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她这样问,她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嘤嘤的哭起来。
范小醇没见过她这样柔弱的时候,暗暗的揉了揉被她掐红的胳膊,走近她。却见她说,“范小醇,你不要再接近顾江了好不好?就当是我求你,给我一个机会好不好?”
她沉下了脸,“夏琳,是他先接近我的。我们都是朋友都是一个班的,你让我怎么不跟他接触?况且我躲过他,是你自己没有珍惜那段时间。”
夏琳瞪大了眼睛,泪眼朦胧的看向站在面前的少女,“范小醇,你这是在跟我吵架吗?你还当不当我是你朋友?”
范小醇眉梢挑了挑,目光缓缓的移到夏琳的脸上,“从你说喜欢顾江那一刻开始,我就不当你是朋友了。”原来她也是个为了美色而不要朋友的人,可是她知道,夏琳这样的朋友,她不要也罢!
“你走!你走!”她重复了两遍,手抬起,指向咖啡厅入口。
她一如既往的听话,多看了夏琳一眼,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咖啡厅。
刚走到门口,就碰见了悠悠出现的臣昭君。他拉住范小醇,目光直直的盯着她微红的眼眶,“发生了什么?”此话刚问出,便听见了咖啡厅内传来熟悉的尖叫与哭泣,于是瞬间明了。
她像是再也忍受不住了,甩开他拉着的手,快步离开了那个地方。
他生怕她出了什么差错,一直走在离她几步的后面看着她。因为发育期,她最近长高了许多,身材纤细高挑,皮肤白皙粉嫩,身上穿着洁白干净的校裙,脚下踩着漆黑的女式皮鞋,墨黑的长发如数扎起,整个人精神又耀眼。
他想,如果能一直这样看着她,也算满足自己心愿,别无所求了。
车祸来得很突然。
趁着绿灯,她赶紧抬步前进,精神很恍惚,满脑都是夏琳和顾江的面容交替。她不知道,做怎样的选择才是正确,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该如何,他们才能再回到从前。那时的她还未喜欢顾江,夏琳跟她也还是好朋友。
蓦的,耳边忽然传来一声又一声刺耳慌乱的车鸣。她诧异的转头,扎起的长发被风吹乱,发丝刺了她的眼睛,泪眼朦胧里,却意外的看见了正朝自己加速冲来的轿车。她没时间做出反应,也根本还未来得及动身,就被身后一股突如其来的力道给狠狠推开。
她跌倒在路边,脑袋猝不及的撞上了电线杆。昏迷之前,她看见那辆似是发疯的车子把臣昭君撞飞,他瘦弱的身子与地面摩擦了三十多米,浑身都是刺目的鲜血,他就那样躺在血泊里,一动不动。
眼泪顺着面颊缓缓流出,眼睛终于不难受了,可是心却开始疼痛了。
车子撞了臣昭君之后急急拐弯撞上路边的铁栏杆了,才被迫刹了车。车头发出剧烈的‘嘭’一声之后冒起了烟,司机急忙从车里下来,一边朝臣昭君躺着的方向走去,一边拨通120。
警察和救护车来得很快,现场检查和急救进行的很有秩序,围观的路人也选择不出声,仿佛在为躺在马路上的少年默哀。
被通知到的夏琳和顾江几乎是飞速的,就赶来了医院。
范小醇的父母已经早早的坐在手术室门口等待。在他的记忆里,自从见过了范妈,就从未看过她如此走神恍惚的模样。她的面色惨白,头发都甚至已经散乱。
“范叔叔范阿姨。”他走前一步,对着两老叫了声。
夏琳走近范妈,担忧的问了句,“阿姨,范小醇怎么样了?”
“还没出结果。”范妈对夏琳回答,然后‘霍’的一下站起身,看着顾江,语气寒冷,“你来这里做什么?”态度和语气很鲜明,她笃定是因为顾江,她女儿现在才会躺在手术室里生死不明。
“阿姨,”一旁的夏琳舔舔干燥的嘴唇,眼泪默默的落下来,哑声道,“都是我害的,不关顾江的事情。如果我没有跟范小醇吵架,她现在就不会在里面,臣昭君也不会……死。”
范妈侧目,不可思议的看着夏琳,双唇蠕蠕的颤抖。
夏琳看着这样的范妈,走前一步拉住她,“叔叔,阿姨,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你们骂我吧!”她连连的道了几个歉,说话语气都因为哭泣而不成声了。
范妈收回惊讶的表情,甩开夏琳抓着的手,扬手对着她娇小的脸蛋就是狠狠的一巴掌,夏琳的脸被打的偏到了一旁,眼泪还在不停的流着。
范妈的手还举在半空,也不放下,就这样冷冷的看着她,“夏琳,你走吧!我不想再做出更泼妇的事情。”她能理解范妈现在的愤怒,她也知道,范妈一定再也不想见到她了。可是她还是想说,事情是因为她发生的,她不能逃走,她已经对不起臣昭君,她不能再对不起范小醇了。
“阿姨,我想见她一面,我要知道,她是不是还活着!”夏琳抬起头,不顾已经发红的左脸,伸手再次紧紧的拉着她不放。
这时,手术室的灯灭了,门很快就被打开。惨白着一张脸虚弱的躺着的范小醇被护士推出来,车子一路兜转最后把她推入了VIP看护病房。原本一直压抑着的顾江眼泪瞬间就留了下来,一路他都走在她身边,甚至紧紧的握着她冰凉的手,旁人怎么拉他都不肯松开。
“我希望这是你最后一次见她。”范妈看着夏琳,像看一个陌生人一样,眼里已经没有任何感情。
“谢谢,谢谢。”她深深的对范爸范妈鞠了躬,然后走进病房,走到范小醇面前。
病房很大很空,整个病房里面布满了消毒水味道,很刺鼻。病房里除了她,留下来的还有顾江,他牵着她,目光定定的看着她,嘴里一直喃喃,“幸好不是你,幸好不是你……”
夏琳从未见过他如此失魂落魄的样子,他的手就这样紧紧的牵着她怎么也不肯放开,似乎害怕这样放了手,她就随着臣昭君去了。
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瞬间被顾江这个模样给逼出来,她走前一步站在顾江旁边。
病床上的范小醇正迷糊的昏睡着,似乎很不安详,眉头都无意识的紧蹙着,被握着的手甚至一动都不动,这样安静的范小醇他从未见过,也不想见到。
此刻,他只求她安好。
“你真的很爱她。”夏琳死死的看着范小醇,她不敢看顾江,也没有勇气面对顾江。
顾江转头,看着脸蛋已经肿了半边的夏琳,眼神淡漠,“这样的结果,你满意了?”曾经他们关系那么亲昵,以后不会再如此,也没有机会如此了。
她回答,“不满意,也不会满意!”
顾江冷笑,“我以为你就是为了看这样的情景才来的。”夏琳已经无力辩解,她缓缓的叹口气,只道:“她没事就好。”
顾江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指着范小醇脑袋的伤势,冰凉的说,“没事?怎么可能没事?”夏琳抬头,沉默着与他对视,眼里盛满哀伤。
“我就明说吧!范小姐的脑袋在出事故的时候受了严重的撞击,大块的淤血我们已经清理成功,但是还有小块的淤血没能完全排出。按我学医多年经验,因为头部撞击而患上心因性失忆症的可能性在百分之九十的几率。你们要做好准备。”修长的手指停下转笔,推了推眼镜,医生抬眼看向坐在对面正一脸凝肃的范式夫妻。
、第二十一章
心因性失忆症分为四种:局部性失忆症,选择性失忆症,全盘性失忆症和连续性失忆症。四种里面病情最轻的便是选择性失忆症,只是对某段时期发生的事情,选择性的记得,选择性的忘记。
“我明白了。”一旁一直没发话的范爸疲惫的揉揉眼睛,开口。
范妈接了电话说了几句知道了之后便挂断电话问医生,“明天能出院吗?”医生敲敲桌子,半眯着眼,似乎对范妈这样的决定很不满意,“唐突出院对范小姐不利。”
“我已经跟国外的医院约好了。”范妈对医生解释。
医生点头,表示了解。起身丢下范式夫妻便去了病房察看范小醇病情了。刚走到门口还未敲门便被身旁气势汹汹的二人撞开了,他错愕的看着这对中年男女,不悦道:“这里是加重病房区,禁止喧嚣。”
“对不起对不起,我们找到人就走。”男人略带歉意的道了歉之后便带着女人推开范小醇的病房进去了。他生怕出了事情,急忙跟着他们也进了病房。
女人一进屋就拽住夏琳往外拖,语气带着愠怒,“夏琳,机票已经订好了,你到底走不走?”
“妈,我已经不能去了,我对不起她。”夏琳用力挣开她紧抓着的手,声音低低的,带着艰难。
“你不是一直希望去俄罗斯进修摄影吗?现在因为她出了事而愧疚所以不去了?”女人转身,仔细的看着她,不放过她任何一个表情。
夏琳不说话,转头去看床上不省人事的人儿,鼻子的酸涩久久都没有化开。
女人索性把话说开,“你说是你对不起她,是你害了她。那么你觉得,她醒来之后会原谅你吗?如果她原谅你了,那么那个死去的臣昭君,他的家人会轻易原谅你吗?”这话她说的尖锐直接,狠狠的刺入夏琳的心脏,默默的流着泪,跟那个女人离开了医院。
而那个依旧紧握着病床上女子的男孩在这场争闹里没有说话甚至没有回头,目光热烈的看着那个美如天仙的婀娜女子,情深似海。
他多看他们一眼,知道他们没多少时间相处了,于是默默的退后,为他们带上门。
第二天一早范妈就办了出院手续,就着医院的救护车把依旧昏迷的范小醇送上了飞机,帮她做手术的医生也跟着去了机场,临走前还特意嘱咐了一些特别要注意的事项。说完之后瞄一眼安详的昏睡的范小醇,心底暗暗感慨,不知道昨天那个男孩见她不见了,会不会发疯?
回到医院,他果然见到了那个男孩,他也的确像是疯了一样,坐在范小醇住过的病房门口。只要路过的,不管是护士还是医生,他都会就冲上去抓他们来盘问,范小醇在哪?范小醇去了哪?
每一个都没能给他他想要的答案。他蹲在那里,痛苦的抓着头发,双眼放空,像一个失去了灵魂的人,恐怖却又让人心疼。
夏琳出国了,臣昭君死了,连范小醇也消失了。曾经关系那么好的四个人,现在却只有他被留在原地。
他叹口气,几步走到他的面前。他缓缓抬头,很显然是认出了他是主治范小醇的医生,一把抓住他的裤腿,“医生,告诉我!你告诉我!范小醇怎么了?她去哪里了?”
他低头看着一脸惊慌的苍白的男孩,淡道,“她走了,你等不到她的。”至于去哪里,范妈叮嘱过不能说,他只好残忍的看着这个男孩眼里的光亮一点点湮灭。
**
最近听手下说了一个深情的现实故事。
整条宽阔的鸿北路只有一条天桥,在街角。人来人往,最近乞丐的队伍里,忽然多出了一名俊逸出众的男子,看他的样子不像是行乞,倒像是在……等人。
男子每晚都会来,有时候来三四个小时,有时候一呆就是一晚上。据旁边的乞丐透露,他手里总是拿着一张照片,他特意凑去看过,照片里是一个很美丽的女子,笑靥如花,明眸皓齿。
出于好奇,他下班特意去了那个鸿北路的天桥,想看看那个深情的像个傻缺的男人到底是什么模样,如果可以,他更想看看,是怎样美丽的女子,才让他如此不顾一切。
刚走上天桥,他几乎是马上,就认出了那个坐在乞丐旁边看着照片发呆的男子。数日前,这个男子才跪蹲在他的面前,抓着他的裤脚,绝望的质问他范小醇去了哪里。
他没有过去,只是远远的看着,他看起来很颓废,目光深情的看着照片里的人儿,嘴角都带着一丝丝不易察觉的微笑。明明是那么温柔的表情,在他看来,却觉得很空。
自那之后,他偶尔有空就会去看看他还在不在那个天桥。他以为,他只是一时兴起才这样。谁知,他这样固执坚持的等待居然持续了一年,整整的一年。
第二年的九月份开学之后,他便再也没有在天桥上看见他了。他松了口气,以为他终于放弃。
一次被院长推荐,他整理好了着装,带着资料去了赫赫有名的C大为医学系做演讲。幽幽的林荫小道走走停停了好几对小情侣,他笑着一一扫视过去,却被一个安静淡漠的女孩吸引。
女孩有一张白皙精致的瓜子脸,浓密整齐的柳眉下长了一双勾魂妩媚的桃花眼,鼻梁直挺,玫红色的朱唇紧抿。身上黑色的T恤把她的皮肤衬托更加白皙粉嫩,修长笔直的美腿被包裹在牛仔裤里,黑发披散在肩,整个人看起来清冷又带着懒散。
他啧啧暗叹,不得不说这个女子不论是样貌还是身材,都让他觉得无可挑剔。
他把视线挪到她身旁男性身上,他实在好奇,能配上她的,是怎样的男人。望到那男人时,他怔住了,这正是已经半年没有出现在天桥上的男孩。多看他们几眼,他豁然明了,笑开。
他不是不等了,而是他要等的人回来了!
“你、你记起了什么?”他问出了话,声音带着激动的颤抖。
很显然,她没打算跟他在这个问题上纠结太多。收回望向天空的视线,淡淡的撇身旁的人一眼,摆出一副傲娇女王样:“顾江,我饿了。”
某位忠犬立刻摇着尾巴留着哈喇子,“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她不屑的嗤笑,对他的厨艺表示大大的怀疑:“你?行吗?”
顾江颇无辜的挠挠头,哀怨的瞪着她。我不行,就你行,上次把菜炒的咸成什么样……咳咳,总归是未来媳妇儿做的菜,再难吃他也必须挡下!
范小醇再扫他一眼,忍不住弯唇笑出,“我想吃酸辣粉。”记得高中时,还未认识顾江臣昭君之前,她跟夏琳总是背着家里出来吃小街的小吃。那时候她相信,她们的友谊还是真的。
“不行!烧都还没退,不许乱吃!”顾江蹙眉,狠狠的拒绝。她细细的看着他,眼里不知觉的涌出温暖的笑意。不得不说,他这个模样真的是像极了她梦想中的,唔,母亲。
梦想里的归梦想里的,现实里看见顾江这样嚣张的对她生活管东管西,她还是一阵不满,冷冷的眼刀一片片的凌迟他,“你管我!”
顾江愣了愣,笑的眯起眼,“对,我管你。”范小醇扶额,表示跟他沟通不了。独自抬腿飞快的把他甩在后头。
顾江赶忙抬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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