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浅羽说:“具体的还不清楚,暂时怀疑是被端王爷扣留了。我随太子进宫,一是为了察探王妃住在皇宫的哪个位置,方便挖地道过来营救,二就是试着能不能找到司琴,可惜没有找到。”
“枫眠扣留了司琴?”我大惊异常,连忙否决。“枫眠不会做这样地事情?”
钟浅羽淡淡笑笑:“这位端王爷或许并不是如王妃所想的那样单纯天真吧?在这之前,我曾派出顶尖杀手试探,但没有成功。发现王妃住的那个宫院的守备,是其它宫的三倍以上。”
“怎么会?”我喃喃着,是在那次裴若暄进来之后,守备就加强了么?“枫眠他不会那样做的!”
钟浅羽看看我,不置可否。“最近,我们组织收到了很多不利于王爷的消息,恐怕——”她没有说下去,微微停顿了一下,继续说,“此番修若太子十万火急的召王爷回京,料定王妃这边必定会生出些什么变故,他本想立马折回来的,我担心这样一来,会在修太子那边坐实了王爷通敌卖国,居心不正的罪名,就劝他先回歧国去了,王妃这边由我来解救。”
“通敌叛国,居心不正?”我惊了下,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帽子扣下来?“那些不利的传言,都是些什么?”
“大多是说王爷与端王勾结,达成秘密协议,王爷助端王压得望帝之位之后,端王再协助王爷取得歧国江山。”
“怎么这样?这怎么可能,修太子也相信吗?裴若暄一直都在尽心尽力的帮助修太子啊!”
钟浅羽轻笑一声,“谁知道呢?自古以来,兔死狗烹,鸟尽弓藏的事情还少么?等出去后,我立刻派人送你去歧国与王爷相会,你们早日远走高飞便是,别再管望国这等闲事。这位端王爷厉害得紧,就算没有你们的帮助,望国的帝位也非他莫属。”
“枫眠,他,不至于吧——”我还是不大敢相信。
地道里黑虚虚的,伸手不见五指,又东弯西弯的拐得厉害。我紧拉着钟浅羽的手,亦步亦趋的跟着,若是跟丢了,我想我肯定是要迷失在这黑暗中了。
“钟姑娘。”我犹豫再三,还是决定问了。“我想问一下,玄月以前的事情?”
钟浅羽前行的动作微微停顿了一下:“这件事情,我看,王妃还是亲自去问王爷吧。”
我握住她的手,恳求说:“钟姑娘,你若是知道,就请你告诉我,我心里憋了这许多天,实在难受。”
钟浅羽反握过我的手,安慰的拍拍我的手背,柔声说:“不是我故意不告诉你,只是我所知道的,必定也只是些人尽皆知的事情,说不定还都是些以讹传讹的流言,王妃还是再忍几天,直接找王爷问个清楚明白,也免得其中那许多曲折。”
我知道,她终是不肯告诉我,也只能作罢,闷声跟着她前行。
这道密道很多,走了半个多小时,才到了密道的尽头,有个黑衣大汉早在那里候着了。看我们过来,就推开掩盖在出口处的碎石,自己先出去了。钟浅羽托着我,让那大汉拉了我上去。
出来之后,发现这里是一片墓之地,钟浅羽说这里是京城外地乱葬岗,只有行死刑的时候才会有人来这里,怪不得现在天色不是很晚,就已是空无一人。
沿着坎坷的小路走一段,就看到一辆青纱小马车停在不远处,钟浅羽牵着我的手过去,一起上了车,说:“他们应该很快就反应过来了,我们必须连夜出京,路上的一切,我已经派人提前打点过了。”说着,她掀开车帘,跟车夫说了声,马车就回速“呜辘辘”的飞驰起来。
卷七:我的古代老公 170大色狼的用心
我虽然有些察觉到,枫眠或许并不是我以前所认识到的那样单纯天真,但应该也不会有钟浅羽说得这样深沉的心机吧?
——那样的话,不是太可怕了吗?我还是喜欢那个玩超级玛丽失败的时候,睁着一泪眼,惶恐的对我说:“他死了”的枫眠——
钟浅羽拉过我的手,放在手心轻轻的拍,微笑着说:“王妃,真是很可以亲近的人哪!”
我惊奇的抬眼看她,一直以来,她总给人一种高远清冷的神态,感觉让人不大可以亲近——那可能就是一代名妓的气质吧,反正我是没那种气质。偶尔对着我笑,也是很温恭的,跟第一次看到裴若暄时,给我的感觉很像。
她现在这一笑,却笑得很有一种小女孩的娇憨,唉,看她的年纪,也比我大不了多少,想想人家多厉害呃,说接手就接手,管着那么大一个杀手组织,还成为誉满京城的名妓,周旋于众多皇孙贵胄之间,依然游刃有余,而我呢,一个裴若暄,一个枫眠,就已经弄得我晕头转向,一度迷惘得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她扶上我的肩,柔声说:“王妃若是累了的话,就伏庆我腿上睡吧,这一路,恐怕要等出了襄州才能投栈。”
我点点头,俯身枕在她腿上,闭起眼睛来静静地感受这一刻的宁静,这么多天来,一直悬着的一口气,似乎终于喘出来了。到这时,才恍然想起来,我与钟浅羽不过是萍水相逢了几次,我竟然就这样相信着她的话,不作犹豫的跟她出来了。
——或许,是因为在她的身上,我可以捕捉到一些裴若暄的影子吧。
我要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你呢,裴若暄?真的能再见到你吗?
或许真是累了,迷迷糊糊的眯了一会,也不知有没有真正入睡,忽然车子一个剧烈的震荡,我被震醒了过来,睡眼朦胧间,钟浅羽扶着我坐起来,让我靠到一旁,轻声说:“没事,王妃继续睡吧。”说罢,她倾身过去,掀起车窗的一角,往外看了看。
顿时几束明亮的火光从窗口斜射了进来,照得我朦胧的睡眼几乎睁不开来,紧接着,就听到几骑快马的声音从耳侧奔驰而过。
“停下。前面的马车停下来!”听到了一个粗壮的声音。
钟浅羽犹豫了一下,轻声吩咐说:“停下。”
马车渐渐停了下来,我也清醒了过来,钟浅羽回头轻笑着跟我说,似乎是想要证明什么。“反应比我预想中的还要快。”
我沉默无语,或者一切真的出乎我想像之外的严酷。
两匹快马追到车前停下,等候着另一匹快马的到来。
“不好意思,打扰了,恕我冒昧,请问车里是?”熟悉的声音,竟然是大色狼,果然是枫眠派人追过来了么?
“是我。”钟浅羽掀起车帘,露了小半张脸出去,朝着大色狼莞尔一笑。“凤将军,别来无恙么?”
“原来是钟姑娘。”大色狼一副欢喜的样子,色狼!“早闻钟姑娘来了京城,一时没功夫前去拜访,实在遣憾,不想今日却在这里相逢,真是难得,不知道有没有这个荣幸,能请到钟姑娘大驾光临寒舍,一叙别来之情。”
啊,啊,大色狼——居然众目睽睽之下,就这样勾引良家妇女。
钟浅羽轻声笑笑说:“不巧了呃,昨天刚接到沧州知州大人的贴子,回京城最快也得两个月后了,回京后,若是介时凤将军还记得,就请多往苑子里来坐坐。”
大色狼轻声笑着:“难得钟姑娘如此盛情,凤某真是受宠若惊,必定第一时间前往,为钟姑娘接风洗尘。”
“那就有缘再见,后会有期了,凤将军。”钟浅羽朝着大色狼不卑不亢的点头,就放下车帘坐了回来。当马车再次开始辘辘辗动,我高悬的一颗心刚刚稍微放下一点,就听到车外又响起了大色狼的声音:“钟姑娘,请留步。”
“凤将军还有什么见教么?”钟浅羽这次没有动只隔着帘子回答了一句,插在袖管中的手微微一动,隐约有刺眼的寒光闪出。
是刀?我的手跳蓦地停了一拍,若是大色狼坚持要看看马车内部的话,莫非她就要动手刺杀大色狼了?听刚才奔马过来的声响,大色狼一拨过来的人也就三四个,钟浅羽这边带的几个人,若都是顶级杀手的话,的确是用不着害怕他们的。
大色狼“呵呵”笑了两声,说:“我一瞧见钟姑娘,就把正事给忘记了。”
“哦,什么事,愿闻其详?”钟浅羽还是很镇定的样子,不愧是裴若暄培养出来的,果然不是简单的人哪!
“是这样的,傍晚朝中有个要犯逃走了,所以陛下下令凡出入京的车辆都必须经过排查,所以——”大色狼轻轻笑笑,一切言语尽在不言之中。“还望钟姑娘见谅。”
钟浅羽也轻轻一笑:“凤将军言重了,既然是陛下下的旨令,哪里有不遵从的道理,凤将军尽管办吧。”
她,她居然就这样敞开让他搜了?只要大色狼一掀帘进来,我这么大一个人坐在这里,肯定是一眼就看到了,看来,她真的已经动了杀心了——不行啊,我不想大色狼死啊!
“钟姑娘果真兰心蕙质——”
这边我紧张的手心冒汗,那一边大色狼的声音已经渐渐靠近,眼看着车帘微动,那修长白皙的手指探了进来,顺势就将车帘往旁边撩去。
我的一颗心“突”的提到了嗓子眼,当那熟悉的半张脸在帘缝中出现的时候,我抢在寒光之前倾身过去,一把抓住他的手,用哀求的眼神看着他,恳求他能放我走。
在我抓他手的时候,他的身体隐约一震,对着我楚楚可怜的目光,他的目光中有的只是不舍之情,却没有半分讶异。难道,难道他之前就知道我在这车内了,之所以坚持要检查马车,是为了想再见我一面么?
“呵呵。”色狼清朗的笑声又低低的响起,充满着诱惑力。“钟姑娘,你家的小猫可真是热情!”
钟浅羽笑着说:“那也要看是什么人。”
色狼反握住我的手,用温热的手心触着我冰凉的手背,说的话却是对钟浅羽说的。“沧州与京城的气候差异颇大,钟姑娘带小猫一起过去的话,可要好生照料,万一水土不服,可就可怜了一只这么可爱的小猫了。”
“这个自然。”
“既然我已经查过了,就不再耽误钟姑娘的行程了。”说着,他默默的看着我,一边不动声色的塞了个硬硬的东西到我手里,然后笑嘻嘻的对钟浅羽说:“钟姑娘回了京后,可务必遣个人到寒舍来支会一声。”
“会的,有劳凤将军惦念。”
“后会有期。”大色狼最后这句话,却是朝着我说的。
他大概是知道我这一起,就不会再回来了,我的眼泪也倏的盈满了眼眶,紧紧的握着他的手,直到他抽身退了出去。
卷七:我的古代老公 171针锋相对
“走吧,我们继续追。”
马蹄声再次在耳边响起,在钟浅羽的示意下,马车也开始辘辘而动。
低头看大色狼刚才塞在我手心里的东西,却发现是个巴掌大小的漆金令牌,做工异常精细,在团簇的花纹中间,赫然雕镂着一个铁划银钩的“凤”字。
这——这不是凤家的令鉴,凤家的信物吗?
他是为了不让我再在路上受到阻拦,所以特地把这个送给我的吗?原来他真的在掀开帘子之前就知道我在里面了,他明明是担心我会被裴若暄骗,但当明白我已经下定决心要跟着裴若暄的时候,他还是全力地来帮助我!
我现在才知道,大色狼原来是这样的关心着我,他看似对人待事总是轻浮漫不经心,事实上,他每句看似玩笑一样的话,都是有着他的良苦用心,只是我从来都没放在心上而已。
不知不觉的,眼中温热一片,满盛着泪水溢出眼角,沿着脸颊缓缓流下;钟浅羽见状;招手扶上我的肩膀;安抚着我;轻声说:'人生何处不相逢;有缘他日一定会重逢的;不必这样感伤。〃
是啊;人生何处不相逢!我现在只是去歧国而已;又不是回现代;一定会有机会再见到大色狼的;一定能再见到的——这样想着,心里也就不再为离别而这么难过了,接过钟浅羽递过来的丝帕,擦拭着挂在两腮的泪水时,忽然又听到身后响起了另一阵更加剧烈的马蹄飞践声。
“凤将军!风将军!”传来了声声高呼“大色狼”名字的声音。
我惊了一下,他一直都跟在我们车侧,并未远离吗?
“不必加速,像之前一样就行。”钟浅羽轻声吩咐车夫。回头来握着我的手紧了紧,低声说:“今日恐怕不是轻易可以脱身的了,呆会王妃务必不要出声,我出去与他们周旋,拖过这一时半会,我们的援军一到,大不了一拼。皇帝寿诞,他们调不出那么多兵来的。”
“但是——”不惜一拼吗?我心里顿时像是压了千斤巨石一样沉重,为了我一个人,要让这么多人去火拼,万一有个死伤,让我如何能够安心?
钟浅羽似乎看出了我的顾虑,拍拍我的手背,微笑着说:“我们这个组织,本来就是针对望国而设立的,就算不是今日,迟早也是要拼个你死我活的,王妃无须顾虑太多。”
这边钟浅羽的话音未落,那边就有个洪亮的声音大声喊起来:“王爷有令,拦住前面那辆车!”“凤将军,请拦住前面那辆车!”
“那辆车子,我已经查过了,王妃并不在车上。”大色狼镇定的高声回应。
“那请问凤将军,车上是什么人?”紧接着响起的,是一个阴鹜的声音。我认得那个声音,是天机子!枫眠不是说把他赶出京城了吗,为什么他还在?
枫眠他——
“是挹红香院的钟浅羽钟姑娘——”马车离得已经有点远了,隐约听清前半句,后面半句没出息听清楚。之后隐约又听到天机子在嘲讽大色狼,大概是说他被美色所迷,不检查清楚就放行的意思。紧接着,身后响起了急促的奔马声,之前那个洪亮的声音又大声喊着:“停车,停下来,不然放箭了!”
放箭——我背脊又是一寒,要放箭射死我们吗?
钟浅羽察觉到我的手凉了凉,就轻轻拍拍我的手,宽慰我说:“没事的,别怕。”一边吩咐车夫停车,叮嘱我在车上不要出声之后,就毅然掀帘出去。
一声轰然入耳的马蹄声,脸侧的边帘一阵晃动,看到十余轻骑呼啸而过。一阵长嘶声。勒马停了下来,将我们一辆马车团团围在了中间。
“到底怎么回事?”钟浅羽不悦的声音。像是发脾气了。“三步一拦,五步一停的,这还让不让人出京了?”
“钟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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