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这张是个小铺垫啦,虽然看着家常了一些,过后就是风起云涌了,欢迎继续关注哦!^_^
、琉璃珠
蝶舞坐上辎车,赶着暮鼓将尽,踏着点儿进了家门。
程礼学看见蝶舞进门,忍不住生气道:“你这一天,跑哪儿去了?不是说去你城西赵婶子家么?瀚王去找你,根本没见你在那!这都关了坊门才回来,瀚王心急,已经差人到处找你。”
蝶舞几乎能够想象的到周天麟焦急万分的样子,散了一天的心,心情也不如早上那么郁闷了,不由得有些心疼周天麟,又不知他可上药了。
赶忙叫小宝过来,吩咐道:“你去瀚王院子,带我的话,就说我回来了,玩了一天累了,就不去他那儿了,让他也早点休息吧。”
小宝快步跑去传话儿,蝶舞对程礼学撒娇道:“爹爹别气了,女儿知错了,下午是去西市里和人学编穗子去了,明儿再出去,一定给爹爹说明了去哪儿。爹爹早点歇息吧,女儿告退。”
什么!明儿还要往外跑!程礼学还要继续教育蝶舞,可蝶舞早已一阵风似的逃走了。
蝶舞回到屋中,沐浴梳洗,换了睡衣,坐在床上,又让雨晴拿了一簸箩的绒线,回忆着白天学过的手法,细心的打起结来。
正在认真打结,忽然听窗外郑氏道:“蝶舞,可睡了?王爷来看你了。”
周天麟听小宝说蝶舞回来了,这一颗七上八下的心总算落了实处,再也难耐一天的相思,赶忙过来看望蝶舞。
周天麟站在门外,看着蝶舞房中还有灯火,知道她没睡。
一天没见,已是十分想念,原本还盼着她会回来给他上药,没想到竟然只让小宝带了个话就算了。
蝶舞听见他在门外,忙不迭的伸头吹熄了床边的烛火,蹴溜钻进了被子,懒懒道:“娘,我已睡下了,明日再说吧。”
满心的期盼骤然被浇上一盆子冰水,男人深沉的双眸瞬间比这夜色还暗沉。
蝶舞心虚的躺在床上,屏住呼吸,支着耳朵倾听。
门外一阵安静,许久之后才传来沉重的木屐走地的声音,想是周天麟回去了。
蝶舞一颗心,却倏然沉沉的,压得自己喘不过气来。这一晚,碾转反侧,蝶舞竟然失眠了,不知过了多久,才昏昏沉沉睡去。
刚刚五更天,蝶舞就又转醒,再也睡不着,索性起来洗漱。周天麟这个点儿是要去上朝的,蝶舞怕周天麟下了朝来找她,等到晨鼓刚刚敲响,就钻出了坊门,向西市走去。
西市开市还早,蝶舞也没什么急事,一路溜溜达达朝西走。
街旁的小吃店儿陆续开门,这是西京城最早做生意的商户,蝶舞路过一家蒸饼店儿,里面的笼屉上正升腾着霭霭的蒸汽,一股带着果香的芬芳水汽扑面而来。
化不爽为食欲!把所有的不开心都吃掉吧!
蝶舞忍不住深吸一口气,向卖蒸饼的店主问道:“请问这个蒸饼是什么馅儿?”
店家大声道:“都是时令的水果馅儿,有樱桃的,也有杏脯的,姑娘要一个尝尝吧。”
蝶舞点点头,坐进了店中,点了一份樱桃馅儿的蒸饼。果然香甜松软,十分可口。吃完了蒸饼,蝶舞这才出了店门,一路向西市走去。
等待蝶舞到了瀟瀟的绸缎铺子时,正赶上潇潇刚刚打开门,一看见蝶舞从不远处走来,潇潇有些吃惊,她原本邀请蝶舞今天过来,只是没想到她这么早就来了。忍不住问道:“程家妹妹来这么早!”
蝶舞不好意思的笑道:“这几日不愿在家里待着,又没什么地方可去,打扰姐姐了。”蝶舞一边说,一边递过手上的一个荷叶包,说道:“姐姐刚开门,还没有用早饭吧,这是我路上带的樱桃蒸饼,十分好吃,姐姐也尝尝吧。”
潇潇接过蒸饼,笑道:“程妹妹有心了,反正店里也就我一个人,你若没地方去,就来这里吧,就当陪我聊天解闷。”
蝶舞开心道:“姐姐说今日有琉璃珠子,不知何时能送到?”
潇潇看了看天色,说道:“差不多就是这个时候了。”
正在这时,看见一个送信男子飞快的跑了过来,站在潇潇的店门口,大声说道:“这可是萧姑娘的店面?”
潇潇赶忙道:“正是,这位大哥可是送了一包琉璃珠子?”
送信男子道:“那就对了,是你的东西。”说完从身后的背篮里取出了一个竹篾匣子,里面正是满匣子的琉璃珠子。
潇潇接过匣子,又给了送信人十文钱,这才将匣子摆在蝶舞面前,笑道:“程家妹妹,你快来看看,可有你合用的?还不知你的荷包是什么颜色?”
蝶舞和潇潇坐到台案边,打开匣子,蝶舞一阵眼花缭乱,只觉得盒子里的琉璃珠子五彩绚丽,十分精致。除了常见的豆绿,明蓝,水青和乳白的单色珠子,还有赤,缥,绀,紫,红这些平时少有的颜色,此外还有黄绿,蓝白,蓝绿和黑白色双色珠子。
蝶舞有些目眩,喃喃道:“我的香囊是湖蓝色,我给它配上亮黄的坠子,珠子我想要鲜艳些的,彩色的最好,姐姐觉得呢?”
潇潇道:“那要见了东西才好说。”
蝶舞脸色一红,慢慢从怀中拿出一个精巧的湖蓝色香囊,递到潇潇面前,又将昨天结好的一个亮黄色同心结摆在了旁边。
潇潇神色中有一丝惊讶,一把将香囊拿在手中,仔细端详那心连心的图案,许久才若有所思道:“这个图案好别致。我还是第一次见,不知是程家妹妹自己画的么?”
蝶舞十分惊奇瀟瀟的反应,心中存了一丝疑惑,点点头,试探道:“是我画的,这图案是小时候家里的夫子教的,姐姐也认识这个图案?”
潇潇怔了怔,赶忙笑道:“这样的花色,委实别致,我自然没见过的,妹妹不是问配什么珠子好看么?我觉得是要配五彩的珠子才好看。”潇潇边说边从匣子里翻找。
蝶舞心底淡淡失落,也对,穿越这样的奇事岂能这般容易就发生呢?也许前世才是她偶然做过的一个梦。
潇潇细心翻找,果然,匣子里还有极少的几颗七彩珠子。潇潇找出几颗珠子,放在蝶舞面前。
这些七彩珠子杂着赤橙黄绿青蓝紫七种彩虹颜色,珠子上面还有金线和银线的花纹镶嵌,精美异常。
蝶舞十分惊艳,不禁叹到:“好美!”
潇潇笑道:“这些七彩掐丝珠子不好烧制,西市这么多烧琉璃的作坊里只有一个大食国的老匠人有这般手艺,我看这个香囊花样别致,也只有这样的珠子方配的上了。”
蝶舞道:“我看这珠子有两种花纹,我想给同心结上坠着平嵌的五颗,顶上的系带用浮雕的五颗,姐姐觉得可好?”
潇潇点点头,道:“这样不错,同心结是黄色的,配红色多一些的彩珠,香囊是蓝色的,就用黄白多一些的彩珠。”
蝶舞开心道:“正是这样!”
商量好了配色方案,两人便细心挑拣珠子,等到分拣完毕,潇潇笑道:“原本我该帮你的,可想必这香囊也是要送你的心上人,更不能沾了别人的手,要从头到尾一针一线都是出自你手方显珍贵,如此,我就不打扰你了,你就在我铺子里慢慢缝制吧。”
蝶舞有些不好意思,轻声道:“姐姐去忙吧,不必管我。”
潇潇起身去招呼生意,蝶舞认真缝制起香囊来。
珠子精巧,线孔也十分细小,再加上绒线较粗,要用火燎了掐成细丝才好穿过,饶是蝶舞心细如发,眼睛又好,也穿了大半天。等到香囊缝好同心结,坠好珠子,已经晌午了。
蝶舞感激潇潇的帮助,正好时间还早,就在店铺中替潇潇画起了时尚的花样。郑氏说,用蝶舞画的花样做成的香囊,才一放到药铺就被抢购一空,看来这些新奇的花色确实很有吸引力。
果然,潇潇看到这些花样时,赞不绝口,喜欢非常。蝶舞再看时间也不早了,这才起身告辞,离开潇潇的店铺。
蝶舞为了躲避周天麟早出晚归,中午也没地方睡觉,再加上昨夜没有睡好,这会儿回到家中,已是十分疲惫,恨不得立刻扎到床上□□睡一觉。
等到回到家中,才发现今日礼部尚书和官媒来问名,照例程家要招待使者和媒人用饭,家里此时刚刚开始宴客,一大桌子人还正在厅上用餐,蝶舞实在不方便从正门进,要想回家,只得从瀚王府的角门绕过来了。
蝶舞无奈,只得来到瀚王府一处不常开的角门,轻叩门环,门打开了一条小缝,一个身穿褐衣的小厮探头出来,看见蝶舞,并不认识,大声道:“你是何人?可有何事?”
周天麟害怕蝶舞再遇到那天雨夜吃闭门羹的情形,专门给蝶舞拿了一张金质的鱼牌,凭这个鱼牌可以在瀚王府畅通无阻,和周天麟身上的鱼牌一个样子,整个瀚王府也只有周天麟,赵文廷,周宇,蝶舞有。
蝶舞从身上拿出鱼牌,小厮见了,赶忙开了门,毕恭毕敬迎了蝶舞进去。蝶舞为了避开周天麟知晓,专门挑了一处偏远的角门,不过就是离家远些,多走几步路罢了,虽然绕远,但是不会碰见周天麟,蝶舞安心往自家院子走去。
蝶舞一路边走边歇,总算挨到家门口,天已经黑透了。看见自家院子里透出的点点灯火,蝶舞好像看到了她房中温暖柔软的床铺,不由得加快了步伐。
蝶舞来到院门口,才刚刚踏进去一只脚,突然一只大手一把箍住了蝶舞的腰身,蝶舞大骇,正要高喊,一只大手又突然捂住了蝶舞的口鼻。
完蛋了,这次遇到的是强盗还是采花贼?蝶舞欲哭无泪。
掌心的厚茧磨的蝶舞面颊微微刺痛,蝶舞被两只有力的臂膀紧紧的禁锢在身后宽实的胸膛,既不能言,也不能动,可蝶舞懒得挣扎了,任由自己被这个怀抱包围着。
一个低沉压抑的声音附在蝶舞耳边,带着一丝酸楚沉沉说道:“别怕!是我!蝶舞……我好想你,为什么躲我……”
捂住蝶舞口鼻的手掌慢慢松开,蝶舞长吸了一口气,可搂住她腰身的手臂依然紧紧环绕着她,蝶舞正要挣扎。突然手臂一动,蝶舞被转过身来,紧紧的贴在一个火热的胸膛上,一双黑如墨染的深邃双眸压抑着暗藏的波涛汹涌,带着伤痛心碎的目光炯炯注视着她,似乎要用这如火的目光,把她融进心里。
这人正是周天麟。他已在这里等了好几个时辰,只是为了能守到蝶舞。他不知道蝶舞为什么躲着他,才不过两日未见,他已经相思入骨,彻夜难眠。他满心的怨气,只想着要见到蝶舞,好好问问她,为什么对他这么狠心?难不成她曾经的甜言蜜语都是骗他的?他甚至还想着,见了她,好好罚罚她,让她不能再这般任性。
只是好不容易攒起来的决心斗志,满腔怨气,却在看见她娇小的身影从树影掩映中渐渐清晰时,化作一江春水向东流。
作者有话要说:原来女人不开心的时候最想做的事情就是吃和购物,古往今来都一样啊,这文是要写崩了么?越来越像过家家了?亲们喜欢什么样的节奏呢?家常一点儿?虐心一点儿?还是宅斗宫斗各种斗呢?求评论求评论求评论(_)(_)
、和好
可从看到她身影那一刻,周天麟这几日的思念顿时翻滚而出,满心的怒意和不满顷刻间化作一江春水向东流,只有要喷薄而出的爱意,只想把朝思暮想的人儿融化到自己怀里。
蝶舞以为自己不想他,以为自己无论何时都能做到全身而退,可直到看到他痛苦的眼神,一颗看似冷硬的心,却开始一块块碎裂,所有假装的坚强,故作的冷漠,霎时间土崩瓦解,烟消云散。
蝶舞的眼神慢慢从怒气转为爱怜,一只纤纤玉手慢慢抬起,轻轻覆上他憔悴的面庞,青涩的胡茬剌的她手心发麻,可蝶舞依然在黑夜中柔柔的抚摸,从他的浓眉,到他挺立的鼻子,再到他厚实的嘴巴……原来,她竟然这么想他……
周天麟怎能受得住蝶舞这般爱抚,喉咙里发出一声压抑的呻*吟,不再犹豫,低下头狠狠地覆上蝶舞娇嫩的唇瓣。
带着惩罚,带着压抑,他毫不犹豫的攻城略地,舌尖迫不及待的挑开蝶舞的柔唇玉齿,在蝶舞的口中尽情翻转吮吸。
蝶舞被周天麟狂风暴雨般的亲吻抽离了全部的气力。软软的委顿在周天麟的臂弯,任他撷芳采露。
不知过了多久,周天麟才慢慢放开蝶舞,蝶舞缓缓睁开眼睛,看见周天麟正目光灼灼的看着她,眼底全是难过和不解。
周天麟注视着蝶舞,哑哑的说道:“为什么?”
蝶舞轻笑道:“什么为什么?”
周天麟眉头一皱,沉声说道:“为什么躲我?”
蝶舞唇角微翘,懒懒说道:“你用审问犯人这口气问我,我是你的囚犯么?可是这几日审问犯人审的顺手了,你这么问,我偏不说。”
周天麟带着一丝怒气道:“我做错了什么!你这般对我?”
蝶舞本来心已软了,听见周天麟这么说,不禁也来了气,忍不住要挣脱周天麟的臂弯,见周天麟丝毫不松手,怒气道:“你什么也没做错!做错的是我!就不该攀你这高枝!我们家既没钱也没势,如何配的上你这高高在上的亲王!还得要你给东送西充面子!唯恐一个不小心丢了你瀚亲王的脸!既然如此,何必不找个门当户对的贵府千金去!省得我爹娘惶恐,也省得你里外操心!”
周天麟听着蝶舞的话,面色慢慢柔和,听完了蝶舞嘟囔,才忍不住道:“原来就是为了这点儿小事?我这么做,还不是怕你爹娘为了咱们的婚事操心么?他们视你如掌上明珠,若你不能风风光光嫁出,岂不是二老一辈子的心病,你就忍心他们内疚一辈子?”
蝶舞斜睨了一眼周天麟,冷哼道:“如此说来,竟是都为了我们家?”
周天麟道:“难不成你真以为我是为了自己的面子,我若是为了自己的面子,早十几年就该找个门侯将相的千金成亲了,又何苦等到现在?”
周天麟又深深看了一眼蝶舞,语重心长道:“你怕我会因为你的家世嫌弃你?我又岂会是那种肤浅之人。再说,你在我心里,天下所有女子加在一起也不及你万一,别说你是助教的女儿,哪怕你是敌军叛党,我若爱你,谁能阻拦?拼到最后,我大可以放弃一切,做个凡夫俗子,只求你相伴在身边,我俩浪迹天涯,做一对山野夫妻又如何?”
蝶舞静静听着周天麟的话,只觉得一字一句直砸到心底最深处。一股热意在眼底浮起,蝶舞不由自主趴在了周天麟肩头,颤声呢喃:“想不到,你,对我这般好,可我,有什么好,我总伤你的心,总惹你生气,总让你为我受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