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常棣很快就不满足这样的浅浅的挨挨蹭蹭,他虽然腿上受伤,但是双臂都是好好的,长榻又在床边,几乎与床榻持平,他微微坐起身,双臂一用力,就将楚琏抱到了他的床上。
本来他还担心楚琏会被他的动作弄醒,可他却发现他将她整个人都裹到了怀里,楚琏连一点反抗都没有。
贺三郎放了心,紧了紧手臂,在她娇嫩的唇瓣上落下了轻柔的一吻,满足的闭上了眼睛。
虽然他有贼心想做些夫妻间亲密的事情,但他毕竟刚受了重伤,也没那个精力。
下巴抵着楚琏发心,贺三郎闻着熟悉的淡淡香味又睡了过去。
这边贺三郎是舒服了,可是楚琏却被他抱在怀里,勒的有些难受。
本来她今天就提心吊胆了几乎是一日,后来又给老大夫做助手,随后守在贺三郎身边熬了大半夜。
她睡眠本来就好,这么疲惫下睡的就更沉了,本来还觉得睡的挺舒服的,可是睡着睡着突然觉得浑身燥热起来,好似口鼻也被人堵着,闷闷的,有些呼吸不畅。
楚琏难受地睁开眼,就发现自己面前堵了一堵肉墙,有一瞬间楚琏是迷蒙的,可他很快就反应过来。
翻个了白眼,真是恨不得一把将贺三郎这个蛇精病推开,但是触眼就是他微微敞开的衣襟,裸露的胸膛上有大大小小细微的伤口,又想到他右腿上的伤处,楚琏犹豫了片刻,到底也只能微微叹口气,随他去了。
想要从贺常棣的怀抱里退出去一点儿,奈何他两条有力的手臂圈的很紧,楚琏努力了好一会儿,也不过是在两人之间空出了一拳的距离。最后楚琏实在是无奈,干脆不管了,她困倦的打了个哈欠,闭上眼睛继续睡。
反正贺三郎是她夫君,就算是两人这样被下人们看到了,也不会有人不识趣的嚼耳根子。
再次听到平缓悠长的呼吸声,贺三郎才敢睁开眼睛朝着自己怀里看了一眼,发现楚琏正乖顺的蜷缩在他怀中,他这才松了口气,心中变得越发火热。
次日一早,天光大亮后,还是问青推门进来的声音吵醒了楚琏。
楚琏睁开眼,这次她没有留情,用力掰开贺三郎的手臂,从他怀里退了出来,穿了绣鞋,走到一旁屏风边套上袄裙。
楚琏转头扫了一眼床上还睡着的贺常棣,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这个家伙也不知道多早就醒了,竟然还装睡,要装也装的像点好不好,那微微闭着的眼眸眼皮不断地跳动,呼吸也带着些粗重,根本就没有一点睡熟的样子。
楚琏翻了个白眼,也懒得当场拆穿他。
问青一进来就瞧见了三奶奶穿好了衣裳坐在一旁的绣墩上等她。
问青端着热水,眼睛扫了一眼冰冷的长榻和凌乱的千工床,嘴角忍不住牵了牵,看来这长榻今天就可以撤走了呢!到了晚上也不需要了。
等到楚琏从净房里出来,贺三郎这才蹙着眉头“醒”过来。
楚琏坐在床边,看他模样觉得好笑,“醒了?”
贺常棣深邃的眼睛看向她,一本正经地点点头。
“真可惜,我以为夫君还要继续装睡呢!这时候还早,才辰时。”
贺三郎哪里想到自己媳妇儿一点面子也不给,直接将他装睡的伎俩给拆穿了。
他移开有些游移的目光,耳尖发红,抿了抿嘴,“楚琏,你别胡闹。”
站在一边的问青都惊掉了眼珠子,觉得现在傲娇不承认错误的三少爷简直和平日里冷酷阴森的主子不是一个人。
额……三少爷现在的表现当真是符合三奶奶以前形容过的精分一词。
问青觉得自己真是发现了不得了的事实,赶紧垂了头,恨不得将头埋在胸口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三奶奶没什么,要是叫三少爷发现了,她还不得吃不了兜着走。
楚琏懒得与他争辩下去,他要不是装睡,眼睛睁开后会什么也不问?
“你先躺着,我去厨房看看汤药和朝食准备的如何了。”
贺常棣此时正尴尬着,倒是也没阻止楚琏出去。
今儿问蓝领着厨房的婆子做的朝食是抄手、春卷、鸡蛋卷。
在朝食摆放在小几上,楚琏已经换了一身衣裳进来,手中端着汤药,中药一般都对胃有刺激,所以大多都是要先吃了饭食再服用会比较好。
楚琏扶着贺三郎靠在床头,问蓝也灵活的将小几移到了床边贺常棣能够得着的地方。
瞧着眼前朝食,贺常棣竟一时有瞬间恍惚。
他清楚的记得他吃楚琏做的第一顿朝食就是抄手,当时他对她满是鄙夷和憎恨,可是现在他却深陷在两人感情中不能自拔。
一时间,感慨万千。
楚琏早就饿了,已经拿起了勺子掏了一个肥嘟嘟的元宝抄手放进了嘴里。
抄手是三鲜馅儿的,用的是香浓的鸡汤煮的,上面洒了一层翠绿色的葱花,掏一个放进嘴里,轻轻一咬就有汤汁从里面漏出来,再混上浓浓的鸡汤,当真是一口一个完全停不下来。
贺三郎瞧着楚琏吃抄手,她小嘴靠近汤勺吹了吹,然后送进嘴里,小嘴动了几下,随后眯起了一双杏眼。
贺常棣忍不住咽了口口水,他见楚琏吃的欢快,根本就没空管他,心下嫉妒,故意沉了脸色,道:“好吃吗?”
楚琏看都没看他一眼,连连点头,“当然好吃,这可是问蓝最拿手的手艺了,就算是我亲自做,这抄手包的也不会比问蓝包的好看。”
贺三郎脸黑,咬牙,“真的?”
楚琏终于发现他有点不对,奇怪地抬头看向他,这蛇精病贺三郎怎么回事,有这么好吃的抄手都堵不住他的嘴?
楚琏好心将装了抄手的白瓷碗往他面前推了推,“快吃吧,真的好吃,不骗你!问蓝的手艺可是我亲自教的。”
“你对别人倒是大方。”贺常棣冷着脸嘟囔。
楚琏满头黑线,真不知道这人是抽了哪门子风,索性她也不想管他了,自己先吃饱再说。
贺三郎没想到楚琏就这样不理他了,一时是又气又失落又不甘心。
他幽深的眸子就看着楚琏,满脸的冰霜,脸色阴晴不定的,别人也猜不出他这是怎么了。
一旁伺候的问蓝都开始同情自家的三奶奶了。
果然三奶奶说的没错,三少爷就是个蛇精病……
楚琏被他看的好胃口都没了,放下吃的差不多的碗筷,蹙着眉盯着贺常棣,随后抱着双臂,冷声问道:“贺三郎,你到底是想干嘛!不吃的话,我就让问蓝把食物撤了。”
贺三郎见她好似真的不高兴,也扔了脸,终于将他的目的说了出来。
“我受伤了,不大能动。”
楚琏聪明的很,一听到他的话,简直满脸懵逼。
什么意思?一双手臂结实的都能把自己抱到怀里当抱枕,现在居然和她说端不动一只碗,当她真傻呢!
☆、第二百零二章:洗尘
第二百零二章:洗尘
照着楚琏平日的脾气当真是不想理犯蛇精病的贺三郎。
可是想着他现在就是个病号,而且还受了那么重的伤,楚琏压下自己的怒火,让自己冷静下来。
瞥了贺常棣一眼,认命地端起旁边小几上的抄手,掏了一个,放到嘴边吹了吹,送到了贺三郎薄薄的嘴唇边。
贺常棣那双幽深如潭水的眸子忽的一亮,像是璀璨的繁星一般,他微微张开了薄唇,楚琏就一把将勺子塞进了他的嘴里。
楚琏在心里鄙视着贺常棣,这么大一个抄手,怎么不噎死他呢!
明显可以发现贺三郎那张冷酷的脸渐渐柔和下来,他盯着楚琏的动作,几乎是她将勺子送到嘴边的时候,他就张开了嘴,配合无比。
吃了一半,他还不忘评价两句,“还不错,不过没你做的好吃。”
楚琏翻了个白眼,觉得贺常棣是睁眼说瞎话,不说味道,就说这包元宝馄饨的手艺她就差问蓝许多,更不用说这是问蓝自己琢磨出来的鸡汤馄饨。
楚琏轻嗤了一声,但是在心底深处却觉得有些微暖。
郭校尉、张迈和肖红玉几人进来的时候,看到就是一幅楚琏耐心给贺三郎喂食的场面。
肖红玉一愣,顿时眼眶就红了,他平日里就是个咋咋呼呼的性子,这会儿更是几步跨到床前,哀嚎道:“贺大哥,你原来不仅伤了腿,连手也废了,这……这可如何是好啊!告诉小弟,是哪个王八犊子干的,我去抄了他们老窝!”
贺三郎原本还略微融化的冷酷俊颜,这下子一瞬间黑成了锅底,他冷冰冰地扫了鬼哭狼嚎的肖红玉一眼,从楚琏手上接过碗,三两下把剩下的抄手吃完。
肖红玉呆呆地看着他的动作,倏而恍然,他指着贺常棣的双臂,“贺大哥,你原来手臂没有受伤啊,好好的。”
随后他把视线又落在了满脸尴尬的楚琏身上,“嫂子,贺大哥既然双手没事,你也不必这么小心伺候,贺大哥平日里在军营中可是结实的很呢!你不知道,有一次……”
肖红玉的话还没说完,就感觉到了一束冰寒阴森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让他的背脊一阵发寒,他抬头对上贺常棣警告的眼神,一瞬间,一个字都说不出口了。
他摸着脑袋“嘿嘿”干笑了两声。
郭校尉上来就送了个脑瓜崩子给肖红玉,“行了,废话怎么这么多,童子鸡一个边儿待着去。”
肖红玉委委屈屈捂着头“嗷”的一声找了个角落独自疗伤去了。
张迈摇头,感慨这样的单身狗是不会明白人家小夫妻之间相处的小情趣的。
楚琏吩咐了问青问蓝将朝食撤了下去,给几人上了茶水,她本想着离开,将空间留给他们北境军中的几个好兄弟,可是贺常棣却拉住了她的手,让她坐到了一旁。
楚琏没法子,也只好留了下来。
听了几人分析,楚琏坐在一旁若有所思,没想到真的是萧博简派人做的。
她眉心蹙了起来,有些难以置信,除了她,其实萧博简和贺常棣根本就没什么恩怨,就算是在朝堂上,因为靖安伯府的家主靖安伯在外戍边,萧博简与靖安伯府并无多少交集,就更谈不上利益相争了。
楚琏简直烦死了,她可是无辜的很,她已经尽量避开萧博简了,如今她已在北境,还被这个人盯上,他是不是有病!
萧博简有没有病楚琏就不知道了,但是她觉得,他如果要是没病,她都要被逼出病来了。
来看望贺三郎的郭校尉几人在和府蹭了中饭才走,走的时候还扫荡了和府的小厨房。
楚琏趁着贺三郎午睡休息,好不容易空出时间。
她命人寻了秦管事来,与秦管事在花厅里商量了足足半个时辰。
得了指点后的秦管事乐颠颠的出去办事了。
从贺常棣退了烧后,楚琏每日里都会在厢房里陪伴他,只是再也不让丫鬟们搬了床榻放在床边了。
一到晚上休息的时辰,楚琏就回了自己在和府的小院子,即使是贺三郎拉着冰块脸她也没有妥协。
开玩笑,他现在大腿的伤还很重,正是不能触碰要好好养着的时候,两人要是同床,万一楚琏一个不小心,一脚踹到他大腿上,到时候,贺三郎那条大腿就真的废了。
年前他们肯定是回不去盛京了,不说贺常棣受了重伤不好移动,就算是贺三郎好好的,但这北境处于冰天雪地之中,就算是有陆舟,他们此时回去也是耗费颇大,再说,捷报还没传到盛京城,北境边军还要等着圣上的批复。
这些恐怕等到出年后才会有消息。
所以他们今年这个年定然是在北境过定了。
楚琏还是第一次在大武朝过年,虽然这次年节只有他们小夫妻两儿,但是楚琏却一点儿也没有感觉到孤寂,反而有一种隐隐的期待感。
一过了小年后,时间总是过的非常快。
一眨眼就到了年二十七,离除夕也只有三日了。
这一天不管是大人孩子都要沐浴净身,就算是生活在环境恶劣的凉州百姓,家里再贫寒,也要烧上几锅热水,用夏日里收集到的皂角好好清理一下身体,洗去一年的污垢,用一身干净清爽来度过新年。
一大早,楚琏被问青唤醒,迷迷糊糊起床洗漱过后,就听到问青念叨。
“三奶奶,今日年二十七了,是洗尘的大日子,奴婢给您准备了花瓣浴,等到中午用过饭,您好好的泡一泡去去乏。”
就算是楚琏在冰寒的北境,也是要保持清洁,每隔三日沐浴一次,倒是没多在意问青的话。
只是她抹了香膏之后,突然想到还在前院厢房躺着的贺常棣,顿时就纠结了,“问青,今日一定要洗尘?”
问青以为她对这个习俗感兴趣呢,笑着解释:“可不是,就算是咱们府上看门老大爷今日也要烧上一盆热水洗个舒服澡过年。”
楚琏嘴角抽了抽,那岂不是贺三郎那个病号也要洗?
他那一身结了痂的伤怎么洗啊!
楚琏真觉得自己头疼。
用了朝食后,楚琏就去看养伤的贺常棣,卧床静养了七八日,他重伤的右腿可以做些轻微的动作,翻身坐起什么的都不用别人帮忙了。
刚进了外间堂屋,一个小丫鬟就迎了上来。
“给三奶奶问安。”
楚琏点点头,“夫君可醒了?”
小丫鬟恭恭敬敬答道:“三少爷一个时辰之前就醒了,来越已经伺候了三少爷用了朝食。”
楚琏朝着里间看了一眼,奇怪,以往,她一来,来越那个家伙定然第一时间迎出来,今早怎么不见他。
“来越呢?”
“回三奶奶,来越一早奉了三少爷的命出去办事了,临走前他交代说是明日一早才能回来。”小丫鬟说着从旁边的柜子上捧出一个小木盒双手举到楚琏面前。
“来越让奴婢转告三奶奶,今日三少爷换药就要麻烦三奶奶了。”
楚琏:……
贺三郎这个死洁癖,竟然不喜欢别人伺候,身边更是不习惯用丫鬟,所以除了楚琏就一直是来越帮着自家主子每日换药。如今来越不在,这活儿就理所当然落在了楚琏身上。
楚琏极度怀疑自己是不是被坑了。
挥手,楚琏让问青接过装了药物的木盒,顿了顿,这才进了里间的厢房。
眼看着就是除夕了,盛京城是一片热闹的景象,只是靖安伯府这个年过的却是有些萧条。
北境路途被大雪封堵,什么消息也传不回来,贺二郎跟着晋王还在漳州查贪墨的大案,昨儿才来信,说是不一定能回府上过年了。
贺老太君坐在庆暿堂的低调奢华的花厅里,虽然一身打扮富贵,却叫人看了觉得孤凄。
老太太正靠在大迎枕上发呆,那双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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