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逸鹏突然止了笑,面容扭曲地看着几步外紧张闷吼的季逸林,颤抖着声道,“你知道吗?从小到大,我都希望你没有存在过,我恨死你了,哥哥……你们全都去死吧!哈哈哈!”
他猛然狂笑一声,丢了斧头拽着随便就往下面扑去!
随便只觉天地一时混乱,脚下一空,下跌之前一刹那只看见季逸林赤红着双眼扑上来,恍惚间出现幻觉,竟似看见五年前的对方,持着掠影剑,一脸的惊惶绝望,张嘴似无声高叫着他的名字。
心中蓦然刺痛!他双臂四下挥舞着挣扎,在坠入丧尸群之前,右手单手扣住了天台边缘!
季逸鹏死死地抱着他的腰挂在他背上,一只手承担两个男人的重量,随便五指的指甲刹那间崩出血来,他右臂上青筋夸张地暴起,紧咬着牙,连唇角也溢出一丝血迹,蓦地发出一声嘶哑的狂吼,竟硬生生地将自己和季逸鹏拉上去少许!
艰难颤抖着的左手同样扣上天台边缘的一刹那,被赶到的季逸林抓住了双手手臂。
他跟季逸鹏俩人挂在半空中。上面是跪趴在天台上紧紧抓住他的季逸林,下面是已经七手八爪抓住了季逸鹏的腿脚的丧尸们,双方仿佛拉锯一般来回撕扯着。季逸鹏神态癫狂,一边蹬腿挣扎着一边紧抱着随便不放,要拖他一起喂尸。
季逸林闷吼着拽着他往上拉扯,然而随便只觉得腰上剧痛,他挣扎蹬打踢动,却无论如何也挣脱不开——季逸鹏的双手几乎掐进了他的皮肉里。
眼看着更多的丧尸抓着季逸鹏的腿脚企图往上爬,季逸林眼中的赤红加剧,突然高吼了一声,“嘲——!”
咆哮声震颤耳膜,随便眼前一花,手臂和腰上疼痛陡然加剧,竟然连带着季逸鹏以及下面吊着的两只丧尸一起,被季逸林拖动往上移动了半米!
那是四个人的重量!
他的视线终于超过了天台,整个上半身都趴在了天台上,终于能看得见季逸林双目赤红如血的脸,对方的额头暴起粗长的青筋,獠牙深深地陷入下唇,满口黑血。
随便心脏一阵尖锐的紧缩疼痛,啊啊狂吼着,脚下挣扎蹬踢。
然而季逸鹏抵死抱住他不放手,更多的丧尸在下面抓住了那两只抓住季逸鹏的丧尸,一齐将他们向下拉扯,眼看着随便的身体又要往下沉,突然一个小小的黑影从一边蹿了出去!
季逸鹏只觉得头顶突然传来剧痛,双眼一黑!
“唧!唧——!”跳上他脑袋死命咬他头发、用小蹄子胡乱踩他眼睛鼻子的幺鸡尖叫。
双眼骤痛不能视物,季逸鹏慌乱地甩着头,手下一松!随便趁机曲脚一蹬挣脱开来,被季逸林一把拽入怀中!
他二人重重倒入天台,季逸鹏则是惨叫着继续向下面栽去,这次换他单手攀住了天台边缘。
幺鸡骄傲地踩着他脑袋跳了回来,一溜小跑到随便脚边炫耀地唧唧尖叫。
随便挣开季逸林怀抱,狼狈地爬起身去看季逸鹏,后者身子挂在半空中,被下面的丧尸抓住不放,手指不支地一点一点松开,他咬牙竭力支撑着,看见随便靠近,眼中的恨意加深,却挣扎着向随便伸出了另一只手,不知是想要拉随便下去还是想让随便拉自己上去。
救他么?已经到了如今这种境地,他被咬了,刚刚还想杀死自己。
不救他么?可他是林林唯一的亲人。
随便略一犹豫,身边人影一晃,却是季逸林再次趴了过来,弯腰向季逸鹏伸出手去。
他抓住了季逸鹏向随便抓挠的那只手的手腕,又接着扣住季逸鹏抠在天台边沿的另一只手的手腕。
季逸鹏瞪大眼睛惊讶地仰头看着他。
季逸林低头迎着自己弟弟的目光,双目赤红,面无表情,只从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咕噜声。
他看了一小会儿,慢慢地转过头看向随便,随便也惊讶地看着他,不知他想做什么。
季逸林眼珠一动不动地看着随便,突然从喉咙里发出一声低哑的闷吼。
像是意识到了自己哥哥会做什么,季逸鹏尖叫起来,“不……”
季逸林看也不看他,尖长的指甲骤然松开,将他摔了下去!
随便大吃一惊,刚开口叫了一声“林……”,就接着被季逸林一把拉过去紧紧地按进怀里!
“不,不——哇啊!!咿啊啊!”下面季逸鹏的叫声凄厉惨绝,不几秒便蓦然消失!
模糊的血肉撕扯之声、争抢分食之声!屋顶天台下隐约有细小的肉块与肠肚碎条溅起!
随便瞪大眼睛,呆在当场。他被摁着后脑勺按在怀里,脸贴在季逸林冰冷的胸口,听得耳畔熟悉的、激烈的丧尸嘶吼,头一次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他恍惚着,想起五年前那个会说话会笑的季逸林。
那个温和又善良的季逸林,对他剑尖指向的人,从不温和,从不善良。
他捕杀魔物的时候,永远目光森冷,神色无情,无论沾染多少淋漓鲜血,都不会眨一下眼。
他逼供魔物的时候,都会反锁上地下室的门,不让随便看到,但那凄厉的惨叫声,却能透过厚厚的地面,刺得随便耳膜嗡嗡发麻。
是了,随便恍惚地想,是自己想错了。他以为他无底线地纵容、保护和拼死救助对方的弟弟,是为了对方好。
却没想起过,季逸林对心怀不轨、无药可救的人,从不心软。
即便变成了丧尸,他也能判断出,一遍又一遍伤害随便和其他人的,他的亲弟弟,其实是他的敌人。
随便的唇角微微颤抖着,过了一会儿,才终于能低低地唤出一声,“林林……”
像是回应,丧尸的喉口发出焦躁不安的闷吼声,却仍是一动不动地紧紧抱着他。对方的双手冰冷,却抱得他很紧,十分紧,仿佛一放手就会失去他似的。
随便颤抖地闭了眼,伸手回抱住他,同样死死地抱紧。
作者有话要说:从晚上7点写到现在才写了半章ORZ。。。改动了N次。。。ORZ。。这种填坑速度太可怕了。。偶有预感过几天会没时间填的。。。
不管怎样先发吧。。1点了偶必须睡觉了对不起大家不能全章了【众:你已经无耻地半章了许久了!】
好久违的日更的感觉。。真微妙。。
另,本来是想随便被吊在半空中,然后5号飞出来英雄救美(?)的。。但是想想这机会还是给林林吧。。可是后续的问题是。。5号又该怎么出来呢ORZ。。。好愁苦。。他必须马上出来了【后台!后台快把死人妆给他化好!】。。好愁苦。。。
不管怎样明天再说吧ORZ。。米那,保重啊。。
………………………………
跟鸡亲讨论爆头攻受问题讨论得热血沸腾。。扑回来招擂台赛!!站在爆头攻一边的亲赶快举手啊啊啊啊!!站在偶身后支援偶啊啊啊。。。。为何偶如此坚定地说爆头是攻乃们一个俩个的都不相信啊啊啊。。。出来!出来吧乃们这些爆头受派!决一死战吧!
爆头不管从身高从体型从气场从那对5号又温柔又小心翼翼的态度。。都是攻——攻啊——温柔可亲的攻啊——攻啊——
41
41、第三十五章(下) 。。。
海水哗啦啦拍击着临海的栈道,凶猛地撞上栈边树木,又迅速退去,不多时再次扑腾而来。
只是这一次,来来回回的海潮中多出一大团黑影,渐渐浮起靠近,最终哗啦一声重响,一具躯体撞破临海栈道的木栏,砸落在栈道上。
海浪汹涌着淹上来,那具高大的躯体一动不动任凭冲刷,眼看着又要被浪头卷回水底,被随即攀上栈道的另一个人影伸手一扯,又拖了上去。
昏暗天色下,一个黑森森的人影拽着另一人的背心肩带,将后者拖在地上,缓慢前行。
爆头身上那件战术背心材料特殊,轻易是扯不坏的,然而本就破了些口子,被五号这么强行拽着拖曳前行,承担了爆头那么大块个头的重量,便湿漉漉地绞成几缕,像粗糙的绳索一般勒进爆头胸口腋下。
这倒霉孩子一身是伤,左臂折了,肋骨断了数根未愈,肩上还有再度流脓的箭伤,被衣服破布这么一勒,加之一路都是碎石板路,颠簸摩擦不停,全身伤痕更是痛上加痛。幸亏是晕过去了,清醒的人哪受得这苦处。
只是走不了多久,昏迷不醒的爆头低垂的头一颤,哇地咳出一口渗着血的海水,又不动了。
一直在边走边谨慎地打量四周、探查着方向的五号停了下来,回头看向他。
他踹了爆头一脚,见后者没什么反应,复又蹲了下去,俩指摁在爆头颈边测了测脉动。
孩子一身结实肌肉不是白练的,身体底子十足踏实,被折腾了这么老久都还实实在在地活着,随着呛咳,喉结还上下抖了一下,鼻翼微弱地鼓动。
五号沉默地看了他一会儿,俯□,手臂环进他腰间,起身一带,将他拦腰扛了起来。
胃部猛然受压,紧闭着眼的爆头哇地又是一口带血的海水喷出,接着呕吐不断,淅淅沥沥有些还溅到了五号的脚后跟上。
五号管他吐得天翻地覆,只顾自己边走边偏头深思着。
一肚子腐水吐得差不多了,只觉得浑身血液倒流,脑袋沉痛欲裂,爆头迷糊糊睁开眼,先看到的是黑森森的石板路。
他疲惫地闭了闭眼,接着又强撑着微微偏头往周围望去,觉得自己眼花了,于是有些混沌地晃了晃头,再睁眼。
仍是觉得自己眼花。
他好似被人扛在背上,走在……一片幽深的树林里?
树是弯曲的香樟树,看似多年累积的落叶厚厚地铺在野草坪上,到处散布的小片阴影似是不知名的野花。
穿越了。还他妈穿在了一个柔弱不堪需被人扛着走的弱流女子身上,抑或是被猎人扛回家炖着吃的獐子?
脑子里瞬间的想像让爆头抖了一抖,终于给恶心得清醒了几分,随即挣扎着嘶着嗓子大骂出声,“你妈的……放开老子!!”
气势虽凶恶,冒出来的声音却细如蚊音。实在是气力不足,兼之咽喉肿痛。
五号从善如流,当即手一松。
吭!
硬邦邦的石板路,砸上去那个惊天动地的爽快。爆头咬着牙,面部肌肉抽搐着,半天出不了声,浑身骨头被拆过一遍一般,痛得酣畅淋漓。
五号在旁边等了一会儿,见他咬牙切齿地挣扎了半天动不了,弯腰又把他扛了起来。
“你妈的……”爆头奄奄一息地在他背上骂。
没骂个几句,突然又被吭哧丢下了地。
爆头被摔的一整个眼冒金星,连愤怒都来不及,迷迷糊糊间见到森林之外,远处天边竟似有电光闪过,仅是那一瞬,划破黑云撕裂了天幕,便消失不见。
五号面色一肃,丢下他,足下一点跃上了一旁树上,几个攀爬起落,身影便没进黑森森的树顶。
不多时他又跳了下来,神情有些微微松动,面色恍惚着,又将爆头拖了起来。
“咳……那是惊雷阵?是随便?”爆头忍着痛,喘息着嘶声问。
五号听得清他说什么,却不答话。
“咳咳……你看清楚方向没?快去找他……咳!咳咳……喂,听到没……”爆头吃力地拿手肘击他背部。要用到惊雷阵,可能是出事了。
五号默默地仍是走着,听他已经成了公鸭嗓子却还能喳喳地叫得厉害,终究皱眉道了一句,“闭嘴,再说话我把你另只手给废了。”
爆头一愣,随即便怒了,嘶着声音便吼,“你妈的!你这不知哪儿来的怪物,不是爱他爱得要死要活吗?你他妈没点反应,死人一样带着老子要往哪里……”
五号吭哧又把他丢了第三次,一脚踩在他还能晃动的右臂上。
爆头痛得又一阵抽搐,咬牙硬从嗓子里挤了声,“……草……”
“我最后说一遍,”五号淡淡地道,“不要跟疯狗似的乱吠。”
他脚下一用力,爆头便连草都没力气挤出来,光昂着头满目血丝地,恨恨地瞪他。
五号别了眼懒得看他,只抬眼看了一眼石板路的那头,海水连接着高白岛的方向,突然道,“……有那只丧尸在,他应该没事。我现在有些事要做,不方便去找他。”
语气不像是好心解释给爆头听,倒像是说给自己听的。
“看样子你倒是舒服够了……”他回头看了眼爆头,弯腰重新拽起爆头的背心。
既然有力气唧唧歪歪,那就继续拖着走好了。
走出香樟林,才终于看到一些现代建筑。原来这片林子身处一个人工的海滨森林公园,园子地处偏僻,游人不多。途中遇到的丧尸总共就几只,都穿着员工服饰。
五号在林边的护林屋旁边拣了个看得过去的年轻护林员,终于将湿漉漉的、被爆头一酒瓶打凹了半边脑袋的身体换了下来。
清理了为数不多的丧尸,五号将已经再次晕过去的爆头拖进护林屋里。屋子不大,有床有桌。他将爆头丢到床上,自己坐在桌前。
身躯内的灵魂一直在剧烈疼痛,要强行突破记忆,更别说用上“那东西”,终究是太勉强。他闭上眼静坐了一会儿,慢慢地又睁开眼来。转头看向爆头。
年轻又凶悍的除魔师正以被他丢上床时的扭曲姿势,歪折着腰静静地躺着。湿漉漉的头颅低垂,满是水痕的、轮廓坚硬的脸正偏向他的方向。只有胸膛微弱起伏,看上去还是活的。
他俯身过去,像先前转移灵魂时一样,将手印上对方额头,迟疑了一会儿,终究是放了下来。
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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