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乍一见他使出那样雷霆的手段的样子,让他十分陌生,一下子竟是想到他如今对自己这样好,他日若是自己惹得他不喜,会不会落得同样的下场?
明知自己这么想有些钻牛角尖,但是还是不免有些心寒。现在知道他并不是赶尽杀绝的人,心中松快了很多,一时间看着钱泽戏谑温柔的看着自己向自己解释,有心想要发挥自己接客时的巧舌如簧的本事,好言好语的讨好钱泽几句把这事揭过去,奈何喉咙似是被从心中涌上的暖流堵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有些无措的垂头用手指轻磨着自己拿来的点心盘子边缘,心中尴尬不已。
钱泽看着云洛的样子心中好笑,面上也浮现出温柔的笑意,把云洛手边的盘子往自己身边移了一移,看着只是切成一块块的方块状,卖相不如何,却飘出阵阵清香的乳白色糕点,问道:“这是什么?”
云洛面上有些紧张的笑道:“是枣泥山药糕。”
钱泽没有注意到他的神情,看着糕点挑眉道:“甜的?”他不怎么喜欢吃糕点,但是闻着这个我味道却突然见有了食欲。
云洛略有些失望的摇摇头:“有些酸味儿,不是很甜……爷喜欢吃甜的?”
钱泽笑道:“我就是怕是甜的。”说着用手捻起一块咬了一口,外面绵软,里面清甜,但是又夹带着一些酸味儿,吃起来不像其他糕点一样腻口,很符合钱泽的口味。
钱泽两口把糕点吃完,见云洛有些紧张的看着自己觉得有些不明所以,但是还是笑道:“不错,我原来不怎么喜欢吃糕点,觉得腻口,这个还行,以后倒是可以让厨房多备些,只是面相不太好,”看着云洛有些黯然的样子又加了句,“你若是喜欢吃就专门请个糕点师傅给你做好了,他们做的更加精致,花样也多。”
云洛脸上有些泛红,听了钱泽的提议笑道:“只是偶尔吃吃的东西,不用这么麻烦的。”
钱泽闻言也点点头;“说的也是,这又不拿出去卖,在家里只要自己吃着不错就行了,卖相上也不必苛求。”
看他刚刚好像是自己端着糕点,这才想起他身边如今没有红杏,院子里只剩下几个只能在外院不能进屋里伺候的婆子,应该很多事情也很不便利,就道:“我回头让北珍给你挑几个人过来伺候,”想想红杏好像就是别人派来的,又有些不放心,“算了,我还是让秀心把府中的婢女都叫来,你自己挑一个把,免的到时用着不和心意。”
云洛原本想说不用了,自己在这里平时只有自己一人很自在,但是看着他温柔却坚决的样子说不出拒绝的话,只想着到时就挑一个老实听话些的应该也可以,有人帮自己做些送衣服送饭的事情也好,也就答应了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Vin姑娘扔的一个地雷!
因为我不玩儿游戏,所以后来听姑娘们说起了才知道封面里的是什么人,因为封面被吐槽了,就到图铺求了一个封面,等出来了就放上去。因为已经挂满了又三个月了,应该没事。话说回来,我开这问都三个月啊……谢谢一直能看到这里的亲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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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同居
云洛在花园里走着;一个穿着深青色衣裳的怯懦的小姑娘在后面不远不近的跟着。
那个小女孩便是云洛如今的贴身婢女从梅。钱泽说了要让云洛自己选人的当天下午;北珍就把府中的年岁合适等级又不太高的丫头们都叫了来,让云洛自己挑选。自从云洛把原本相当于半个女主人的秀心“赶走”后;府中众人对于钱泽对云洛的宠爱都看在眼里;这次能得到在他身边做事的机会都使出了浑身解数想要讨这个差事。
虽然偌大的一个府邸中想红杏一样有些心思也不少;但那时大多却是冲着月钱提高的机会去的;所以除了那几个人都为了能在云洛身边是在钱泽面前露脸;而精心的打扮外,剩下人都是一身朴素干净,面上也没有浓重的粉黛;都恭谨的等着云洛的挑选。
云洛原本也只是想挑一个看起来本分听话的;看到那些身穿朴素干净的人也都很满意;刚要随便指一个就看见了这个才十五岁左右杏眼桃腮的小丫头。她看起来似乎有些怯懦或者害羞;感觉到云洛看过来就微垂了头,身子还往一边缩了缩。云洛看着这丫头有趣,问她几句话就脸红的样子还挺老实的,这才挑了她,却不想这个丫头干起活来虽然很麻利,但是似乎有些怕自己,在自己面前不是战战兢兢地的,即使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今天云洛闲着无事,在小书房里坐累了,就出来花园转一转活络活络筋骨。但是他刚走了没有一会儿就开始后悔了,外面实在是太冷了,虽然他已经穿了很厚实的棉衣还是冻的瑟瑟发抖,院中种植的花草也已经枯败,虽然一些树还是浓重的绿色,看着却无端的让人觉得更加冷,这样还不如回去坐着看会儿好。
记得自己前几年穿着只有薄薄一层棉絮的冬衣,冬日里还要坐在炕上抄书,手指冻的发僵的时候都没有觉得这么冷过,看来短短的一段时日,自己真的是被养娇了。
这样一想,云洛愈发的想念温暖的火盆了。刚要转头回去,就见身后的从梅低着头差点就这么撞在自己身上。这已经不知是多少次看到这丫头衣服神游天外的样子了,云洛皱眉避开她。
从梅一惊,回过神来赶紧请求道:“公子赎罪,奴婢只是……”
“只是如何?”云洛看她吓坏了的样子刚开始有些不耐,末了又有些不忍,语气不由地软了下来,“我自问不曾亏待过你,但是若是你实在不愿待在秋华院,我可以告诉北珍姑娘让你回去原来的地方当差。”
从梅欲言又止的看了云洛一眼,最终像是下定决心道:“公子待奴婢很好,奴婢想一直伺候公子,只是有一事奴婢一直没说,怕公子会怪罪……”
回想着这些时日里来只要自己做好了分内的事情,云洛总是对自己十分和善,平时无事还会让自己去和与那里认识的姐妹玩儿。从梅吞吞吐吐半响,才细声细气的把自己上次有人来找他时,因为被红杏支使着去送衣服便忘了要通报,后来自己想起来怕被怪罪的事情一股脑都说了出来。
“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人?”云洛疑惑道。
从梅见云洛面上没有愠色,心里松了一口气,声音也大了一些:“是,奴婢原来在厨房做事经常需要经过那里,那个少年长得很好看,说话也很有礼,两眼红肿的面色灰败,看着很是憔悴,奴婢看着他似是有什么急事就匆忙赶来报信儿……后来奴婢去问过那个小哥,据说那个人等了很久都不见有人出来就离开了,只是留下一句话说是务必请公子在租期到之前回去一趟,奴婢不知那是何意,怕自己误了什么大事了,就心里就一直七上八下的,这才莽撞了公子……”
从梅一说是个漂亮的少年,云洛立马就想起了那个总是一脸高傲的抬着下巴瞧着自己的靳正。自己相熟的也就是他们姐弟两个,自己走之前也只特意告诉过他们自己来钱府的事情,还让他们有事就来找自己。这样想来,这样说来必是靳正无疑了。难道他们遇到了什么难处了?
自从梅口中知道了靳正曾一脸憔悴来找过自己,来不及想他让自己在租约到期之前一定回去是何意,也不理会忐忑的看着自己的从梅,略微想了一下便向主院走去。
从梅见云洛虽然没有责备自己,但是面上担忧的向主院的方向走去,即使知道以云洛的好脾气想来不会让钱泽惩处自己,但是一忆起那日红杏的惨样脸色不由的一白,咬唇止住眼中降落未落的泪水,想要求情又不敢开口,只好心里忐忑亦步亦趋的跟在云洛身后。
快到到了正院门口时,云洛的脚步缓了下来。刚刚是他一时情急不管不顾的就过来了,现在这一路上被冷风一吹,他的脑子终于慢慢地冷静了下来,先不说靳氏姐弟遇到了什么麻烦,以自己的能耐是否能帮上忙,就说已经过了快一个月了他也没有再来,或许难题早就已经解决了也说不准,自己不能太着急而自乱阵脚,当务之急是去请求钱泽让自己出去。
如是这般的安慰了自己半天,云洛压下心中不安的的预感,向院子里的书房走去,他记得钱泽这时候都会在书房查账。几个在外面擦栏杆的丫鬟看到云洛赶忙行礼,云洛向其中一个询问过后才知道原来钱泽现在并不在主院的书房,而是去了前厅。
云洛转而来到了前厅,看到了南珍和北珍都待在门外,远远的看到云洛来了,北珍与南珍对视一眼,南珍迎了上来笑道:“见过公子,公子可是有事找爷?也如今正忙着呢。”
云洛想起路过时正好看到一个客院里面有很多人在整理,猜测道:“府中可是来了贵客?”
南珍笑道:“是舅老爷来了,爷正在屋里和舅老爷说话呢,公子若是不急,奴婢晚些再请公子来可好?”
云洛以为钱泽是不想让自己的长辈看到自己,虽然明知的这很正常,但是还是有些不舒服,但是很快他就把这归咎于对于靳氏姐弟关心则乱所致,把心里的令他不舒服的情绪压了下去。
云洛想想现在府中事务南珍北珍一同把持的,向她们说大约也是可以的,就道:“我突然有急事想要出府,就来问问能不能出去。”
南珍和北珍对视了一眼,钱泽从来没有说过云洛不能出府的话,云洛出府应该派人去马厩备车出府就好,但是云洛这么郑而重之的来问能不能出府,她们也不敢轻易的答话了。北珍见云洛神色有些焦急,看样子云洛是定有什么要紧的事要出府,当下也不敢耽搁,马上让南珍进去问钱泽的意思。
云洛见南珍去请示松了口气,这才发现从梅一直跟着自己,想要冷下脸来训斥她几句让她知道下次有事要早些禀告,但是看她发白的脸色和忐忑的看着自己的可怜样子,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终究只是叹了口气没有理会她。
北珍自是看到了这一幕,扫了从梅一眼,见她望云洛那边瑟缩了一下也没有再理会。
没过一会儿,南珍就出来道:“爷请公子进去。”
云洛没有想到钱泽会让自己见他的长辈,先是一愣,然后压下心中的异样走了进去。钱泽坐在屋中右边的椅子上,钱泽对面椅子上坐着一个穿着书生样式的中年人,一双细眯眼让那人看起来没有读书人该有的儒雅,反而显的有些奸诈,那人见自己进来看了自己一眼就很快移开了眼神,但是眼中的鄙夷和轻视却更盛。
同样是烟花之地的人,若是稍有些才华的女子便会让那群读书人趋之若鹜,为了与之成为一夜夫妻而一掷千金,还会为之写诗题词只为佳人一顾,这还会被认为是一桩雅事广为流传;而自己这些人却总是被那些自诩清高的读书人,视为见不得光的低贱玩物,似乎连看一眼都会污了他们的眼。因此云洛虽然心里有些不舒服,看到那位舅老爷的反应也没有多意外,只是有些尴尬的站着不知自己是否该和舅老爷见礼。
舅老爷装作没有看见的低头喝着茶。
钱泽见状脸上笑意依旧,但是眼神却冷了下来,对着云洛招手让他做自己身边,拉过他的手抓在手里,见手没有冻着才满意的用手捏捏他的手,看他不自在垂下头却没有反抗,脸色也因为屋中的暖气红润了些,眼中冷意稍缓:“你怎么来了?”
舅老爷见两人姿态亲密,脸色一僵,但是又想起自己正端着长辈的架子才压下心中的不满,轻咳了一声,道:“居清啊,你表妹这两日可就来了,总是不能让人来了再送走吧,你知道你表妹的身子向来就弱,可经不住旅途劳顿的。”
钱泽心中冷笑,知道她身体不好还大冬天的让人坐了十几天马车来这里?他当然知道自己这个便宜舅舅在打什么注意,也很清楚自己不能等人来了马上送走,他之所以没有马上同意让自己那个只有小时候见过的表妹以休养的名义在府中住下,就是不想让舅舅觉得自己是他仅剩的长辈就可以随意控制自己。
钱泽压下心中在不悦没有表现出来,淡淡道:“我已经让人收拾一个院子出来安顿表妹,等表妹的身体略一好转就送她回去。”
舅老爷笑呵呵的点头,看了着云洛,眼中精光一闪:“你表妹从小就喜欢看书,知道了能住在秋华院里看你一眼珍藏的书想必会很感激你的。”
云洛字进来就明白钱泽是故意叫自己进来给他舅舅看的,虽然自己急着出府也知道现在不好提,只好他一直听话的模样坐在他身边听两人说话,现在听到秋华院才看了钱泽一下,连他自己都没有注意道自己眼中的失落。
钱泽皱眉的看向舅老爷,没有注意到云洛的眼色:“秋华院?”
舅老爷理所当然道:“你表妹身子不好,天一冷容易生病,更是一点风都受不得,既然是来休养当然是得住有地龙的院子了,这样也好早日痊愈,再说了,逐月可是你表妹,你都不住那里了,给她住那个院子正好。”说完还有意无意的扫了云洛一眼,言下之意便是表小姐的身份这么样都是比一个男宠更适合住那个院子。
钱府一共就四个有地龙的院子,除了钱泽钱泽现在住的主院和云洛住的秋华院,就只有钱泽母亲身前住的陵夏院和另一个钱泽不着家的弟弟所住的冬雪院。舅老爷说的合情合理,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总是不能住在他那个还未成家的弟弟的院子,即使他不在,他母亲的院子更不可能,那就只能是住在秋华院了。
但是舅老爷在府中住了这么久,不可能不知道云洛如今住那里。
钱泽沉默了半响,看了云洛一眼,突然笑了一声:“舅舅说的是,表妹的确应该住在秋华院。”他说这话的时候一直紧盯着云洛,如愿看到他眼中一闪而过的自嘲。
钱泽虽然不确定云洛这幅样子是因为自己还是因为舍不得小书房的书,但是因为舅舅得寸进尺产生的烦躁却奇迹般的平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