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杨哥,如果有可能,不妨添加一些设备招募一些员工,这次机会难得。”赵国栋沉吟着道,“这是安都和蓝山两市的重点工程,资金问题你不需要担心。”
杨天培明白赵国栋话语中的含义,点点头,“那我就得好好准备一下,把先期准备工作作好。对了,如果二建司真能上一段工程,你家长川的砂石场也一样可以扩大规模了。安南公路可不是纺织厂那样的路,要求建成标准的二级水泥路面,加上中间的绿化隔离带和两边的排水沟,砂石场就是再扩大两三倍也根本不是问题。”
杨天培并没有问赵国栋那位蔡哥是什么人,赵国栋也没有隐瞒什么,蔡正阳作为安都市分管工业、交通的副市长很容易就能从他的姓氏猜出来。
赵国栋告诉了杨天培全兴砖厂的事情,希望杨天培能够通过他的关系为全兴砖厂找找路子,就算是二建司现在没有合适的工程,以杨天培在江口县建筑行道混了十几年的老脸,也还是能够帮上一些忙的。
都说二八月乱穿衣,农历二月也就是国历四月,这个季节是最能够感受到气候的变化了,倒春寒一过,气候就一日比一日暖和起来,赵国栋驾驶的警车很费力的在女人堆中穿行,谁让自己赶上了厂里下班的时候?
饶是警车很轻灵,但是汹涌而来的人群还是让赵国栋陷入了一片五颜六色中,女人们的指指点点和窃窃私语让赵国栋有些耳热,这个时候被女人们所瞩目也变成了一种难受。
好容易停放在家门口,赵国栋还没有来得及下车,赵德山已经跳了出来,“哥,回来了?”
赵德山已经回来一个星期了,五万块钱变成了只有三万,这还算是赵德山觉醒得快,市政府连续出台的组合拳让所有嗅觉灵敏的人觉察到了其中的不对劲,看见周围熟人们一个个脱身离市,赵德山再也稳不住了,拿赵国栋的话来说以壮士断臂之勇气夺路求生。
现在赵德山望着自己兄长的目光已经完全变成了一种崇拜了,虽然并不在意,赵国栋还是觉得有必要鼓鼓赵德山的士气。
“嗯。”赵国栋点点头。
“新警车啊,嗬,真够威风的。”赵德山艳羡的目光在新警车上逡巡。
“这是公家的,私人买一辆好车,那才叫威风。”赵国栋瞥了对方一眼,径直进屋。
“私人买一辆?那得多少钱?谁没事儿买汽车干嘛?”赵德山跟着自己兄长背后。
“瞧你这出息劲儿,我告诉你,私人买车那是必然趋势,要不了几年,你就会发现路上跑的很多都是私家车了。”赵国栋换了脱鞋,“没准儿,你也能弄上一辆玩玩。”
“呵呵,哥你可别损我。”赵德山一脸尴尬的笑着,“就我这样还买车?”
“你就这点儿出息?摔一跤你就不敢走路了?告诉你,你能拿回来三万,我很满意,真的!”赵国栋盯着赵德山,“看看你包里抽的烟,红梅还是阿诗玛?再想想你一年前抽什么烟?这就是变化!”
被赵国栋这一番话说得赵德山心里又活泛起来,“哥,听了你的话,我才算是真正放下心来了,这一次可算是买了个教训。”
“这连教训都不算,就是试试水而已,股票黑市,本来就是一个过渡角色。”赵国栋想了一想,“你给我没事儿多看看书,下半年我还得让你出去。”
“又去安都?”赵德山一听大喜,他太喜欢感受那种财富翻涌的滋味了,虽然那并不完全属于他。
“不,上海,那里才是真正感受金融大潮滋味的地方。”赵国栋眼中露出神往的神色,一波又一波的股市狂潮就会充斥在九十年代一直到下个世纪,每天都会有多少人在那里从赤贫变巨富,又从巨富到赤贫。
“上海?!”豪放的赵德山变得有点结结巴巴了,“哥,去上海干嘛?我也能去上海?”
“废话!我让你去,你就放心大胆的去!”赵国栋狠狠的瞥了他一眼,“让你去开眼长长见识也行啊。”
赵德山和赵长川的巨变在赵家还是引起了不少争议,尤其是两个长辈对于赵国栋自作主张让二人如脱缰野马一般在外晃荡十分担心,但是赵国栋树立起来的地位已经完全压制住了两个老人的发言权。
尤其是在赵国栋被厂里人喊作赵所长时,那股子得意劲儿即便是老赵头和许秀芹也一样压抑不住从内心深处洋溢出来。
第二十一节畜生
吃完晚饭的赵国栋闲了下来,赵德山又邀约着他那群狐朋狗友们去舞厅去了,今天孔月人不大舒服,在家休息,赵国栋也就无事可作。
在与唐谨之间的关系刚刚了断之际,赵国栋不想和孔月走到太近乎,而似乎孔月也有某种顾虑,尤其是夹杂着韩冬在其间,两人关系始终没有能够进入一种正常恋爱状态。
闲来无事,赵国栋索性直接将车开到了位于厂门内侧的后勤大楼,纺织厂也算是内保单位,尤其是在经历了上一次围墙边上发生的事情之后,赵国栋也提醒了贺洪海和厂保卫科注意加强内部防盗,今天他就顺便来看看保卫科值班情况。
后勤大楼黑魆魆的,看上去一个人都没有,拐角处一盏黯淡的白炽灯,看样子只有十五瓦左右,赵国栋摇摇头,该节俭的不节俭,这些地方却是小家子气。
保卫科设在后勤大楼背后的一排平房后端,平时并没有多少人来这边,今天是星期六,值班人员一般也都要到舞厅执勤,赵国栋这才想起这码事儿,正欲离开,却听得那边传来一阵隐隐约约的争吵声。
赵国栋有些奇怪,保卫科似乎出了徐春雁就没有女性了,这争吵声中似乎就有女性的声音,还有一个浑厚的声音也有些耳熟。
他推了推进保卫科平房小院的大门,里边闸了的,不过这难不倒他。
单足斜踩在旁边的石阶上轻轻一用力,身体变窜上了围墙,赵国栋抬眼一看,倒数第二间有灯光,争吵声就是从那里传来的。
赵国栋健壮的身体在围墙上却如履平地,几步到头,沿着围墙边沿滑下去,赵国栋蹑手蹑脚的靠过去。
在学校里当纠察队干部时赵国栋就没少干这种勾当,也为此见识了不少耳热眼馋的场景,不过他很理解热恋情侣们,毕竟他也属于其中一员,虽然碰上不少,但是却从未作过那些大煞风景的事情。
“春雁,你是在故意逗我胃口吧?总是这样推三阻四,把我当猴耍?”粗厚的声音这个时候已再无豪爽之意,却多了几分阴恻恻的威胁。
“我哪儿敢啊?不过熊书记你答应我的事情可还未兑现啊。”徐春雁的声音还是那么清脆柔媚。
“哼,你还想要什么?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冒着巨大风险才把你调到保卫科,容易么?你却给我来这一套!你以为你真是十八岁的小姑娘啊,摸你一把都这么难?”粗豪声音有些气呼呼的,“别给脸不要脸。”
“熊书记,你当初可是答应我们两姐妹都要调出车间的,你没兑现啊。我徐春雁说话算话,只要你把我妹妹调出车间,别说我,就是我妹妹,你想要干什么,都遂你意。”
“哼,你少给我嘴里抹蜜,说得好听,你现在可是在保卫科上班了,可我连你汗毛都没挨上,你还想让我把你妹妹弄出来?哼哼,就让她一辈子都在细纱车间里上倒班吧。”
“熊书记,这是你不兑现你的诺言啊,不能怪我。”徐春雁声音也变得冷硬起来。
“不用给我装,告诉你,我既然能调你上来,一样能让你回去,记住,你现在还是借调,我随时可以让你回去。你想回车间去继续上夜班,那就去吧。”熊仁贵的声音一下子变得凶狠无比,“有的是女人愿意上这儿来!不就是裤带一松一会儿的事情么?你以为你还是贞洁烈女不成?”
“熊书记,别这样说,我……”徐春雁的语气变得有些迟疑起来。
“少给我废话!徐春雁,我告诉你,一句话,今天在这里你若是遂了我愿,便罢,日后你妹妹的事情也包在我身上,否则,你下个星期就回你的织布车间去上班吧!”熊仁贵阴冷的声音和他原本粗犷的外表丝毫不相称,赵国栋也不禁为自己的走眼而感到意外,好你个熊仁贵!
房间里一片寂静,赵国栋也站住脚跟,他倒要想看看徐春雁能否经受得起熊仁贵的恫吓。
“回去就回去,没啥大不了!还是那句话,不把我妹妹调出来,啥也休想!”也许是被熊仁贵的话给激怒了,徐春雁的声音变得高亢起来。
“好,好,这可是你说的,徐春雁,星期一你就回你的车间去吧!顺便告诉你,你妹妹也被调成上运转班了,去把这个消息告诉给你妹妹吧,哈哈!”熊仁贵狂笑起来。
“熊仁贵,你下流无耻!”
“下流无耻?哼哼,下流无耻的事情在后边呢,你会慢慢体会到的。”熊仁贵阴笑道。
一阵令人窒息的沉默之后,徐春雁的声音变得有些飘忽,“熊书记,如果你能把我妹妹调出车间,我所说过的,绝不食言。”
“没那好事儿,要么今天你就在这儿给我脱光,让我好好尝尝,要么,你们姐妹俩就一辈子在车间里纺纱织布一辈子吧。”熊仁贵也听出了对方语气的软弱,心中暗喜,“春雁,我还是喜欢你的,你何苦和自己过意不去呢?”
“不,不,……”徐春雁的声音变得虚弱不堪。
“哼,厂里还没有敢和我熊仁贵较劲儿的人,春雁,我答应你,一个月之内解决你的调动手续,半年之内解决你妹妹的事情,怎么样?”熊仁贵眼见得奸谋即将得逞,态度更是满脸诚恳,在他这张方正的脸上显得更加令人信服。
赵国栋再也听不下去了,他不知道再这样下去,徐春雁会不会屈服,很大可能性会屈服,也许不会,但是赵国栋不愿意去冒这个险。
徐春雁像一支孤苦无助的羔羊,双手环抱在胸前,悲苦绝望的情绪笼罩在她心际。
正像熊仁贵所说,她并不是什么贞洁烈妇,也不是什么黄花姑娘,她已经是一个二十六岁的残羹剩汤了,她一样渴望男人的爱抚,但是她却绝不愿意将自己的身体让这种畜生作践。
几步并作一步,赵国栋轻盈的跃下围墙,然后叫嚷起来:“马哥,马哥!咦,不在么?”
赵国栋假装推门,“谁在里边啊?我赵国栋!”
正欲下手的熊仁贵一阵紧张,连忙示意徐春雁出去应付,自己却悄悄开门闪进另外一个房间中藏匿起来。
“咦,徐姐,是你啊?马哥没在?”赵国栋一脸惊讶,“没事儿把大门关着干啥?莫非保卫科还怕有坏人钻进来?”
“哟,是赵所长啊,今天是啥风把你吹来了?马科长去俱乐部那边了啊。”徐春雁脸上喜色溢于言表。
“嗯,我来找他说说上一次我提醒他的事情,得加强对机修车间那边围墙的巡逻,我估计就你们现在这种巡逻机制难以解决问题。”赵国栋大大咧咧的坐在滕椅中,背对大门,眼角余光透过玻璃却瞅得熊仁贵身影在大门处一闪即逝。
“那得去问问马科长才知道。”徐春雁见熊仁贵身影消失无踪,心中才放下一块石头,不知道什么原因,她发现自己似乎特别害怕眼前这个年轻的派出所长误会自己和熊仁贵之间真存在某种关系。
赵国栋轻轻哼了一声,站起身来,“走了?”
徐春雁骇然的捂住嘴巴,一脸不敢置信的神色。
“徐姐,何苦如此作践自己?”赵国栋满脸怜惜之色。
全身一阵剧烈的颤栗渐渐变成抽动,徐春雁眼中泪珠控制不住的滚滚而下。
“你知道什么?你知道冬天半夜从被窝里爬出来钻进寒风中去上班的滋味么?你知道大夏天车间里四五十度的高温下站在那里七八个小时的挡车滋味么?你知道那些猥琐的工段长车间主任在你身边晃来晃去想要占你便宜的尴尬恶心滋味么?”
赵国栋黯然叹息,现实生活的无奈让很多人渐渐失去了希望,唯有苟活,能够稍稍改善一下自己的生活环境就不惜一切代价,这是不是太过残酷呢?
“雁姐,生活并不像你想象的那么灰暗,前景也不像你想象的那么狭窄,如果能够从一个死胡同中走出来,也许你会发现一个更灿烂的天空。”
赵国栋的称谓从徐姐变成了雁姐让徐春雁心中一颤,对于称谓的变化心思细腻的女人相当敏感,她从未奢求过什么,但是哪怕石缝中的一颗嫩芽也会让人激起生活的勇气。
“能陪我多聊一会儿么?”捂住脸让心中苦楚尽情的通过眼泪发泄出来的徐春雁抬起红肿的双眼问道。
“有何不可?走吧,我们出去走走。”赵国栋负手而出。
第二十二节熟女魅惑
黑魆魆的后勤大楼显得格外阴森,也许熊贵仁就在隐藏在暗处窥探,但是赵国栋并不在意,这种貌似宽厚其实猥琐的男人根本不值得在意,赵国栋甚至可以断定,在看到自己和徐春雁一同上车而出之后,留给他的只是疑惑、紧张和忧惧,量他也不敢有任何多余举动。
警车像一阵风一般冲出厂大门,奔入黑暗中。
熊仁贵恶狠狠的盯着那两道身影,他当然清楚那个驾车者是谁,但是徐春雁为什么会跟着这个家伙离开?是这个家伙早就勾搭上了徐春雁,还是两人偶然相遇,徐春雁求助于他?熊仁贵不得而知。
但是有一点可以确定,先前自己的一切恫吓和威胁都毫无意义了,赵国栋的插手让他陷入了进退两难中。
熊仁贵虽然不太清楚卿光荣为什么会对赵国栋如此亲热,但是他很清楚卿光荣的脾性,没有价值的人在他面前犹如一条狗一般。
那日谈话中他们提及的正阳市长让熊仁贵很是琢磨了半天,最后才确定那位正阳市长应该是才从华阳县委书记提拔为安都市副市长的蔡正阳蔡市长,而这位蔡市长却正好分管的是全市工业、交通工作。
霓虹灯耀眼的俱乐部在他们身后一晃而过,赵国栋双目平视,望向深邃的黑夜中。
当警车一口气奔行出十公里,一直到和平川县交界地段,赵国栋才将车驶入岔道停在了河岸边上。这里他曾经在砂石场选址的时候来过,但由于太过偏僻而放弃了。
“雁姐,有什么还想说的你就全部倒出来吧,不必压在心中。”赵国栋将身体靠在靠背上,双手抱头,平静的道。
“没有了,刚才那一阵我已经发泄够了。”徐春雁泪痕斑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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