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竟有这样的事情?”洪武帝眉头紧皱,眼神中闪过一丝厌恶,不过是一名戏子,两人也算是皇亲国戚,挣来抢去不说,居然还闹出这番事情。这事一定得严查,如若马全是这样的人品,如何配当皇子皇孙师。想到这里,洪武帝眼中闪过丝厉芒,如若不是看在皇后的面子上,早已让人将马全拉来问罪了。
太子朱标却是深知自己那小舅子的秉性,素来流连秦楼楚馆,贪花好色不说,也是个莽撞之人。而那马全和蓝云,母后颇为倚重,哪里会是这般不知轻重之徒。他觉得事情有蹊跷,饶是吕氏哭得梨花带雨,却也不肯偏听偏信,忙上前对洪武帝道,“父皇,这还涉及到永昌侯府,到底怎么回事,还是让人去详细查查为好。”
吕氏看了眼朱标,满脸不可置信,急急说道,“家弟已是瘫在了床上,这事儿还有什么好可查的,是非黑白一清二楚,明明就是那马全和蓝云的错。”朱标看了看吕氏,却是不理会,对洪武帝继续说道,“抓贼哪有不拿赃物的,况且这还关系着母后和马家,还是派人详查的好。大理寺还是应天府,您看这案子交给哪里去查比较好?”
洪武帝沉吟片刻方道,“这样的事情,却是不宜张扬,大理寺和应天府都不合适,就让锦衣卫去查吧。”吩咐下去后,洪武帝不等吕氏有何反应,已是转身离去。
锦衣卫查这么一件案子,却是手到擒来,不到几日,已将案宗放到了洪武帝的御桌上。洪武帝扫了扫,却是松了口气。
洪武帝将太子夫妇召到了坤宁宫,当着满脸莫名的皇后的面,将卷宗往桌子上一方,说道,“这是锦衣卫的调查结果,你们看一看吧。”
那卷宗上所说,与那真实情况却是无异,那戏子柳玉香是郑国公常茂的外宅,被托付给永昌侯之子蓝云照顾,住在柳宅,而那柳宅也是蓝云的私产。吕大带着家仆私闯民宅,欲强行带走柳氏,被马全和蓝云赶到,两方人马发生冲突。吕大却是被抬出柳宅的,蓝云却是声称并未下狠手,故吕大被抬出柳宅后又发生何事,为何会瘫,他们却是一概不知。
居然还牵涉到郑国公,这吕大也真是会闯祸,朱标暗忖。吕氏却是连连摇头,“不可能,不可能,那调查的人定然是和他们串通好了。”洪武帝轻轻扫了吕氏一眼,眼神却如苍鹰般犀利,吕氏吓得缩了一缩,微微有些发抖。朱标暗道不好,忙斥道,“胡说八道什么,谁不知道,锦衣卫只听命于父皇。”吕氏方知自己说错了话,脸色却是惨白。
马皇后在一旁,已是隐隐约约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心中不由暗叹。当初太子元妃常氏难产去世,将次妃吕氏扶正,却是想到吕家一门子嗣单薄,吕氏也为人忠厚老实,将来不会有外戚之祸。可没想到吕氏却是这般黑白不分,软弱尚无碍,愚蠢却是致命的。这样的女子,将来如何母仪天下。
皇后又想到婉儿,更是坚定了一直以来的想法,也为自己将允炆留在身边感到庆幸。耳濡目染,将来的大明天子,绝不能出自这样的妇人之手。
关于吕大瘫痪一事,双方却是各执一词。吕家坚持对方下了狠手,而蓝云和马全却说那番打斗绝不可能致瘫。到最后只能由洪武帝盖棺定论,罚了蓝云和马全两年的俸禄,又安抚了吕家一番,追封了吕本,却是不准再提此事。
作者有话要说:写的有些累。
好像进入了码字的倦怠期,怎么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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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蠢驸马陷计中计
这场风波后没过几日,住在中正街附近的邻里街坊,发现柳宅不知不觉中就已搬空,那主家的一对姐妹花,连同一干丫鬟仆妇俱是不知去向。中正街一带多为外地富商在京师的落脚地,来来去去倒也平常,这样的动静也没引起太大的注意。
杨时下了马,上下打量了一番柳氏姐妹居住的新宅子,口中啧啧连连称奇,对马全挤眉弄眼笑道,“狡兔果然有三窟。子龙这小子,早早就置了这么多宅子,莫不是还打算多弄几个外室?”
马全见他没个正形,有些无奈,斜了他一眼,笑骂道,“少胡说八道,这座宅子可是在中正街那处宅子暴露后,蓝云现找的。”两人又看了看周边的环境,正是午时,街上巷里却是行人寥寥,杨时点了点头,“这里倒是比中正街清静多了。”两人边说边走了进去,蓝云已是亲自迎了出来。
几人进了正屋方才坐定,蓝云就急急将丫鬟仆从全部遣走。只见他脸色发青,单手握拳往桌上重重一捶,已是怒发冲冠,气急败坏,“就这么被人摆了一道!我不过就是用了些腿脚功夫,下手还是分了轻重的,人怎会就这么瘫了?什么人这么大胆,居然敢嫁祸于我。”从小到大还未吃过这等闷亏,蓝云已是恨不得将那幕后之人抽筋扒皮。
马全见他太过激动,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又将他压回椅子上坐着,给他递上一杯茶,待他情绪稳定方才转头对杨时道,“言期,这案子是锦衣卫调查的,你也是见过卷宗的,上面可曾提到过吕大身边有一男子?”马全又将那方脸男子的容貌细细描述一遍。
杨时皱着眉想了一想,摇了摇头,“锦衣卫将那吕大周遭之人都查了个遍,却是没有你所提的这人,这人可有何不妥?”马云皱着眉头,摇了摇头道:“我总觉得这个人有些不对劲。”又将那方脸男子那日表现从头到尾说了一遍,“这人那天从头到尾似乎生怕事情闹不大,又几次在紧要关头插话,却是与常理不符。”
蓝云眉毛一扬,将当日场景想了又想,连连点头道,“进周这么一说,我也想起那人来了,当日一直站在我身边,说不定就是他做了什么手脚。”杨时沉吟片刻,对马全道,“进周不妨画下这人的肖像,我这就派人去查,只要没出南京城,要找到他想必不会太难。我倒是担心这幕后之人,如此费尽心思,难道就是为了挑拨吕家和你们?”
这个问题马全已是想过多次,摇了摇头道,“一开始,我也只以为他们故技重施,是为了挑拨蓝家和东宫的关系,后来细细一想,却觉应该还有其他目的。一则,吕家向来势弱,太子妃的态度又怎能代表东宫?二来,嫁祸子龙也就罢了,将我牵扯进去又是为何?要知道凭马家与皇后的关系,又岂是这样的事儿能挑拨得了的?”
几人又讨论了一番,仍然没有头绪。马全见蓝云满脸阴沉,却是极为不甘的样子,连忙笑着道,“我的蓝二爷,你就暂时忍了这口气吧,等言期找到那人,自然就水落石出了,到时候还不任由你处置。”说完就对杨时使了个眼色。
杨时了然,笑着转了话题,“进周,明年春季就要开恩科了,可是准备的还好?”马全笑道,“自然还须再加把劲,娘娘那边的很多事情,就需要你俩多多出力了。”蓝云脸色这才稍稍好转,三人又说笑了一番,方才散去。
洪武帝登极后,洪武四年曾开科取士,因各种原因到了洪武六年就已暂停,直到洪武十七年方才决定重开会试廷试。这样的抡才大典中辍了十二年之久,洪武十八年春这场会试的意义自然非比寻常,成了朝廷重中之重的头等大事。
这一年春闱会试的主考官,颇费了洪武帝一番功夫,精挑细选,最后选了自己的亲家,安庆公主驸马欧阳伦的父亲翰林学士欧阳宏。一时之间,不仅欧阳府门庭若市,就连安庆公主驸马府也是人满为患。
这日,驸马都尉欧阳伦散值后,骑马行至厚载门外,远远只见安庆驸马府门前密密麻麻挤满了人,已是下不了脚。轿子,马匹,牛车,人力车,太平车,平头车将路堵得个严严实实,却都是要参加今年会试的举子们,在欧阳宏那里吃了闭门羹,想在驸马这里找找门路,看是否有机会拜见一下座师。
欧阳伦看了看人群,不由抚了抚额头,头疼万分,策马转身就想溜走,准备找个茶馆酒肆呆到人散去后方才回府。马尚未掉头,却被人拉住了,欧阳伦转过头去,他那皇家连襟,后军都督府事怀庆公主驸马王宁笑眯眯的看着他。
王宁有些诧异的问道,“常绪,这般过家门而不入,可是要去哪里?”欧阳伦指了指自己那驸马府,没好气的说道,“还不是躲那些举子,俱都是找门路想拜访座师,赶都赶不走。你又不是不知,我哪里做的了我家老爷子的主。”
王宁看了看那些人,低头想了一想方才问道,“安庆公主可是进宫了?”欧阳伦点了点头。王宁眼神一闪,笑着拉了欧阳伦就往怀庆驸马府走去,“怀庆正好也进宫了,反正你也没处去,何不去我们府上坐坐。”
欧阳伦正有些犹疑,却见王宁转过头来冲欧阳伦挤了挤眼,暧昧的笑道,“我最近可是寻了几个好的,特地从扬州送来的。”欧阳伦眼中放光,心中如羽毛划过,奇痒难耐,又没其他地方可去,稍稍挣扎了一番,还是跟着王宁去了怀庆公主驸马府。
洪武帝对待皇子极为严格,对公主们却是另一番模样。他对诸公主颇为宠爱,为了便于她们出嫁后出入内宫,曾下旨在南京城厚载门外接连建了十座驸马府,建制宏伟壮丽,一应服饰器具,也不加限制。每座驸马府俱是金钉朱户,琉璃殿宇,府内也都有内景和花园。
王宁带着欧阳伦穿过两座凉亭,又过了座飞桥,只觉眼前突然开阔,一偌大的莲池尽现眼底,东西南北各有弯弯曲曲的长廊通向莲池中央的水阁。欧阳伦还是头一次在傍晚来到这里,只见莲池里已是放满了星星点点的河灯,湖水婉转,灯影潋滟清波,却将欧阳伦看呆在那里。水阁周围一色儿的朱云纱垂地,挡去了初春微凉的寒意,却又轻薄透亮,安坐于其中,就能尽享莲池美景。
欧阳伦眼睛一亮,啧啧连声赞道,“真真个瑶池仙境!你们倒是愈发会享受了。”王宁拉开水阁的纱帘,中间置了个长几,周围却是环着几条软榻,地上铺着厚厚的绒毯。王宁随意挨着软榻坐了下来,漫不经心的笑道,“我这人可说是胸无大志,富贵荣华皆已在手,不享受还能干嘛。”
两人坐下片刻,丫鬟们已是上了些精致的吃食,端上酒来,却是酒香扑鼻,正是上等的荷花蕊。两人吃了会子酒,王宁抬眼扫了一眼欧阳伦,见其兴致已起,拍了拍手,却是进来几个少女,年方十四五岁。
欧阳伦一愣,只见那打头的女子微微抬头,眼中含情脉脉,是处子特有的含娇带怯,如那初开花蕊;身披翠绿薄纱,酥胸俏臀隐隐可见,纤腰盈盈一握,熟女般玉腿轻分,又如那繁花盛开;真真是那扬州瘦马中的极品。欧阳伦只觉身子一热,已是挪不开眼睛。
王宁手中端着酒杯,眼睛却未放过欧阳伦丝毫表情,见他已是有些恍惚,凑到他耳旁笑道,“常绪,这可是我寻了大半年才寻到的货色,在我这里,尽可放开性子玩,怀庆却是不理会这些的。”
王宁对女子使了个眼色,几人已是围了上来,为欧阳伦斟酒的斟酒,捶背的捶背,捏腿的捏腿。王宁扫了一眼欧阳伦,嘴角微微一笑,掀开纱帘走出水阁。
不到一会儿,欧阳伦又是几杯酒下肚,神智已是有些模糊,几个女子方才退了下去,只见那翠衫女子走到他面前,轻手轻脚为其褪去衣服,又将自己剥了个精光,不到一会儿,两人已是在那毯子上滚成一处。欧阳伦只觉自己脑子似要炸开,跟随着本能玩命的撞击着身下娇柔的身躯,只想将那团肉揉碎,只见他双眼通红,已是几乎失去了意识。
王宁背着手站在水阁外,看着怀庆从蜿蜒的长廊娉娉婷婷的走了过来。两人面对面站着,静静的听着阁内男女的喘息声、j□j声、激烈的撞击声响成一片,不由嘴角微勾,相视一笑,这世间最好对付的,大约就是欧阳伦这样的人。
水阁中事毕,怀庆将手中厚厚一摞文书递给王宁,“这是欧阳伦私下强占的茶园、芦荡、银矿和铁冶场,这份文书是以他的名义转到他父亲欧阳宏名下。”王宁拿着文书和印泥进了水阁,只见欧阳伦已如一滩烂泥倒在地上,他眼光略略扫过碧衫女子,女子手忙脚乱将衣服穿上,行了礼退了出去。王宁将欧阳伦的手指沾了印泥,一一盖在了那摞厚厚的文书上。
王宁看也不看欧阳伦一眼,走出了水阁,盯着那摞文书满意的点了点头,又邪笑着捏了捏怀庆的下巴,“我的公主,你就快如愿以偿了。”怀庆眼眸一闪,斜斜靠在王宁身上,用手无意识的划过王宁的胸膛,娇笑道,“彼此彼此,咱俩不正是各取所需吗。”
这日已是子时,南京城已是渐渐安静下来。欧阳府外的举子们早已散去,府内书房却仍亮着昏暗的烛光。欧阳宏此时只觉不可思议,瞪大眼睛,指着一旁狼狈之极的长子,手指直颤,“你真真是疯了!先是与民争利,强占茶园、芦荡和铁冶场;又被人拿了把柄,还嫁祸到为父头上;你最后居然还答应了他们那样的事儿,你可知道你的身份?”
欧阳宏摸了摸胸口,已是气得五脏六腑发痛,“你可是安庆公主的驸马,皇上皇后嫡次女的夫君,你可知道这么做会是什么后果?”欧阳宏上前一脚将欧阳伦踢到地上,拎着他衣服就往外走,“走,跟我进宫,一五一十将事情跟皇上皇后说清楚,该怎么罚就怎么罚,做错了事儿可不能一错再错。”
欧阳伦已是吓得魂飞魄散,满脸泪痕,哪里还有平日那个翩翩贵公子模样,他跪在地上抱着欧阳宏的腿,苦苦哀求,却是不肯跟他走,“父亲,父亲,这样的事情被皇上知道了,孩儿就完了,这辈子就完了。”
说到这里,欧阳伦已是大为惊惧,“父亲,皇上六亲不认,他会杀了我的,会杀了我的。你也完了,这辈子的心血都完了,皇上不会相信跟你无关的。”欧阳宏听到这里,身子一震顿住了,却是没再继续往外走。
欧阳伦突似想到了什么,睁大眼睛对欧阳宏急急道,“父亲,太子孱弱,皇孙年幼,我们不如跟着那人,那人定会是个明君!他答应这件事情永不追究,也会保我欧阳家两代荣华。”
欧阳宏此时已是老泪纵横,却是无论如何也舍不得亲手将长子送上刑台。而以皇上的心性,他会相信自己是被人陷害吗?欧阳宏身上一寒,只觉浑身发抖。
作者有话要说:强调一下,很多书上喜欢称公主府,公主府是未婚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