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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用刀的灵师无话可说，转口道：“零一六，你说我们该回去还是继续任务。”
零一六，也就是开始分析战局头头是道的那位灵师，考虑了一下，说：“现在最理性的做法是回城卖消息。”
另一个灵师也点点头，说：“从零一六分析的数据看，除非苏衍进入我们五人的陷阱，并且我们配合完美，才可能无损击杀他。正面对敌，我们有七成把握杀了苏衍，但恐怕要损失一两个人；另外三成可能是我们全军覆没。”
他虽然没明说，但想回去的意图已经十分明了。
一边是没有危险，利润很高；另一边有生命危险，利润很低。显然，每个人的心里都有杆秤。就连那个被讥讽的灵师心里，回去的选择也占了上风。
第五十四章 融物之境
“该死，又跟丢了！”夕阳下，一个平常武者打扮的中年人苦恼地自言自语，两次跟丢保护的对象，而且相差三个大境界，说出去肯定被人笑话，“还好，天马上就黑了，苏衍应该不会有危险。”
拖着受伤的身躯，苏衍进入山林。岚州其他东西或许没有，唯独山崖不缺。哪怕是山阳郡和山阴郡，其实都在岚山半腰，这里悬崖峭壁随处都是。受伤的身躯让他不能跑太远，只能找一处绝崖躲在上下无路可走的地方。来时的路上顺手抓来一只肥硕的野兔，中午和晚上的饭有了着落。
夜深人静的时候，伤势已经恢复八九成，只要不再受这么重的伤，就会渐渐痊愈。这个时候苏衍才拿出中午猎杀的野兔，一方面为了疗伤没有吃饭，另一方面怕炊烟引起血手堂其他人的注意。
借着夜色，在一处山石夹缝中，苏衍点燃篝火，熟练地转动着手中的枝条，被贯穿的野兔在火焰的烧烤下发出浓郁的香味。
“今天杀了一波势力，血手堂人应该就在山下，明天就是解决他们的时候。至于另外两家，找不到就回城一趟，他们应该会乖乖跟出来。明天……”
今晚的云层很厚，天色很暗。饭后的苏衍坐在峭壁之上，随意的远眺远处的山影，心中却在思索明天的对策、以及出现意外时的应对。
“白天与那个杀手交手后，我似乎得到一股气运之力。”苏衍的神识沉入识海，漂浮在识海一角的气运之力果然又多了一种，而且似乎与其他气运之力有本质的区别。
根据这一段时间的推测，另外三种气运之力，一种是董兰君所属，这种最多，占到总数的七成。另外两种分别应该是白杨幕后所属以及青莲幕后所属。
今天这种气运之力在数量上已经仅次于董兰君所属的气运之力，但它并不像其他三种那样聚集在一起，反而自由散漫、飘忽不定。
“这种气运之力似乎很早就有。”苏衍蹙了蹙眉头，仔细回想，以前貌似真的有一些气运之力闲散，当时还以为是其他三种外围的气运之力。现在看来，不是如此。这种气运之力没有约束，在本质上……对，它们没有统属，似乎……应该没有灵魂烙印，好像是野生、无主的气运之力。
回想起以往交手后的情景，当时隐隐约约觉得有气运之力涌入，只是因为太少，没有察觉。
“难道所有人都有气运之力？就如同每个人的运气不同？”苏衍大胆的猜测，在识海中鼓弄半天，没有进展。时间渐渐流逝，苏衍望望天色，放弃了无谓的猜测，早点休息，明天还有新的追杀！
睡觉前，苏衍熟练地在狭缝的各个出口布置几个简单而不显眼的陷阱，只为第一时间接到预警。这种东西在山里采药过夜的时候经常用，就地取材，花了半个小时的功夫彻底妥当。
一夜平安无事！
天亮之时，初生的阳光透着夹缝，投射在苏衍身上，清晨的鸟啼将他从睡梦叫醒。苏衍起身来到狭缝口，今天醒得比往常晚。就算伤势基本复原，也多少消耗了体力。
一觉之后，站在山腰俯视大地，一种畅然难明的感觉在体内升腾，苏衍忍不住一声长啸。声若龙吟，在起伏的山脉中颠簸回响，仿佛大山在回应一般。两者交织在一起，犹如天地长吟，气息悠长，悠然间覆盖整个山谷。
苏衍发现自己仿佛融入这片山脉，气息也从未有过的绵延悠长，他心中升起一种感觉，只要这片山脉在，气息就不会断绝。
这是融物之境？苏衍心头闪过一阵喜意。几个月前的一次体验被破坏，没想到第二次来得这么快。
融物之境，只是苏衍在师父房间的书中找到的命名，他只知道必须精气神合聚才能进入这个境界，对修炼真气有好处。他却不知道，精气神合聚是进入先天境的必要条件，无数的人被卡在这一阶段。若是让人知道一个练气境的武者达到这个层次，他们非嫉妒死不可。尤其是用这种境界修炼真气，简直暴敛天物。
看起来苏衍很幸运，其实却包含着种种必然。这个世界，大概只有当初的苏衍将修炼当做一种喜好，修炼的时候认真进取却不强求，反倒和万物变得亲近。再加上上一世独爱武功、仙侠的他对于道家天人合一有种真理式的追求和导向，这一世中练功时多少受到这方面的影响。
第一次进入是机缘巧合，容易破碎。但服用青莲并被改造的苏衍在“精气”上有长足的进步，再加上“神”上的优势和平衡，第二次融物之境变得牢固很多。
一声声的长吟持续了近半个小时，就连山阳郡城里的人都听到这种长鸣。不知情的人议论纷纷，猜测也是五花八门。有人说是异宝出世，有人说是高人突破，也有人说山中出现一只强大的灵兽，也有人说第二次兽潮就要来了。
山阳郡的几个家族更认同第二种说法，有人突破先天。于是各个势力的人纷纷出动，想结个善缘，同时心中不乏幻想，如果这个人无门无派，说不定能加入家族。一个家族多出一位先天强者，就算不如孔、白、石三家，在山阳也能排在第四了。
孔、白、石三家乃是岚州乃至整个大夏实力最强的家族之一，事实上他们已经脱离岚州的层次。家族的优秀继承人根本不会出现在岚州灵苑，多是在夏城、乃至其他国家发展势力，次一些的人则在其他大州灵苑，大概只有一些排名靠后，知道在其他地方没有优势的子弟才会留在山阳岚州灵苑，期待仅出现一次的概率事件的发生。这三家数千年传承，却只有一个留在岚州灵苑的孔家子弟取得精武堂堂主之位，而这也是有野心的自己最后的希望。至于那些没有野心的人，自然愿意去更繁华的夏城灵苑。
放下三家的话不提，山阳郡前十个家族的最强者带着这丝幻想和种种顾虑纷纷起身，最差的都是后天境。至于御空境灵师，在先天境面前连说话的地位都没有。
出于礼貌的考虑，三大家族的先天灵师纷纷在苏衍融物之境的边缘停步，其他家族的后天灵师更没有胆子前进一步。突破时最忌讳其他人打扰，用灵识探查都不行，无论是谁都必须在安全距离外停步，很多死仇多是这个时候结下的。
“应该是这里，白兄、孔兄，我们就在此等候，各凭本事，如何？”
话虽如此，如果这个人投靠某个家族的话，另两个人肯定不介意联手合作。在场的人并不是每人都期待这个高手的加入，没有足够的人脉和实力，肯定会因此被孤立、打压。
“这是……”苏衍从融物之境惊醒，“十个高手，其中有三个绝顶高手！另外七人不在师父之下，多半比师父还要强。”
苏衍不清楚这十个人的具体实力，不过大致能感觉出来。
“不会是因为我吧？”苏衍苦笑：“不过看样子，猜得没错。”
引起这么大的反应，苏衍自豪的同时暗道一声惭愧。知道这里不是久留之地，立刻停止长吟，从另一个方向下山离开。同时心里默默祈祷：“千万别追上来，千万别追上来！”
如果被发现，被某一势力拉拢的同时肯定被其他势力仇视，一个练气境的武者搅合到家族对抗中，简直是自寻死路。
第五十五章 再遇追杀
这片山林中低级武者、灵师不在少数，十位高手对此自然无视，他们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后天或者先天灵师的身上。至于苏衍这种最底层的武者，更是没有引起他们的丝毫波澜。
“苏衍在那里，追！”
苏衍陡然听到自己的名字，惊愕片刻恢复淡定，原来是另一波人。八位塑体境灵师还不放在眼里，只是这里不是动手的地方，只能接着跑。
计算着路程，苏衍远离十位强者五倍以外，才停留脚步，至于追逐之人，早已前后拉开距离。
也算这股势力倒霉，和周家、血手堂的人不同，他们家族对此并不热心，完全属于完成最好，完不成亦无所谓的心态。苏衍的消息没有第一时间注意。
这八个倒霉蛋任务失败，自然被贬。等他们得到苏衍的消息，已经是傍晚，求情加准备，一系列事情忙下来，只能第二天大早出城来追。
半路遇到苏衍，他们自认为幸运的同时，却不知自己倒霉透顶。因为他们并没有看到苏衍与周家、血手堂交手的地方，对苏衍的实力更是没有任何的警示。为了追上苏衍并阻止他逃跑，他们队伍分散，准备合围。现在看来，应该是一个个上来寻死。
对此苏衍自然没有意见。
停步！
拔剑！
杀！
最前面这个塑体境灵师没有反应过来，就被一剑秒杀。高速运动的他，在惯性的作用下整整跨到十步以外，然后倒地身亡。
其后是两人联袂而来，看到苏衍站在他们面前陡然一愣。
“苏衍！怎么在这？那小红在哪里？”
一个人愣神的同时，另一个眼尖之人已经看到苏衍身后的尸体，大吼一声：“小心，小红已经被杀。”
家族训练他们，往往要执行很多保密任务，不能让任何人知道他们的身份。但在生死之间，相互间的提醒很容易泄漏信息。这些组织在任务时经常以代号互称，有的用数字，有的用颜色，有的用动植物名，不一而具。
两人都是久经生死考验，反应十分迅速，提醒之人更是用灵技射向苏衍。
只是苏衍的灵识早已锁定他们，手中的剑更是蓄势待发。以逸待劳的情况下，发愣之人顷刻即毙。
“该死，发死亡信号。”第二人放出灵技的同时，借着苏衍躲闪的机会，一只手从怀中掏出淡褐色的纸筒装物，抛向空中。
一道火红的流光在空中划过一条美丽的抛物线，苏衍眼眸中闪过一丝遗憾，接下来不能再偷袭了。
不过，报信之人同样丧失一次进攻的机会，被苏衍逼得完全释放不出灵技。
“你这又是何必呢，为了几个同伴，居然放弃自己的性命。”苏衍有点郁闷，他的修为虽然有所提升，但因为十位高手的打扰，未能进入塑体境，只能同时对付3人围杀。
昨天虽然杀死合攻的三人，但却因为他们不知深浅，一个人去疗伤，才被他抓中空隙。他可不敢奢望今天的敌人犯同样的错误，更不能将希望寄托在敌人的身上。同时对付5人，绝对是他有生以来遇到的最大危机。
“哼！”报信之人冷哼一声，没有回话，话多必失，敌人很可能套自己的话，说多了也会暴露口音细节。
“既然如此，去死吧！”苏衍淡淡地说，单打独斗，这种塑体境小成的人已经不是他的对手，5个敌人随时都可能同至，尽早结束战斗才是正理。
一道剑光闪过，血色冲天，报信之人重伤倒地。他艰难的转过头颅，眼睛注视着追来的方向，直到死都没有闭眼。
像他这种游走于生死之间的灵师，最怕的不是死亡，而是死亡后家人的安危。他又何尝不想保命，只要坚持下去，很快就有同伴来援。
但是，他没有时间。作为一个生死间徘徊、经验丰富的灵师，苏衍的出手以及两位同伴的死亡都揭示了苏衍的不凡。他清楚两位同伴的实力，第一位就算被偷袭也不会一招未发，第二人眨眼的愣神功夫，就算自己都没办法把握，来人却可以！
他知道自己不是苏衍的对手，拖延时间都不行，他有种感觉，自己会随时身亡，这种感觉救了他不止一次，今天却不知如何躲闪。这样下去，后面两人肯定同样落败身死，最后三人也逃不脱身死的命运。如此一来，留在家里供给儿子习武的资源肯定被别人抢夺，从此只能沦入不会武功的底层，朝不保夕。
同伴几人都是经历生死考验，他有七成把握，就算资源被同伴掠夺，也不会逼之太甚，至少能省下一些，再加上秘密保存的，完全可以使儿子超越自己。省下的五人活着的越多，他的把握越大，而且，他没有其他办法，只能将自己置于死地。
事实上，这是这些游离于生死之间的家族灵师之间的潜规则，与硬性规则相比，它很少被破坏。每个人都有意外身死的一天，每个人都有放不下的人与事，今天同伴的遭遇明天很可能落到自己身上，有切身利益的他们才会保护这条规则。
“希望……五个人都能活着回去。”这是他脑海中最后的想法，他不能寄希望于同伴的善心。活着的人越多，他留下的资源平分出去后每一份越少，当他们觉得这点利益无法战胜破坏规则的损失，自然会守护它。
“停下，是死亡信号，他们没救了。”
“这怎么可能！埋伏？还是有强者？”两个人立刻就地防守，背靠着背，警惕地扫视着周围。
良久之后。
“等等后面的人，他们应该马上就到……嗯，来了。”
这个时候，很多人都会松口气。即便是在生死间徘徊的灵师，危急时刻、强援突至，虽然不会放松警惕，但内心深处依然本能的闪过一丝轻松。
“就是这一刻！”苏衍陡然出手。
这八个人前后相隔距离不一，因为他出手杀了三人耽误时间，与这两人的距离比他们两队五人的间距要小很多。
茂密的丛林给了他最好的掩护，但苏衍没有把握短时间内杀死高度警惕的塑体境灵师，伤两人根本比不上死一人。
后面三人已至，监视苏衍方向的人不可避免的扫了身后一眼，虽然时间很短，却依然被苏衍抓住机会。
论真气纯度，苏衍远远高于这几人，论灵识强度，在食用青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