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主子眼底明显看好戏的光芒,冷修嘴角抽搐了一下,心中为凤倾弦哀悼交了这么一个腹黑损友。他心中腹诽着,面上却依旧冷冰冰的。
“镇南王世子在干什么属下不清楚,不过最近大皇子频繁往来镇南王府。”
凤倾璃眼神幽暗,森冷的光流转眼底,旋即而逝。
“他终于耐不住了么?呵呵…”他轻嘲低喃着,眼神冰冷而哀凉。
冷修沉默。
半晌,凤倾璃才道:“回去吧,这会儿午时的药已经好了吧。”他表情淡漠,眼底却有着厌烦和隐忍的痛恨。
冷修眼眸微暗,低头道:“是。”
凤倾璃手指一动,一根玄色丝线自手中溢出,缠住高大树枝,而后连人带轮椅一起跃上枝头,几个飞跃便消失无踪。冷修看着被风吹起的落叶,心中升起一股自豪感。随即身影一闪,也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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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镇南王世子凤倾玥。字:柏云。
第十八章恶人先告状
芙蓉院,大夫人刚用了午膳,正吩咐下人收拾餐具。秋明玉这个时候却哭哭啼啼的跑了进来,二话不说就扑到了大夫人怀里。
“娘,呜呜呜…”
大夫人一愣,有些莫名其妙。
“玉儿,你怎么了?”
秋明玉只是一个劲儿的哭,什么话也不说。
“大伯母。”秋明容在一旁,欲言又止。
大夫人自然知道秋明容一向和女儿走得近,玉儿今早还好好的,出去转了一圈便哭哭啼啼的回来,容不得她不多想。
“明容,你说,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她脸色微沉,语气也多了几分严厉。她虽然张狂,但是这么多年的掌家威严还是在的。此刻表情严肃起来,气场自是不容小觑。
秋明容低下头,声音有着几分犹疑。
“刚才我和三姐在前厅遇到了五姐,三姐和五姐起了争执,所以…”她很聪明的没有说完,但是这两句话足够大夫人深思了。
大夫人闻言,脸色更沉了,微微推开怀中哭泣的秋明玉。只见她发丝凌乱,小脸有些苍白,眼睛也哭肿了,可见受了极大的委屈。
“夫人。”花容月貌也很配合的跪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
“五小姐欺人太甚,她不但无视小姐,而且还动手打人。夫人你看”两人边说边将衣袖挽起来,露出白藕似的手臂,上面点点青紫红痕赫然入目,有些还带了血丝。
秋明容瞥了一眼,心想秋明玉下手可真狠。刚才她可是亲眼看见这些伤痕是秋明玉掐的,秋明玉性子刁蛮,向来唯我独尊。这次在秋明月手里吃了亏,怎么能甘心?不过这也是自己想要的结果。她微笑着,看着那两个丫鬟声情并茂的哭诉,并不打算插嘴。
大夫人听了花容月貌的话,果然脸色沉如锅底。
“你们说什么?”
花容月貌尽情哭泣,身上被秋明玉掐得很痛,她们心中也有怨,可她们不敢喊冤,所以只得将一切愤怒发到秋明月身上。
“夫人,五小姐见到三小姐非但不请礼问安,且语气狂傲,丝毫不将三小姐放在眼里不说,还动手打人。”月貌吸了吸鼻子,实在也是痛得哭了。她本就是一等丫鬟,在下人行列里可谓是娇生惯养,向来就是她们跟着秋明玉欺负别人,哪里轮得到别人欺负她?
“夫人,奴婢身份卑微,被五小姐打一顿也就罢了。可…可三小姐千金之躯,五小姐居然也…呜呜呜…求夫人给小姐做主啊。”
“夫人,五小姐实在太过份了,呜呜呜…”花容也不甘寂寞,哭得更加大声。
秋明容低头看着地板上的花纹,想着这两个丫鬟演戏的功夫真是一绝,黑的也能说成白的。在大夫人这儿,似乎用不着自己什么事。也好,等会儿惊动了祖母,才是真正的重头戏呢。这样想着,她嘴角就不自觉挽起一抹笑意来。
未等花容月貌哭诉完,大夫人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震得茶壶晃动,秋明玉也下意识的止住了哭声,有些怔愣的看着满面冰霜的母亲。
“岂有此理,秋明月那个小贱人,跟她那个狐媚子姨娘一样,都是下贱的胚子。”她狠狠的骂完,又冲着外面大吼。
“来人,去给我把沈柔佳和秋明月那两个贱人叫来,本夫人今日就要给她们个教训,让她们知道,这秋府,谁才是掌权者。”
“是”门外立即有丫鬟应声而去。
秋明玉低着头,面上仍带泪痕,眼中却是恶毒的嫉恨和幸灾乐祸。
春日的午间些许暖意,围绕在空气中淡淡清香的味道,混合着此刻寿安院内袅袅的茶香,令人莫名心静神宁。秋明珠执起茶壶,神色恬静而温雅,白色雾气环绕,将她的容颜也模糊得朦胧隐约。老太君坐在太师椅上,一手支撑着头,眼含笑意的看着她。
“四丫头的茶艺越来越精湛了。”
秋明珠将一杯茶递给她,婉约道:“祖母喜爱,便是明珠的荣幸。”她顿了顿,笑道:“论起茶艺,谁还敢跟五妹妹争锋?”
老太君抿了一口茶,面带笑意。
“呵呵呵,那倒是。也不知那丫头整天哪里来的那许多心思,好好的花也能给她泡出香浓可口的茶来。”
秋明珠也笑道:“那是五妹妹心灵手巧,蕙质兰心,我可羡慕得很呢。”
老太君显然心情很好,“羡慕什么?她有她的好,你也有你的好。花开满园,各有芬芳。她是那孤雪寒梅,你便是那不与百花争艳去何曾立于北风中的雏菊。”老太君握着她的手,满眼慈爱。
“明珠,你今年也有十三岁了吧。过两年,也该出嫁了。”
“祖母…”秋明珠羞红了脸,娇嗔的唤了一声,声音低若蚊蚋。
“您怎么扯到这上面来了?”她羞不自胜,别开了脸。
老太君见她这个样子,倒是笑了。
“这有什么,姑娘家迟早都是要出嫁的,难道你还在家里呆一辈子不成?”
秋明珠低着头,没有说话。
老太君叹了一声,“说起来,你和明月那丫头可是同年的,你比她大两个月。明月…唉!”
秋明珠回过头,疑问的看着老太君。
“祖母,你叹什么气啊?”
老太君摇摇头,又喝了一口茶。
“你今日怎么这个时候来了?往日可不见你。”
秋明珠道:“祖母可是怪明珠来得少了?”她叹息一声,有些无奈道:“我也想时常陪在祖母身侧伺候啊,可五妹茶艺太好,我自愧不如。只怕祖母喝了五妹的茶,再喝我的,便觉得索然无味了。”
老太君顿时笑骂道:“难不成我还贪你一口茶不成?”
秋明珠笑着去挽老太君的手,“祖母,说起来,今儿个我可是见着了一件有趣的事儿呢。”
“哦?”老太君来了兴致,道:“什么有趣的事儿?”
“呵呵呵…祖母,您先听我给你讲个故事,然后我再告诉你是什么趣事儿。”
“你这丫头,什么时候这般古灵精怪了?”老太君佯怒的嗔怪道,眼中却不乏笑意。
秋明珠眨眨眼,“祖母,您就当孙女儿卖个关子嘛。”
“嗯,好吧,你且说来听听。”老太君向后靠了靠,神情慵懒。
秋明珠抿唇微笑,开始讲。
第十九章暗中相助
“从前有一个书生,他出身贫寒,自幼父母双亡,幸得左邻右舍帮忙,才得以存活。书生人穷志不穷,便是家徒四壁,也不忘挑灯夜读。那个村里所有年轻姑娘都喜欢他,就连村花,也对他倾慕有加。然,村花的父亲是村长。村长嫌贫爱富,阻止他们来往。那女子却性情刚烈,发誓非君不嫁,甚至与家里断绝关系,毅然决然离家出走,嫁给了身无分文的书生。书生很感动,对她呵护备至。不久,村花就为他生下一儿一女。三年后,书生要进京赶考,却苦于没有盘缠。万般纠结之下,他的夫人求到娘家,在雨中跪了三天三夜,才得家人怜惜,给予盘缠。书生对此,毫不知情。”
她的声音平缓温润,老太君不自觉听入了迷。
“后来呢?”
秋明珠淡淡一笑,笑容中却多了几分萧索。
“入京之路千里迢迢,途中盗贼横行,书生手无缚鸡之力,银钱被抢劫一空。又突逢大雨,感染风寒,幸有贵人相助,才留下一条命。到后来,他才知道,原来救他的人是当朝权贵之家,更是蒙受天子恩宠,官拜丞相。丞相有一女儿,貌美如花,才气纵横,谈诗论赋,信手拈来。”秋明珠说到这儿叹了口气,“青年才俊,窈窕淑女,久而久之,怎能不动情?没过多久,那女子就怀孕了。丞相顾忌家风,将女儿许配给秀才。为了娶得高门贵女,书生隐瞒了自己早有妻室子女。可是却没想到,半年以后,家乡发大水,妻子带着儿女到京中找他。为了锦绣前途,为了世族门风,他狠心将原配妻子贬为妾室,却与那高门贵女恩爱和睦,风花雪月。”
老太君抿着唇,目光深邃。
秋明珠目光幽幽泛起一丝白雾,“乡下之女,出身贫贱,又替自己丈夫生下儿女,那出身高门贵女的正室如何能容忍?于是温柔贤淑的大家闺秀,转瞬间就变成心胸狭窄刻薄恶毒的狠辣妇人。那个时候书生已经官拜二品,碍于妻子娘家的权势,也贪恋荣华富贵,对糟糠之妻所受之苦视若无睹。连带着,对那女子的儿女也极为冷漠。日复一日,年复一年,那可怜女子身心俱疲,又不堪遭受正室凌辱报复,终于香消玉殒。而她的一对儿女,也死在那高门贵女的手中。凄凄寒夜,孤坟森凉。”
最后一声叹息落下,屋中寂静得落针可闻。良久,老太君才开口了。
“明珠,你想说什么?”老太君自然不是笨蛋,秋明珠讲那个故事虽然平常,但是却非常符合时下社会。当然了,秋明珠讲这个故事绝非心血来潮。诺大个京城,最不缺的就是高族门阀。大宅院里的弯弯绕绕,还不就是围绕正妻和小妾争宠的戏码?秋府自然也不例外。只是令老太君有些意外的是,秋明珠向来性子淡然娴静,和所有姐妹相处得也最为融洽。平时无论那些少爷小姐怎样在背后互相争斗讥讽,她总是站在角落里漠然以对。到底是谁,让她在这满园污秽硝烟中退去朴实,展露锋芒?
秋明珠抿了抿唇,淡然一笑,自是知道祖母虽然平日里看似温和,实则却也是精明至极。自己那点小心思,如何能瞒得过她。索性她便道:“等会儿,只怕沈姨娘和五妹要受苦了。”
老太君老眼微眯,“你看见了什么?”
秋明珠站起来,去搀扶老太君,也不再打哑谜,用一种很平和的语气说。
“三姐和五妹发生争执,三姐让丫鬟教训五妹,五妹不从,三姐愤然离去,七妹和三姐带着受伤的丫鬟去了大伯母院子。”她微微一笑,“我方才走过来,到现在约莫过了小半个时辰了,想来沈姨娘此刻正在大伯母屋中罚跪吧。呆会儿只怕五妹也得受到家法,毕竟三姐可是哭哭啼啼衣着狼狈的跑去大伯母那儿的。”
老太君脸色一沉,她自是知道这个孙女儿并非表面上那么温和无害。但是这个孙女聪明,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也懂得在自己玩心计只会让自己厌烦。这般直白的说出来,虽然让自己听了不舒服,却也不会对她的坦率而产生隔阂。秋明珠说的话她自然是相信的,别说明玉那张狂刁蛮的性子,便是他的母亲大夫人,更是蛮横嚣张。早些年,仗着有老祖宗撑腰,连自己也不放在眼里,还有什么是她不敢做的?至于明月,那丫头沉稳聪明,绝对不会无缘无故责打明玉的丫鬟,除非明玉做了什么她无法忍受的事。再一个,便是她在演苦肉计。
想到这里,老太君的脸色更黑。秋家祖上清流世家,怎能出此恶毒败坏门风的子嗣?简直胆大包天。
“明玉是越来越放肆了。”她站了起来,“来人,去——”
老太君话音未落,就见沉香急急而来,面色有些急切和担忧。
“老太君,大夫人要对沈姨娘动用家法。”
老太君面色一变,“走,去芙蓉院。”
“是”韩嬷嬷心中一凛,赶紧搀扶着老太君另一只手。
“祖母。”秋明珠走上前来,福身一礼,道:“前些日子您给我的《金刚经》孙女儿还没看完呢,趁着天色还早,孙女想再温习一遍。”
老太君看了她一眼,这个孙女儿,不娇柔不造作,聪明而不张扬,内敛而沉稳。倒是…
略微沉吟一会儿,老太君点了点头。
“去吧。”
第二十章暗结盟友
出了寿安院,香草才将心中的疑问提出来。
“小姐,大夫人跋扈,沈姨娘得宠。三小姐刁蛮,六小姐心机深沉。你今日帮着五小姐,便等于得罪了大夫人,以后…”所谓有其主知其仆,秋明珠有一颗玲珑剔透心,身为她的丫鬟,香草自然也不笨。很快就对今日发生的一切提出自己的看法和担忧。
秋明珠看着老太君离去的背影,嘴角微勾,突然道:“香草,你跟我多久了?”
香草一愣,而后低头道:“奴婢自三岁起就跟着小姐,如今已经整整十年有余。”
“十年呐…”秋明珠明亮的眸子覆上一层白雾,口中喃喃自语。
“那你还记得,我母亲的摸样么?”
香草先是一怔,而后脸色煞白。
“小姐,你的母亲是二夫人,你…”
秋明珠垂眸,眼里划过淡淡苦涩。香草悠然闭上了嘴巴,眼里流露出心疼来。
“小姐,你…方姨娘泉下有知,也不舍得你这般伤怀摸样,你…”香草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主子,说话结结巴巴,断断续续。“再说,二夫人一直对你视如己出,你…”
秋明珠苦笑一声,“视如己出?”她长叹一声,“到底不是亲生的,如何能做到视如己出?”她向来明亮透彻的眸子刹那涌现一抹暗沉,仿若暗夜流星的光芒,一闪即逝。
香草沉默了,半晌才开口,轻声道:“小姐…为何独独是五小姐?她才入秋府几天而已,你如何认定她就一定能帮到你?”
“她可以。”秋明珠脸上展现坚定之色,“那日初见,我便从她身上看到了我的影子。倔强,忍辱负重。然而,她的刚毅和决断,是我万不能比的。那夜晚宴,我坐在席间,看着她从容而来,满室珠翠华丽,却也掩不了她独特的风华。我就知道,这是个聪明绝顶又懂得收敛自如的女子。这样的人,莫说是在秋府,即便在整个京城乃至整个大昭,也绝无仅有。如果真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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