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田田看着孩子喜欢,每天都过去看两眼,小花也是稀罕,时常抱着溜溜哄着。
结果这天早饭,小花刚吃了一个韭菜盒子,就捂着嘴跑出去,在廊下一阵恶心。
梁满仓骇了一跳,忙过去照看着。
梁家几个孩子跟着紧张,梁守山都道:“快去请个大夫来,这是怎么了?”这几年,他还真没看到自家孩子生病。冷不丁见小花这样也是吓了一跳。
还是崔婆子比较有经验,笑着道:“老爷、少爷都别着急,大少奶奶怕是有喜了。”
有喜了?
梁家人愣了一下,梁满仓高兴的抓住媳妇的手,一时间彷徨的不知道说什么好。
“我们是不是要有侄子了?”球球和虎子咬耳朵。两人的目光就落在小花的肚子上,一触即离。如今他们也大了,许多避讳也该注意了。
因为小花的事儿,梁家的早饭也没吃好。
梁满仓两口子也是一脸忐忑,小花自己也摸不准,这成亲还不满一个月呢。
半个时辰后大夫被请来了。还是上次顾家请的那个大夫,看到都是熟悉的人,还愣了一下。上次去顾家也就几天的事儿,他当时可是拿了好大一个红包的。
“大夫,快给我媳妇把脉。她早上吐了。”梁满仓一脸紧张。
大夫心中有数,拿出脉诊放在桌子上,示意小花伸手。
小花也是一脸忐忑,照着做了,嘴唇动了动,欲言又止。
大夫微微蹙眉,似乎是拿不准又让小花换了一只手。
小花有点儿坐不住了,看了一眼自家相公。满仓忙过去扶住她,“没事儿的,给大夫再看看。”他轻声安慰。实际上自己心里也没底。
不会是有了什么不好的事儿吧?
他想到这几年媳妇好像也没病过,难道真是有什么?
结果大夫又把了脉,就笑了。“恭喜少爷,少奶奶这是有喜了。月份太小,起初还不敢肯定。”他这一开口,所有人都跟着松了口气。
“天啊。我要当叔叔了!”梁满囤一声惊呼,随即道:“不行。我得回屋找找,看看送些什么。”前几日顺子叔家的溜溜出生。他已经送去了一堆好东西,现在自己那好像没什么好玩的了。
虎子大声道:“我的东西都给小侄子玩。”
梁守山先是一愣,随即也笑了。他就要当爷爷了,三十几岁的爷爷……他突然很期待。
梁家上下一片喜气,梁满仓两口子反而被忽略了,梁田田围着大夫问东问西,哪怕是知道一些忌讳,依然忍不住要问清楚喽。
梁满仓满脸通红,紧紧的握着媳妇的手,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紧张的护着她,生怕谁给碰了似的。
崔婆婆看了好笑,忍不住道:“大少爷且放心,老奴伺候过几个产妇,会照顾好大少奶奶的。”
梁田田忙道:“崔婆婆,从今天开始你就去照顾大嫂,家里的事儿都交给我。”小花怀孕了,这才是顶天的大事儿。
梁守山也点头,“有啥不懂的回去问问你娘,等你婶子出了月子,你也多去问问。”他想到自家内宅也没个女人,又道:“回头去人牙子那看看有没有年长的婆子懂得生产的,买两个回来伺候着。小花口轻,再请个合适的厨子,专门给小花做吃食。”家里的第一个孙子辈的孩子,他也紧张的不得了。
“爹,我哪有那么娇气啊。”小花倒是挺不好意思的。
“这可是我爹第一个孙子,怎么小心都不过分。”梁田田打趣她,也劝着道:“大嫂也别紧张,你要是觉得不舒坦,就让大哥陪你去菊花婶子那住一段日子也成。”左右两家离得近,一般女人怀了孩子都希望跟娘家妈在一起生活的。
小花忙摇头,“不用,离得这么近,没事儿就回去,哪用得着特意回去住。”这传出去让人怎么说。比起其他人家的闺女,她已经很如意了,可不能不懂规矩。
喜事接踵而来,梁家到处一片喜气,就连小丫头走路似乎都带着风。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这眼瞅着就到了球球和虎子考试的日子,可不能再拖了。
这一日风和日丽,天气晴好。
梁家大门前两辆马车整装待发,旁边十几个护卫骑在高头大马上,显然是准备出远门的。
“田田,你真要去啊?”后院里,小花不舍的拉着她,“要我说我跟你一起去作伴吧,你一个人去,我到底是不放心。”
“哎呀,我的好嫂子,你就别担心了。又没有多远,要是球球和虎子去我才真不放心呢。”梁田田的手落在她的肚子上,“差不多一个多月吧,你这时候可是要紧的时候,千万小心了。”刚刚成亲二十几天,小花就被发现有了身孕,这可是梁家的大喜事儿,如今大家伙都紧张着呢。
“如果在家里无聊就去菊花婶子那坐坐。”梁田田拉着她的手坐下,“我这跟球球和虎子去府城,怕是要大半个月才能回来,留你一个人在家我还真不放心。”平日里大哥也要去县学,调令的事儿听说已经有了消息,只怕年底大哥就要去上任了。到时候小花一定也要跟着去,梁田田一想到大家会分开,心里就一阵不是滋味儿。
还好,爹说了,调令的事儿被推到了年底,这样上任也是明年开春的事儿。凌旭也会想办法,尽量让大哥离家近一些。
这个年代做官都有一定的回避制度,梁满仓无论如何都不可能留在辽东府做官的。
这个时代辽东府相对来说已经不算好地方了,吉林府和龙江府那边更是苦寒之地,大哥这一次做官算是给内卫的一个助力,怎么都不会是太差的地方,所以只能往南去。那势必离家更远,梁田田想到明年开春大哥的孩子出生,然后他们会离开辽东府……时间真的过的真快啊。
虎子急急忙忙的跑过来,“姐,姐,咱们啥时候走啊?”看到小花,他忙停住脚步,小心离她两步远站着,“大嫂,我没吓到你吧?”大哥可叮嘱过了,让他们看到大嫂的时候不许乱跑啥的,怕撞到。
“我没事儿,虎子不用那么小心的。”小花觉得挺不好意思的,“虎子到了府城先好好歇歇,也别有压力。听你大哥说考试很累,你们兄弟两个多注意些。”
“我知道了大嫂。”虎子嘻嘻的笑,“等我从府城回来,给我小侄子买礼物。”他拍拍荷包,“就用大嫂给我的金子。”
“才几个月啊,就给他买礼物,你的银子还是留着自己买些吃的用的,别竟想着小侄子。”这几日屋里被塞了一堆东西,都是几个小叔子送来的,小花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没事儿,我有银子。”虎子乐颠颠的,梁家对孩子不大约束,每个人每月都可以领一笔银子,虎子他还小,也没有什么应酬,银子大半都攒了起来。
又说了两句话,到底怕耽误了时间,小花亲自送了他们出门。
“在外面一切小心。”拉着梁田田的手,小花很不放心,“你这没出过远门,你大哥、二哥又走不开,我这身子……”
“哎呀大嫂,府城没有多远的。”梁田田觉得好笑,“用不了一个月我就回来了,你在家不要想我啊。”
一身小厮打扮的绿柳牵过一匹马,同样一身男装的梁田田利落的翻身上马,球球和虎子也坐在了马上,她小手一挥,“走了!”一行二十人催马扬鞭,马队很快消失在视线里。
一行人紧赶慢赶的,终于在日暮时分到了府城。
梁家在府城里有宅子,下人们知道主子们今儿过来,早早的就侯在城门处。接到人,就在前面引路。
梁田田不是第一次到辽东府的府城,却也是第一次仔细打量。
街道两边栉次鳞比的商铺,显然比灵山县要繁华的多。
梁家的宅子在府城的东城,是个闹中取静的地方,要穿过大半个府城才能到。一行人也不敢快骑,慢悠悠的走着。
前方一伙人高调的出现,梁田田目光一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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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远走过来一行人簇拥着一个步撵,招摇过市。
这样的场景在府城里,按理说大家伙已经见怪不怪了。许多贵人出行不喜欢轿子的烦闷,就会坐这种步撵。
问题是,那一行人大概都二十多岁,清一色的俊俏男人,丰神玉朗风姿各不相同,竟没有一个俗色。
包括步撵上那个人,也是俊俏的有几分招人恨。
前世信息发达,梁田田也算见识过了各种花美男,可此时看着这样一群人,也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只是当她目光落在那坐在步撵上的人时,整个人突然有一种被人卡住脖子的错觉,下意识的想要绕路而行。
只可惜……想象太美好,现实太残酷了。
“满丰?”对面步撵上的人一声惊呼,随即又道:“还真是你啊,巧了,我刚回来就看到你,啊哈,还有满硕,你们两个,是不是知道院长回来了,特意来府城接我的……”那自来熟的热络口气,还有那毫不掩饰的自恋,梁田田恨不得钻到地缝里去。
这个二货怎么又回来了!
“先生?”球球在马上也是一声惊呼,“您不是去京都了吗?这是回来了?”他就要下马行礼。
还好孙维仁没有那么多规矩,忙拦住他。“不必多礼,不必多礼。我也刚回来,这就要去定远侯府,你们这是来接我的吗?”他目光落在球球的脸上,一年多没见。这孩子出落的愈发好了。哎呀呀,这么漂亮的孩子竟然是自己的学生,想想就有一种“与有荣焉”的错觉。
球球一脸尴尬,不过他眼珠一转,很快就想到了好说辞。“先生。我在青山书院读了一年多的书,觉得自己学到了特别多的知识,这不,就下场试试,我是来府城参加府试的。”
府试?
孙维仁一愣,“你这么小就考秀才了?”对于这个时代的科举体系。他显然也是明白的。
球球点头,“我县试是县案首呢,多亏了先生的教导。”
孙维仁满意的点头,“院子看好你,好好考。”又想到一事。忙道:“你们有地方住没?没有跟我去定远侯府住吧,我那外甥家地方大,住得下。”
“多谢孙院长的好意了,我们有地方住。”开口的是梁田田,她本不想吭声,不过她怕这家伙说起来没完,索性打断了他的话。
孙维仁还记得梁田田,吃惊的看了她一眼。心道:梁家这丫头果然是不同的。怪不得外甥老惦记。啧啧,看看这脸蛋,就是见惯了美人儿的他都忍不住多看两眼。
有女眷在。孙维仁也不好在大街上多留,互相留了地址,他继续这样招摇过市。
等人走远了,梁田田仿佛还能听到周围的议论,顿时头都大了。
幸好她跟了出来,不然遇到这家伙。还不知道怎么样呢。
她现在都有点儿怀疑,孙维仁这家伙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嗜好。
不行。回头找个机会看看,这个家伙是不是有问题。
梁田田一旦打定了主意。也就不再迟疑。
当即一行人去了东城梁家的宅子,自有下人去收拾东西,梁田田直接进了净房,洗漱一番后换了一身新衣服才出来。
球球和虎子也收拾好了,三人吃了晚饭,早早的歇息了。
梁田田嘱咐绿柳不用守夜,也自去休息。锁上了房门,梁田田直接进了空间,直奔定远侯府而去。
清风堂欧阳文轩的卧室里,孙维仁蹙眉看着炕上脸色惨白的外甥,怒道:“你爹怎么能把你打成这样?”整个人瘦了一圈不说,这都过去几日了,臀腿上依然一片血肉模糊,可见当时打的有多惨。
欧阳文轩趴在炕上,叹了口气。“文宇被逐出欧阳家,他又沦落到街上要饭,爹心里有气也是正常的。”他突然笑了,“不就是一顿军棍吗,没事儿的小舅舅,过些日子就好了。”他说的轻松,可身体因为疼痛时不时的轻颤一下,到底是打的狠了,动一动都浑身的疼。
“欧阳文宇那也是自找的,他去要饭关你什么事儿?有本事他别去做那些见不得人的事儿啊。”孙维仁也是经历过生死的人,许多事儿反而看开了。“你爹打你,你也没求饶?当初你被他们害的险些丢了性命,你爹也好意思打你?”他越想越生气,如果自己在这,说什么都不能让外甥挨打。可惜,现在人回了边关,他就是想闹都找不到人。
“爹的性子我知道,与其求饶莫不如老实挨打。”爹是行伍出身,讲究的就是一个规矩。最见不得的就是那种敢做不敢当的软骨头。所以至始至终他不但没有求饶,哪怕手臂都咬破了,他也没喊叫一句。
他也知道爹心里不好受,打他也是迫不得已。一方面是因为他确实做错了,另外一方面也是给外面的人看。
打他不是因为他处置了欧阳文宇,而是……“欧阳文宇疯了。”欧阳文轩突然开口。
“怎么会?”孙维仁一愣,不可思议的看着外甥,似乎第一次不认识他了。这个外甥的性子向来软弱,说好听的是仁义,说不好听的就是妇人之仁,不然这么多年也不会落得这样的下场。可他什么时候突然变了呢?
欧阳文轩眯着眼睛,目光有些深邃,黑黝黝的眸子像是一个深潭,让人看不清楚里面的东西。
“也是他倒霉,跟一群叫花子抢吃的,结果少爷脾气上来,跟人打架,被人砸了一砖头,人彻底疯掉了。”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他到底还是动手了。说起来也是心软,不然他该直接了结了他的。不过如今的欧阳文宇,跟死人也没有什么区别了。
“这……”孙维仁突然就不知道说什么好了。看到外甥眸子里的痛苦,轻轻拍了拍他肩膀,“到底是他们先害你的,因果报应,你也别太在意了。”这种事儿,他都不知道怎么劝好。
“我知道的。”欧阳文轩垂着头,“所以我说,爹打的没有错,不就是五十军棍吗,我受得住!”几次被打的晕死了过去,爹都没有叫停,想来也是气急了。说到底,上官月陌或者爹不在意,可是欧阳文宇,到底也是爹的血脉。哪怕爹不待见上官家族的人,可虎毒不食子,想来爹也是痛苦的。
他想到那一夜睡得不踏实,一直感觉有人在床边守着,心里就是说不出的感觉。
爹到底是在乎他的。
手足相残,就算换个长辈也无法容忍吧。
当初上官月陌害自己,到底是有爹的人暗中救助,不然他小小年纪哪能活的下来。所以爹可以无视自己对付上官月陌,却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害了亲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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