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洛诧异的看了北珍一眼,随后感激的笑了一下,他没有想到她会为自己说话。
其实哪里是不多了,是已经很少了,如果一直烧最多也只能够到今晚,而且炭的成色也不好,明显和现在屋里烧的不一样,就是自己和南珍房里的炭都比那好些。虽然她是钱泽身边伺候的婢女,在府中很有些脸面,但是有些话还是不能轻易的说出来,看不过眼了也只能这么说几句罢了。
钱泽以为北珍说的不多时只剩几天的了,暗暗责怪下人做事不周全,连炭快没了都不补充好,一边心里因为错怪了云洛有些内疚,只好对着云洛温颜笑道:“我回头让人去厨房里多取些炭。”
云洛还没有说话,南珍就快嘴道:“ 爷,还是奴婢去叫个丫头送些炭来吧。”
北珍阻止不及,狠狠的瞪了她一眼,立马加了一句:“顺便看看大夫可曾到了,免的秀心姑娘忘了爷在这儿,不知道把人往哪里带。”
云洛听到大夫,心里一跳,看向钱泽的眼里有着自己都不曾发觉的一丝忧色。
钱泽没有看到云洛的表情,只是想想也是,大夫这么久都没有来了,就同意了。
南珍向门口走了几步就听到门外响起秀心清丽温柔的声音:“爷,孙大夫来了。”
18看病(下)
南珍向门口走了几步就听到门外响起秀心清丽温柔的声音:“爷,孙大夫来了。”
钱泽看了云洛一眼,然后大声道:“把大夫请进来吧。”
秀心掀起门帘进来,后面跟着一个背着药箱的大夫。那大夫看起来很年纪不是很大,也就三十多岁,脸上有着掩饰不住的激动,进来先是对着钱泽拱手作揖,然后才问道:“钱老爷可是有哪里不适?”
钱泽笑道:“这几日头有些疼。”
那孙大夫在听说要来钱府看病时就很激动,因为有钱人家一般都会有一个固定的大夫来给家眷看病,那些大夫就算很少出诊,每月除了每次的诊金都会有不少的份例可拿,平时还可在自己的医馆坐堂,因此很多大夫十分希望成为出诊大夫,且雇主越富有越好。
但是偏偏富甲一方的钱府却没有固定的出诊大夫,只是大多会去叫城中有名的马大夫去看病,众所周知,马大夫可谓是真个淮南地区的杏林泰斗,他虽然在城中口碑不错,但是对于马大夫还是难以望其项背的。
今天竟然被请来给钱老爷看病,他可是想抓紧机会表明自己的能力,好让钱泽对自己刮目相看,成为钱府的出诊大夫或许很难,但是若能得了钱泽的青眼偶尔来给他看病,那赏钱估计也是颇为丰厚的。
怀着这样的念头,虽然他心里想着钱泽很有可能只是因为换季而的的普通伤风,但是还是不敢大意,仔细的望闻问切之后,发现没有明显的伤寒症状,斟酌的语句道:“钱老爷身体康健,没有什么大碍,只是因为劳逸失度而导致了脾虚,有了伤寒的征兆,不用吃药,只需用膳食调理一段时间即可。在下这就写下饮食上的禁忌,钱老爷交给府中厨子打理就是。”
原来看着大夫看着大夫有些讨好的样子就对他的医术有些怀疑,现在听了他的话就知道他并没有故作高深的就自己编撰的头痛开一些名贵的药材的房子显示自己的不凡,当即对这孙大夫的厌烦少了几分。且自己前两日确实是因为贡品的事情有些忙过头了,听到自己不用喝药只用膳食调养心里也很满意,见大夫要起身去写药方当即把他拦下,指着一直坐在自己身旁的云洛道:“不急,大夫顺便看看他吧。”
孙大夫刚刚进屋就忙着讨好钱泽,对着旁人没有多加留意,这下正眼看了云洛,见他长相清秀异常,竟然在这么清雅别致的房间里只穿着一件略微寒酸的粗布长衫,现在听了钱泽的话双眼满含诧异的看过来,想起关于钱泽的一些传闻,心中有了计较,忙堆了一脸的笑意从药箱中拿出了一方素色绢子铺在云洛的手腕上认真诊起脉来。
钱泽自知大夫避嫌的意思,若是旁人定会满意他识相,但是在钱泽还刻意用自己抛砖引玉来给云洛看病,只因不希望他心中有芥蒂之后,孙大夫此举真可谓是马屁拍在了马蹄上,看到云洛不自然的低下头,钱泽的脸上的笑意当下敛了几分。
孙大夫尚不知自作聪明的多此一举反而落人埋怨,只是专心的给云洛诊脉,诊了半响,舒展的没有越蹙越紧,然后又告罪了一声失礼,倾身仔细观了他的面相舌苔,然后严肃的问道:“这位。。。。公子,早年是否曾多次受过伤?”
云洛想起自己少年时因为被逼着练舞而自己的腿多次受伤的事情,眼中不由的划过一丝意外的答道:“是,我少年时几次摔伤了膝盖。”
“是否天色一变旧伤处便会酸痛难忍?”
云洛再次点头。
算大夫点点头:“这就是了,因为公子早年跌仆损伤,导致肠腑血络损伤,肠腑化热,瘀热互结,虽然有得到一些医治,但是伤筋动骨一百天,公子想必是没有好好休养,久而久之导致瘀血凝滞,肾阳不足,又因倦劳过度,为饮食所伤,致使四肢逆冷,长此以往下去,必定会有损阳寿。”
云洛原本就知道虽然现在不显,但是自己算是有一身的毛病,等过几年那些毛病很可能会拖垮自己,但是从来没有想到这么严重,当下脸色就吓白了,下意识的看向钱泽。
钱泽纵然知道大夫为了让病患重视往往会把病痛往严重里说,心里也是吃惊不小,因为这说明云洛本身身体有多弱了,见云洛因为担心钱泽会因此而后悔租下自己,早早把自己送出去任自己自生自灭而看向自己的眼神,误解为他是被大夫的话吓住了而依赖的看着自己,心里一软,昨夜来对云洛些微的不喜消失无踪,心底反而涌上一股豪情,给了他一个安抚的眼神,对着算大夫问道:“那孙大夫可有良策?”
对于两人的神色看的分明,孙大夫笑道:“钱老爷自不必急,在下说的是最坏的结果,这位公子虽然是陈年旧疾,虽难以根除,但是长年累月也能养好大半,只是所需的药材……”
南珍在一边笑道:“这个大夫不必担忧,府中有各种名贵药材,您只需写下方子即可。”
孙大夫一边笑着道:“这个自然,这个自然……”一边跟着南珍道一边已经研好墨的案子边提笔写下了两个药方子,还另用一纸写下了两人饮食方面的各种禁忌。
不一会儿孙大夫就写好了纸,交到了南珍手里。
看了一下手中的方子,南珍笑着问道:“那衣食住行方面可还有别的需留意的么?”
孙大夫欲言又止的看着钱泽。
钱泽道:“孙大夫但说无妨。”
孙大夫道:“其实除了饮食上也要多加调养外,公子的居所也需多加注意,公子体寒,就算是夏日只要阴冷一些恐怕就会腰酸背痛,到了这样反复无常的季节更是应该注重御寒。这屋子虽然雅致的紧,但是稍嫌阴冷了些,寒风入骨更加会加重病情。”
孙大夫虽然看出钱泽对于云洛的重视,但是云洛毕竟只是一个男宠,他见云洛衣衫虽然赶紧整洁但是却是有些寒酸,拿不准云洛在府中是个什么地位,是以南珍问了才说。
钱泽心念一动,心中有了计较,只是请北珍送孙大夫回去了,这才握住云洛的手,果然十分冰凉。钱泽蹙眉想着要尽快让人给云洛制备起秋冬的衣裳,手却没有放开。
云洛手被钱泽并不宽厚却很温暖的手握住,虽然因为是在桌边所以几步之外的北珍和秀心看不到,还是因为钱泽这毫不避讳的举动惹的脸上染上了一抹红晕,心里却松了一口气,看了自己不用很快被赶出去了。
钱泽向秀心问起府中管家仆从的秋冬衣物的制备情况,本来这些都是秀心的爷爷史老管家的事情,但是因为他年岁渐高力不从心了,从两年前看时这些内府中的杂项都交给了秀心管理,自己专心致志于府外钱泽在淮安城附近的产业,钱泽见秀心做的不错,条理分明,赏罚有度就默认了下来,因此秀心其实算是内府中大管家了。
秀心答道:“府中几个管事婆子和管事的秋冬服侍已经制备起来了。 但是低等仆从的衣物还没有准备,云洛公子的因为不知道该做几套,哪个等级的料子,所以就先……”
钱泽皱眉:“那为何不来问我?”
让金主来挂心自己的衣物?云洛诧异的看了钱泽一眼。
秀心咬唇:“……是奴婢疏忽了。”
钱泽看了看云洛的身材,好像是比自己纤细矮小一些,道:“现在身做衣应该是来不及了,北珍,你先去拿些我的冬天的衣物来让绣房的人加紧改制,明天,不,今天就要赶出来,以后他的衣物就喝我的一起制备。还有,把这个屋子里弄暖一点。”
虽然屋里已经有一个火盆了,但是过了这么久都没有热起来,连外面都比屋里暖和多了,难怪云洛手那么冷,要到外面晒太阳了。
“是。”北珍看了秀心一眼,垂眸道:“那屋里,是要烧上地龙还是在多加个火盆?”
钱泽一怔,他倒是忘了这个院子的主屋的侧屋里都有地龙了,前一天在严廷西那里看到点着有几个火盆,再来这里就忘了这个自己从小住的下任家主住的房子当然有地龙,所以自己记得很少用火盆。
现在回想一下,好像自己昨晚来的时候屋里好像一点都不冷。
仔细想想,事情很容易就想通,恐怕都是有人故意疏忽的吧。
钱泽脸色彻底的冷了下来,看向秀心:“为什么之前没有烧地龙?”
可能是因为自己伺候他很久,自己做事也很认真,也或许是给自己的一样几分薄面,钱泽从来没有用这样严厉的语气质问过自己,还是因为那个低贱的男宠?秀心听到钱泽在质问自己,脸色一下子变的惨白,眼中闪烁着屈辱与委屈的泪光,咬唇不语。
屋子里的氛围一下子冷了下来,一时间都没有一个人说话,云洛眼观鼻鼻观心的抿着茶,将就算这件事情算是因自己而起,但是毕竟是别人内府的事务,没有自己这个几年后就要离开的外人置喙余地,多说多错,说不准还会遭人嫉恨。只是……
自己的手一直被钱泽无意识的抓着的手,温暖干燥的手掌把自己几年来已经不再绵软的小手包住,手已经不再冰冷了,云洛看着两只截然不同却分外和谐的手,眼中闪过一丝复杂……
秀心不曾主动给云洛难堪,她认为他不配,所以只要是他的事情自己从不过问,这或许是那些惯会看人下菜碟的下人们自己中饱私囊亦或是讨好自己的手段,但是秀心知道自己不能说出来,那样只能置自己与更不堪的境地,钱泽会认为他在推卸责任,自己更会在这个府中失了人心 。
“或许是秀心姑娘太忙了,”南珍见秀心险些要落下泪来,心中为着多年共事的情意倒是有些不忍,小心翼翼的插口道,“ 毕竟秀心姑娘管的事情那么多……”
南珍还要再说些什么,在北珍的瞪视下讪讪的住了口。
她是好心,但是却把事情却引向了另一个方向。
钱泽只是略微想了一下,淡淡道:“很忙?那正好,北珍,以后你就升为内府的总管事,协助秀心管理府中一应事务。”
虽说是协助,但是秀心从前只是以个一等婢女的身份在管理内宅,北珍确实被钱泽任命的内府大管事,任谁都知道谁是正真有权利的。
“……是”两个声音,一个稍有迟疑,一个带有哽咽。
红杏正和一起进府的姐妹闲话了很久回到秋华院,看到铺在门前回廊上锦被眉头一皱,暗自撇嘴,真是没见过世面的,这么好的被面被子怎么能随意就缜密晾在外面,万一被木头上的细小的的木刺给挂坏了该如何?
她正要大声的抱怨,就见屋门开了,两个女子从屋里走出来,定睛一看才认出是北珍和秀心,红杏赶紧调整好自己的面部表情,笑着对两人行礼:“秀心姑娘,北珍姐姐。”
秀心的眼睛有些红,可见到红杏笑着的样子想起就是她这几日一直在自己面前晃荡,或许为难那个人要讨好自己最终害自己被钱泽问责的人就有她一个,不由的瞪了她一眼,看也不看两人就出去了。
北珍淡淡的看着她:“你去哪儿了?”
红杏见秀心瞪自己一眼,心里一慌,正摸不着头脑,听到北珍的问话下意识答道:“奴婢去了绣房……”刚说出口才惊觉自己说了什么,忙补救道;“公子的秋冬衣裳有些……少,我就去绣房问了一下……”
北珍看了她一会,等她心虚的低下头才道:“那正好,这么说来云洛公子的身量你应该是知道的,你先去厨房里让人送够烧地龙一旬的炭送到院里的小厨房,然后去主院找我,我给你几件主子的衣物,你让你的姐妹在马上在今晚先改制成云洛公子能穿的,剩下的明天务必要午时之前准备好。”
红杏低头答应了,但是没有动。
“怎么?”
“那个,第一次拿这么多的东西,得有秀心姑娘的签条,还得在账本上过一下帐。”
北珍淡淡道:“你就说是爷的命令,账本的事情我会补上的。”
红杏听是钱泽的命令,猜到钱泽应该在来了秋华院,也不知来了又多久,有没有看出自己偷懒。还要把自己的衣物改给云洛公子穿,可见这位公子可不是像自己所以为那样不得宠,心中暗自后悔这几日对于云洛的怠慢,心中一边祈祷云洛不要故意在钱泽面前揭发自己,一边向厨房跑去,下定决心以后一定要尽心尽力的伺候云洛。
北珍去主屋里拿出了钱泽很少穿的几间秋天的衣物,那几间衣服做工料子都是极好的,款式也很新颖,只是料子的眼色都是青莲色紫色洗着银色金色花纹的,钱泽秋冬的衣物都是有中规中矩的暗色,嫌那些太鲜亮就没穿,现在刚好哪来用了。
北珍把衣物放在堂屋,叮嘱了正在擦着门框的小丫头红杏回来拿,想起从秋华院出来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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