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妨,我吩咐下去,若他们来,一切照我安排的做就好,有我没我都一样。”他看着罗弘衣,眼里多了分宠溺,“既然你想继续逛,那就逛吧。”
罗弘衣咧嘴一笑,抬腿往前走去。
路过月老庙,不少年轻男女们在神棍前求签的,月老庙前总有那么一棵大树,上面挂满了纸条儿,张奉之随手解下一个展开看,念道,“愿与王郎,生生世世,白头偕老……”他念的声音不大,可附近已有几人注意到了,罗弘衣忙倾身挡住他,不让他见到那些人探询的目光,又尴尬道,“奉之,你念这干嘛啊?”
张奉之扬了扬手中的纸条,“太天真。”
罗弘衣无奈道,“过节嘛,都来应个景,咱们也来?”说罢指了指不远处人较多的地方,都在排队等着写纸条。
张奉之摇头,“人太多,而且麻烦。”
“那买点东西做个纪念?”
不等张奉之说话,罗弘衣径自去了一处人较少的摊贩,兴致勃勃地摊开手掌给张奉之看,一条红绳。
罗弘衣道,“那店家说,这绳子是不知什么筋做的,韧得很,连刀剑都斩不断。”
“哦,真的?”张奉之挑了挑眉。
“试试看就知道了。”罗弘衣拿起张奉之一只手,卷起袖子,将绳子缠绕其上,飞快地打了个结,“绑了我的红线,你就是我的人了……”他目光灼灼地看着张奉之,眼里似有许多话要说。张奉之不自在地抽了抽手腕,没成功,被罗弘衣握得死紧,生怕他跑了似的。
张奉之叹气道,“快放手,拉拉扯扯的成什么样。”
“奉之,你是我的。”罗弘衣定定地看着他道。
张奉之不打算理会他。
罗弘衣急道,“奉之!你不反感男人与男人的……是不是?我见你,嗯,随身都带着……那个……春宫图,我不是有意要偷看你的东西,真的!只是,凡是与你有关的,我都忍不住想看个究竟,想了解你更多……”
张奉之看着他,没说话。
罗弘衣又道,“我知道你总觉得我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屁孩,但我是真心喜欢你!我不是图个一时,我对你,是一世,一生一世!”
他情急之下也不记得自己说了什么,心跳如擂鼓,紧张得不行,词不达意,只能挑着自己最想说的说,说出口了又觉得不能够代表自己的心意,又急又忙之下,只好更用力地握着张奉之的手腕,甚至连师父跟他说的那番话也搬了出来,连同在廉贞堂罚跪的糗事。
张奉之倒被他逗笑了,想去揉揉他的头发,却发现手腕被他紧紧握着,只好用另一只手拍拍他的手背,“我也没说过不喜欢你。”
罗弘衣犹自在解释与表白中,一时没听清,等反应过来,睁大了眼睛,颤着声音道,“你……你再说一遍?”
“我也没说过,我不喜欢你啊。”
“这么说来……你是喜欢我的了?”
“既然不讨厌,也算是喜欢吧。”
罗弘衣一腔热情又冷却下来,泄了气的皮球似的,“……你还是不懂。”
张奉之终于忍不住揉了揉他的头发,“傻瓜,若是我不懂,又怎会让你留在追云堡这么些时日?”
15、十五章【完结】
罗弘衣的眼神马上就亮了起来。
张奉之却皱了皱眉,将手腕凑到罗弘衣眼前,“快给我解了,大老爷们戴个红绳做什么?”
罗弘衣犹豫了一会儿,“不解,这是你我的信物。”
张奉之也不跟他啰嗦,“你不解,我解。”说罢单手扯起了那条绳子,无奈绳子上的结也不知是怎么绑的,单手实在费事,张奉之又给了个眼神过去,“帮我解开。”
罗弘衣差一点就被那半嗔怪半埋怨的眼神给蛊惑住了,定了定心神,才道,“不用费事了,这是个死结……没有浊刀署的独门手法,是解不开的……”
“你小子,胆子挺肥的啊。”
“不然你可以用利器来试试,看看店家的话到底有几分真假……”
张奉之一点都不客气,拔|出罗弘衣腰间的刀就往自己的手腕上砍,看得罗弘衣一身冷汗,好在那绳子够坚韧,斩不断,试了几次都一样,看来那店家当真没说假话,这玩意儿韧得很,看样子是解不下来了。
还没得意多久,张奉之拳风已至,直击面门。
罗弘衣堪堪躲开,脸颊一热,被拳风隔了道口子,张奉之这一记可没手下留情,追云堡二当家的名头在外面也是极其响亮的。比身手的话,罗弘衣身为吕梁吕署长的亲传弟子,或许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不亚于张奉之,可比经验、技巧、反应,罗弘衣比张奉之可嫩得多了,一时晃了神,就被第二道拳风给击中,划开衣带,胸口也承受了不少内劲。
念在罗弘衣重伤初愈,张奉之冷冷道,“下次若再有,我定不饶你。”
罗弘衣扯了个笑出来,一边乐着一边跟在张奉之身后,听之任之。
这份喜悦一直带到罗弘衣在追云堡过完节,伤一好就又被张奉之赶了出来,原本计划在追云堡过年的,如今只能回转浊刀署了。
罗弘衣的师父得知自己徒弟这副悻悻模样还笑得出来,恨铁不成钢。
他实在受不了罗弘衣整天整天的在他耳边念叨张奉之,打也打过了,罚也罚过了,那小子还一头就死活撞在张奉之这堵墙上不下来了,于是只能作罢,可若是这样还好,得知爱徒是被人赶出来,迫不得已才回署里过年的,身为师父,总有几分不是滋味。
他拿出拷问精神,冷冷地问罗弘衣,“你整天说那个什么张奉之就那么好,定是个精于此道的妖孽吧。”
“师父,你说什么啊,奉之不是那种人。”
吕梁冷笑,“不是那种人?若不是在床上放得开,如何勾得你这个愣小子?”
罗弘衣脸上一阵红一阵青,良久才道,“我现在也就……只敢拉拉他的手……”
“瞧你的出息!”吕梁拿烂泥扶不上墙的眼神盯着他,“这么说来,你连碰都没碰过他了?”
“奉之武功好得很,他若不愿,我也不能硬来啊……”罗弘衣委屈道。
吕梁一拍桌子,“那怎么成!这般欺负我徒儿就算了,连吃都不让吃啊!你把他找来,让为师好生教训他一顿!”
于是罗弘衣下一次去追云堡的时候便如是对张奉之说了,张奉之听后并未生气,也没说什么,只是勾唇一笑,在罗弘衣眼里又是别样风情,想了想,这才忐忑对他道,“奉之,你别跟我师父较真,他就是护犊子……”
“我知道。”张奉之看着他,“但总是要去见上一见的,毕竟也算是我拐走了他的爱徒。”
罗弘衣忽然感动非常,攥了张奉之的手腕,憋红了脸。
不久后,张奉之出堡,路经春郡,去了趟浊刀署总部,如约见了吕梁。吕梁身为浊刀署的署长,与罗弘衣一干人捕头的师父,外表十分威严,加之面相凶恶,往那一坐,底下的人大气也不敢出,平日里就算是罗弘衣,也会乖乖站在边上任他训话。而张奉之则不然,他见惯的场面多了,对着吕梁亦能轻松谈笑,闲话家常。
而且,本就不是年少气盛的时候了,张奉之抿了口茶,听吕梁问他话,便随口答道,“弘衣这条命是我捡回来的,我若不是真心待他,又何必多此一举。”
吕梁怒极反笑,“你当日不是为了追查你家少主,这才想到利用弘衣的?”
“是。”
张奉之如实道,“当日是当日,后来改变了主意。”
吕梁还从未被人如此呛过,更显得他的爱徒一文不值,瞪眼去瞧罗弘衣,那小子一双眼睛全都粘在张奉之身上了,咬牙切齿地恨铁不成钢,又对张奉之道,“哼,亏你年纪也不小了,还是个有头有脸的江湖人,这种话也说的出来。”
“我所言句句属实,自然说的出来。”
“我劝你,跟弘衣早日断了,免得误人子弟。”
张奉之摇摇头,“若弘衣不愿,我便不会与他断。”
吕梁被他这话噎得说不出话来。从这次会面看来,张奉之觉得大概再说什么,那位的师父也听不进去了,这梁子是结定了,便不愿多说,扯了几句后便离开了。罗弘衣自然是跟着他,张奉之去哪儿,他便去哪儿。
张奉之还是习惯在自己的地盘上待着,从浊刀署出来便往追云堡赶,只是一路上,都冷着脸,对罗弘衣的嘘寒问暖,也是不冷不热的。
到了追云堡时,已是第七日傍晚,刚好张奉之一回去,底下有人过来传话,说是少主找他有事。少主之前拜他为师,学管账,如今找他,可能是自己离开追云堡的时候账目出了点儿问题,便把罗弘衣丢在房里,自己去了杨先云处。
罗弘衣左等右等,两三个时辰过去了,还不见人回来。
他心急之下,再待不住,也不顾张奉之先前所说的让他不要在堡内乱走动的话,出了院子去找他,刚走出去没几步,就见一条人影跌跌撞撞地朝他走来。
正是奉之。
他忙过去扶着张奉之,张奉之见来人是他,索性软倒在他怀里,气喘吁吁道,“我中了……药……”
罗弘衣赶紧去探他的脉息,脸色一变,“……是师父。”
张奉之摆摆手,“先扶我进去,再、再说……”
罗弘衣双手都扶着他,别看张奉之平时一件儒衫,腰是腰臀是臀的,真抱起来可不轻,常年习武之人身子并不单薄,罗弘衣耗了不少时间才把人搬到床上,解开衣裳,又倒了水过去喂他。
张奉之全身发热,眼睛湿湿地看着他。
罗弘衣喉头一动,咽了咽口水,专心帮他脱下鞋袜,又结结巴巴道,“你……你好好休息一晚……就没……没事了……”
张奉之缓缓摇摇头,浑身提不起力气,声音轻飘飘的,带了点压抑,“药性太烈,我压了七日,也未能压制住……”
“奉之,要不……我回去帮你找药……”
“来,不及了……”
张奉之抬手环上罗弘衣的脖颈,将染成殷红的薄唇送上。
罗弘衣伸手脱下对方衣服,看着眼前之人意乱情迷的俊颜时,忍不住想,还好师父总算做对了一件事。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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