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栋回来了?听说你当派出所长了?啧啧,老赵家总算出了一个人物,咱们许家脸上也有光彩啊。”二舅粗糙的手掌在赵国栋肩膀上亲热的拍着,这让赵国栋很有些不习惯。
“二舅说哪里去了,芝麻大的官,不值一提。”赵国栋走过去在许伟肩头上一拍,“大伟长高了不少啊,嗯,赶不上德山,也和长川差不多了。”
“芝麻官也是官!”二舅乐呵呵的道:“赵家和许家几代都是老百姓,没出过官,你可得好好把持。”
“二舅你就放心吧,我知道该怎么弄。”赵国栋也笑了起来,千年形成的天第一官第二的思想不是一朝一夕可以改变的,“二舅这一次来多住一段时间?”
“唉,国栋,你现在好歹也是个官了,不瞒你说,咱们团山今年看样子又是一个欠收年,天干地旱,大伟年龄也不小了,高中毕业就呆在家里鬼混,这一次带他来,也想看国栋你能不能帮他找个活儿干。”二舅眼中的期盼眼色甚浓。
见赵国栋沉吟不语,二舅脸上闪过一丝失望,又道:“只要是能挣两个糊口钱,苦累大伟都不怕,他身子骨壮,脑瓜子也灵,啥活儿都能干,前些日子村里有人鼓动他去广东那边打工,我担心他去那边学坏了,就没让他去。”
“大伟咋不读书了?”赵国栋琢磨着是不是可以让许伟来帮长川,下半年上海股市就会卷起一场盛宴,机会难得,光是赵德山一个人去,他还真有些不放心,长川性子要沉稳许多,有他和德山搭伴显然要稳妥得多。
“唉,复读了一年,还是没考上,家里情况也不好,也就算了。”二舅脸上浮起一丝苦笑,“你舅妈身体也不太好,现在土里刨食也挣不到钱,养猪饲料粮食都在涨,弄不好就赔本,养鸡害鸡瘟,一场下来就让你死个干干净净。国栋,若是不好弄,那就算了,这次出来就算是让大伟出来开开眼。”
“二舅,找个活儿倒是简单,我只是想让大伟能学点东西张些见识。”赵国栋主意已定,“这样,明天大伟就跟长川去砂石场,就在那儿住着,辛苦是辛苦,但是能挣钱,也能学东西,学会明白社会上的人情世故,明白怎么才能挣钱。”
“栋哥,辛苦我不怕,只要有事儿干,我在家呆了两年了,都快把我憋死了。”相貌和许秀芹有些挂像的许伟喜出望外。
“要不,让许伟先玩几天?”老赵头沉吟道。
“姑父,不用了,我都玩腻了,早点有事儿作,我也踏实。”许伟连连摇头拒绝。
“嗯,也对,早点跟着长川学着,反正这几个月长川那边也忙,事儿有你做的。”赵国栋点点头。
这事儿也就算定了下来,解决了自己儿子的事情,赵国栋二舅心情大好,一顿饭下来竟然有些醉意,弄得许伟也有些不好意思。
“德山,长川,我拿给你们那些书你们看没有?”只剩下兄弟三人时,赵国栋也就随便许多。
“哥,都看了,不过很多东西还是云里雾里,不太懂。”赵德山说的是实话,对于股票操作方面的书他虽然有兴趣,但是性子粗疏的他要让他安下心来钻研显然不可能。
“嗯,都看了,哥,这些东西还得实际操作才行,和牛王庙那边根本不一样啊。”赵长川也插话。
“其中具体手法肯定花样百出,但是本质却相同,低买高卖,从中渔利,现在中国股市并不是真正的投资者占多数,而是投机者和以及一些连投机者都不算的股盲充斥其中,不经历几次血的教训,这些人心目中的幻梦不会破碎。”
赵国栋想了一想又道:“长川,给你两个月时间你把许伟带出来,让他明白怎么管理这个砂石场,两个月时间里你慢慢淡出,逐渐让他单独上手。八月份你就和德山带上所有钱去上海,先入市熟悉熟悉。”
“哥,全部钱都投进去啊?”虽然对自己兄长充满信心,但是赵长川还是有些担心,除了牛王庙股市上挣的之外,剩下好几万都是他辛辛苦苦守着砂石场一分一文攒回来的,万一这一宝押错,那可就真的血本无归了。
“长川,这一次我们不是炒股,也不是押宝,而是挣钱,或者说抢钱,就这么简单。”如果说牛王庙股市上第一次出手赵国栋还有一些担心的话,那么这一次上海股市出手赵国栋心中已经笃定许多了,宝延风波不会因为自己在安都牛王庙股市赚了一笔就改变。
跟着庄家指挥棒跳舞,知道庄家指挥棒什么时候收回,这样还挣不到钱,那就真的太失败了。
“哥,我总觉得这样押宝不太把稳,万一我们失手,那可就全功尽弃了。”赵长川犹豫良久,或许是出于对自己兄长的敬重,他一直没说,但这一次他还是觉得说出来更好。
“你想说什么?”赵国栋心中一动。
“我觉得做事还是踏踏实实从头作起更好,像我们的砂石场,现在正处于安蓝公路全面动工阶段,正是用料高峰期,我还打算把工地和料场再扩大一些,平川那边有不少包工头都来要砂石,我都不敢应承,实在太可惜了,就这样我粗略估算一下,一个月至少能挣两万到三万,如果规模再扩大一点,上四万也不是不可能。”
赵长川从兄长目光中看到了鼓励,心中一宽,大着胆子道:“上次德山虽然在牛王庙股市上赚了一把,但是后面再去就亏了,这中间风险很大,像哥你说的,现在中国股市本来就是新生事物,不像西方股市那么规范,信息不对称,加上本身的漏洞和缺陷,巨富变赤贫也是眨眼之间的事情,我们这样把所有身家押上去,风险实在太大了。”
赵国栋忍不住拍手,“嗯,长川,你算是没白干这么久,也没白看书!股市上从来就没有真正的赢家,除非他赚钱之后就再不涉足。脚踏实地的干自己看准的事情,那才是正道。”
“那哥你还要……”赵长川和赵德山都有些不解。
赵国栋自然不会告诉他们自己的秘密,他沉吟了一下才道:“原始的积累方式太过缓慢,股市是圈钱的最佳手段,当然也是下地狱的最便捷方式。我告诉过你们,这一次我们不是炒股,也不是押注,而是挣钱,原因是什么,因为我有其他人不知晓的消息。信息的不对称足以让我们大赚这一笔!”
赵长川和赵德山恍然大悟,虽然他们不知道赵国栋从何处获知内幕消息,但是既然赵国栋如此肯定,那风险自然就规避了。
第四十一节再遇
接到县局通知赵国栋就知道事情恐怕有些麻烦了。
临近的平川县古口镇发生一桩血案,两兄弟因为琐事与邻居一家发生纠纷,杀死邻居一家四口潜逃,去向不明,很有可能潜入江口县境内。
这是发生在一个小时之前的事情,而县上刑警队和武警已经出发直奔江庙而来,市局也接到省厅指令出动了特警和武警乘车向江口方向扑来。
“来,我们简单分析一下,如果这两个家伙潜逃,他们会从哪里钻过来?”赵国栋把所有参战民警招呼到位。
内勤已经将所里的佩枪全数配发到了民警手上,除了一支七七式外,清一色五四式手枪,所有人都感觉到了压力。
“从古口那边过来,大路估计不会走,古口那边已经设卡了,唯一能跑的就是从这边入土陵,或者沿着河坝从大观口河坝里跑。”廖昌盛是老江庙了,对于地理情况相当熟悉。
“土陵那边可以入山,但是一旦扎死口子,他们两兄弟就根本无法逃脱,这两兄弟都是古口本地人,挨邻接界的,他们应该知道土陵这边的地形,如果我是他们就不会走这条路。”罗明山也插言。
“河坝里宽敞,河边芭茅茂盛,最是适合藏匿,如果我是那两兄弟,我肯定选择河坝。”袁振勇沉声道。
赵国栋飞快的思索了一下便道:“好,廖指导你留在所里,如果县局和市局来人,你安排人带路,洪海、振国你们俩再带上胡明贵、卢小勇、皮志坚跟我去大观口河坝,老罗你和小陈带谭凯、王忠光他们四个去土陵扎口子,万一那两个家伙是傻货要走土陵入山呢?我们也不能不防。”
夏日的河坝热气蒸腾,一晃眼望过去,白花花的一片,鹅卵石、沙堆,间或一些滩地中长满了杂草。赵国栋一行人驾车抵达古口与大观口交界处就听到一个不好的消息,一个打渔人提供半个小时前两个行色匆匆的男子从河坝中向上游走去。
半个小时时间,就算是河坝里不好走,如果真是那两个亡命徒至少跑出了几里地了,跟在尾巴后面未必能够找到他们踪迹,赵国栋果断命令袁振勇带领两名联防尾随而上,其余人立即返回车上,驾车迅速往回开,返回七八里地重新下车进河坝。
在河边问了一下树下乘凉的百姓没有发现有人过去,一边立即百姓通知村干部组织村里民兵帮助围堵,赵国栋带着贺洪海、胡明贵立即下河坝寻找。
芭茅草在赵国栋手臂上划出一道道血丝,汗水浸渍着警服格外难受,赵国栋索性把警服敞开,提着手枪在河坝里穿行,一边努力的观察着前方有无可疑人影。
赵国栋并不喜欢七七式手枪,他更喜欢被誉为世界名枪的五四式手枪,这种枪威力大,射程远,据说在越南柬埔寨那边被叫作黑星枪,因为枪柄上有一个漂亮五角星。除了稍重一点,还真难找出什么毛病。
赵国栋刚绕过一个砂坑,就听得贺洪海紧张的声音传来:“赵所,你看!”
前方一百多米开外出现了两个身影,正快步向这边走过来,或许是也发现了赵国栋一行人,两人的步伐一下子慢了下来,似乎也是在观察这边动静。
赵国栋心中一紧,对方眼力也很好,十分警觉,这河坝里一百多米可不像平地,赵国栋瞅了一眼四周,距离河堤也不远,但河堤很高,要想上去还得选一选路段。
不过距离河中央可就没多远了,也就五六十米,也就是说如果这个时候就发动,对方极有可能就会孤注一掷王河里钻,那一下水,可就不易得手了。
赵国栋深吸了一口气,看来得冒险了,“洪海,你上河堤,慢慢往前走,只要他们不动,你就保持慢速靠近,我和胡明贵走下边。”
“赵所,要不我和胡明贵走下边吧。”贺洪海犹豫了一下。
“少废话,快去!”赵国栋不耐烦的挥挥手,将手枪卡在背后皮带上,“明贵,走!”
“好嘞。”胡明贵倒不惧,赵国栋的身手他是见识过的,三五两人根本就不是赵国栋的对手,更不用说赵国栋身上还有炮火。
赵国栋刻意放慢了速度,而对方两人索性停下脚步,死死的盯住这边,赵国栋知道有麻烦,自己穿的是警服,这会儿脱下来会不会有些欲盖弥彰呢?
想了一想赵国栋还是一咬牙脱下警服,裸露着上半身往前去。
不过他这一手也没有能起到多大作用,对方在短暂的迟疑之后,便迅速转身往回走,赵国栋心中一急,脚步也迅速加快。
对方一见赵国栋紧跟上来,立时改走为奔跑,这个时候在隐瞒什么就毫无意义了,赵国栋将警服丢弃在地,提起手枪便是一阵猛追,“站住!”
前方两人更是如惊弓之鸟,夺命狂奔,忽然间见两人改往河中央跑,远远见到袁振勇也带着一帮人从对面堵了上来,“站住,不站住我开枪了!”
袁振勇枪响的同时赵国栋也鸣枪示警,但这对逃窜的两人没有任何影响。
若是让这两个家伙跳进河中,河里水急浪大,一个水迷子扎下去就不见踪影了,那可真有些麻烦了,赵国栋暗叫糟糕。
两声枪响把聚集在河边上一个窝棚里的人给惊了一跳,正在赌博的一帮子家伙一下子按了出来,却见到两个人奔走如飞向这边冲来。
“咋回事,虎哥?”一帮子赤裸着胸膛只穿了一条犊裤的汉子都莫名其妙,看样子不像是公安来抓赌,那两个正在亡命逃窜的家伙倒像是公安的目标。
“不知道,好像是公安在抓人,怎么会跑到河坝里来了?”马脸男子抬起手遮在额际打量了一下,“妈的,真是蹊跷。”
“怎么办?”一帮人围着虎哥问道。
赵国栋也瞅见了窝棚里涌出来的一大群人,连忙叫道:“那边的兄弟,把这两个家伙堵住,他们身上有刀,小心了!他们要反抗,打死算我的!”
马脸汉子一下子就听出了赵国栋的声音,自打赵国栋上任他便安分了许多,没想到会在这样一种场合遇上。
另外一个曾被赵国栋一腿蹬出老远的家伙也听出来了声音,“虎哥,是姓赵的!”
“操家伙,把那两个家伙拿下!”江一虎脸上阴晴不定,最终还是一咬牙,“楞着干什么,把铲子、镐头给我提上!”
两个亡命狂奔的家伙万万没有想到快要到河边上了,竟然会遇上人拦路,情急之下便把挎在腰间的杀猪刀抽了出来,“让开,不管你们的事,要不老子就要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哼,妈的,也不看看这是谁的码头?来试试,看看你的刀锋利,还是我的铲子方便!”江一虎双手撑在一把大铁铲柄头上,阴森森的道:“给老子放下刀,否则老子立即打断你的手脚!”
江一虎一挥手,身后七八个汉子都把手中的铲子、镐头扬起,雪亮的铲头镐尖在阳光下发出刺目的白芒,恶狠狠的盯着二人,“信不信,三秒钟之内,老子就要让你两头猪猡变成永久残废!”
两个男子绝望的看着后面已经快要追到的赵国栋等人,前面却又是七八个气势汹汹手持铲镐的凶神恶煞,看样子是跑不掉了,这七八条铲子镐头打下来可不是玩的,三五两下就得要人命。
第四十二节敲打
赵国栋气喘吁吁的撵到近前,才看清楚帮了自己大忙的人是谁。
不过现在的赵国栋已经不是当初在厂里那个刚刚来的赵国栋了,很随便的道:“是一虎啊,这次全靠你们一帮兄弟了,没说的,上边的奖励少不了你们。”
江一虎脸色一连变了几下,最后才勉强笑道:“赵哥说哪里去了,好歹都是江庙人,咱也要作守法公民对不对?奖励咱们不敢要,只求赵哥别把我们兄弟几个当作无恶不作的坏人就行了。”
袁振勇和贺洪海他们几个也都追了上来,看见袁振勇和贺洪海手中扬起的手枪,两个家伙自知逃脱无望,索性丢下刀抱住头一声不吭的蹲在地上,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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