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弟休得胡说。”
“二哥仁义,自然想不到这个,只是,这一计果然是好计策,二哥稍安勿躁,且听俺分析分析。”
关羽看张飞一脸的严肃,神色也冷了下来。两人在屋内细细讨论。
第二日,徐汉受韩玄之命再次搬来‘逐客令’。
“昨日云长同三弟商议,暂且不回大哥那里。”关羽坐在主位神情威严,“大哥为人云长甚是清楚,这事似有蹊跷,云长就在这里等大哥解释。”
“对,俺也不走了。”张飞在一旁附和。
“两位将军何不回去问清楚,在这里也无法得知真相啊。”徐汉有些慌乱,看来这说客他是做不好了。
“不走。”关羽执意。
“对,不走。”张飞追随。
“这。”徐汉匆匆一拜,快步从屋内撤出。
来至韩玄房内,徐汉摇头轻叹,“如今有这种传言流出,非但主公对刘备为人气恼,属下看这关、张两位将军也有所怀疑,宁是不肯回归刘备帐下,非要做主公的客上宾,这可如何是好。”
韩玄捋了捋胡须,“关羽乃刘备手下大将,生的威猛异常,若是硬着将他们赶出,反而将他们激怒,实在不妥,倘若由着他们等,就如一根针时时伴在一旁,玄连坐都坐不安稳呐。”
而关羽、张飞留在长沙之事传入刘备耳中,诸葛亮轻轻点头,刘备会意,点了魏征前来,“将军领三万大军接关将军回家。”
魏征早已准备好,领着三万精兵直奔长沙,消息隔日传入韩玄耳中,太守府内一时方寸大乱。
“刘备到底何意?”韩玄拍案而起,“这是变着法子移军长沙,什么来接关羽,明白的都知道,他是来震慑玄的。”
黄忠躬身拜道,“主公息怒,如今形势所趋,主公应早作打算。”
徐汉一个机灵,“不如主公求曹操帮忙,也可压制刘备之人。”
“不可。”黄忠制止,“曹操之人不可轻信,若是主公求助于曹操,日后定要还他人情,如此一来,就与他牵扯不清,反而对我们不利。相比曹操,刘备还是上选。”
“那孙权如何?”徐汉又想到一人。
黄忠犹豫,韩玄也再思考。三人沉默许久,这三方势力让人不知如何取舍。
良久,韩玄起身,“如若孙策尚在,玄一定归顺于他。至于孙权,虽也是大将之才,却多听周瑜之言,身边谋士也都受制于周瑜,玄若贸然归顺,不知周瑜可会容我?”
黄忠、徐汉点头。
“更何况。”韩玄犹豫起声,“关羽、张飞尚在府中,若是盲目请了别人相助,这身边的虎狼可会乖乖看着。”
众人又是赞同点头,一时没了主意。
魏征大军出发之前,木柯提醒他行军速度一定要快,这样在无形中可以给韩玄压力,他即使向孙权、曹操求助也没有一旁的刘备快。
果然,在韩玄犹豫之际,听闻魏征大军已驻军长沙城外。
韩玄当即派人送去书信,“玄已决定将义妹许配关云长将军,如今魏将军已入长沙地界,不如一同喝杯喜酒。”
魏征领着小部分兵马前去赴宴,留樊岐暂作统帅以备不时之需。
婚宴办得简单,旁人一眼便能看出是仓促之举,只是这关羽娶亲、黄忠嫁妹本就是你不情我不愿的表面之礼,也没人在意这些细节。
唯有黄凝云心中不快,虽然能嫁给心慕已久的大将军,却是这种情形之下,她当即做了个大胆的决定,逃婚。
黄凝云留书:“不娶不嫁,心娶心嫁。”
喜娘迎至房内,看见一纸书信压在喜服上,匆匆禀告韩玄。
“胡闹,这关将军都迎到家门口了,这可如何是好。”韩玄将纸揉成一团扔在地上。
黄忠上前拾起,仔细看了看,轻轻摇头,“确实是妹子的性格。”
关羽等人还未明白其中意思,已接到刘备命令,势必将黄凝云寻回。
原来,孙权听闻关羽领兵强娶韩玄义妹,已派手下潜入荆州伺机而动,如今,黄凝云出走,若是遇到孙权之人,定会被带入吴郡,这好好的联姻可能就会便宜给他人了,刘备岂不得不偿失。
木柯听闻此事,心中惦记,黄凝云是个有性子的女子,在此乱世之中,女子有刚毅性格屡见不鲜,但在此事上,黄凝云确实让人佩服,喜欢同理智面前,她选了后者。
军医方子为木柯端来了最后一味药材,“只剩这些了,看先生脸色,似是比以前好多了。”方子为木柯小心搭脉,“脉象也很平稳,看来真是神药。”
木柯浅笑,“是你医术超群,这药才成‘神药’的。”
方子一脸严肃,“论起医术,谁有先生厉害?偏偏最厉害的,最不上心。”
“你小子,跟丁柳混熟了,说话都会呛人了。”木柯一口将药汁灌下。
“木枫不信,丁柳不信,我却看得最清楚,你想死。”方子毫不避讳地直言而出。
木柯被药味儿呛得猛咳嗽,方子上前给她拍背,从斜下的衣衫看到背上一块儿块儿的青斑。
“都这样了,也不说,你是不是想死?”方子气恼,“本以为先生不是这种让人操心的人,没想到......是我看错先生了。”
木柯顿了顿,又稳了稳情绪,面无表情地直起腰,“我怎么想的,这里没人能懂。”
“诸葛先生一定懂。”方子抢话答道。
“他?”木柯好笑,“他再聪明也不懂。他不知道,我在试着回家,有人说,死了,就回家了。”
“先生说什么?”
“看看,你不懂得。”木柯将药碗递还给方子,“我背上的青斑不碍事儿,是体内的毒气太重,一时间排不出去,日后就好了。”
方子接下药碗想要再说什么被木柯拦下,“回吧,这药有没有用我比任何人都清楚。”
“家虽然好,只是。”方子临出门前驻足轻语,“这里也有爱着木柯的家人,无论去了哪里,木柯总要舍弃其中一个的。”
木柯呆愣原地,舍弃?舍弃?她无数次的问自己,她真的愿意舍弃这里回家吗?
入夜,木柯跨上青虹弩从房内走出,穿得干练十足,她行色匆匆,并不从正门出入,多是选择翻墙而过,手中的‘爬墙爪子’使得熟练,似是常常练习。
“自己去?”诸葛亮竟在墙外等着她,一旁站着他的红棕马和‘牧笛’。
木柯刚刚翻下地面就见了这样一幅场景实在惊讶,她久久都未起身。
“一看就是病好了。”诸葛亮上前将她搀起,仔细打量了她的脸色,微微蹙眉,并未多言,只是淡淡一句,“以后去哪里,我都跟着。”
‘牧笛’行至一旁,轻鸣一声,诸葛亮将木柯扶上马,木柯呆呆望他,一直都未言语,身下动作倒是配合,不争执,不辩解。
“走吧。”诸葛亮跨上马,拉了拉木柯的缰绳,“一夜不眠不休的话,天亮便可赶至南湘。”
木柯惊讶看他,“你怎么知道我要去那里?”
“你觉得亮了解你吗?”
“死方子。”木柯明白,一定是方子将他们今天的对话告诉了诸葛亮。
诸葛亮细细看她等着答案。
“驾。”木柯轻唤‘牧笛’,疾驰而去。
“他们‘中国’的姑娘都是如此吗?”诸葛亮拍了拍身下红棕马,马儿轻鸣一声追向木柯。
孟庄监牢内,裴茂被关押在最深处,四周黑的可怕,只能听到偶尔的虫鸣鼠叫声。
一女子一丝不挂地悬挂刑架上,气息微喘,低头垂目。腿上有流下的血痕,已经凝结干枯在皮肤上。麻绳紧紧裹着她细嫩的手腕,好看的手指偶尔一动。不远处扔着已经被折断的古琴,琴弦被突然吹来的风拂动,正在微微颤抖。
“今日不醉不归。”一个狱卒的醉酒声传来。
“我先去玩儿会儿,再陪你喝。”另一个慵懒的声音响起。
“快点儿,快点,一会儿我也玩儿玩儿。”第三个声音附和道,“这丞相女儿咱一辈子都碰不到啊。”
一众人陪笑着继续碰杯。
女子被醉酒的一人从绳子上松下,男子肆无忌惮地侮辱着身下的女子,毫无怜香惜玉之意。女子像是死了一般躺在那里,任由身上的男子折磨,连喘息声都听不到。
裴茂握紧拳头直起身子,他抓紧眼前的木柱,眼中已经布满血红,像是灌满红朱砂的双眼,恐怖慎人。
孟庄边境,木柯、诸葛亮隐于灌木丛中。
“你是去救裴茂?还是曹婷香?”诸葛亮看向木柯。
“两个都救。”
“你就这么确定他们还活着。”
木柯握了握拳头,“蒙殇为人谨慎,在不确定曹操动向时,不会对裴茂、婷香下手的。”
“使计抓住他们的人是你,这如今救他们的人也是你,真是让人捉摸不透啊。”
这时,孟庄城内走出一行人,看几人打扮装束像是医者。
“蒙殇府上有人得了重病,看情形将不久于世。”诸葛亮从灌木丛中慢慢起身,“一城一但有漏洞,即可攻破。”
木柯跟在他一旁,“定是很重要的人,才会请了这么多大夫。”
诸葛亮点头,两人已经接近其中一个医者,诸葛亮将其拦下,“在下自吴郡而来,敢问老者,城内何人得病,要如此劳师动众?”
“只是蒙将军得了风寒,本也没什么大的病症,不知为何请了这么多大夫前来。二位也是来治病的?”
诸葛亮拉着木柯的手点头道,“在下同妻子路径此地,听闻了城中急症之事,想来试试赚些路钱。”
“两位算是来着了,只要上门医治,不管能不能治好,都可得到一掉钱,两位快去吧。”
诸葛亮谢过医者,拉着木柯向城门走去。
“站住,干什么的?”守门卒将两人拦下。
“行医救世。”诸葛亮回。
“哦,看你们这扮相也不像大夫啊。”守门卒不肯放两人入城。
“医者靠的是本事,不是扮相。”诸葛亮随意回,木柯在心中好笑,这群人哪里斗得过诸葛亮的嘴巴。
“你。”守门卒指着一个年轻的士兵,“带他们去将军府上。”
“是。”小兵三步并作两步地跑来,引着诸葛亮、木柯走入城门。
木柯扯了扯被诸葛亮握着的手,发现他并无放开的意思,也就作罢,任由他拉着自己前行。“木柯认为蒙殇得了何病?”诸葛亮凑近木柯耳边,发现她脸色微红,额头也有汗珠,“怎么,还没被人这样牵过?”他转了笑脸。
木柯白他一眼,仔细思考过后,明白其中意思,“他只是得了小病,却因为怕曹操来犯,才转作大病的?”
“不,曹操不是大病,你大哥才是。”
“你是什么意思?”
诸葛亮看了看已经立在面前的府邸,“进去就知道了。”手下依然拉着木柯。
作者有话要说:
、【第六十三章】委身人质 监牢之险
【第六十三章】委身人质监牢之险
“禀将军,大夫求见。”
“请。”蒙殇的声音隔着房门传出。
诸葛亮拉着木柯走入,屋内并未掌灯,几顺阳光透着窗棂射入,并未带来任何光亮。
蒙殇披头散发侧卧木榻之上,他神色呆滞,脸上甚是憔悴。
“进来吧。”他并未抬眼看诸葛亮,只是将一只手伸向他们,“看看我这病是不是好不了了。”
诸葛亮轻步走去,装模作样的将手搭在蒙殇手腕处,细细诊脉。
“将军是心病。”诸葛亮慢慢起身,立在蒙殇面前。
蒙殇微眯双眼,终于肯抬眼去看面前之人,奈何医者背光而战,似一座黑森森的高塔,实在看不出长相。再看这医者身后,站了瘦骨嶙峋的另一人,也辨不清样貌。
“新鲜。”蒙殇声色颓废慵懒,“不该是偶感风寒,需静静调理一类的词吗?”
诸葛亮回望木柯一眼,又看向已经将眼睛闭上的蒙殇,“将军久居阴冷之处,自然会觉得身子微冷,却不是主要病症。”
蒙殇再次睁眼,诸葛亮继续‘诊断’,“将军的病根与刘姓有关。”
蒙殇兀地坐起,眼睛直直盯着两个黑人,良久,起身高喊,“来人,掌灯。”
这时,几个奴仆应声走入,将窗户一扇扇地推开,又在内室和恻壁点了明火。屋内一瞬的光亮起来。
“诸葛亮?”蒙殇脸上一惊,“怪不得声音这般熟悉”,他神情加了些戒备,并未喊人进入。
“蒙将军。”诸葛亮躬身一拜,“多年未见,将军可好。”
蒙殇看了看眼前的木柯,“这就是先生的妻子?黄月英?”
“是。”诸葛亮示意木柯行礼,木柯会意。
“月英见过蒙将军。”木柯浅浅一拜,并不知其中意思,关于诸葛亮为何同蒙殇相识却未对其他人讲明。
“起吧。”蒙殇示意两人坐下,“自隆中一别,已经多久未见诸葛先生了。”蒙殇语气中并无友好之意。
“已有数年之久,将军还似从前骁勇。”
“以前被义父管着,殇多被压制,如今统领孟庄,终可大展宏图。”
诸葛亮看了木柯一眼,他想要木柯明白,蒙殇无论如何都无招降之心。既知诸葛亮在刘家当差,又与他有些熟识,若想归刘备帐下随时都可,如今并无表示,可见不肯。
“诸葛先生是来招降的?”蒙殇示意诸葛亮和木柯入座,自己坐在了主位。
“亮并无此意,奈何主公惜才。”诸葛亮语中直白,蒙殇并无恼意。
“诸葛先生还似以前,看来对殇的芥蒂依然未消。”
“将军已经数年未见亮,也就有数年未见你师父,如今竟无意从亮这里打听他的消息,可见是无情之徒,若是招致主公身边,也是虎狼之心者,需亮日夜提防,岂不费心。只可惜承彦一生精明,竟在你这里绊了脚。”
木柯猛地一惊,原谅他们所说的‘师父’是义父黄承彦,而蒙殇竟是他的徒弟。
“先生口齿依然厉害,这许久不听,还挺怀念的,倒也气不起来。”蒙殇说的大气,做出一副胸襟开阔的样子。眼风扫向木柯,抿嘴笑道,“这月英倒与以前有些不同,多年不见,若不是先生介绍,倒很难认出,只是大体的模样还在。你父亲可好?”
木柯和诸葛亮明白,他是将木柯认作了黄婉贞,并不知黄承彦又收了一女,可见根本没有关心过他。两人也不想同这种忘恩负义之徒多费口舌,木柯淡淡回:“家父一切安好,劳将军挂心。”
“应该的。”蒙殇曾向黄承彦求过自己同黄婉贞的婚事,被拒绝后更是对他气恼,三番四次对黄婉贞示好也未得到回应,反而见她对自己越来越冷淡,已经心灰意冷,如今见面也只当寒暄客气,根本无任何感情。
“不知先生到府中有何指教。”他将话题拉回。
“只是想在这里做个人质罢了。”诸葛亮随意回。
蒙殇知他有过人之处,心里自然有些防备,早就想到将他作为牵制刘备的人质,如今听他这样说明来意,一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