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的问题其他人早都问过云顶不知多少次了,可惜老活佛也不清楚,稻草只供出了花小飞在此常驻国师近期会赶来汇合,可这座山谷的来历、两个人的图谋稻草都没说。
云顶摇头,琥珀皱眉,宋阳见她神情有异轻声问道:“怎了?”
“以后再说。”琥珀暂时没回答。
不久后就抵达出口,琥珀宋阳少不了又是一番争执,结果仍是有惊无险,众人进入了洪太祖留下的山谷。老顾左看看、右看看,在确定平安无事后,揣着手耸肩膀,对宋阳笑道:“我怎么有点觉得···没埋伏也没禁制好像有点对不起你们娘俩似的。”
宋阳压低声音,回答:“你不知道,这条路走得,可吓死我了。”
说话中大伙寻找隐秘处安身,随后才仔细观察山谷。穿过一段地路,就那么突兀地从冰天雪地走进了温暖山谷,身边充盈着熏熏暖意、再无寒风呼号;眼前没了刺眼雪光,满目花红草绿各色小兽穿梭玩耍……即便明知强敌可能就在附近,但众人无一例外的,精神都有些恍惚两下里巨大的反差让大家如坠梦中、仿若隔世。
生机盎然、一望无际的巨大山谷。
片刻后大家回过神来,不约而同目光都汇聚到云顶身上。可惜,看了也白看,启程之前云顶早都和同伴交代清楚了,从稻草口中逼问出的信息到此为止。
这山谷来历、内中情形、燕顶与花小飞的具体位置、他们在做什么…所有这些事情,稻草至死不曾吐露。可以说当宋阳等人走入密道后,就再没有可以参考、利用的情报了。
在来之前,众人的盘算里,潜入山谷后很快就会发现强仇、继而激斗、杀敌,可是任谁都不曾想到这座山谷竟然如此宏阔比起当初蝉夜叉藏身的山坳还要大出不知多少倍,不客气地说,此间干脆就是一座小世界,想从这里找人与大海捞针也不见得有太多区别,天知道燕顶和花小飞现在那棵树上蹲着、或者那个洞里坐着。
能随着宋阳一起到此的,没有一个是会轻易放弃的人宋阳更不见失望···原来只知仇人在世上,如今范围从偌大天下缩小至这座山谷,这本就是个便宜了。
没什么可说的,既然到了总要仔细找一找,除非对头已经离开,否则便免不了那场恶战!
因为敌人太强,众人没有分散行动,宁可降低些效率也要保证安全,大家结做一队开始仔细搜索山谷……
云顶与花小飞打开了那道隐秘暗门,正在地下艰难前进,而宋阳这边,干脆连那扇门都不知道,短时间里又怎么可能找到敌人?双方共处于一座山谷中,却都不知道对方的行迹,更无从碰面,但一模一样的是,这山谷中的每个人,时时刻刻都调运着所有精神,每一步都走得小心警惕、全力应付着眼前的危局。
虽然没能找到敌人、虽然神经紧绷全身修为一触即发,不过宋阳等人的搜索并不乏味,这座山谷中让人稀奇、值得玩味的东西实在太多了:一座座人工开凿的巨大山洞,从古时的科技发明到农耕劳具再到兵家战器、再到一窟窟经藏典籍……置身来自古时、规模如何庞大的博物馆,庄严、神秘、诧异等等情绪随时从心头涌起,又怎么可能乏味?
山中日月浅,不知不觉里二十天过去,宋阳等人却连山谷一隅都未能搜索完毕。随时都可能出现的敌人,让他们没办法快速行动。
除了敌人的强大,另外还有一个原因大大拖慢了搜索的进度:琥珀。
那些陈列古物的石窟琥珀并不多看,但是对于存放古典书籍的石窟,她一定会驻足好一阵子,浏览书目、偶尔还会翻看其中几本,她已经尽量迅速地去浏览了,可石窟中的书籍何其繁多,好歹看一看也得耽误上大半天的时间……
在又搜索过一座石窟后宋阳暂时止步,招呼着大伙坐下来。
按照老顾的抱怨就是:以现在的速度、以山谷的庞大、以我的年纪,怕是等不到全部搜索清楚的那一天了……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宋阳想和同伴商量个办法:既然不能搜敌人出来,是不是可以引诱敌人自己出来呢?
而就在众人开始讨论诱敌办法的时候,国师与花小飞也终于走到艰险路途的尽头。
一扇让花小飞开了三十几年的门后,一段不到十里、却让燕顶走了足足月余的地路,尽头处···死路!巨大岩石稳坐,截断了道路。
这就完了?什么都没有?洪太祖花费无数心血,到最后就是这半截地路?
花小飞深吸一口气,走到巨石跟前左右试探、寻找,但又哪找得到其他暗门或出口?
中规中矩、方方正正的一块大石头,全无丝毫花俏,更不藏任何玄机,看上去就好像当初挖掘地路的工人发现巨石拦路、无法继续开掘所以放弃了······花小飞一生心血几乎都在于此,到头来竟是块大石头?狮子般的老人快要气疯了,暴怒下内劲流转,抬手一拳猛轰巨石!
花小飞的修为何其精湛,一拳打出重如雷快如电,但他身边人的动作更快,燕顶闪身上前跟着独手一探,稳稳拿住了花小飞的拳头,同时他还笑了起来。
花小飞憋了一肚子气,收回拳头,但不肯罢休,又开始重新运力:“你笑个啥?躲开,待会石屑翻飞,小心溅你一脸。”
燕顶从容摇头,不躲:“这条密路中机关重重,我问你,是先有的密路、还是先有的机关?”
花小飞应道:“当然是先挖路,再设禁制。”
“这便是了,若是挖到巨石、无法深入而半途荒废的密路,又何必再设下那么多禁制,洪太祖很多人没处用、很多钱没处花么?”
花小飞不耐烦:“道理我自然明白,但到头来就这么一块石头,这又怎么说?”
在花小飞面前,燕顶耸了耸肩膀,语气漫不经心:“是你学艺不精,石头没错,但内藏玄机,师门器术中专门有这一项,唤作‘石心玉,,哦,我忘了,你是挂名弟子,没学过这项本事。”
花小飞瞪大了眼睛,不但没消气,反而更恼怒了:“你学过?那你看到这块石头就知道怎么回事了?为何不早出声告知,还看我忙上忙下,看我生气发火?”
“就是想看你生气。”国师伸手抹下了遮脸铁面:“你现在白眉老眼、老态龙钟的太不好看,倒是生气发怒时,还能从你脸上找到些小时候的模样,我喜欢看,好像咱俩一起都变年轻了似的。”
说话时,那张随时都在腐烂的脸孔上显出了开心;说话后,嘶哑漏风的嗓子里冲起哈哈大笑,此刻他哪还是那个神秘国师、哪还是那个掌握千万人生死的东土佛主、哪还是那个让吐蕃倾覆让中土陷入大乱的绝世枭雄。
只是个心中还存了几分童趣、故意引好兄弟发怒、借以寻找少年回忆的普通老汉吧!
大笑过后,燕顶游身攀上巨石,开始去解洪太祖留下的最后一道机关:石心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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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第一五二章碎石
更新时间:2012…10…518:10:47本章字数:6175
看上去顽石一块,其实内藏玄机,国师于巨石表面游上游下、东敲西打。
这件事花小飞帮不上忙,就看着燕顶一个人忙活,偶尔他还不甘寂寞的出些主意。燕顶不理他,他也无所谓,舒舒服服地坐在地上,渴了喝水饿了吃馍烦了就打个哈欠……
机括复杂,燕顶的忙碌很久仍没有结果,花小飞久坐无聊,起身活动活动,走到巨石跟前没话找话,问国师:“你有没有觉得,这个洪太祖是不是有些太神通广大了些?”
专心干活时仍能分出一份精神照顾周围,燕顶有这个本事,闻言反问:“你指那一处?”
“就说这座山谷。中土天下历代帝王无数,可没见谁有过这样的大手笔。”花小飞顿了顿,又补充道:“我的意思不是这桩工程如何浩大,而是山谷的选址,还有咱们遇到过的那些巧妙机括……”
燕顶能明白花小飞的意思,不等说完他就应道:“洪太祖的确不普通,更难得是在他身边,还有大把奇人相助,据我所知他在世时网罗了道家、奇门无数顶尖好手,多少不出山不问世事的门宗都甘心为之效命。”
佛教盛行于中土是最近几百年的事情,而东土汉境历史源远流长,几千年的传承里不知有多少留下精华,所有这些宝贵知识、本事都被本土教门道家吸收、沉淀。再看洪太祖生平,痴迷方术笃信道术,曾耗费无数精力寻访高人,得了能人指点找到这座山谷、又请出高手为止效命修建这里的繁复机括,当真不算稀奇。
若在拔出一个高度去看,燕顶的师门和精研时间的通判弟子都被洪太祖招致麾下,足见一斑了。
花小飞本来就是没话找话,扯题闲聊打发时间,听过就算了。也不太当回事,又岔开话题:“石头里会有什么?不会是洪太祖的棺材吧?”
这个问题现在没人能回答,燕顶懒得理他,花小飞也不当回事,再问:“你说,这里面会不会没啥实际的东西,而是另一条线索,指引着咱又去找到一扇得开三十多年的门?”
“你烦不烦?”燕顶停下手脚。人还趴在巨石上、转回头瞪兄弟。
花小飞笑呵呵地摇头:“我不烦,你烦了?”
“我也不烦,”燕顶忽然笑了:“你问的那些讨厌事情,打开石头自然就知道。瞪大眼睛看好了!”说话时,独手口中一块石角用力一扳,旋即身体向后翻出、轻飘飘地落在花小飞身旁。
花小飞一惊:“破了?”
燕顶毫不隐瞒自己的喜悦,腐烂的脸孔扬起丑陋笑容,透出的却是最最由衷的愉快:“破了!”
与此同时,巨石猛地发出一阵咔咔闷响,肉眼可见的,一块块大小不一的‘石皮’剥落、摔在地面……
好半晌过去,当机括发动完毕。所有石皮尽数散碎,地路上那块顽石整整被‘削’去一半,露出光滑内壁:有字有图,来自七百多年前、中土天下第一人、大洪太祖陛下留给后世子孙的一封‘信’,尽于此壁。
三十多年的辛苦,几乎贯彻一生的图谋,此刻终于有了结果。兄弟俩谁都无法按捺心中激动,不约而同发出一声大吼,像笑也像哭,但笑声没有欢愉哭声也不存悲恸,只有激动,就只剩激动。
怪叫在密路中回荡不落,激动过后真正的喜悦也终于轰涌而起,两个人谁都不急着去看石壁。十足那一阵大笑,十足那一场爽快!直到两个人笑得眼泪溅落、笑得声音嘶哑、笑得肚子都开始隐隐作痛,他们才勉强恢复平静,并肩站于石壁前去看石壁上记载的信息。
……
燕顶‘面壁’时,宋阳等人还在开会,从中午一直商量到天黑。大伙还是没能找出一个有效果的诱敌办法。
能来到这座山谷中的无一庸才,个个都是心窍灵活、平均眨两下眼睛能冒出三个主意的厉害角色,可是他们要对付敌人实在太凶猛,无论身手还是眼光都超出他们老大一截,不容得大伙不谨慎,稍有疏忽就会诱敌不成反遭厄运,想要设计出一个像样的陷阱实在不是件容易事。说来说去,主意说了不少,却没有一个能靠得住的。
宋阳少有的愁眉苦脸,双手撑着脑袋冥思苦想,终于他深吸了一口气,神色里的踌躇一扫而空,抬头对同伴道:“要不…先吃饭?”
先吃饭、先吃饭…顾昭君、阿里汉等人点头附和,蛮开心的样子。
山谷中有的是肥美野味,但为防惊动强敌,大伙不敢生火,只能喝凉水就着干巴巴的馍,本来大伙还准备不少咸菜,但阿里汉口重得很,初入山谷时天天拿着咸菜头当馒头啃,早早就吃光了。吃过饭,血液全跑到胃口里去消化食物,脑子变得迟钝了,自然就更想不出合适的主意,大伙也没啥可说的,耗到漫天星斗时,放哨的放哨、打坐的打坐,没轮班放哨也不用打坐功课的就躺下睡觉,转眼又到黎明时分……
山谷中曙光初透,地路中暗无天日。
火把光芒跳跃不休,映在燕顶与花小飞的脸上,染出了几分森然。
兄弟俩终于看完了石壁,如他们所愿,石壁上的记载,正是洪太祖为后世子孙复国而做的诸般准备,蝉夜叉、沙民、甚至东海外无名小岛的事情都有记述,可是此刻花小飞与燕顶的脸上早都没了喜悦,前者皱眉不语,后者目光平静。
良久过去,花小飞终于开口了:“就这些?”
国师笑了笑:“也不是一无所获,你觉得呢?”
花小飞冷晒:“你说的,是石壁上记述的那场浩劫?”
国师摆了摆手:“那是无稽之谈,不用理会。”
花小飞冷笑不停:“恩,有用…有用的不过是两只兵马,南理山中的蝉夜叉,北地荒原的沙族,只要冒了大洪的名义就能调他们出来能帮我们打仗……大燕缺兵么?有个屁用!”
“你说错了,差不多十年前我就派遣弟子找过北方荒原的沙民,这也算是和洪太祖不谋而合了吧。可惜就在要把他们派上用场的时候,这支力量被别人抢走了。现在能找出来的,就只剩下那支蝉夜叉了。”
花小飞语气悻悻:“你莫忘记,七百多年了,就算这伙子人有传承留下来,现在的夜叉孙子还能再遵守当年夜叉祖宗的遗命?说不定他们早都变成生番野人了,要找他们你自己去,我不跟着。”
“当然要去找。为什么不找?你也去,咱俩一起。”燕顶却仍在笑:“有始有终,至少对自己得有个交代。”
燕顶越笑,花小飞就越没好气:“你怎还能笑得出?你觉得洪太祖留下来的这套算计有用么?害得咱们白费力气。”
“的确没什么用处。可是我也没有把全副希望都压在这件事上,洪太祖留给后世复国大计,我们能用上就最好,用不上又有什么关系?他帮不上我们,我们就一拳一脚自己去打下这世界!”燕顶的笑声愈发欢快了:“你怎么会不明白呢?关键是这件事啊!你我终于找到了、挖掘出洪太祖的图谋,解开了这道题。在你我心里放了大半辈子的事情,挠得你我心肝发痒几十年的事情,终于水落石出,不该欢喜么?”
花小飞都开始咬牙了:“敢情在山谷里住了几十年、对着一扇门恨不得想撞头的那个人不是你!”
燕顶干脆大笑出声:“别那么不甘心。其实只要看到了这块石壁,咱们就该心满意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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