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鸣鼎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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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鸣鼎食- 第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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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个作了死的小淫妇,打量我不知道你心里头的主意,你是想着我死了,你好得意,我今儿就先打死你,省的让你们合着伙的谋害我。。。。。。』
二太太脸色一沉,当初两个媳妇,二太太特意挑了个家世好,模样周正,性情瞧着也温顺的,给了宝松,另一个差些的聘给了宝杉,可谁知过了门没几日,便露了原型,宝杉那媳妇倒算有心路,也不管宝杉如何胡闹,只睁只眼,闭只眼,守着自己的屋子过活,还算消停。
大约在娘家的时候,就是不受宠的庶女,嫁过来倒也安分。只宝松这个媳妇,却是个嫡出,在家时,原就是个受宠的,心气也高,当初只听说是伯爵府的嫡孙子,便乐意了,也没细细访明白,过了门,才知道,竟是个吃喝嫖赌无所不精的纨绔,那里肯吃这个哑巴亏,撕破脸撒起泼来。
三五不时就逮着宝松的几个妾,打骂一顿,上月也不知怎么了,抓着自己的贴身丫头没头没脸的打,竟不知道自己有了身子,还没坐住胎,便小产了。
二太太当时气的不行,心说真是个糊涂东西,和这帮没体面的侍妾闹什么,自己保养好,早日生个儿子,不是比什么都强。若是宝松先生个儿子出来,老太太那里瞧着第一个曾孙子的面,说不得要给些大好处的。
虽说老太太自打一开始,就瞧不上宝松宝杉的媳妇,可曾孙子总是亲的,偏儿媳妇不明白这个理。
二太太进来时,正看见儿媳妇揪着那个妾转着圆圈的打,那个妾原是她身边陪嫁的丫头,被宝松收了房,自是不敢还手,只用手护着头不停的东躲西藏,二太太大喝一声道:
『住手,你这是干什么,青天白日的这样吵闹,传出去,像什么话』
儿媳妇毕竟是有些惧怕婆婆,便停了手,站在廊下,扶着一株花树喘气道:
『这贱人认真要害死我,端给我的参汤里,不知道放了什么毒药,吃了便头昏眼花浑身无力』
二太太瞧了那边的妾一眼,那个妾只是在那边捂着脸哭,二太太便明白了一二。定是儿媳妇恼恨宝松收了自己的丫头,找借口撒邪火,便挥挥手,让那个妾下去,好声好气的劝了儿媳妇回去歇着,才回了自己的屋里。
刚一进屋,就见到宝松缩在炕上悠闲的吃茶,不禁气不打一处来:
『你躲在这里作甚,怎的不去劝劝你媳妇,这样成日打鸡骂狗的闹,像什么话』
宝松嘿嘿一笑道:
『横竖您给我娶回来的就是个母夜叉,我上去劝,说不得被她抓挠一顿,不如躲一会儿子,她撒过了疯去便好了』
二太太倒是给他气的没话了,哼一声道:
『如今你三妹妹回来了,过了年,安平王府就要娶过去,说起来不光宝树是她哥哥,你也是正经的哥哥,没事的时候,你也跟那秦二公子多走动走动,说不得就有些好处也未可知,总在外头胡闹,什么时候是个头。。。。。。
宝松不等她说完;蹭一下站起来身来,说了句外头还有要紧事,忙着跑了,二太太气的不行,可也没法子。
回过头再说谢桥,回了抱月轩吃了碗燕窝粥,沐浴更衣后便坐在窗下,逗弄着架上的鹩哥玩耍,这鹩哥这些年没见,倒是又学了不少话,甚是有趣,边听何妈妈说闲话。
不一会儿便有些困倦上来,连着打了几个哈气,何妈妈见了,忙过来关上窗子,扶着她躺在软榻上,寻了锦被来搭在她身上,看着谢桥闭上眼,睡安稳了,叮嘱暖月好生守着,才到外头帮着收拾从云州带回来的箱笼。
先赶着把给各人的礼都分出来,倒是繁琐非常,直收拾到快掌灯时候,才大致收拾妥当了,谢桥也醒了,刚梳洗过后,就听廊架上的鹩哥扑棱棱煽翅膀的声音,嘴里还叫唤着:
『来客了,来客了,倒茶,倒茶』
接着便听谢宝树的声音响起来:
『偏你这扁毛畜生机灵,不说话是不说话,一说起话来竟是个话唠』
谢桥眼睛一亮,忙站起来迎了出去,只见两年来不见,谢宝树倒是越发的出色,站在那里芝兰玉树一般,两人对看半响,谢桥倒是先扑哧一声笑了,蹲身一福道:
『大哥哥这一向安好』
谢宝树围着她转了两圈,才笑眯眯的打趣道:
『慎远倒真是运气,我这么个如花似玉的妹妹,怎的就便宜了他』
谢桥脸一红,呸一声道:
『大哥哥如今越发喜欢胡说了,看回头我告诉大伯母去』
兄妹两个说笑两句,便坐到里头吃茶,谢宝树眨眨眼道:
『一回府便听说妹妹回来了,我这脚都没落地便跑了过来』
说着一伸手道:
『我的礼物呢?快拿出来吧,少了我可是不依的』
巧兰在一边笑道:
『和着大爷不是来瞧我们姑娘的,原是来讨东西的』
这里正说笑,老太太跟前的巧竹一脚迈了进来道:
『老太太那里还巴巴的等着呢,不想你们兄妹倒是先说起了体己话,快过去吧,老太太那里摆下了宴席,说是给三姑娘接风呢。』 
  人生机缘事易时移
谢桥一进屋就看见两个没见过面的年轻妇人,立在二太太身后,便知该是二房里新娶的两位堂嫂了,却不见谢珠的影儿。
老太太瞧见她和宝树两个笑道:
『我说宝树一回府,怎的就不见人了,原来是上你妹妹那里去了』
谢桥瞥了一眼身边的宝树,脆声道:
『大哥哥哪里是去瞧我,赶着去要他的礼才是真的,生怕晚了一步,东西自己长脚跑了』
老太太撑不住笑了起来,指着宝树道:
『真真让你妹妹笑话了你去,看你这当哥哥的脸面往那儿摆』
谢宝树不以为意的道:
『桥妹妹面前脸面没大用处,得点实惠的东西,才是首要一件大事,我若不赶着去要,说不得,我的份就没了』
众人听了纷纷跟着笑起来,老太太抬手一指二太太身后两个年轻的妇人,淡淡的道:
『三丫头,这是你两个嫂子,你走的时候,她们还没到咱们家来,今儿倒是头一回儿见』
二太太忙道:
『这是你二嫂子,这是你三嫂,宝松宝杉媳妇,这就是老太太每日里挂在嘴边的三妹妹,以后姑嫂之间该多亲近才好』
谢桥忙蹲身一福问好,巧月把早已预备下的礼,亲自捧了上来,是两个不大的木头匣子,打开装了两套金镶翠玉的头面,式样新,颜色好,令众人眼前一亮。
但凡女人哪有不喜欢首饰的,二太太忙道:
『她们是嫂子,论理儿,该着她们给你见面礼才是,怎的倒让姑娘破费』
谢桥道:
『二伯母,您别瞧着这成色过得去,在云州那地方却不算稀罕的物件,原是在一个外国的商人那里买来的玉石,另寻了工匠镶嵌打造的,没使唤什么银钱,倒是得了十几套,我也戴不过来,给嫂子们倒正好,不拘嫂子们,大姐姐、二姐姐、四妹妹也都每人一套,也是我的一点心意吧,只是怎的不见四妹妹』
二太太脸上短暂的一僵,随后方道:
『你二姐姐那边,上月添了孩子,她去林府帮着料理些内务去了』
谢桥不禁一愣,记得那时谢贤和谢珠并不亲厚,怎的如今倒是走动的这样勤起来。
宝杉的媳妇冯氏,把自己绣的一个精致荷包给了谢桥当见面礼,宝松媳妇给了对赤金的镯子,谢桥一一谢了,接过来,交到巧月手里,吩咐好生收起来,拉着两个嫂子说了几句亲热话。
老太太在上面瞧了,不禁暗暗点头,倒是长大了,这事办的处处周到,老太太向谢桥招招手让她坐到自己身边来,笑道:
『看来在云州得了不少好东西,可有祖母的没有』
大太太那里扑哧一声笑了:
『刚头还说宝树呢,老太太如今也管自己孙女要东西了』
满屋子人都跟着笑了起来。
谢桥俯在老太太耳朵边上,低声嘀咕了几句,老太太才笑逐颜开说道:
『一会儿吃了饭就让巧竹跟着你去给我拿过来,明儿你演给我瞧,晚了,怕不被别人惦记走了』
一时婆子上来回说宴席已然摆在了外屋,老太太拉起谢桥的手道:
『咱们先吃饭去,吃了饭,你再好好给我说说那云州的趣事』
众人这才簇拥着老太太到了外头吃饭。一时饭毕,两位太太和嫂子回去自己院里吃饭,这边谢桥捡了那新奇有趣的故事,说给老太太解闷,加上边上谢宝树时不时凑上一两句点睛之语,引逗的老太太时不时就大笑一场,廊下的婆子丫头们也都跟着笑,倒是分外热闹。
吴氏进了自己屋里坐下,身后的奶娘,端了茶进来递给她,才小声道:
『以前常听人说,伯爵府嫡出的三姑娘,生的体面,性子也好,是个最得老太太宠的,今儿一瞧,的确和寻常人家的小姐们不同些,只这个大方周到劲儿,便是万人莫及的,况且模样这样好,怪不得安平王府的二爷上心呢,竟是巴巴等了这好几年的功夫』
说着瞅了瞅里外没旁人,才又道:
『去年根底下,咱们家太太和二姑娘去普济寺上香,凑巧碰上了安平王府的郡王妃,瞧郡王妃的意思,很是欢喜咱们二姑娘呢,问了好些话,有意思要先给二爷聘个侧室回去,后来不知怎的,就不了了之了,那时咱们太太也寻人悄悄打听了,说是那位二爷自己不乐意,为了这个,二姑娘那阵子还病了一场呢,您说稀奇不稀奇』
吴氏哼一声道:
『母亲糊涂,倒是想去攀那样的高枝头,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门第,你看我如今的下场,倒还不如,许个平常点的人家好呢,要我说,亏了妹妹没嫁过去,要不然,还不知道是个怎样的了局呢,有谢桥这样一个天仙似的媳妇在屋里摆着,我不信那位二爷还去寻别人的饥荒去』
奶娘倒是笑了:
『姑娘这话差了,古往今来,这男人家,哪个不是朝秦暮楚喜新厌旧的呢,纵这位三姑娘样样都好,我就不信那秦二爷从今往后就不纳妾了,不是听说,房里早有两个了吗』
吴氏听了,不禁咬牙道:
『这男人就没个好东西,横竖那秦二爷比咱们家这位二爷强上一万倍不止的,我还在这里替被人担忧,岂不可笑的紧』
说着歪在炕上生闷气,一时丫头进来示下饭摆在那儿,吴氏摆摆手道:
『还摆什么饭,今儿不想吃了』
奶娘劝了几句没用,叹口气出去了。
再回过头来说谢桥,和祖母说到起了更,才和谢宝树从祖母屋里告辞出来,两人并排进了抱月轩,谢桥才低声道:
『如玉。。。。。。』
她刚起了个头,谢宝树就不禁脸色一黯道:
『想我如今功不成名不就的,如何能匹配的上她,妹妹莫要提了』
谢桥一愣,想起近几月,如玉信里倒真一个字都没提起宝树了,也不知道是个什么缘故,谢桥停住脚步,拉着谢宝树坐在屋子前的廊凳上,就着灯光打量他半响道:
『你两个吵嘴了』
谢宝树勾了勾嘴角,露出几分涩涩的笑容道:
『吵什么嘴,人家是高高在上的明月公主,和我一个卑下的臣子有什么可吵的』
说着停住话头,好半天才道:
『其实我和她一开始就不可能,何必自寻烦恼,不若早早丢开手去倒拎清』
说完站起来走了,已近中秋,月色皎洁如轮,映在他的步履匆匆的背影上,显得几分难言的萧瑟孤寂,虽然心里知道如玉和宝树也许并不容易,但弄成这样,倒是有些出乎意外。
巧月上前来低声道:
『如今夜里寒气重,姑娘还是进屋去吧』
谢桥抬头望了望廊外的明月,不禁想起水调歌头里的两句: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想来也只能许下一个美好的愿望罢了,圆满与否,有时候真要看个人的造化。
虽说夜深了,因白日里睡多了,晚上却有些辗转难眠,何妈妈在耳房听见动静,披了衣服,端着灯进来,拢起帐子来瞧她,谢桥索性坐起来,拉着何妈妈坐在床沿上问:
『四妹妹怎的如今和二姐姐倒亲厚起来,这倒稀奇』
何妈妈摇摇头:
『这个也不很清楚,自打去年春,二姑娘嫁给了林家,也没见四姑娘怎样,只年上林姑爷和二姑娘过府来拜年,在老太太那里遇上了四姑娘一次,后来四姑娘就突然喜欢去二姑娘那里走动了,横竖二房里的乌糟事多,二太太也顾不上她,那时节,老太太怕二爷三爷那些不尊重的事,让四姑娘瞧见不妥当,有心把她移挪到这边来,倒是特特问了她的意思『
说到这里,突然冷哼了一声:
『四姑娘倒是真敢开口,说横竖你在云州没回来,不如让她住进抱月轩里来,也替你看着屋子,这可真是那里的事,平日里瞧着不念不语的,这心里倒是惦记上咱们了,她那点心思,打量老太太真不知道呢,早就瞧着抱月轩眼热呢,老太太一听心就冷了,打那儿起,再不管她的事,私底下嫌她小小年纪心机深沉,要我说,毕竟还是年纪小些,这样说出来,便是傻子都知道她心里的主意了,后来不知怎的,就和二姑娘走动上了,也不知道安得什么心』
谢桥道:
『二姐姐如今可好』
何妈叹口气:
『要说林姑爷也算少有的才俊,虽说家里头贫了些,却是个有真本事能钻营的,只是当初成亲的时候却有些艰难,大老爷那个人谁不知道,不从姑爷身上要钱,就要念佛了,那里肯多陪送,偏林姑爷那边家里头也没甚家底,那阵子二姑娘整天愁,愁的人都瘦了一圈,后来是老太太看不过眼,掏了自己的体己,陪送了一两千银子的嫁妆过去,才算顺顺当当的办了事,不知道是穷怕了,还是怎的,二姑娘过门还不到三个月,那林姑爷便又娶了一个商人的女儿做二房,虽说二姑娘还是正经的大房太太,毕竟心里头也赌的慌,上次大老爷寿辰瞧见她,虽大着肚子,却还是瘦了好些,脸色也不怎么好,尽管如此,比大姑娘也还好的多了』
说着又是长长叹口气:
『当初大姑娘多刁蛮的性子,总寻咱们的麻烦,那时候我也是私下里恨得不行,可如今的光景,倒是让人可怜的慌,去年秋生了个丫头,也不知道是没的将养还是怎的,竟落下了月子病,一日比着一日的身子不好,上月里传回信来说,都起不来炕了,老太太忙让大太太过去瞧了,说不成个样子了,想来是过不了年的,可怜她才多大的年纪,且生的那个丫头小病猫一样,今后可怎么着,倒让我想起了姑娘小时候来』
谢桥不禁有些吃惊,自己这才走了两年不到,竟事易时移,沧海桑田颠了个过子来,想到那时候的谢雅,那里能想到竟是这么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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