,他真是你上司呀!那你这个上司挺热心的。对了,我看他跟这家医院的医生好像挺熟,你看是不是请他帮帮忙,找个好一点的医生替你小叔认真检查一下?”
白露一怔:“小婶婶,我昨天刚麻烦了人家,不好总去打扰的。”
小婶婶不死心:“你试一试嘛,不行再说。”
她只能含糊以对:“好,我找时间问问他。”
白露是绝对不会去向章铭远开这个口的,而且她这几天“请了假”不回公寓,也遇不上章铭远。但她没想到,傍晚时分章铭远却来了医院。进病房前他可能先和医生沟通过了,一来就直接说:“收拾一下出院吧,医生说已经没事了。”
她愕然:“现在不能办出院手续了吧?”
“手续我明天再让人来办,今天先出院。”
她原本准备明天出院,顺便带着小叔叔去挂个专家号检查。但他却跑来打乱她的安排,还一迭声地催促她快点。她不情不愿:“你有事你先走好了,我自己可以回去。”
“不行,你今天必须跟我搬回去。”
什么?不是说好了“请假”嘛!他却一脸没有通融余地的表情:“我改变主意了,你必须马上搬回来。”
她气得半死,却又无可奈何,小婶婶恰巧拎着一瓶开水进来了,有些话更不好说。小婶婶却听到他最后一句,把开水瓶一放就问:“章先生,你让我们家露露搬去哪呀?”
她欲待阻拦已经来不及了,他直截了当:“搬去我家,白露这两个月一直住在我家,她可能没有告诉你们吧。”
白露看见小婶婶的眼睛一下就亮了:“原来你真是露露的男朋友呀,我白天问她她还不承认呢。这丫头可能害羞,不好意思告诉我们。其实这有什么呀,现在都什么时代,年轻男女谈恋爱搞对象,婚前同居也是很正常的现象。我们虽然老了,但没那么老封建的。
白露一张脸涨得通红,既有被章铭远气的,也有被她小婶婶一番话羞的。
小婶婶什么都不知道,自以为是,她已经瞄到章铭远的唇角又挂起了三分似笑非笑。而小婶婶说到最后,还熟络地换了称呼:“小章,你既然是露露的男朋友,这家医院的医生你又熟,那她叔叔的胃病你看能不能帮忙找个好医生……”
“小婶婶,你收拾一下东西我们走了。”
白露不得不打断她小婶婶的滔滔不绝,再让她这样说下去,她会无地自容。好在章铭远除了唇角那抹只有她能看懂的讥笑外,没有其他让人当面难堪的言行。还很有礼貌地冲她婶婶点点头:“你的意思我明白了,我会和医院打个招呼的。”
小婶婶自然是喜笑颜开:“谢谢你了小章。”
一口一个小章,白露真是无语。她们公司一帮大小领导们,无论比章铭远大多少岁的,都从不曾倚老卖老地叫过他小章。都是毕恭毕敬地唤章顾问。
直到下楼后上了章铭远的车,她小婶婶虽然不认识名车,却也看得出那辆气派非凡的路虎绝非大街上跑的一般小车可以比拟,而且还有司机恭恭敬敬地替她们开车门。顿时把“小章”二个字咽回了肚子里,不敢随便再叫了。
章铭远先把白露送回出租屋拿行李,也正好顺便送她小婶婶回去。那个行李箱这几天被她拎来又拎去,最后还是要回到她最不想回到的地方。
白露心里郁闷极了,小婶婶却一脸替她高兴的表情,在小房间里拉着她叮咛又嘱咐:“露露,真没想到你在北京找到了一位这么好条件的男朋友。章先生一看就是有体面有身份的人,看样子也挺在乎你。如果你能嫁给他那可绝对是个好归宿,你爸妈在黄泉下也能安心了。”
这哪跟哪啊!小婶婶什么都不明白,白露也不打算让她明白。敷衍着应付了她半天的询问后,拎起行李箱就往外走。
客厅里,章铭远似乎比她会敷衍多了,正和她叔叔聊得有来有往。当着她叔叔婶婶的面,他还真像一个合格的男朋友,很有绅士风度地接过行李箱:“我来吧。”
在叔叔婶婶面前,她也十分配合他。但一出门,一走出他们目送的视线,她就夺过行李箱倔强地自己拎。他似笑非笑地一撇唇角,也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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