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还藏着个野男人?”
她却突然笑了,挑眉道:“是又怎样?”
他瞪着她,那样深邃的目光,仿佛要灼穿她一般。她只觉浑身燥热。
“是不怎么样——”
她刚要松口气,却见他一下子扑了过来,仿佛猛虎下山一般的凶猛骇人。
“啊!”她吓得尖叫一声,被他咬住了脖子。便立刻抽疼地倒抽口气。
“说!是谁的!”
她的脾气很是倔强,鼓着腮帮子故意不回答,长睫扑扇地眨动着,有丝鬼灵精怪。
他看了她这模样不由得好笑,竟险些笑了出来。
“小东西——”
他的撕咬顿时变成了吮吻,温柔而霸道。她挣脱不开,急了。
“你放过我吧。”
他听得热血上涌,越发得狠了。
“休想!”
“这衣服是我哥的。”
他依旧不动,压在她的身上。
她急了。“真的!”
“你跟我走,我便放过你。”他的声音低哑而霸道,然而异乎寻常的柔情。
“为什么?”
“因为你不老实。”
“我哪里有!”她快被他折磨发疯了。
“你有。”他将她的手按在自己的心口。“你一直在这里跳来跳去,闹腾的我静不下来,你说,你有多不乖。”
她的心抽紧起来,慢慢拉过他的脸,将之贴在自己的心口。
“那是因为,我想要你。”
她说完这一句,他便早已按耐不住,一把撕开了她的衣襟,双双坠入欲望的漩涡。
激情之刻,他极尽缠绵地唤着她的名字,却没有看到,她的嘴角一闪而过的诡谲。
她不知睡了多久,突然被不大的关门的脚步声惊醒,微微睁开眼,只来得及看到他离去的背影,眼光移到身旁的床板子发呆,她缓缓伸出手,感觉到上面甚至还有他躺过的余温。
原来以为他完事后很快便会离开,然而,他是一直陪着她的么?
挣扎着下了床,繁锦赤脚小步跑到窗前,小心翼翼地掀开帘子的一角,心中荡漾着那样一丝细微的期盼和挣扎,酸的甜的,搅和在一起,突然之间不是了滋味。便看到他的老爷车缓缓驶过被月光照得光滑的街道,那如水般的月色一溜儿晕开,从金黄变为浅黄,又转为嫩黄……
他最终还是消失在弄堂的尽头。
夜是寂静的,她还发着低烧,甚至呼吸也清晰可闻。
老旧的街道上只有几盏还算完好的街灯还在顽固地闪烁着,围了一圈的飞蛾,如扑火一般断续地扑上,即使粉身碎骨,也没有后退。
她知道她早已下定了决心,只是本能的逃避了他如此之久。
终究他太过闪亮,就如同这暗夜的灯火,而她就是那扑火的飞蛾——
早已没有任何后退的余地。
锦瑟繁华琉璃错 正文 第四章
章节字数:3667 更新时间:090723 22:27
繁锦搬到衡山公寓是三天后的事情,她走时只带了几件喜欢的衣服和琵琶,然后匆匆上了车。
横山公寓她一共只来过三次,还加上这一次。
每一次都是来去匆匆,所以这回她看得很仔细。
这栋精致的花园洋房,有庭院和二层洋楼,栅栏是法国式样黑漆镂花雕栏,房子是乳白色的,阴恻处爬满了绿油油的攀藤,外墙壁随着岁月侵蚀,早已有些斑驳,屋子里许多窗帘和家具款式却是十几年前流行的,证明了它的年代许久。
繁锦是在佣人口中才知道,这是老夫人生前钟爱的置宅,为了怀念母亲,他每年梅雨时节都会住到这里。久而久之衡山公寓也成了他最喜欢的。
她以为自己不会是他唯一带回这里的女人,直到看到衣橱里只有二十几年前的老式旗袍和礼服外,她不得不相信佣人所说,自己是唯一一个。
戚爷白日忙碌自然没有接她,晚上回来发现她还穿着普通的蓝格子棉布短旗袍,正坐在楼梯上支头笑着看他。便皱眉吩咐了程达安排了裁缝,并让她明日自个儿去百货商店置办物品。
那裁缝手艺没的说,来量过身量后,只三日便送来十几件成品,戚爷抽着烟看她一件件换上,最后皱眉。
“怎么都是洋装?”
于是那裁缝又送来许多绫罗绸缎让繁锦挑了后,做成时下流行的旗袍样式。
戚爷这才满意地点头,一手抚上她的细腰,在她耳侧絮语。
“还是旗袍适合你。”
她似笑非笑,问他是不是还要去烫个鬈发。
他很霸道地反驳。
“我喜欢你直发。”
她转过身,遮去眼角的得意。
和他在一起不过几日,便发现他的喜好很明显。
他喜欢女人穿旗袍胜过洋装;喜欢茉莉香片和浓油赤酱的上海菜;不喜欢在饭菜里加葱花,而且嫌弃川菜太油腻;白日里应酬再多,晚上也必是要回家的。
偶尔带着她去听戏,也必是极好的沪剧和昆曲,生气的时候他会用上海话骂人,心情好的时候则会偶尔说英吉利文,尽管她完全都听不懂。
他温存的时候还是少的,但至少他在这里时不讨厌她在他身边做任何事情。
这一日戚爷难得有空闲坐在阳台下看书,阴雨了数日,总算是放晴个艳阳天,繁锦穿了一身白纱洋装,式样是巴黎正流行的公主款,内层纯棉,外面则是蕾丝千层镶边,裙尾缀满粉蓝色蝴蝶结,披肩长发扎着同色发带。
她很少穿这样的衣服,在戚爷身前一站,便更显少女的娇嫩。
“好看么?”她转了一个圈,几近撒娇地问他。
“好看。”他难得笑了。“你穿什么我都喜欢。”
她秋水般的大眼滴溜溜转个圈,慢慢掀起裙角,露出里面,是黑色性感的西洋蕾丝内裤。
“喜欢麽?”这回完全是赤裸裸的勾引。
“小妖精。”他狠狠放下书,扑向她。
她在他的怀中仰望地看着他,那样的眼神男人最受不了,她似乎总是懂得如何抓住他的心。
他握着她的手,放在唇边一点点吮吻着,好似贪婪的孩子,她身上魅惑的迷香,是噬骨的缠绵,这一点点的暧昧加上情欲的诱惑便织就成了他们之间那极度的吸引力。
如此的欲罢不能。
温存后,她便拉着他去院子里荡秋千,他在下面推着,看到她在风中荡来荡去。
她的笑声感染了他,便一起坐了上去,秋千对一人来说不大,对两人来说却太窄,他故意荡到最高处,她便抱着他惊叫。最后他一把将她抱到腿上,终于得偿所愿地吻到她的唇。
自秋千下来用过午饭,戚爷便倒在卧室午睡。他如若睡不好,脾气总是很大的,所以屋子里的下人都是轻声细脚的活动。
程达这时敲开门,便看到繁锦正坐在沙发上涂脚指甲,红红的蔻丹好似火一般红艳,衬着她白皙如玉的肌肤,看在他的眼里似一团火在燃烧。
他的角度正对着她哈腰时胸口所暴露的风光,一时间不知将眼睛放到何处。
繁锦自然知道他在想什么,娉婷地站起身赤脚走到他身前,她不得不仰起头,他对于她来说过于高大,不抬头便只看得到他青色的胡渣。
程达感觉一只柔软的手正缓缓攀上自己的侧颊,圆润素腕上的碧绿绞丝双银镯子正挂在他的嘴角,一股鹅蛋粉的淡淡香气扑面而来,他忽然有种冲动欲朝她吻去。
他便真的慢慢随着她的手侧过头,酥软的感觉立时深入四肢五骸,手中的文件“刷”的落了一地,发出“扑簌”响声。
卧室里传来翻身的响动,繁锦待声音停下,又慢慢勾起一抹笑,伸手大胆揽住程达的脖颈,缓缓将红唇靠近。
程达感觉心跳漏了一拍,她的唇娇艳欲滴,柔软的好似海绵蛋糕。
当他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繁锦已经转身,见她临进卧室时朝自己瞥来一眼,下体立刻硬了起来。他心里有个声音提醒自己,知道自己要糟糕。可眼睛还是追着她到了门后。
隔了几分钟便听到戚爷被唤醒后的起床声,似乎还夹杂着调情的暧昧笑声。
戚爷披着长衫走出来,似乎心情很好。
程达看到繁锦站在其身后正似笑非笑地盯着自己,好似恶作剧般在期待他的表情。他立刻肃下脸,恢复往日的严肃。
戚爷看文件的功夫,管家便来敲门告之裁缝把新衣服送到。繁锦便走下楼去看衣服,这次的式样很多别致的紧,都是她没见过的好料子。
其中一件金色花底蝴蝶暗纹的长身旗袍尤其突出,她仔细端祥,不知是不是错觉,那旗袍袖口好似有着血色的泪痕。
一个女佣人路过,神情闪烁地说那定是花色,倒是夫人看得眼花了。
繁锦一笑置之,迫不及待换上,还未来得及挽发,便听戚爷在客厅叫自己。
她起身转出廊角,瞧见戚爷已立在楼梯口。
程达立在一旁,突然发觉戚爷的身上传来肃杀的怒气,不觉惊奇,抬头看见繁锦正穿着金色蝴蝶旗袍,朝这边遥遥看来。
那一瞬连他也变了脸色。
戚爷手中握着烟斗,程达只听“咔”的一声,便已碎成两截。孤零零地摔在地上,乌沉的烟杆衬着鲜艳的地毯,泅色黯淡,刺目扎眼。
繁锦瞬间感觉到戚爷的杀气毫不遮掩的袭来,竟硬生生退了一步。
“把它脱掉。”戚爷冷冷地朝她说道。
“为什么?”她毫不退让,甚至是挑衅。
程达睁大眼,不敢相信地看着繁锦。
戚爷缓缓一笑,这一笑冷酷至极。
“我记得我说过喜欢听话的女人。”他眯起黑眸,幽深黑暗。“你想惹我生气么?”
“你已经生气了不是么?”她似乎不在乎他的怒气,反而款款走近。
她勇敢与他对视半晌,程达低着头,正觉僵硬之际,只见戚爷一把拉住繁锦的手拍开门走进内室。
接着传来丝绸碎裂的声音,他可以想象到戚爷的愤怒。这是他第一次看到一个女人竟敢如此反抗戚爷。
又过了一刻钟,内室的絮语声停了下来,他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戚爷出来时已经恢复了平素的神情。
“戚爷。”程达小心翼翼低唤了句。“苏小姐……”
“在我回来前看在这里,不许她走出房门一步!”说罢抓起外套便走出门去。
繁锦慢慢爬起身,四周都是零碎的丝绸,想起他方才毫不留情撕扯旗袍时的眼神,便不由得冷颤。
脚上的蔻丹因为撕扯已经抹开,晕红了大片肌肤,好似胭脂泪妆,她越看越是心惊,恐惧收之不及,她颤抖地环抱住自己,只是再一次印证了自己的无助。
她一直知道他是个强势的男人,绅士的身份不过是他的伪装。他们之间没有平等,他的意图毫不掩饰,便是她的服从。
她知道这是一条不归路,可这是她选择的,便不可后悔。
她在心中默默地念着这句话,直到第三十五遍,终于冷静下来。起身换了件柔软的棉布袍子,汲着软布拖鞋走到梳妆柜前,拉开金铜色拉环的白色抽屉,挑出一瓶指甲油。
转过身时发现程达不知何时站在门口,无声息地瞅着自己。
他的眼神并不陌生,男人在很多时候都是相似的。
繁锦勾起一抹笑,独个儿依靠在沙发上,然后伸出白嫩的脚朝他勾了勾。
“过来。”
程达扯开束缚的领带,便坐到她身旁,极暧昧地拉住她的脚腕,仔细抚摸。
“你是个妖精——”他如是说。“从第一眼开始我便知道。”
她似笑非笑。“我是个妖精,你也不见得是什么正人君子——原来从第一眼开始便打这种主意了么?”
“你害怕了么?”他眯细眼。“如果让他知道了,我们恐怕便不只是死如此简单——戚爷绝不会容许再一次的背叛。”
她皱眉,颇讨厌他的那句“我们”。
“再一次背叛?”这句很值得玩味。
程达扫了眼地上旗袍碎片。
“戚爷有两任妻子——现任不过是五年前娶的,娘家是江西的大户,标准为了生意往来的政策婚姻,并不讨戚爷喜欢。而前任,那倒是戚爷亲自讨来的,是个普通人家的好女人,只可惜后来跳楼了——”
“为什么?”
“她偷人,被发现后便当着戚爷的面跳了下去——当时便穿着这件样式的金色旗袍,那是她最喜欢的颜色。”
锦瑟繁华琉璃错 正文 第五章
章节字数:3122 更新时间:090723 22:28
繁锦的眼前突然闪过某个片段,白漆色的镂花雕栏上,金色身影一晃而过,坠下的时候擦着风儿,旗袍尾角剧烈摆荡,她的眼泪便混着血滴坠在袖口,不肯散去……
“她便这样死了么?”她只怔怔地说了这句,便长久的沉默。
程达倾过身欲吻,却被一把推开。
“怎么,怕了?”他戏谑地瞅着她。
繁锦将手中的指甲油抛到他怀中,撒娇道。
“替我涂上。”
待到程达摇着头涂到一半,她又推开他。
“我要一个人呆着。”
程达只怔了一下,便转身离开,关门的时候似有所惦念,又道:“戚爷晚上会回来,到时候如何表现,心里有数些——他宠你一时,不代表会宠你一世。他喜欢听话的女人。”
繁锦瞪着关紧的门扉,蹲下身仔细把旗袍碎片都收集起来,然后一股脑儿扔进了壁炉子里。
虽说是盛夏,可这座公寓是极西式的建筑,所以一年四季壁炉里都有摆设用的木柴。
她找到戚爷点烟的火柴,纤细的手指抵着火柴盒子只轻轻一划便扔了进去。怕点不着上好的缎子,她又洒了些酒。
“哄”的一声,火星便转为了大团,燃聚在一起,转瞬便皆成灰烬。
她想起姆妈常说的一句佛语:所有相皆是虚妄;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当作如是观。
一切皆是虚幻。
那火仿佛无边无尽,不知要烧多久,熏得她连带着汗珠都滚了下来。
侧面一个装饰镜,里面的她依旧妖娆的笑着,可是眼神那样冷。
她告诉自己,从现在开始,你不再是过去的苏繁锦,你是个坏女人。
因为只有足够坏,她才能站在他的面前。
等到天黑,程达还是守在门外不让她出去,她呆的腻烦,便找了本书看,只翻到第二页便发现全是英吉利文,根本不知所云,只得抱来琵琶闲拨几下,铮铮的琴音如流水,她不知弹了多久,甚至连晚饭也忘记,便抱着琵琶睡着了。
醒来已经是后半夜,钟声沉闷异常,穿过冗长的夜色中,有种窒息的压抑。
她起身倒了杯水,便听到汩汩流水声响起。
转身惊现戚爷的身影,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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