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栖朱明》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凤栖朱明- 第74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我听到的消息是,那匪首绑架了马家姑娘,据说还……”
“还怎么样?”
“听说那马家姑娘生得容貌姣美,如今更是出落得如出水芙蓉般,她落到那匪首的手上,还能怎样?呵呵。”
“这……这话可是当真?”
“俗话说无风不起浪啊。嘘,可得小声点儿。”
听到这里,婉儿已是脸色惨白,耿璿看了看她,心中已是大怒,就要冲下去找那胡说八道的人算账,却被婉儿一把拉住。婉儿稳住身子,声音微微有些发颤道:“这是有人设的局,想必这样的话很快就会传遍南京城的大街小巷,为今之计,就是尽快找到祸首,还要设法破了传言。”
马府的书房中,马全面色铁青,眼神中充满着煞气,杨时和蓝云面面相觑,却是从未见过他这般盛怒。
作者有话要说:
发生了一些事,心情和状态都非常不好,卡文也卡的厉害,今日本想停更,还是勉强码了这些字,大家凑合着先看吧。
婉儿必须要学会独自面对很多事情,这是通往皇后之路的必经过程,大家应该能猜得出这流言是谁安排的了吧。
ECHO 处于关闭状态。
、以谣止谣巧反击
这日已是戌时,太阳早已落山,天将黑未黑,因是个极为晴朗的日子,天际还带着一抹蓝色,万物在昏黄的夜色中更显朦胧。宋氏在正屋焦急的等待,直到依云亲自来报姑娘晚饭进了不少,方才松了口气。
宋氏走出房间,挥手招了丫鬟过来:“老爷他们可曾进晚饭?”丫鬟低声道:“端进去了,又被原封不动的退了出来。”宋氏愣了愣,长叹道,“这般胆战心惊的日子,何时是个头啊?”
马府的书房里极为沉寂,几人面前的茶水动也没动。蓝云抬眼看了看马全的神色,清了清嗓子道:“进周,这显而易见是奔着皇太孙去的,看这阵势,明日天明之前,满南京城的大街小巷都将传遍。当务之急,是在消息传开之前想好对策,你可得尽快拿个主意。”
耿璿见马全沉默不语,已是按捺不住,他站了起来道:“师傅,我现在就去调派锦衣卫人手,连夜将那传谣之人全部拿下。”边说边要往外走。杨时拉住耿璿,蹙眉道:“你要以何名义?锦衣卫不是你们长兴侯府的私兵,总得有个理由吧,现在这件事瞒都来不及,哪能大张旗鼓四处声张。”
沉默了半饷的马全插话道:“流言喧嚣尘上,本就是分不清真假,辨不出源头,满大街都在传,法不责众,你去拿谁啊?”马全站了起来,边想边说道:“那天晚上出事,在场的除了几个公主,就是徐家和傅家,这件事无论如何也脱不了这两家。”
“难道是徐家?他们还没死心,这到底是要做什么,毁了婉儿,他们又能得到什么好处?你与他们将会是不死不休,这样的结局必然是两败俱伤。”蓝云有些不解的问道。马全摇了摇头,眼神中闪过丝阴狠,冷笑道:“徐家在里面做了些什么倒是不清楚,傅家绝对是逃不了干系。你们不知道,傅家早就盯着太孙妃那个位置了。”他将颍国公夫人登门的事情原原本本讲了一遍。
蓝云和杨时互相对视了一眼,已是有些吃惊,颍国公向来对朝中之事保持中立,这次居然来这么一手,却是大为出人意料。几人正说话间,忽听马全的长随来报:“老爷,王仪王大人和黄子澄黄大人来了。”几人俱是一愣。
王仪在洪武二十一年已官至吏部尚书,他虽深受马皇后恩惠,又于马全有伯乐之功,但因两人皆是位高权重,为了避嫌却是甚少往来,只有少数人知晓两人的关系。而黄子澄授进士后,一直在东宫侍读并兼任翰林学士,他与马全有同年之谊,又惺惺相惜,故往来倒是有些频繁。王黄二人一同登门却是从未有过。
这二人是实打实的东宫党,满腹心思俱是为了东宫和储君着想,与马全等人还是有些不同。马全略微沉吟,对几人说道:“你们几人不是在锦衣卫就是在京卫,我这兵部侍郎的身份也太过敏感。你们还是稍微回避一下。”蓝云几人点点头,起身避在了书房后堂。
过了一会儿,王仪与黄子澄已是被家人引至书房,马全微微整了整衣服,笑着迎了上去:“子闲兄(王仪字),子澄兄,稀客稀客啊,您二位为何不早些过来,还可在我这里进点便饭?”边说边将两人迎至房内上座,又叫家人上茶。
黄子澄端起茶微抿了一口,微带着兴奋的对马全道:“进周兄,我们二人今日前来,是来当说客的。颍国公手握重兵,位高权重,向来不参与皇子皇孙之间的夺储之争,现下就有个绝佳的机会,东宫能将他揽至麾下。”又是颍国公,马全眼中闪过一道寒光,却是面露欣喜道:“哦?果真?这确实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啊。”
黄子澄见马全如此回应,微微松了口气,他略加斟酌,已是继续说道:“皇太孙自北平返京后,就将至束发之年,按规矩将要册立太孙妃和太孙侧妃。颍国公已让人捎话,他目前尚有一女待字闺中,生得温婉贤淑,愿与令爱共同侍奉太孙殿下。”说罢半饷没等来马全回应,就抬头看向他,见他神色莫辨,黄子澄微微有些不知所措,忙看向王仪。
沉默多时的王仪此时插话道:“进周,婉儿与我也颇有渊源,你放心,东宫绝不会委屈了她。她是先皇后教养多年的女子,也是帝后共同认定的正妃人选,这一点绝对不会变。那傅家女儿我也打听过了,是个庶出,身份上就差了婉儿一大头。因此,虽是两女共侍一夫,却是分了尊卑主次的。”
黄子澄是个纯臣,自为东宫侍读后,全心全意为东宫所想。他走到马全面前,有些激动道:“进周,信国公与永昌侯本就与你关系甚笃,再加上颍国公,军中势力东宫就掌握了十之七八。你是皇后娘娘的托孤重臣,你不会不知道,这样的局面是我们这些人期盼了多久的。”
马全极为安静的听着两人说话,过了半饷突然笑道:“子闲兄,子澄兄,你俩这番心意,进周真是感激不尽,这确实对于太孙是个绝好的机会。还望二位给颍国公回话,小女自小由皇后养育,不敢说其他,端庄贤良四个字还是称得上的,日后与傅家之女定然会相处极好。”
黄子澄大喜过望,站起身来对马全一拜:“我就知进周兄是识大体之人。此乃东宫之幸,太孙之幸也。”王仪微微抬头,打量了一番马全,眼中闪过丝诧异。他也未再多话,冲马全笑着拱了拱手,与黄子澄志满意得的离去。
马全送两人离去后,蓝云与杨时、耿璿方从后屋出来,已将此前的谈话听得清清楚楚,不禁面面相觑。杨时踌躇了半饷,方道:“进周,此番建议……也未尝不能考虑。先将颍国公稳住,待允炆继位后,与傅家的角逐再各凭手段。”
耿璿想到允炆和婉儿两人,不由有些发急:“师傅,这事不妥,那傅家先散布谣言,再央人说和,绝对是不怀好意,孰知是不是缓兵之计。”这番话虽然听着有些稚嫩,却也有道理。杨时皱了皱眉头,开始思考耿璿的话。
马全端起手边的白玉一捧雪梅花杯,冷笑了两声,松开了手,白玉杯掉在地上摔成了粉碎,“好一个傅家,我,不接受任何形式的威胁。”宁为玉碎不为瓦全,蓝云等人怔怔的看着地上已成碎片的昂贵玉器,知道马全已是打定了主意。
马全嘴角一勾,冷笑道:“颍国公在前方,可不是白璧无瑕。要参他,那还不容易?”话音刚落,就见门口未经通报就闯进一人,正是深陷流言的婉儿。只见其一身袄裙,极为素简,不施脂粉,眼眶有些发红,显见是哭过。婉儿甚少到他书房来,马全微微吃惊,站起身来:“婉儿,你怎么来了?”婉儿心中委屈,伏在爹爹肩上蹭了蹭,鼻子一酸,已是开始落泪。
马全爱女如命,众人皆知,他轻轻拍着婉儿的肩膀,柔声道:“乖女儿,一切有爹爹在,爹爹会替你讨回公道。”蓝云与马家相交这么多年,早已将婉儿当成自己的亲生女儿,见婉儿容色憔悴,心中已是怒不可遏,起身对马全说道:“进周,这傅家欺人太甚,咱们分开行事。你在兵部寻颍国公的麻烦。颍国公世子和另外几个儿子都在京中,我要寻他们麻烦也不是件难事儿。”
马全指了指蓝云,将婉儿还当孩子般哄:“你云叔叔好歹是京卫指挥同知,下面掌着六千多人呢,你要不爽快,让他揍谁他就能替你揍谁。”婉儿被两人弄得啼笑皆非,心中却是极为感动,她拉着父亲的袖子笑道:“爹爹,这般劳师动众倒是不必,我这里倒是有个主意。”
婉儿走上前,对着蓝云和杨时盈盈一拜,说道:“怎么教训傅家我是插不上话,但如何破这个流言我已经有了主意,还得劳烦两位叔叔帮忙。”
自婉儿进屋后,耿璿的眼睛就未离开过她,见她哭泣,又是心疼又是难过,见她破涕为笑,心中又是转悲为喜。他替她拉过椅子,又为她亲自端上一杯茶水,笑道:“婉儿,你先坐下喝点水,慢慢说来。”杨时等人都是过来人,看在眼里哪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不由心中暗叹,这还真是个傻小子。
婉儿冲耿璿感激的笑了笑,想了想对几人缓缓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想掩护这根秀木,最好的办法是什么?”见几人眼中一亮,神色了然,婉儿笑道:“对,就是再立起无数根秀木。”婉儿抿唇笑道:“制止谣言,堵并不是上佳之法,最好的办法就是以谣止谣。”她看了看外面漆黑的夜色,眼中闪过丝光芒,傅蕊,你这么喜欢传谣,我也让你尝尝身处流言之中的滋味。
蓝云杨时听了婉儿的主意,俱是眼前一亮,这还真真是个兵不血刃的办法。蓝云上下打量了一番婉儿,笑道:“婉丫头,你真是长大了,有这份心眼,你云叔叔我也不用替你担心了。”
正月里,皇太孙前往北平军中的消息却是被淹没在京师另一条骇人听闻的传言中。南京各处城门和大街小巷之中都贴满了悬赏缉拿青衣帮匪首的告示,随着时间的推移,此人的赏金已是愈来愈高。而伴随这告示的,是此人犯下的滔天大案,而此案中涉及的人物却是让人瞠目结舌。
此匪首据说曾绑架了京中高官勋贵家的千金小姐,而受害人是谁,一夜之间冒出了无数个版本,从公侯伯爵家到六部高官,甚至牵涉到公主郡主,一时之间几乎所有的京师权贵之家都卷入了这项传闻。而此前关于马家姑娘的传闻很快就泯然于这些似真似假的流言中。
而在所有的这些流言中,传得有鼻子有眼儿,最为逼真的,就是颍国公家的三姑娘。这位傅三姑娘虽是庶出,却是生得极为貌美,不久前才被颍国公认祖归宗,并送至京师,就在回京途中被那青帮匪首所掳。
而那傅三姑娘生母的外室身份也被随之扒了出来,而不知从何时开始,流言重点已是转到了其生母的身份上了,一会儿是青楼花魁,一会儿是扬州瘦马。自古以来,英雄美人的故事最为让人津津乐道,颍国公驰骋沙场多年,在大明是个战神般的人物,他的艳闻成了所有人关注的对象,他与那女子之间的相遇相知也被人大肆渲染,甚至写成了话本和折子戏。
更有那一等好事者,将傅三姑娘的生母身份设成了下注赌博的对象,青楼花魁,扬州瘦马,还是私奔出逃的小家碧玉。而到了后来,缉拿青衣帮匪首的告示都早已被撤下了,而颍国公英雄美人的故事还在流传。远在北方军中的颍国公已成了全城的笑柄,颍国公夫人几次进宫都被宫中的贵人们拒之于门外。
南京城南的颍国公府正屋内,下人奴仆统统被遣了出去,寿春公主驸马,颍国公世子傅忠已是将屋内能砸的东西全部都砸了。颍国公夫人坐在椅子上嘤嘤哭着,一边抹泪一边偷偷打量盛怒之下的儿子,却是不知该如何为自己辩解。
傅忠气得全身发抖,已是顾不上孝道,他指着跪在地上满脸泪痕的傅蕊对着颍国公夫人怒道:“母亲,她就是个蠢货,你居然也跟着她一块胡闹,还敢打着父亲的名义。傅家这么多年心血,就差点被你们两人毁于一旦了。”
颍国公夫人止住了哭泣,抬起头瞪大眼睛道:“忠儿,我可没擅作主张,这明明是你父亲……”“住嘴!”颍国公夫人被傅忠吼得当场呆愣在那里。傅忠环顾四周,却是暗自庆幸下人们早已被遣了出去。
他又看了看自己的母亲,分明就是个无知愚蠢又自以为是的妇人,长叹一声,跌坐在椅子里,颓然道:“母亲,这次之事,就是你和傅蕊的主意,这一点你可要咬死了,这件事与父亲毫无关系,他在军中并不知情。”
颍国公夫人见傅忠口气软和下来,知其已是发作完了,小声嘀咕道:“不过是个侍郎而已,有何可惧?”
傅忠听到了母亲的小声嘀咕,冷笑道:“小小侍郎?马家的根基岂是你们能想象的?如今父亲在前方,被信国公和永昌侯同时掣肘。信国公还是我们傅家的亲家,对马侍郎却是言听计从,你可想而知他这人有多可怕。先皇后和东宫的势力先不用说,马侍郎在文臣和士林中的地位如今已是坚不可摧。这帮文人要是一起上折子,瞬间就能将父亲淹死。”
傅忠已不知指望母妹能理解,他指着傅蕊道:“明日,明日就将她送回老家,日后不许出现在京师半步。”傅蕊眼睛猛的瞪大,几乎不敢相信,她膝行至傅忠身边,抱着他腿苦苦哀求道:“大哥,大哥,我错了,求求你,求求你不要将我送回去。”
傅忠为人忠厚,看着这个同父异母的妹妹哭得梨花带雨,心不由一软,暗忖不过是个不知深浅的孩子,遂长叹道:“傅蕊,你到京师才多长时间?太不知好歹,竟然想与那马婉儿一分高下。寿春公主是你亲嫂嫂,你觉得她会站在谁那边?不送你走可以,你这争强好胜的性子必须得改一改,否则总有一天会闯下大祸。”
傅蕊已是哭成了泪人,拼命点着头,最终还是未被送走,却是被傅忠下令软禁在颍国公府中。傅忠在回驸马府的途中,心中已是隐隐不安,父亲一向极为谨慎,此番动作这般突兀,难道是被什么人挑唆了不成。与马家作对,目前还没有几个有好下场的。不行,自己得好好提醒父亲。还有母亲,近些日子跟燕王妃走的有些太近了。想到这里,傅忠捏了捏额头,已是头疼万分。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