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得我现在留不住你？”赵振海问道。
“不，你可以，你有很多种方法可以留下我。”仲夏说着停顿了一下，盯紧赵振海的眼睛，话音一转，“不过，你觉得，除了杀死我之外，还有什么办法永远留下我吗？”
“……”
“或者说，你把我在身边，有了足够的安全保证吗？我可不确定自己什么时候转性了，厌倦了，就……”仲夏看着赵振海笑着皱了皱眉，看起来颇为无奈地继续道，“万一哪一天我对你做了和那时一样的事情，我不确定你有和李杰一样的勇气原谅我呢。”
赵振海闻声，似是忽然清醒了一般，眼中的迷茫褪去了不少，隐隐地带着一丝遗憾，在刚才的磨合中，他对仲夏的认识可不止深了一步，放弃这样一个尤物，他舍不得，不过幸好，他只是短暂地迷茫了一会儿。
“毛小毛，”仲夏这个时候开口，恰好将赵振海从自己的世界中拉出来，“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你应该已经见过了。”
“恩。”听仲夏说到这个人，赵振海的表情缓和了一些。“不错，见过两次。”
“恩，相比来讲，他就温和多了，你永远不用担心他会有机会离开你、放抗你，”仲夏的手轻轻搭在赵振海的肩膀上，围着他绕起圈来，“想想看，相同的两个人，一个会让你随时担心，不知何时会被背叛；另一个呢，随你怎样都不会有问题，没有背景，没有势力，只要你想，像今天这样的事情，你随时随地都可以来上几次。当然，这一切的前提是，你要帮着我带走李杰，那么不止是这个人，就连李杰原来拥有的一切都将是你的。”
“呵呵，你真是一个不错的说客，”赵振海笑了，他已经想通了，这个男人说的没错，他也没必要为了一个人而放弃唾手可得的利益，“说吧，我该怎么做。”
“很简单，按李杰的手段，他近期应该就能查到，人是在你这里，只要谈判的时候你让我过去就可以了，剩下的……这么来，怎么样。”仲夏看着赵振海试探道。
“恩，那毛小毛那边……”赵振海摸着下巴，目光却落在仲夏的身上，意犹未尽的样子。
“请君自便了。”仲夏暧昧地一笑，补充了一句，“不过记得，不要走漏了风声，那样会很难办。”
“放心吧，我这里不会有人背叛我。”赵振海自信地裂开嘴角，不过很快他的笑容就僵住了，“等等，我想到一个人。”
“谁？”
同一个房子内。
毛小毛在浴室里，看着洗手台上摆放的东西认真思索着。
洗手台上，依次摆放着牙膏、牙刷、牙签、勺子、叉子、还有从床底下发现的啤酒瓶盖，这些东西是这个房间里他唯一能找到的还算坚硬的东西了。
“怎么办……”松下肩膀，毛小毛已经想了半天了，可是还是没能想出什么办法来躲避会被人带走的情况，他目前为止唯一觉得有效的就是逃跑，不过眼下，弄开手铐才是第一步，他就已经卡住了。
第七十一章
“嗙！”门板碰撞在墙壁上的声音猛然响起，毛小毛手里一哆嗦，忙将东西都摆放回去，拧开水龙头冲手，装作刚刚解手后的样子，推开卫生间的门出来，“谁啊？”
“呜……”一声细弱的呻…吟从地上传来，毛小毛一低头，忍不住脚下往后退了半步，他看清了那人，心里一紧，忙扑过去，“你没事吧？”
“嘶……”张文倒吸了一口凉气，手罩在被毛小毛碰触的地方，哆嗦着不敢落下，毛小毛赶紧把手收了回来，看着张文身上的伤，分明都是新添上去的，联想到今天张文特意跑来给自己报信，不由得心感内疚。
“你怎么能这么对他！”无处可宣泄的内疚感和愤怒让毛小毛忍无可忍，他站起来挡在张文身前，冲着赵振海吼道，“他那么爱你，就是为了让你这样对待他的吗？”
“爱我？呵，这个我不清楚是真的假的，不过……”赵振海敞着怀，露出胸口，手挂在腰带上，扫了一眼毛小毛，对地上的张文甚至懒得瞄上一眼，“他自己做过什么，他最清楚不过了。”
“你到底要说什么？”毛小毛忍着心中的震惊，尽量让自己表现的自然一点，就算刚才的事情真的被发现了，他也要死挺着，不能承认，否则，这个人就真的要被他害死了。
“呵呵，”赵振海冷笑了一声，挑起眉毛，看着毛小毛，冲着地上的张文挑了挑下巴，“你是不是看他眼熟啊。”
“不……”张文闻声，神经一紧，用乞求的目光盯着赵振海，无力地摇头。
毛小毛一愣，不明白赵振海想要说什么。
“咱们第一次见面还记得吧，我想你的记性应该不会太差，”赵振海无视张文的哀求，猥琐地笑道，“当初让你来当替罪羊的那个人还记得吗？”
张文躺在地上，听到这里，他刚才费力抬起的头终于躺回到地面上，闭上眼，他已经什么都不想了。
毛小毛身上一震，张了张嘴巴没说出话来。
“你们如今也算是难兄难弟了，在这里好好培养感情吧，哼。”赵振海说着率先走出去，让人把门给关上了。
毛小毛站在原地愣了好一会儿，他回头看着地上躺着的男人，他脸上的妆已经花了，不过从脱落的妆底上能隐约看出他原本的肤色，那肿起的嘴角和凌乱的头发，让人并不好辨认。
没有多说废话，毛小毛进了浴室，放水浸湿了毛巾，拧干了抖开，来到张文身边，将毛巾轻轻敷在了张文淤青的地方。
张文轻轻闪躲了一下，还是让毛小毛把毛巾敷在了上面。
轻轻擦过一遍，毛小毛扶着张文从地上站了起来，让他坐到床上，毛小毛把毛巾重新浸湿递给了他，“擦擦吧，哪里难受，我叫他们拿药膏来给你擦。”
“不用。”张文刚开口，眉毛就皱了起来，他嘴巴肿得老高，却偏偏不肯擦。
“……”毛小毛知道张文是不想在自己的面前把脸露出来，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劝他，只好走到窗台旁边背对着他站着，装作看风景。
毛小毛的举动，张文自然知道是什么意思，他看着毛小毛并不比自己宽厚多少的身板，心里五味俱全，抬手轻轻擦上嘴角，很疼，刚才那个男人叫手下动手的时候，丝毫都没有犹豫，甚至都没有问清楚他到底做了什么，他疼的厉害，后来，连求饶的话都喊不出口了，嘴角不知道被谁踢中了，两颗牙都活动了。
“对不起……”
“啊？”停下擦嘴角的动作，张文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之前的事情很抱歉。”毛小毛忍不住把头转了过来，看着张文擦去一半残妆的脸，心中一紧，“还好吗？”
“额，没事。”张文见毛小毛转过来，有些措手不及，忙侧过头来，遮住半边的脸。
“这次的事情多半是因为我连累你的，”毛小毛见张文转过去，才又想起自己刚才背对他的理由，忙把视线移开了，继续道，“我出去的时候一定会和你一起离开的。”
张文闻声，忍不住皱着眉笑了，他此刻想到自己以往交过的朋友，他在自己得到同意离开这里出去逛街的时候，已经都偷偷联系过了，得到的结果不外乎一个，推脱。凡是听说了他得罪了三哥，没有谁还有胆量说出帮忙的话，能和他寒暄久点的就算是有交情了。
眼下，这个自己一直瞧不起又对不起的人，此时能这样说，他不知道自己该做何反应，以前真的是瞎了自己的狗眼吗？放着这么好的人不交，只交下了那种酒肉朋友。
毛小毛的心思可没有张文那么复杂，他一向健忘，说的好听点就是不记仇，说的实惠些就是前功不抵后过，反过来说一样说得通。他并不会因为之前的过节，就对眼下施给自己的恩惠视而不见。
“别想那么多了，先看看咱们怎么出去吧。”毛小毛见张文不回答，以为他是在担心，安慰道，“就算是李杰来不了了，我也一样会带着你出去的，只要有机会。”
张文点点头，心里好像蒙尘的旧房间突然被打开了一道门缝，那外面的光射进来，除了久违的温暖之外只余下了后悔……
书房里，赵振海坐在沙发里挂掉毛珍珍的电话，回头对坐在另一头的仲夏勾起一个得意的微笑，“搞定了。”
“那个女人只是小意思，真正需要注意的地方可不是这里。”仲夏坐在沙发里，看样子并没有太注意赵振海的表情。
自从两个人在沙发上有了些什么之后，赵振海就一直想要让这个男人重新关注自己，可是他所做的一切似乎在那之后都失去的效果，后面的布置一切都是由仲夏主导完成，他不过成了一个执行者。
挑染着黄发的小弟，快步走进来，特意绕过了仲夏所在的位置，来到赵振海面前，低声说道，“三哥，李杰那边有消息了。”
“哦，”赵振海闻声，看了一眼仲夏，挥手道，“你下去吧。”
“等等，”仲夏抬手打断了他的话，回头问道，“他说了什么时候见面吗？”
“额……”黄发闻声，看向赵振海，赵振海心中颇为不爽，但还是点点头，说道，“你仲哥是自己人，有什么就讲！少婆婆妈妈的。”
“是，”黄发听赵振海这样讲，不由偷偷打量了一眼仲夏，他之前可是从别处听来，这个男人只不过和老大上过床而已，想不到居然有这样的地位。也难怪他不认识仲夏，除了当初跟着仲夏的那批人之外，也只有在X城势力中心的几位老大知道他长什么样子了。
“李杰那边的人打电话来，说约在肆意空间酒吧谈判，届时只能去一个人。”
“哦？谁打来的电话？”仲夏问。
“额，这个没说，但是听声音应该是眼镜。”
“眼镜？”
第七十二章
“眼镜，哦，是周莫吧。”仲夏想起来了，笑道，“手下败将，没想到居然还在李杰那里，果然很不求上进。”
“呵呵，一个司机而已，要什么上进。”赵振海附和道。
“去给他们回个电话，说届时一定会到。”仲夏说着，叫住那小弟，“知道怎么说吧。”
“仲哥一定会到。”黄发重复道。
“错，”仲夏摇头，眼睛看着那小弟，示意他重新说。
“额，赵哥一定会到。”黄发看了赵振海，既然对方说了这样的话，那去的人一定不会是他们这些无足轻重的小角色，既然不是仲哥，那定然就是他们自己老大了。
“也错。”仲夏认真道，“你听好了，只要说‘届时一定会到’就可以了，明白吗？重复一遍给我听。”
“额，明白了，届时一定会到。”黄发压根儿没明白这几句话有什么不一样，但还是老实照做了，做了这么多年的小弟，有个事情他很明白：老大的意思你不需要都懂，但是一定要学会听话。
“好了，下去吧。”仲夏拜拜手，不再理会他。
黄发看了一眼赵振海，见男人没有什么吩咐了，才弯腰下去了。
“准备吧，我要独自一人去会会他。”仲夏冲赵振海说着话，目光却落在了更远的地方。
赵振海皱了皱眉，“你真的打算要一个人去，那计划怎么办？”
“那个计划，就算是我不在也一样可以完成，”仲夏笑着，轻轻瞟了一眼赵振海，道，“如果觉得无聊的话，不是还有一个小猫在吗？”他说的是毛小毛当初没有被叫几次的外号，这个赵振海自然也是知道的，听仲夏这样说，他低声阴笑起来，“是啊，我怎么还忘了他了。”
“只要你别忘记正事就行。”仲夏从沙发上站起来，似是在自言自语道，“很久不见，真的很期待呢。”
肆意空间。
一直昏暗的半地下，今天却把所有的灯都点了起来，亮得有些刺眼，场地上所有的桌椅都被收了起来，只有中间的那一张桌子两张椅子孤零零地被摆在中间，李杰背对着门口坐在椅子上，嘴里叼着一根烟，双腿交叠搭在桌子上。燃烧着的香烟成了这幅画面里唯一会动的景物。
当仲夏踏进这里时，看到的就是这幅画面。
“好久不见了。”仲夏看着李杰的背影，嘴角挂起若有似无的微笑。
“嗯。”李杰淡淡应了一声，依旧在吞云吐雾。比仲夏当初预想的反应要冷淡许多。
“是听阿K说，我回来了吧。”收拾稍显失落的心情，仲夏慢悠悠走近，看着那熟悉的侧脸，停住不动了。
“嗯。”李杰点点头，手指捏起快要烧完的烟，看了一眼，最后吸了一口，丢掉了。“原来阿K说你变了，我还不信。”
“嗯？”仲夏听男人说起预料外的话，忍不住往前靠近了两步。
“你原来很守时，不过今天让我等了一根烟的时间。”李杰说着抓了抓头，随意地侧头看了一眼仲夏，就像看见天天会看见的超市收银员一样，仲夏从他的眼神里看不到任何的起伏，没有惊喜、没有伤痛、没有怀念，甚至没有愤怒和矛盾。好像当初他所做的一切都没有给这个男人留下任何的印象和痕迹，他忍不住愣了。
“既然是你来了，那多余的话也不用说了，小毛在哪儿？”李杰直接了当，完全没有仲夏预料的那样，会有难以启口的叙旧场面或者是尴尬的长时间的沉默。
“呵呵，怎么，见到故人，就是这个态度吗？”仲夏笑了，他坚信只要自己还能像当初最开始那样对待李杰，就一定还能让这个男人回到自己的身边。
“抱歉，我今天没空儿，先把小毛交给我，咱们再找个地方坐下唠唠，说不定还能玩玩斗地主。”李杰说着，一双长腿从桌子上面放了下来，踩到地上，站了起来。
“呵呵，别说我啊，你也变了，很不念旧情呢。”仲夏勾起的嘴角颇为僵硬，他原本的信心已经动摇了，可是骑虎难下，现在想走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李杰走到仲夏身前，出其不意地抬手扣住了他，将他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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