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冬季来的突然,暴雪将他们住的帐篷压倒,他们赖以生存的羊只也冻死了一半,为了让儿子们活下去,乌丽罕才领着儿子们找到了那个山坡。
她用他们拥有的所有羊只换得了在那里留下的机会,乌丽罕带着两个儿子住了半个月,就遇到了被掳来的楚琏。
粗略听了这些,楚琏才反应过来,原来那处山坡的两处营帐就像是客栈一样,是那里的主人专门租赁给路过的人的,之前与楚琏同一个队伍中的男人就给了帐篷主人一包裹的东西,就类似于房费。
幸好乌丽罕是草原的女儿,她在草原生活了几十年,即使是在冬日雪原的草原上,她也能分清楚方向。
等到楚琏几人离开了将近两个时辰,又有一小队人马来到了这处山坡,帐篷的主人笑着出来迎接,却被毫不留情的一脚踹开。
而后骑在高壮马匹上的男人居高临下睥睨着帐篷的主人,凶狠的说了几句话,帐篷主人连滚带爬领着这对人马朝着的楚琏之前住的那顶帐篷跑去。
“这位爷,您要找的人就在这里,早上小的还看见里头的人出来取东西。”
队伍里的头领一般的人物冷哼了一声,跳下马,几步走到帐篷的门帘前,突然男人闻到了一股微微的腥气,下一秒,男人的脸色一变,一把将帐帘掀开。
里面歪歪扭扭四具尸体躺在营帐里,鲜血流了一地,因为气温低早已凝结了起来,整个帐篷里除了四具尸体哪里还有锦宜乡君的影子。
☆、第一百八十七章:人没了
第一百八十七章:人没了
“人呢!”队伍里领头的男人怎么也没想到掀开帐篷后看到的会是同伴的尸体,他将帐篷主人一把踹倒在地。
帐篷主人也是吓破了胆,哆哆嗦嗦地跪在地上,全身都在颤抖。
这帐篷里可是死了活生生的人,而不是四只牲畜!
领头的男人盯着眼前四具尸体,神色凝重,他立即吩咐手下的人,“卫十、卫十三,你们去追!剩下的人跟我回宿城。”
贺常棣带着运粮的队伍艰难的跋涉,就算是有了陆舟,他们的速度也没法变得太快。
马匹总要休息,而且风雪也没停过,北境的天气真是要人命。
肖红玉一把跳进陆舟的暖棚里,他立马上下搓了搓,凑到了炭盆边烤了许久这才缓过了一丝儿气来。
他双手捂着被冻的通红生疮的耳朵,抱怨道:“外面真是冷,贺大哥,咱们还有几日才能到大营。”
贺常棣看他进来了,就将自己手套套上,“红玉,你和张大哥先歇着,我去外面看看。若是我估计的不错,按照咱们现在的速度,顶多还有两日就到了。”
听到贺常棣的话,肖红玉似乎是长舒了口气,他娘的,这样在外面挨冻的日子他再也不想过了。
张迈在火上烤着几块牛肉片儿,边烤还边懊悔地摇头感慨,“怎么回事,一样都是牛肉,为什么我烤出来和弟妹烤出来的差距就这么大。”
刚刚要跨出暖棚的贺常棣在听到张迈的这句自言自语时动作停滞了片刻。
肖红玉嫌弃地瞥了一眼张迈烤的牛肉片儿,看到上面都一半焦糊了,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张大哥这种黑暗料理,他宁愿饿死也不吃,太可怕了。
贺三郎骑在马背上,盯着视野里一望无垠的白雪天地,他头上兜帽缀了一层黑纱,让视线不是那么清晰。
在雪地里行走,尤其是北境这样的草原,一旦下雪就是一望无边的白色,人的眼睛如果一直看这样白雪茫茫的一片,就会被雪地反射的紫外线刺伤,患上雪盲,在眼睛上蒙上一层黑纱能很有效的的预防雪盲。
这层黑纱就相当于现代的护目镜一样。
自从给队伍里的士兵配了一块黑纱后,就再也没有人患过雪盲症。
这种简单的方法是楚琏无意间和他说到的。
贺常棣紧了紧手中的缰绳,立马感觉到了双手上套着的牛皮手套,这双手套与平常军中用的手套不同。
他的这双手套五指根根分明,里面手心处,加缝了一块耐磨的手掌形状的牛皮,手套整体不但防水,里面因为缝了一层薄薄的羊毛显得非常暖和,和军中那些只分拇指和四指的手套相比,简直精良好用许多,肖红玉已经垂涎很久了。
他低眸扫了一眼,想起楚琏给他手套时说的话,“这个留着,比你军中的那些好用。”
何止好用,这样的手套就算是厮杀的时候也不必脱下来。
贺常棣突然浑身一僵。
他闭了闭眼睛,仿佛是想要将自己从一种甜蜜的梦境中拉扯出来。
怎么回事,为什么楚琏像是一个赶不走的影子,无时无刻不在他的身边。
可耻的是,他竟然一点儿也不讨厌这样的感觉,而且还像是中毒一样不断的回忆,他居然还记得这一世的楚琏在他面前说过的每一句话,哪怕是一句最简单的问候。
贺三郎薄薄的嘴唇抿的很紧,眼神深浓的犹如深不可测的大海,浓浓的感情像是蔚蓝大海里的海狼一般汹涌。
他面色微微动了动,苦笑了一下,他还真是中了楚琏的“毒”了。
这个女人在他带着人马给北境五万边军争命的时候,定然在大营里好吃好喝着吧,好像她就是有那样的魔力,不管在哪里都能生活的很好。
这难免让贺三郎胸腔中生出一股不爽和挫败来,好像是他的心头被挖走了一块一样。
就在他脑子忍不住乱想的时候,在远处出现了几个黑点儿。
那黑点越来越大,贺三郎眉心微拢,朝着身后挥了挥手,立即有一小队人马出列朝着那黑点追去。
不多久,巡视的小队带了三人朝着这边骑来。
近了,贺常棣一眼就认出了领头的人,他是魏王妃派给楚琏的护卫之一。
没来由的,贺三郎的心一沉,一股不好的预感升起。
李星刚到贺常棣的面前,来不及喘口气,立即朝着贺常棣抱拳,喘息着道:“贺三少爷,乡君有急信给您,一日前,北境大军就被图浑人集结的兵马攻击了。”
什么!
贺常棣脸色顿时变得黑沉,迅速从李星手中拿过信打开快速看了起来。
楚琏的信写的很短,但却将该说的情况都说清楚了,简洁明了。
她让贺常棣看到这封信后,用最快的速度赶回北境大营,否则,北境大军后备空虚,很有可能被图浑人得手。
小夫妻两儿虽然都知道前一世的结局,但是这一世情况变得太多,谁也说不准会不会按照上一世那般发展,他们不可能傻到要将决定的权力交给上天,那样才是真正的没脑子。
贺常棣看完信后很自然的将信收到了怀里。
他一双入鬓的剑眉收的更紧,吩咐下去取消今晚的休息时间,全速赶往北境边军大营。
贺常棣带着粮队日夜不停直奔凉州边军。
原本两日要走的路程硬是只用了一日,终于在北境边军最危急的时刻赶到,行军书记带着人亲自迎出了大营,随后就安排火头兵给前线将士们做了一顿饱饭。
补给充足,钱大将军旗下边军们一个个如狼似虎,很快就找回了气势,反扑图浑兵,他们装备本就比图浑人强上几倍,先前出战缩手缩脚,也完全是受粮草影响,现在军粮没了担忧,士气立马大涨。
难得吃饱一顿饭的边军勇士更是个个凶光毕露,想要找回场子。
边军士气已经被激励,胜仗是毫无悬念的了。
钱大将军对贺常棣更加欣赏,没想到这个靖安伯府出来的后辈如此可堪大用。
可以说,贺常棣及时送来粮草是决定这场大战胜利的最重要的因素之一。
现在图浑军已成颓势,鲁国公钱大将军这样严谨刻板的人难得灵活一次,要派贺常棣此时上战场。
现在上战场既没有多少危险,又能跟着最后一波尾巴捞上一笔军功,这样加上贺常棣献陆舟和运粮草的功劳,那这一次北境大战个人的首功非他莫属。
这就是锦上添花的事,要换做是谁,恐怕都会立马答应下来。
可是贺三郎却拒绝了钱大将军难得的一次好意。
不是他傻,而是楚琏不见了!
北境大营的某间营帐内跪了一地的人。
为首的就是问青问蓝秦管事几个。
贺常棣脸色黑沉地坐在上首,他看着底下的几人,恨不能将几人一巴掌一个拍死。
“到底是怎么回事!三奶奶是如何被掳的!”
贺常棣一股怒气淤堵在胸口,是又气又恼。
这个毒妇平日里不是能得很,身边还有护卫,对付他的那股聪明劲儿哪里去了,居然这般蠢笨的被人掳走!
问青问蓝从小就在贺三郎手下做事,虽然见到他的机会不多,可也从未看到过这样可怕的主子。
浑身气势像是山一样的压人,根本就让人不敢抬头看上一眼。
仿佛看上一眼就会被送进地狱。
几人本就着急,又哪里敢有一点隐瞒,将楚琏当日被人掳走的情况详详细细说了一遍。
贺常棣搭在椅背上的双手紧捏着,深邃的眼眸危险地眯起,他视线像是落在帐帘上,可又不像,营帐里谁也不敢多说一句话,就连呼吸都忍不住放轻了。
贺三郎不知怎么就想起了陆舟,想到了萧博简那般垂涎陆舟的图纸,当时他带着粮草离开宿城时,萧博简不甘心和嫉妒的眼神,还有后来图浑兵的突然袭击。
上一世,尽管他被毒妇楚琏所害,但他也算是最接近萧博简和楚琏的人之一,后来隐约得知萧博简身后的势力不一般,远不是外人眼里看到的一个老英国公。
后来他能在朝堂那么快地站稳脚跟,有很大原因是因为他背后的那些神秘的力量。
贺常棣重生回来后,之所以没那么快的动他,也是知道萧博简虽然外表看来势单力薄,其实却是一颗硬钉子。
而楚琏这次突然失踪,就不难猜到是谁做的了。
贺三郎紧紧攥起了拳头,萧博简,以为这一世的他还是好欺负的?
这一辈子的楚琏是他的妻子,任何人都休想夺走!
贺常棣这么一想心中已有了成算。
他冷着脸寻来来越,而后又通过唐言通知了晋王殿下在凉州的暗线寻找楚琏的踪迹。
他回了北境边军大营后,连身上的衣裳都来不及换一身,就亲自骑马出去带人调查。
他虽然一直冷着脸,瞧着像是不近人情,可是谁也体会不到他心里焦急懊恼心痛的五味情绪。
他只能用忙碌来麻痹自己,不让自己往那些不好的方向想。
☆、第一百八十八章:强活
第一百八十八章:强活
钱大将军得知了这个消息后简直恨铁不成钢,可是片刻过后,却是又被这小子给气笑了。
不管怎样,贺三郎是一个重情重义的人,他没有醉心军功,而是选择援救自己的发妻,这样的选择,让钱大将军反而越发的看重他。
有情才叫做人,如果一个人为了功名利禄连妻子儿女都不顾,丧心病狂的话,那么这样的人即便是再有才华,钱大将军也宁愿他泯然众人。
贺常棣亲自带着人查,半日后,总算是有了一些线索。
贺三郎那绷的和雕塑一眼的俊脸总算是有了些微的松弛。
他带上了身边伸手最好的部下,连夜敢去了线索所指的地方。
寒风夹杂着雪花砸在脸上,像是刀片和石子,可是贺常棣像是没有感觉一般,抖着马匹的缰绳在昏暗的天光雪白的广原上狂奔。
他发现她不能想楚琏,一想楚琏胸口好像就被人捅了一刀,又疼又痛。
他突然感觉到自己很恐惧很害怕,那个毒妇若是真的出了什么事,他觉得他就算是杀了所有人也不能解心头之恨。
贺常棣忐忑不安,五味杂陈,自从重生以来,他以为自己这一生只剩下恨意,对什么都可以冷漠冷静,可是明明还不到半年,他却不止一次体会到比前一世还多的情绪,而将这一切情绪带给他的人此时或许正处于危险之中。
贺常棣不由就扬起手中的马鞭,皮鞭抽在马臀上,他要快点,再快点。
他恨不能现在就见到楚琏,把她拥进怀里安慰。
跟在贺三郎身后肖红玉、李月李星等人,瞧着他不要命地抽打着马匹,也只能咬牙尽量跟上。
黑暗中,终于看到了那一处掩藏在风雪中的山坡。
等到贺常棣一行赶到了山坡中间两处帐篷处,天早已经黑透了。
帐篷里的主人早上已经被突然造访的那群人吓出病来,现在又见到一个满身带煞的,当真是苦不堪言。
他慌慌张张地迎接过来,脸上摆着最合适的笑脸,刚刚举起手准备用最标准的汉人礼仪来招待这个冷面郎君,人刚迎上去,就被这寒煞着一张俊脸的男人一把推倒在雪地上。
贺常棣哪里还能等到这人说话,他长腿几步迈开,脚步急促,很快就到了两处营帐前,一把掀开帐篷的毡帘。
一处帐篷里面打了十多张地铺,睡着大大小小老老少少的人,他一张脸一张脸挨个看过去,可惜却没有他心心念念要找的那个女人!
贺常棣忍住胸腔中的失望,走到了另一座帐篷前,他伸出去的修长手指有些颤抖,可下一秒,他就已经下定了决心。
帐帘飞起一个弧度,被手指挑开,贺常棣微微抬起深眸,视线落在营帐里。
空落落的营帐,什么也没有,像是一把尖刀瞬间扎进他的心脏里,从包含期待到希望落空,只有短短的一瞬间。
贺常棣幽深的眸子此时略显呆滞地看着空荡的营帐,心里一片空白,只余酸涩难忍。
肖红玉在贺常棣身后看到眼前情形也是一愣,他到底还是个旁观者,能保持着理智。
肖红玉伸手拍了拍贺三郎的肩膀,他侧了侧身,率先进了营帐,他到处看了两眼,很快就发现了不对劲。
蹲身在一个角落里摸了摸,肖红玉手上立即就沾上了一层暗红色的泥土,放在鼻间嗅了嗅,一股熟悉的腥味,上过战场的人大概都知道这是鲜血的味道。
肖红玉心一沉,他脸色凝重的道:“贺大哥,你来看这里。”
贺常棣立马两步跨到肖红玉身边,当发现帐篷角落真的是血迹的时候,浑身都跟着僵硬了。
他抿着唇一个字都说不出来,肖红玉在心中叹了口气,看来贺大哥是真的很在乎锦宜乡君。
“贺大哥,你先别乱想,我们找这里的主人问一问,兴许是别人的血迹。”
直到这个时候,这帐篷主人才被押进来。
经过一番审问,贺常棣得知楚琏自己逃跑后原本绝望的心情终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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