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泉(续)(完结+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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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泉(续)(完结+番外)- 第9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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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睁开眼才发现,我已经身处一个白色的房间,对这个房间我只有一个感觉,洁净,太过洁净了,甚至给人一种压抑感。我的身边没有人,我也不想看到人,只是茫然的看著雪白的天花板。
  手术中的一切我并没有忘记,是报应吧,杀了那麽多人的报应,所以看到了鲜血淋漓的自己是什麽样子。
  咯哒一声,门开的声音,眼神并没有转过去,身子,却不受控制的抖了抖。
  我怕了,我真的害怕了!莫非天、聂白、君千释、武连威、月冥流风,这一个一个的名字,代表了权势、地位、力量,也代表了无尽的折磨、枷锁、欲望。他们是彻底的黑暗,而我现在,已经快要被这黑暗,一点一点的吞噬了……
  董明……我快要撑不下去了。
  妈妈、爸爸,我好想你们……
  眼睛,轻轻的闭上了,一滴泪,顺著眼角滑下。
  听天由命吧,什麽都不想再管了,因为每一次我的多管闲事,都会把我身边的人牵扯进来,让他们受到伤害。
  至少现在再有什麽,都是对著我来的。
  “夜泉……”轻轻的,仿佛怕吵醒我的声音。同时我感觉到一只温热的手指,把眼角的泪痕擦干。
  “夜泉,对不起,我知道我骗了你。”来人没有走,而是在我身边坐下。
  我没有睁开眼。
  从前那个善良、容易原谅别人的林夜泉已经消失了,现在的我,恐怕眼前的人都死去,我也不会有任何的反应了吧。
  “我知道你不会原谅我的,但是我真的不知道引你去那个房间会有什麽後果。”
  什麽後果?
  其实说起来,他也没有做什麽,无非是让我看到了聂白爱的那个“人”,然後被莫非天利用下毒给聂白,最後没有拿到解药还伤害了我最宝贵的人,他也确实没有做过什麽。
  “但是,夜泉,你觉得是我的借口也好,我跟你讲的,全都是真的,我爸破产之後,我在这里真的是生不如死。”他的声音颤抖著:“在我绝望的时候,君少爷说只要把你引到那个房间里,他就会保护我,那是我最後的希望,我真的不想再受折磨了。”
  低低的啜泣声,让我睁开了眼睛。
  萧阳苍白的脸上,挂著两串泪珠,他咬著牙,狠狠地擦了擦脸,可还是不断的有泪水滑落。
  我虚弱的抬了抬胳膊,瘦成皮包骨头的手指,轻轻的擦去他脸颊上的泪。 
  “夜泉~~~~”他惊喜的抬起头,不敢置信的看著我。
  “男子汉才不会哭。”我费力的张了张嘴,说。
  “夜泉!夜泉!夜泉!……”他一迭声的叫著我的名字,扑到我身上,瘦弱的肩膀不停地抽动。
  等他平静下来的时候,和我初见他时一样一脸羞涩,他说:“夜泉,从第一次见到你,我就觉得你好亲切,而且我一直觉得你好坚强,在这个学校里,你居然还能这麽乐观,你救了我,还安慰我。”
  为什麽都觉得我坚强呢?就因为我没有崩溃没有发疯没有自杀吗?我只不过是太胆小了而已,到现在,仍是怕死,害怕得不得了……
  他凄哀的一笑:“夜泉,你知道吗,我的爸爸妈妈……因为破产,已经自杀了。”
  什麽?!我震惊的看著萧阳。
  “我现在,已经只剩下孤零零一个人了。”他平静的说。
  我的心情,已经不能用复杂来形容了,我只觉得胸腔中仿佛大海一般波涛汹涌,汇成一股激流涌入眼眶。明明已经决定不为别人而再伤心,明明要冷下心肠,再也不管别人的闲事,可是,还是不能轻易的放下啊……
  “夜泉,你能……原谅我吗?”他期待的看著我。
  我点点头,闭著眼,轻声说:“我原谅你。”如果他要一句原谅,那麽我就给他。
  “太好了,夜泉……”他的声音突然低了下去,然後我感觉到身上有什麽东西重重的压了下来,猛地睁开眼,我惊呆了,只见萧阳的胸口插著一把银光闪烁的刀子!
  我猛地坐起来,用手拼命捂住他的伤口,妄图堵住喷涌而出的鲜血,想留住这一条年轻的生命。
  血,那麽热,那麽红,刺腥的味道,在他的胸口,好像那大朵大朵的玫瑰,带著死亡的凄豔,成片的绽放著……
  这个时候,突然想起来莫非天对我说过的话:“夜泉,你知道这里的玫瑰为什麽会开得这麽红这麽美吗?因为浇灌它们的,是人的鲜血,那些锋利的刺吸饱了生命的精华,才能绽放出这样华美得残酷的花朵。”那阴冷的声音,不知道为什麽,现在回荡在我的脑海中。
  身体不堪重负的快要瘫倒,伤口也好像挣裂了,白色的睡衣上红色也在一点一点的渗开,可是我的手,仍然稳定、有力的捂在他的伤口上。
  “喂!萧阳!为什麽这麽做?!”我焦急的大喊,怎麽会突然变成这样?刚才不是还说的好好的吗?
  他的脸上闪过一丝困惑,气若游丝的说:“不知道,只是……脑中有个声音……告诉我……要这麽做。”
  怎麽会这样?!他根本不想死啊!他还那麽年轻,活著,就有希望啊!
  “夜泉,还记得……第一次见面吗?”他困难的张了张嘴。
  “嗯嗯,我记得。”我已经抑制不住哭腔了,手已经彻底被染得鲜红了,可是那粘稠的血浆,还在一股一股的从指缝中冒出来。
  “那个邻家阿姨……是你妈妈。”他困难的吞咽一下,脸色惨白如纸,却还在继续说:“我爸,是君家的人,是少爷……派去监视你父母的,可是,阿姨对我很好,所以我希望,你能离开这里……不要……不要让她伤心,这是地址……”他从胸口拿出一张染上鲜血的纸,手颤颤巍巍的伸了过来,可是,在我颤抖的指尖还没有碰触到他的时候,那只手,就沈重的落下去了。
  我紧紧的攥著那张纸,紧得,连掌心都感觉到了刺痛。
  安静的空气中,除了那哀伤悠远的钢琴曲,还有一阵一阵压抑的、细微的啜泣声,让人听了都觉得那麽的痛。
  远处的钢琴曲,终於也停了下来,然後,门又一次被推开了。
  一身白衣的君千释走了进来,依旧温文如玉,依旧高贵优雅,他未语先笑,只是,看到了那温柔的笑,我的身子,又开始抖了。
  他并没有做过什麽伤害我的事,只是直觉的,感觉到这个男人的危险……和变态!可是我还是哀求他:
  “快救他!求你!”
  “他死了。”清越的声音平静的讲述著这个事实。
  “为什麽会这样?”我喃喃的说。
  “因为……你满足了他最後一个愿望。”
  “是……我的错吗?”
  “对,是你的错。如果你没有那麽容易原谅别人的话,他就不会死。”
  我愣愣的看著那张悲天悯人得近乎慈悲的脸,苦涩的笑了。
  手,缓缓的从那个已经不会起伏的胸口上挪开,明明,还是那麽的温热,可是,他却再也不会站起来了,那张俊秀的脸上,泪痕还没有干,可是表情十分的平静,他……心满意足了吗?
  我深深的吸了口气,鼻腔都涨得酸涩,然後低声的说:“杀了他的,是你吧?他根本不想自杀的!”
  他依旧悲悯的笑著,优雅而又高贵,说出的话,却让我心惊:“你知道吗,催眠,其实并不是很难的事,甚至不需要药物或者道具,只要在你神经最脆弱的地方轻轻一敲,那麽你的人格、意识、甚至是本能,都会像散架的积木一样崩溃坍塌,这难道不是比控制生死更有趣吗?”
  我的浑身都在剧烈的颤抖,抖得像秋天的一片枯叶。
  这个人……是个天生的变态!我的所有认知,所有思想,都在强烈的排斥著他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他说过的每句话都是暗示,每个字都是浸染灵魂的毒,那柔和无机质的嗓音,平静无波动的语调,像探针一样不停地戳刺著我的神经。
  他低沈的嗓音是毒,悲悯的眼神是毒,优雅的微笑是毒,刻骨的温柔也是毒……让我从头到脚每一个毛孔都紧紧地缩著,抗拒著、排斥著……
  “我爸爸妈妈,他们在你手里?你把他们怎麽样了?!”我冲口而出,一想到他们在这个变态手里,我就快要发疯了。老天啊,千万不要让他们有事!
  他优美修长的指尖轻柔的抚摸著我的脸,他的靠近,让我浑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呼吸也情不自禁的的屏住,眼神戒备的紧盯著他。
  “这个嘛……你猜猜看呢?”他居然眨了眨眼,笑得有些俏皮。
  出事了!爸爸妈妈肯定出事了!萧阳刚刚说过,他家是派去监视我爸爸妈妈的,那麽君千释应该就是把他们藏起来的人吧,聂白说的第三股势力。可是为什麽他会这麽做?
  “他、们、要、是、出、了、什、麽、事,我、绝、对、不、会、放、过、你!!”我咬著牙,一个字、一个字的说出来。
  “为了将你引诱到我身边来,我到处撒下血腥的饵,而你现在,终於在我的怀里了。”
  他像哄著一只猫一样,轻柔的抚摸著我的僵硬的後背,嘴角挂著宠溺惬意的微笑,却让我背脊一阵阵滑过冰凉的感觉。
  “我要回家!让我回家!”我崩溃的大喊著,我快要疯了!!坚持不住了,真的要崩溃了!“救救我,谁都好,谁来救救我!”我虚弱的倒在他的怀里,哭著,低声哀求著,我还不想死,可是我知道,这样下去,我一定会死的,一定会的!!
  “没有人会来救你的。莫非天和月冥流风现在应该在岛外看到‘你的尸体’,他们都知道你已经死了,再也不会有人来救你了。”
  什麽意思?我的尸体?
  不!我没有死,我在这里啊!!
  巨大的恐惧和绝望,压的我喘不过气来,死神的怀抱,是那样的冰冷,像一个巨大的漩涡,把我卷进去,紧紧地裹著我、裹著我,让我的头脑一片空白。
  当我回过神的时候,就发现萧阳胸口的那把刀已经在我手里,而刀刃,则深深地没入君千释的胸口。
  他却还是在笑,笑得那麽温文尔雅,笑得那麽柔情四溢。手上的鲜血,已经分不出是萧阳的、我的、亦或是他的,灼热、铁腥、粘稠,渗入皮肤中,烫入骨髓里,与我自己的血液交融在一起,再也分不开了。
  他温热的手,握住我拿刀的手,刚刚还稳稳的手,现在却抖得拿不住那把刀。
  我……我杀了他……我亲手杀了他!
  “我……我不是故意的……我也不知道怎麽了……”我苍白的辩解著,哆哆嗦嗦的,不知道在向谁说,向他吗,被我杀了的男人?多可笑,杀人犯向受害者辩解。
  “啊!”手像是被刀柄烫到一样,我尖叫著想要放开,却被他的手握得死死的,固定在那把刀上。
  “你杀了……我,我就……永远……存在於你的生命里。”他断断续续的说,俊逸的脸上已经是一片惨白。
  “不是的,不是的……”我虚弱的摇著头,完全不知所措,崩溃得像个受惊的孩子,只能瞪大了眼睛,惊恐的看著他。
  就在这时,门砰地一声又开了,一个人影旋风一般冲了进来,看到那张熟悉的美丽的脸,我紧绷著的精神一下子放松了下来。
  “夜泉!快走!”董明猛地把我从君千释手里拉开,拉著我跑了出去。
  而奔跑中,我的视线也无法离开男人清脆如琉璃的眼睛,直到再也看不到他的身影。他的眼中没有怨恨、没有控诉,也没有恐惧,有的,只有那变态的笑意。
  “夜泉!”董明焦急的晃著我,让我清醒一些。
  他扶著我的脸,轻柔的擦去我脸上的泪痕,额头贴著我的,视线也对著我的,然後认真的说:“不怕了,夜泉,没事了。你做的很对,只要你没事就好。”
  “明……我又杀人了……”我呆滞的看著他的眼睛。
  “夜泉,不要再想了,是他该死!”他紧紧的搂著我,那样的温度,那样的压力,才让我不再颤抖。
  我不能再让他担心了,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控制了一下自己的情绪。
  “你怎麽来这里了?”天啊,这里多麽危险,他怎麽敢!现在,我才回过神来,後怕的对他喊著。
  “外面现在都说你死了,我不相信,所以我来找他问个清楚。天啊,还好我来了,夜泉……” 一滴又一滴晶莹的泪水落在我的身上,那璀璨的星眸,盈满浓浓的担忧,绝美的脸上满是失而复得的惶恐。
  “明,我们快走!”我焦急的拉著他的手,这个鬼地方,我一刻都不想多呆。
  这里大的像个迷宫,也亏得他能找到我,我们一路跑过去,我发现两旁的门都凌乱的开著,可想而之他刚才打开每一扇之後失落恐惧得要发疯的心情。
  手,又握得紧了紧,我暗暗发誓,这一次,再也不放开。
  说我死了?也好,这样,我是不是就能逃开这样被追逐被束缚的命运?
  “你也不怕遇到人?就这麽冲过来,你要担心死我啊。”鼻子有点酸,我故意凶凶的对他喊。
  董明只是纵容的笑了笑:“君千释出了名的有洁癖,他的住处,都是看不到人影的。”
  呃……这倒也是,莫非天的城堡里平时也看不到用人。
  “话说回来,你也没记一下路线啊,都走了这麽久,也没看到门在哪?啊,那边有一扇大门,看看是不是出口。”我对著前面一扇看起来就很特殊的大门跑了过去。
  “啊,夜泉!不要打开!”董明在身後尖声喊道,可是晚了一步。
  门开了。
  我呆楞的看著房间里,都忘了尖叫。
  仿佛在看科学怪人的电影场景一样,这是一个巨大的房间,一个一个直通天花板的玻璃圆柱体陈列得很整齐,里面透明的液体泡著一个一个的人,那些人,都有著同样一张脸孔,那就是我。
  房间正中间有一张手术台,一个“我”赤裸的躺在台子上,胸腔被扒开,里面,放著一颗已经不会跳动的心脏。
  “明……这是什麽?”我颤著声问到。
  “夜泉,别看。”一只手挡住了我的眼睛,一片黑暗,却让我觉得那麽的安全。
  熟悉温柔的声音在耳畔:“这些,都是克隆人,不是你,别怕。”
  克隆人?像凯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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