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笑笑，已经不像以前那样对闻清戒备了，朝闻清甜甜喊声“谢谢叔叔。”就扑进一旁的奶奶的怀里了。
抓着孙女的手，母亲说了句，“小孩子不能宠的。”后就不再谈论这件事了。
大年初一，因为是在城关里，所以不像在乡下那样要祭祀。不过吃饭的顺序没变，先吃了晚煮白果，然后开始吃早饭，
不仅如此，今天一整天都要吃素的。
“真有意思。”吃白果时，闻清就在说这句了。闻清本就是城市的孩子，小时侯过年还有点意思，鞭炮声音的，都很好
玩，但后来也越觉得没意思了。尤其是这几年城市人都嫌麻烦，连除夕夜都是在饭店里吃的，哪像在林文这里，一个一
个步骤来。
“这才叫过年。”闻清大声赞叹着，眉眼都舒开了。
“明年去乡下过年，那里才更有意思。”林文是个极讨厌麻烦的人，乡下的那套过年方法，他是很不喜欢的。繁文缛节
一大堆，还不能讲错话。比如饭吃完了，不能说“吃完了”，要说“吃好了。”“完”同“亡”，对母亲这样的人来说
都是很击毁的词语。
林文还记得他小时侯有次吃完饭后，说了句“我吃好了。”被母亲大为赞许，这也使得林文现在吃完饭都是以“我吃好
了。”来总结。但即使如此，他还是不喜欢在乡下过年。要去烧香了，拜佛了。正月后，哪家亲戚过寿的，林文还得给
去送寿面。这些事林文懂事后就在做，一直到现在，谁叫他是家里最小的。
但，今天闻清说了喜欢，林文顿时觉得乡下的过年方式可爱极了。
“我跟你讲，我们乡下有个好玩的习俗，就是大年三十晚上门关了，就不能开了，就算洗脸刷牙都要在家里。到了晚上
12点要点个开门炮，早上起来时还点……”侧过身子，林文明亮的眼睛尽被闻清收在眼里，而闻清的眼里的温柔和兴趣
也一快并涨。
“正月初七正好是观音菩萨的生日，你们就跟我一块下去吧。”在一旁的母亲听他们谈着，便起了这分心思。她正月初
七本就要回家烧香的，但没打算带闻清下去，因为她一直以为城市的人会很讨厌乡下那些烧香拜佛的迷信事，但现在看
闻清如此喜欢，便决定带他下去。
“好啊。”先开口的林文，他早就想带闻清去他镇上的家看了。他都去闻清家好几次了，而闻清可连他家一次都没去过
。
吃白果与吃早饭的时间不过相差了一个小时，所以大家吃得都不是很多。吃过饭，收拾下，大家就出去逛街了。
女儿的兴致很好，一路上又是蹦又是笑。若在平常大家看见一个小孩在街上蹦跳吵闹，早要皱起眉头了。但今天是这年
的第一天，溢着喜气洋洋的笑容的人们很是宽容，甚至还有人摸了下女儿的脑袋说真可爱。
跟天下所有的父母一样，夸女儿比夸当爹当娘的更高兴，林文现在就是这表情这口气，“我们家的宝宝是最可爱的。”
林文边说边朝闻清得意地笑。
闻清看了林文父母一眼，与林文脸上的笑容都是如出一辙的。不愧是一家人，而这个宝宝真是幸福，她遇上了好人家。
大家起初只是漫无目的地逛，后来看林文双亲有些疲惫了，便带他们到附近的公园去玩。那儿正好有滑楼梯等小孩子玩
的东西，便把女儿放进去玩。而林文的父母亲则坐在一旁的看着。
“娘，我跟闻清去买点喝的。”林文向父母打个招呼就拉着闻清朝公园那边的小卖部走去了。
“真是有意思极了。”拥挤的人群，让闻清的手悄悄抓住林文的手，直到人群散开，手才抽出。
“初七跟我们去寺庙，那更好玩呢。”
闻清后来是体会到了那好玩的事。
真是有意思极了，闻清每次一想起，嘴角就上扬起来。
34
正月初七，闻清便跟林文父母去乡下了。这是闻清第一次来林文家，心里自是有着兴奋。林文的家乡还算富裕，只是这
两年，留在镇上的只有老人跟小孩了。不过到过年时，便热闹了。而闻清来得正是时候，走在街上一不小心就会跟别人
擦肩而过。
“其实这几天都没什么人了，正月初一人才算多，人挤人的。”林文站在闻清旁边，说着正月初一那人挤人的热闹场面
。
“还可以了。”闻清笑笑，嘴角跟林文一块上扬。
刚到林文家时，他父母一直跟他道歉，说是地方太小了，连个转身的地都没有。林文的家的确很小，所以他父母才有那
样一说。好在与闻清也相处了一段时间，尤其闻清又是连连说没关系，后来两位老人家也释怀一些。不过说要在以前，
对于这样的环境，林文绝对会不好意思的，但现在早就过了虚荣的年纪，什么样的环境就是什么样，闻清若真为这事瞧
不起他，那也不是他认识的闻清了。
一行5人到了寺庙，发现这寺庙里早就挤满了人。
“好多人。”闻清转头在林文耳边咋舌。还以为烧香拜佛的事，只有大人才会来，但放眼过去，十几岁、二十出头的小
伙子、小姑娘多去了，实在出乎他的意料。
看出闻清眼里的疑惑，林文轻笑道，“这个节日很好玩，所以很多人来了。”
林文这话不久就被证实了，烧香拜佛那是例行事，待给观世音洗澡的时间到时，大家排成一行，先走到一个捐钱的箱子
前捐好钱，接下来便是给观世音洗澡。那观世音相就在捐钱的箱子旁边，人要跪下，拜三下后拿过一旁的调羹窑起水往
观世音身上浇去，要弄三次。
给观世音洗完澡后，便开始围着寺庙打圈，称为逛天关。有些空旷地方，还用椅子排成几排，大家就得把一排一排逛过
去。
刚开始逛时，闻清就觉得有意思了，到后面更觉得意思了。闻清跟林文的前后都是年轻人，大家起初步伐还算慢，慢慢
的步伐就快起来了，到最后竟跑起来了。
大家严肃的脸也都摆上笑意，哪还有半分在佛门之前要肃重的感觉。
“我知道为什么不跟你爹娘站到一块了。”排队时，林文就没排在他父母后面，闻清那时还以为林文是想跟他呆着。现
在知道原因了，以老人的体力，哪能跑得起来。
林文他们是站在最后面，但因为跑得太快，把前面的一些人给挤下去了，到后面更直接排到了领头的大师后面。那些大
师可不是老弱妇残，跑得可不比后面的人慢。
后面的人逐渐掉队了，一条队伍开始分成两条，一条是跟在大师后面的急行队，一条自是跑不动的慢队。
等逛了十来圈后，那队伍才停下来，而那些大师还不能停。他们的速度比刚才还要快了，虽然范围小多了。他们现在是
在一个临时搭出来三、四米长，五、六米宽的“天门”里逛。那速度是相当快，因为地方小，所以他们还交叉起来逛，
旁边还有是一堆人围在那边看，偶尔还有小孩的鼓掌声，和大人们的喝彩声。
“真好玩。”待一天的节目下来，已经是晚上七、八点了，闻清依旧抱着宝宝。
“你们这些小孩就是爱捣乱。”林文母亲这话指的是他们逛天关时跑起来的事。
“那样才有意思。”林文的嘴巴咧得很大，逛天关这么多次，今天是最有意思的一次。他抬头看了眼闻清，却与对方不
期而遇，几分羞赧也上来了。
当天晚上，闻清也未离开，而是留在林文家过夜。因为地方小，所以两人打了地铺睡。
本来说第二天上午就回县城，但后来林文大姐一家说要招待闻清，便又留下来吃了顿饭，吃了大姐家的饭，那林文大哥
家的就不能推掉了。
时间也这样一点点过去，待终于抽出时间时，已经是正月初九了，而闻清的厂子也是初九正式上班。时间上算来也正好
，就是赶了点。
闻清是自己开车下来，所以不用去挤春运的车。不过他的车是停在车站那边的，所以也得去车站。
林文父母自是跟着上去，一行人是大包小包地走向车站，但到了车站时，却是碰到了久未见过的林文前妻。
那时闻清正去停车站里掉车，未直接看到林文前妻。
“你怎么在这里？”先出口的是林文前妻，她的一个舅舅是在这里住的。不过她来之前先打听过了，知道林文一家今年
没回家过年。哪想到会碰到林文。
林文自是明白前妻是来这里看她舅舅，前妻的母亲还在一旁呢。
“回来烧香。”林文简单说了一句，并不打算多说，而一旁的母亲，早就把笑脸收起来，当然也不会摆出什么脸色。
“初七吗？我们也有去，怎么就没见到你们？”前妻又说了句，那话里几分嫌恶已经出来了，似乎觉得跟林文在同一时
间去烧香是见很丢脸的事。
“阿文，快走了。”母亲的脸色到这时才一沈，大过年的，她是不会跟林文前妻吵，拉过儿子的手就往一旁走去。
闻清掉车出来时，正看到林文母亲拉着林文离开，以为他们受了欺负。闻清快速停车下车，奔到林文跟前。
“没事吧。”
“晦气。”林文低低咒骂一声，不再开口。
“原来你们……”林文前妻尖锐的声音响起，林文与闻清对视一眼，不妙的神色一起挂上眼帘。
“有事情电话联络！”林文这一句，哪是在讲，分明是在吼。
“你这什么态度！”果然林文前妻的母亲已经朝林文嚷过来了。
“大过年的，吵什么吵？”林文母亲的眉头已经皱起来了。
“谁跟你们吵？”回答的是林文前妻，“跟你们吵，我还嫌脏了我自己。”说完，前妻还很不屑地看了林文他们一眼。
心理已经慌了，林文把父母往车里推去。上车前，还狠狠瞪了前妻一眼。
前妻从不是好脾气的人，被林文这样一瞪，哪能咽得下这口气。
这年是过得很愉快，但哪想到，这才过完年，就出了这么大的事了。
35
“你们等下。”本已上车的闻清又下了车，下车前他朝林文使个眼色。
林文当然明白闻清这眼色里的意思，他当场对父母说道，“爹娘，你们别下去。”
闻清本是要直接开车走人的，但又担心那个女人在那边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走到林文前妻跟前，闻清二话不说，就把
她拽到一旁。
“有事情，我们私下里谈！”闻清是想要大声朝这个女人喝过去的，但现在是大白天的，这么多人在，他能那样吗？
“给我放手！”林文前妻先不回答闻清，而是从闻清手里抽出胳膊，脸上也是一副被弄脏的嫌恶神色。
对这个女人闻清本就讨厌了，现在看着厌恶的更甚。眉毛皱起来，他的声音比刚才更低了，“你想干什么？”闻清已经
着急起来了，就怕这女人口不择言什么都说出来。
“我本来是没想干什么的。”林文前妻这话倒是实话，“不过，现在我就是想干点什么了？”这个女人还一副我说了你
又能怎样的姿态。说完，她就要往人群中央走去。
闻清哪能让她过去，再次把林文前妻拽回，“你要是敢把我跟林文的事说出去，我让你这辈子都别想安宁。”这话已经
是威胁了。
听闻清这样讲，林文前妻开始撒野起来了，声音也跟着大起来。“你想干什么啊！要打我是不是啊！”她这一拔高声音
，大家全往这边看了，而她的母亲更是冲过来了。
“你这人想对我们家阿娟干什么？”林文前妻的母亲脸色很是跋扈。
“我们找李娟有点事。”这话是从后面追上来的林文嘴里传出的。闻清还没意识到发生什么，林文就已经拽着前妻往他
车子走去。
林文这一来一拽，快得叫人连眨眼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