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假如这一场雨几天都没有下来,或者拖上十天半个月,我们是不是都得等着呢?”
“严书记,我是担心真的发了山洪,我们这边才作动员来不及了啊。”
孟渊有些发急了,不停的扶着鼻梁上的眼镜框子,汗水不断从额际涌出。
据他所知像苍化、丰亭以及东江,几个县区的防汛准备工作进展缓慢,一直到前几天不少河堤加固排险的扫尾工程仍然没有结束,市水利局派下去的几个督导组把全市的防汛情况都作了一个检查,可以说除了西江区是严阵以待外,其他县区都或多或少的存在一些问题,这会儿听到省里如此强调可能到来的水情,他心里也就有些发慌。
“孟市长,你是不是有些危言耸听了?”严立民不动声色反刺了对方一句:“现在通讯手段如此发达,一个电话也就是几秒钟的事情,大家都住在市区里,怎么可能来不及?开个动员会花得了多少时间,临时集中也来得及,你把我们的干部素质想得太差了一点吧?现在各部门手上都还有各自的工作,这样无效浪费人力,我觉得不可取。”
“严书记,我们机关干部大多都是没有经过这方面的正规培训的,如果真有什么大事发生,再要来重新召集起来作动员,只怕效果不好,我觉得还是应该像孟市长所说的那样先动员起来,做一些简要的培训,然后把一些必须的物资先运送到位,随时可以派上用场,这样才有备无患。”赵国栋知道这种情况下除非黄凌发话,否则没有人会帮孟渊说话,他也不想公开和严立民较劲儿,但是这个时候不说就是对日后可能发生的情况不负责任,他必须得说到。
赵国栋话音刚落,严立民刀眉一掀,正欲发话,却被黄凌挥手打断:“好了,这个问题不用再争议了,我说几句……”
“市级机关各单位暂不动员,但是在座诸位却不在其列,按照省里的要求,我们都要各自包片,密切关注,确保这一次汛情的平稳度过,除了我和舒市长以及孟市长之外,其他领导都需要包片指导监督各地的防汛抗洪准备工作……周春秀负责丰亭县,尤莲香负责东江区,蓝光负责云岭县,赵国栋负责西江区和开发区,李代富负责奎阳县,符娟负责土城县。”
从会议室里一出来,赵国栋就被蓝光拉到了他的办公室里。
“国栋,你小子是专门和老严过不去啊?你知不知道你附和孟渊的提议会让市里的干部们都把你恨得咬牙切齿?这么热的天气,蚊虫又多,你把市级各单位各部门的干部职工全都给赶在这大院里来呆着值班备勤,这些机关干部都是闲散惯了,你这么做那是存心和全市委市府机关干部过作对啊?”
蓝光替赵国栋随手拿了一瓶矿泉水,一边笑着道:“不信你看,要不了一会儿,机关里就有人得骂你生儿子没屁眼,人家孟渊是职责所在不得不如此,你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不挨骂才怪。”
“蓝书记,我这是为我们在座的好。”赵国栋满不在乎地说道:“这会儿不动员不准备不训练,你到时候哪去找人?找来人怎么派上用场?我有直觉,今年这一次汛情恐怕比我们历年碰上的都要危险,蓝书记,你是从绵州那边过来的,那边没啥大江大河,你恐怕没见识过那洪水来时的威势,我读书时在安都那可是知道洪水那是说来就来,宁陵这边多条江河都是发源于山区,山区降雨集中,山洪暴发可能性很大,尤其是气象部门预测我们和宾州这一片都有巨大的积雨云区在形成,弄不好就要出大事儿。”
见赵国栋说得相当认真,蓝光也有些信了,“你是说真有可能要发洪水?”
“嘿嘿,我说了不算,专家们说了才算,我在省里边问过一些专家,都说我们宁陵和唐江是目前最危险的地区,其次就是蓝山和安都,不过蓝山和安都防汛工作做得相对扎实一些,咱们和唐江都不行。”赵国栋也不是水利专家,只能按照自己原始记忆中的含含糊糊说个大概。
“真要这样,那的确需要提前做准备,就怕到时候来不及。”蓝光脸色微动,他是政法委书记,分管部门尤其是公安也是防汛抢险的主力军,如果不及时安排调配好,就把临时抽调动用不方便。
“蓝书记,我建议你最好把你政法部门各系统人员动员起来,你们不一样,就算是先动起来市里其他领导也说不到你个啥来,最好能够组织几支具有一定作战力量的抢险队,随时可以拉出来,真要遇上什么难事儿,立即就可以顶上去。”赵国栋若有深意地道。
“唔,国栋,你这个建议可行,我们政法队伍不比其他机关干部,这种时候也该是我们挑大梁的时候,包括武警部队。”蓝光语气也严肃起来,“国栋,我感觉你好像很担心这一次汛情似的,上一次常委会上你就在那儿喋喋不休,严立民说你是在危言耸听,你是不是太敏感了?”
“敏感不敏感过了这两个月不就知道了?”赵国栋满脸苦笑之色,“有备无患总比到时候手忙脚乱好。”
赵国栋回到西江就立即召开了紧急会议。
和市委那边的会议要求不同,赵国栋要求全区各机关单位和乡镇街道干部立即动员起来,区级各单位干部职工统一由区防汛抢险指挥部进行编班,夜间进行统一住宿轮班值守。
各乡镇街道要对自己辖区内再进行最后一次的汛前检查,尤其是针对越秀河上游方向更是督促区水利局与苍化县接壤地段的河堤进行检查,并落实各项防汛抢险物资到位情况,各乡镇干部职工也要全数留值单位,主要领导一个负责巡逻堤防,一个留守单位,随时保持通讯畅通。
与此同时赵国栋也要求区武装部下达命令对全区民兵预备役人员以例行点验为名进行集结待命。
对于这样大规模的动员,区上一些人虽然也还有些意见,但是都被赵国栋凝重严肃的语气所压制,连曾令淳也没有多说什么。
赵国栋从开发区管委会回到西江区委区府大楼时已经是晚上十点钟了。
开发区那边问题虽然不大,但是长联电力设备有限公司的工地上已经进入紧锣密鼓的紧张施工阶段,另外两家企业也即将进入施工阶段,而可能给施工带来的困扰的内涝问题也需要提前做些准备,赵国栋为此也专门带着李泽海等人到各企业转了一圈,传递开发区管委会的关怀,但事实上这个时候也还没有多少人意识到这场洪水的来势将会多么凶猛。
有些发粘的衬衣粘在身上让赵国栋全身上下很不得劲儿,他想换件衣服,但是一想到一会儿又得这样,也就懒得再换。
区委区府大院里很热闹,下午就完成编班的第一班人员已经正式住在了大楼里,几十号人都挤在政府会议室里,电视机也抬到了会议室里,很久没有这样的情形了,各单位的人坐在一起也是格外亲热。
“赵书记?”门口传来清脆悦耳的女性声音,赵国栋抬起目光,“丽梅局长啊,进来吧。”
“您还没休息?”王丽梅打扮得很精神干练,一件黑色短袖衬衣,一条菲薄的直筒裤,看上去颇是清爽宜人。
“休息?怎么休息?”赵国栋笑了起来,站起身来拿起自己桌案上的茶叶筒,“令狐潮这小子跑哪儿去了?丽梅局长来了也不知道泡杯茶过来,来,尝尝我的真资格竹叶青,一个朋友送给我的。”
“我自己来。”王丽梅赶紧站起身来自己接过茶杯,从赵国栋递过来的茶叶筒里倒出一撮茶叶,自己在饮水机上倒了一杯茶。
“丽梅,电视台这边做好各种准备没有?真要有事儿,三更半夜可都要上堤啊。”赵国栋温言问道。
“赵书记您放心,我们电视台这边早就作了充分准备,摄像师和记者都是选的精壮小伙子,随时可以投入战斗,设备也提前检修好了,如果咱们这边真的有啥值得的新闻,保证第一时间到现场,第一时间出成果。”王丽梅一挺本来就相当饱满的胸脯,胸前纽扣似乎都有点要崩裂开来的感觉。
“嗯,这样就好,另外电视台也要另外准备一组人,和纪委监察局一道暗访各乡镇和街道值班情况,如果发现有干部脱岗或者领导不在岗的情况一律拍摄下来。”赵国栋目光尽力想要避开对方那饱满的胸房,因为身体方位缘故,正好可以从衬衣纽扣间的缝隙看到衬衣内里纯白色的绣花胸罩。
“噢,我明白了,立即去安排。”王丽梅点点头,赵国栋既然提前告知自己,自然是相信自己,心中也是舒坦许多。
赵国栋随即也问了问西江这边的有线电视网络发展情况,王丽梅也就介绍了今年区广电局的打算,目前城区内的有线电视发展很快,由于和市电视台交错在一起,区广电局打算和市广电局进行资源共享的合作,所以进展很顺利,但是在城郊地区则是区广电局今年开始的为期三年的攻坚战,王丽梅也打算从市广电局争取一些政策和补助来推进有线电视在城郊地区的普及。
二人正说笑间,门口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令狐潮的声音也适时响起:“魏区长。”
“赵书记在么?”魏晓岚的声音有些焦灼。
“在。”令狐潮见魏晓岚脸色似乎有些不安,赶紧道。
“晓岚,进来吧,我正和丽梅局长说事儿呢。”
魏晓岚走进办公室和王丽梅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然后径直道:“赵书记,宾州那边已经开始下雨了,我刚和那边一个朋友通了电话,他说他们那边天从下午就像是塌了一样,黑压压的,憋得人气都喘不匀,但是直到这会儿雨才下来,倾盆大雨!而且听说武陵山区已经开始普降大雨,根据当地老农的经验,说这雨没有两三天停不了!”
赵国栋站起身来吸了一口气,把目光望向漆黑的窗外,依然是没有一丝风,正是这种沉闷才更让人感到压抑和紧张,赵国栋尽量让自己语气保持平静,“倾盆大雨不怕,就怕是长时间的倾盆大雨,那可就真麻烦了。”
第六十五节雨来了
“二筒!”
“开杠!我最喜欢二筒,这玩意儿似乎和我有缘似的,今天我都杠了两次了。”一脸滑色的中年男子乐呵呵地道。
“老宗,看来这二筒的确和你有缘,不过你们市委办那些二筒和你没缘分啊。”另外一个生着一张马脸的男子笑眯眯地道。
“去你的!少给我说这些浑话,龙吟,你小子注意到一点,别太过分了,都说兔子不吃窝边草,我看你小子就是专门守着窝边啃,总有啥时候就要翻船,我看谁也保不了你。”
宗建悻悻地瞪了对方一眼,又有些羡慕对方的身份,烟草专卖局历来都是超级肥缺,只可惜他们系统独立于地方政府之外,都是垂直领导,对方这个烟草专卖局局长兼烟草公司经理不但工作轻松收入丰厚,而且不受市里边的干涉,可谓真正的一方诸侯。
“放心,我这里是翻不了船的,老宗,我这边单纯,都是咱们一个系统的,不像你们那边关系复杂,我看你都快练成兔儿胆了,干点啥事都是偷偷摸摸,这个市委副秘书长兼市委办主任我看还当不了下边一个乡镇长自由。”被唤作龙吟的马脸男子一脸不屑样,“要不啥时候换换口味,咱们去安都玩一玩?”
“这两天恐怕不行,汛期来了,市里边打了招呼任何人不得擅离职守。”宗建摇摇头。
“啥大不了的事情还得你这个市委副秘书长兼市委办主任亲自出马?是上堤铲土扛麻袋呢,还是让你亲自去堵漏堵水?水利局是干啥吃的,那些公安武警是干啥的?”另外一个肥胖男子挺着大肚子不以为然的道。
“哼,老胡,我看你就该去上堤抢险,你这块头往缺口处一扎,那水自然就堵上了。”宗建笑了起来。
“我这身子还得保养着,别看我这一身肥肉,可压在那些女人身上可真还没有那个嫌咱重。”肥胖男子一脸淫笑。
“老胡,你天天都和你们厂里一帮子女下属搅在一起,也没见你减下肥来?”另外一个伸手摸牌的干瘦男子哼了一声,“你也不怕哪天一不小心压死一个?”
“得了,得了,羡慕了不是?谁让你自己不好好保养,玩个女人都还得整天补这补那,我告诉你老孙,越补越虚,还得像我这样多练,多干,嘿嘿,不过话说回来,说那事儿干得多就能减肥,也是胡扯,干的我双腿都发软,我也没见我这肚子上的肉消下来二两。”肥胖男子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这种舒服的生活过多久,老宗,说新来黄书记也有意要对咱们市里的企业效仿西江区那些企业改制?”
“嗯,已经有这个意思出来了,黄凌的性子我暂时还没有摸清楚,不过感觉得到他比祁予鸿要霸道强势,现在舒志高在他面前都只有低眉顺眼的份儿,他那天在市委常委会上就明确提出市里的企业这样要死不活的拖着不是办法,要果断出手,根据实际情况来解决根本问题。”宗建也知道对面这个家伙心里在打的什么主意,打交道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有这层关系在,只要按照对方意愿去推进,他相信对方也不会亏待他。
“有没有说打算怎么改?”肥胖男子脸色微微一动。
“还没有具体东西出来,不过我感觉他好像对西江区区属国企改制试点相当感兴趣,上一次专门让我去把西江区属国企改制情况资料汇总交给他,还把周春秀叫去问了半天。”宗建点点头。
“周春秀懂个屁?他现在一门心思都放在捞钱上去了,伙同着几个开发商琢磨着怎么把旧城改造里的商业街打造出来往包里搂钱呢。”肥胖男子一脸轻蔑道:“西江那边企业改制都是西江区自己一手操办的,我知道,赵国栋那个铁杆先锋霍云达带着一帮子人搞了好几个月,你别说那小子还真是油盐不进,我有个朋友想把企业资产评估缩一缩,可这个家伙愣是顶住不松口,安排娱乐不去,送钱不要,一副想要借这一回改制博得赵国栋的欢心好上进的架势,西江区这一回改制把所有企业一下子全数改了,骂声不少,都说他们为西江区企业卖了这么久命,区里政策朝令夕改,原来定好的奖励政策又缩水不少,卸磨杀驴。”
“得了,老胡,你少在那儿胡诌?我还不知道,你说那些骂声怕都是那些所谓的管理层叫嚷出来的吧?他们嫌奖励少了,嫌企业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