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衣衫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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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日衣衫尽-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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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秋蝉差点跳了起来。

白芷连忙拉扯她,让她稍安勿躁,奈何动了力,扯动伤口,她吃痛地捂住胸口。秋蝉立即不暴躁了,乖乖坐在白芷身旁,忙问:“为什么啊?世子文武双全,口碑极好,这样的归宿,任谁都想要。”

白芷惨笑,“我只想找一个爱我的男人,不求他多么优秀,只求全心全意待我,为我着想,同时可以为了我摒弃其他女子……”就像慕屠苏对待南诏小公主一样。

是啊,她打心眼地艳羡那个女人。

“世子不爱你吗?”

白芷摇头,“我等这些庸脂俗粉,怎会让他看得顺眼?他的心上人会是位众星捧月的美丽公主。”

秋蝉觉得白芷这话很是奇怪,“你又怎知是公主?世子既然不爱你,为何要向你提亲?”

“我……”白芷答不出来。前者她不能告诉秋蝉,她是重生而来的,后者是她真的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向她提亲?她自己也不知道。以前她做了他的小妾纯属自己制造的“捉奸在床”,王妃的逼迫下,他不得不从。

如今,可是也有人逼迫他?她还真不知道。

秋蝉见白芷答不上来,嗔怪,“瞧瞧,你这是一手毁掉自己的美好姻缘。以后打着灯笼也找不到像世子一样优秀的相公了,哎。”

“看样子,你是极喜欢世子的?”白芷转移话题,故意揶揄她。

秋蝉直性子,十分直截了当,“当然,这样的男人谁不想要?可惜我没你倾国倾城,世子看不上我。”

白芷就喜欢秋蝉的直,看得通透,心眼明镜。不像白芍……

如今她被退婚了,白芍心里可怎么想?希望上次那番话起点作用,化干戈为玉帛,她以后的日子就轻松许多了。

“不早了,我有些想睡觉,芷儿,我明日再来吧。”秋蝉打了个哈欠,起身要离开。

白芷这才看见她屁股上有泥巴,掩嘴而笑,“爬墙进来?摔了个四脚朝天?”

秋蝉吐吐舌头。如只老鼠一样。跑了。白芷也倒床便睡了,今天体力消耗太大。

白芷怎么也想不到她将要面对的是一阵狂风暴雨。她方醒不久,正吃着清荷端来的早餐,便被家丁招呼去白渊的书房了。她还未把腿迈进书房的门槛,便被白渊横扫书桌上的笔墨砚台砸了一下,仿佛算准时间,发怒给她看。

“世子退婚,你还能吃得下饭?”

白芷以为慕屠苏把退婚的缘由向白渊说明了,她心下暗叫不好,这下可真是要被白渊吊着打了。

“虽然你以死相逼要求世子娶你,我很欣赏。但你现下怎么吃得下饭!你该像以前一样,一哭二闹三上吊!坚持就是胜利!”白渊颐指气使,说得那个理直气壮。

白芷终于体会到以前她为何乐此不疲地投河自尽了。

“还愣着干嘛?趁着世子还在府上,赶紧去!”

白芷颤抖地确认,“去哪里?”

“投湖啊!你的强项!”白渊瞪大眼,极为恨铁不成钢。

白芷为难,“伤口会发炎。”

“发炎也得去。”

白芷欠身,“是。”

过一会儿,便有丫鬟大叫,“来人啦,小姐又投湖啦!”

白芷在水里叹息,何必加个“又”?她这次不是真心想投湖的,她是被逼无奈之举啊!

家丁把白芷救上来之时,岸上已然站满了人。忧心忡忡的柳氏,甚感欣慰的白渊,看戏的白芍,皱眉不悦的恭亲王妃以及眼眸深沉的慕屠苏。

白芷吐了几口湖水,双手撑着身子,猛咳嗽。

柳氏抹着一把泪,走上前,为白芷捋捋头发,悲伤地说:“傻孩子,何苦呢?”

白芷不想一哭二闹三上吊,最好的办法,便是装晕,蒙混过关。

于是,她捂着胸口,躺尸不起。

重生——离别

白芷躺在床上叹息,装晕挺无聊的,不如睡一觉吧。于是全身放松,权当睡个午觉。

午觉醒来,白芷第一个看到的竟然是白芍。

“妹妹?”白芷惊讶地问。

白芍坐在床边,仔仔细细地看着她,“你今儿投湖是什么意思?”

“哦,妹妹误会了,我今儿不是投湖,而是下水捞东西,没想脚底一滑,险些成了悲剧,还好被及时救上来,现在已经没事了,谢谢妹妹关心。”

显然,白芍一点儿也不关心她的健康,而是她的目的。

白芍听白芷这般说了,知问不出所以然来,便自觉离开,“既然姐姐已无大碍,妹妹也就放心了,你好生歇着。”

“妹妹走好,不送。”白芷微笑而对。

待白芍离开,白芷心叹,白芍果然是个聪明的女子,虽对她有疑心,但她会用自己的行动让她改观的。她真的与慕屠苏划清界限,半个铜板关系也没有。

白芍前脚离开清荷后脚进屋,给白芷端来一碗汤水。白芷接过汤水,看着上面漂浮的人参片,不禁愣了愣。固然白家在苏城算是大户人家,但这人参片在偏僻的苏城算是凤毛麟角之物,白家即便是有,白芷相信白渊也舍不得给她吃。

清荷见白芷对着青瓷碗发愣,撇撇嘴,“是世子让厨房做的。一碗人参汤就想把我们打发了,算什么事儿啊!”显然,清荷对世子拒婚之事,极为不满,因此也一并讨厌世子了。

白芷得知是世子命人做的,那便更不宜喝了。

她把青瓷递还给清荷,“谁端给你,端还给人家,便说我喝人参汤出疹子,道个歉。”

清荷也不推脱,好似十分支持白芷这般做,接过青瓷碗便离去。白芷本想起身梳洗一下,门口便传来清荷地大呼小叫,“哎呀,对不起……啊,世子。”

慕屠苏来了?白芷愣了愣,对于他的到来,显然还没有准备。

她听到门口传来慕屠苏低沉的声音,“无妨,你先下去吧。”随即传来脚步声。

白芷立即缩回到床上,见慕屠苏已然在自己的视野里,才装模作样地艰难爬起来,“世子……”她以为世子肯定会制止她做“艰难的动作”,未曾料到,他就静静地站在床边,默默地看着她完成这一系列动作。

白芷心里暗骂,惹毛了的人是不是都不懂得怜香惜玉了

白芷顺利完成动作,坐了起来,但不打算起床,她向慕屠苏解释,“白芷衣衫不整,恐怕无法起身了。”

慕屠苏问:“今儿下水,做什么?”

“哦,东西落在水里,下水去取。”

“是么?”慕屠苏兀自笑了笑,坐在床边,目光灼灼地盯着她,“方才白大人来找过我。”

白芷浑身一凛。

“他让我再考虑考虑,说是白家大小姐没我不行,三番四次想不开自寻短见,白大人爱女心切,可谓是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求我,让我好生为难。”

白芷死死抿着嘴,半晌用沙哑地声音说道:“我爹心有宏图,一直想精忠报国,奈何落在这穷山辟岭之地,无用武之地。”

这话已然说的甚是明白,白渊之所以不放过慕屠苏,不是为女着想,而是为自己仕途考虑。她所作所为,都是被逼无奈之举。在白渊看来,做了恭亲王的连襟,京官便有希望。

总的意思是告诫慕屠苏,不要想多了。

“如此啊……”慕屠苏眼底一闪而过的失望。

“白芷想再求世子一件事。”

“你有什么筹码能保证,我有求必应?”慕屠苏嘴角噙着讽刺的笑意。

白芷无话可说。她毫无筹码。

慕屠苏起身正欲离开。

白芷急了,喊着干哑的嗓子,“世子,我爹一向清高,不求嗟来之食,世子无需同情我爹,给他京官,我爹能凭一己之力达他所愿。”

慕屠苏未回头,只道:“白姑娘想多了,我不是大善人,不会随意帮助别人,尤其是与我一点关系都没有的别人。”

说罢,头也不回地离去。

白芷了解慕屠苏,他既然这般说了,他就不会做。一切都十分顺利,希望能平平安安度过这道坎。

仿佛上天听到白芷的祈祷,原本计划在苏城住个半年的恭亲王妃收到恭亲王得病的消息,二话不说,立马收拾行李要回京。

白家上下,皆来践行。

白府大门口,横有一马车。

恭亲王妃礼貌地对白渊道:“这些日子,多亏白大人照料,实在麻烦了。”

“王妃客气了。”白渊躬身。

恭亲王妃把目光自然转到白芷身上,叹了口气,欲言又止,直径上了马车。在一旁的慕屠苏在上马之前忍不住回头看了眼白芷,眼中幽深又迷离,白芷看不出他心里所想。

本以为他会不动声色离去,未料他最后说了一句话,“我不怪你。”

“……”这话什么意思?

白府上下皆错愕,围观的群众开始议论纷纷。

白芷脸色煞白,眼睁睁地看着慕屠苏带着叵测地笑意上马车。那刻,白芷多想陪着上马车,把慕屠苏大卸八块。临走之前多说废话也可,为何单单留一句悬念至极的话。

不怪她什么?不怪她不要他?不怪她求他拒婚?这些都是她一人揣测,其他人所知的是:世子提亲,又突然自行退婚,不知缘故。

如今一句不怪她,责任全推卸到她身上了。那些意淫的群众会想到什么程度,白芷不禁心里抹了一把汗。

慕屠苏离开后,白芷当即被白渊请到大厅。大厅里站着忧心忡忡的柳氏,露出甚是可惜的二娘,不理解的白芍,还有快哭的清荷,以及白府几个有地位的家丁嬷嬷。

白芷心想,完了。齐体想歪了。

清荷跪在地上,不停的抽泣。白渊一掌拍在桌板上,清荷吓得浑身一凛,停止抽泣。白渊大怒,“说,小姐的奸夫是谁?”

白芷听到,胸口钝痛,果然不出她所料。

“清荷不知,清荷什么也不知。小姐都是和秋蝉姐姐出去的,很少带清荷。”清荷缩着身子,浑身发抖,显然是吓坏了。

白芷在心里哀嚎,干嘛要这么说,这么说让别人怎么遐想?虽然这是比珍珠还真的大实话。

白渊犀利地把目光移到白芷身上,“从实招来。”

白芷昂着头,“清者自清。”

“那世子为何突然拒婚?又为何说不怪你?”

白芷早就想到白渊会如此问,早就想好了对策。她抖抖衣袖里的手帕,暗自掐着自己的大腿,疼出眼泪来,便拿着手帕去抹,哽咽地说道:“世子邀我去湖中泛舟,我本开心应承了。未料,偶遇小红花。”

“小红花?丽春院的头牌?”一名小厮激动地不顾场合的说道。后觉白渊在瞪他,知道自己说错话了,自觉地闭嘴。

白芷继续道:“小红花姿色过人,世子眼冒桃花,竟不顾我,直奔她而去。小红花知他是世子,故意隐藏她是青楼女子,故做娇羞,两人一拍即合,卿卿我我,我怒火中烧,忍无可忍,直接扇了她一个耳光,把她推到湖里,世子本想拉住她,未料一并落入水中。世子不懂水性,险些淹死。”

众哗然。白渊蹙眉,“继续。”

“幸得路人相救,两人幸免于难。世子觉我粗鲁,性格泼辣,又爱无理取闹,直言要拒婚。我气不过,顶撞了他几句,说了些难听的话。大庭广众之下,让世子丢尽颜面。”白芷露出后悔的样子,“我多么后悔,应该到大婚以后才露本性才是,真是万不该啊。”

众人皆为白芷可惜。怎么就这么本性流露呢?

白渊无话可说,自个女儿是什么性子,他早已习惯了。可人家京城来的,之乎者也,好知书达理,白芷这样的性子肯定扛不住,退婚理所当然。

原来,世子所说的“不怪你”是不怪她不懂尊卑,无理于他,让她失了颜面。

白渊唉声叹息,语气也没有方才那么冲了,“罢了罢了,有缘无分,看来我这辈子是没戏了。”

二娘温柔安稳,“老爷,事在人为,靠不了关系,自个努力,皇恩浩荡,是会看到的。”

瞧瞧,二娘的嘴就是伶俐,柳氏则是手持佛珠,嘴里碎碎念着,不知是念金刚经还是易筋经!

“散了吧。”白渊蹒跚离去。

白芷再那一刻,感觉到白渊老了。作为女儿,应该为爹锦上添花,而不是阻碍他。可一想到前世,白渊升迁做了京官,只带二娘和小弟去京城,留下娘和她还有白芍留守老宅,娘郁郁而欢,身子越来越弱,最后被瘟疫夺了性命,心里就不是滋味。

她不愿意此事发生,所以,她不得不对不起爹。

回到房间,白芷生着闷气。她不知慕屠苏留下最后一句话有何用意?是报复她,还是戏弄她?清荷见白芷怒气冲冲的样子,站的远远的,不敢靠近,怕迁怒于她。

白芷扫了她一眼,嗔怪,“以后做哑巴便可,做老实人,吃亏。”

清荷低头称是,然后又欲言又止的样子。

“你有什么话想说就说吧。”

清荷犹豫了一会儿,从袖里掏出一封信,递给白芷,“这是世子命我他走后,给小姐的。”

白芷扫了眼信封,苍劲有力的“白芷”二字。他认识他的字,是他的笔迹。

她拆信,看了会儿,捂住胸口,两眼一翻,差点晕倒。还好清荷及时扶住,“小姐,怎么了?”

白芷颤抖地握着信。

信上云:屠苏不知白小姐欢喜何人,曾问白府上下,都不知,屠苏便想,白小姐喜欢之人,一定不被白大人接受,屠苏便想,若是白芷无人问津,只有他的话,时间长久,白大人必定接受。你不用谢,算是告别之礼。

他故意说不怪你,是想告诫在场的所有人,她给他戴绿帽子了,所以才退婚。就像他爹一样,首先想到的就是有奸夫。

慕屠苏的意思就是让她无人问津,成了老姑娘,然后她所谓的心上人一枝独秀冲出来要她,白渊肯定欢天喜地地把她嫁了,管这支独秀是缺胳膊断腿,脑残白痴儿!

这法子固然好。可她的心上人……戏法也变不出来。

这真是画蛇添足,尽添乱。

自此,白芷在苏城的被冠名水性杨花不贞之女,原先门庭若市的提亲红人,一下子无人问津。

这一晃便是两年。

白渊捶胸顿足,想倒贴白芷,皆无男子要。

重生——巧合

天朗气清,晴空万里,竹枝繁茂,鸟鸣如缕,今天是个好天气。

白芷捋着袖子,手持弓箭,眼睛瞪得跟铜锣一般,目标锁定前方的靶心,咻地一声,箭离弓,扎中靶心,准确又有力。在一旁的秋蝉,鼓掌叫好,“技术渐长,可谓是百发百中了。”

白芷把袖子捋好,十分得意,“马术也超过你这位老师了。”

秋蝉撅嘴,“得了,给你点颜色就准备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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